“阿西,重启了怎么还这样?”闵允其面对又一次出故障的电脑无奈叹气。
打开八人聊天室。
SUGA:兄弟们,这咋整?
配图是戴着帽子的冷漠脸自拍以及身旁岿然不动的蓝屏电脑。
JIM&V&J-Hope&JK:不会,下一个。
RM:……超出智商可解决范围,再下一个。
JIN:@ZeNo,宝子,去试试。
ZeNo:@SUGA 马上来。
ZeNo:@JIN 我有名字,真的。
JIN:好的崽崽~
“智琝你先练,我去找允其哥。弄完就回来。”
“穿个外套走。”朴智琝弯腰捡起脚边的衣服,随手把扔过去。郑年轻松接住,走的时候揉了揉朴智琝的顺毛。
“我不会又错过什么吧?”朴智琝半信半疑道。
嘚,这梗过不去了。
郑年摆摆手,笑道:“不会,随叫随到,错过不了。”
“好吧。”
朴智琝回过身,看了眼叠放在角落的外套,会心一笑,继续练舞。
-
“小子快来救救你哥的设备……”
闵允其躺在座椅上,无情的蓝屏使他觉得不再快乐了。
今日份高度近视小孩俯下身凑近电脑屏,微眯着眼睛看代码。
“没事的,硬盘模式错误了,设置再重装就能解决。
“5分钟,哥等着吧。”
“行。闵允其打量了一下小孩,笑道:“哟,今天不穿号錫的,改穿智琝妮衣服了?”
“?我没注意。”
“嘁,被表白完就把号錫抛弃了。”
小郑不敢生气。忍气吞声一时,长命百岁一世。善哉,善哉。
也不是凭空说的,毕竟虽然宿舍里大家都习惯混穿衣服,不过只有郑号錫偶尔把衣服给郑年穿,据说是为了维持某种美好的开端……
郑年的衣服倒是没人想着去穿,他习惯把东西摆整齐,强迫症一般,其他人有耐心叠的不多,也就不约而同地不去拿小孩的衣穿——以上是官方说辞。成员们私底下纷纷表示:哎一古,尺码小,穿不上。
朴智琝合身的外套放在郑年身上显得颇宽松,小孩作为易瘦体质加易出汗体质,最近躯体上更是多了些骨感。
闵允其看着郑年脸都快贴上屏幕的样子,开口道:“小子,还不去配个眼镜?”
“这段时间过了再说吧。”
忙得歇不下脚的日子不能再挤了,否则就会从海绵变成砖头。
郑年扫视着一行行英文,找寻着所需的设定。鼠标轻点,然后飞快摁下一个个键,操作声算得上不烦人。指尖白皙,键盘黑硬,衬得双手如玉石之器,泛着光泽。清晰的下颚线,同样明朗锐气的五官线条。本是东方少年特有的清冷之感,偏偏一对凤眸破碎寡淡,冰中藏锦绣。
嘁,还挺帅。闵允其想。
“大家现在除了练习和作曲,啥都是下次再说。”闵允其双手交叠垫在颈后,自言自语道。
“哥拔智齿的事可不能下次再说,今天就去吧。”
郑年头也不回地说。
“……小子,你一说,我感觉牙又疼了。”
“号錫哥也说我一提外卖他就难受。”
“……我想起来我减肥时你超欠揍的那次,在餐桌上。”
闵允其顿时满脸挂黑线。阿西,那可真是他最想揍这小孩的一次,尽管当时小孩像张牙舞爪的刺猬,但再可爱也扎得人疼手。
郑年觉得背后凉飕飕,默默把外套拉链拉上。
“反正今天就是要去。”小声嘀咕。
“阿西,万一它长正了呢。拔智齿又贵又疼。”闵允其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重新扣上帽子,“幼稚的小鬼是不能懂的!”
“幼稚的小鬼”在电脑前认真忙碌,不一会儿,设置完成。
接下来去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拿PE启动盘,重装个系统就完事儿。不过闵允其此刻正安然地坐在……左后方。伸长双腿叠着假寐,郑年觉得自己和那个抽屉之间隔了个两米长堤,堪称最远的距离。
闵允其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这时候,脑海里依然在构思主打歌的曲调。
那就不打扰了。
郑年直接抬脚跨过那哥的腿,拉开抽屉翻找。外套偏大的袖子滑下,半遮住手掌。
他记得队长说放到这个抽屉里的啊,难道在运输过程中惨遭南韩破坏王的毒手了?
郑年把抽屉再往外拉开些,总算看到了要找的东西。拿起来的时候,袖子带出了深藏抽屉里侧的几张纸。
鬼知道他这个五百度近视散光为什么无意瞟一眼就看清了纸上的字。
医院的诊断书,闵允其的,关于肩膀摔伤。
莫名的想法致使郑年看下去,最后一行有就诊日期。
郑年联想到现实世界里,曾看到的一则爆料新闻。
莫名让人窒息,好像在内疚。
视线定格太久,以至于闵允其已经睁开了眼睛。
“小子,窝在这儿看什么呢?”表情那么不可爱。
闵允其看了看被拉开的抽屉,意识到小孩拿着的是什么了。
他轻笑道:“唉,不要偷看哥哥的东西啊。”
“伤痛是男人血性和力量的象征呢。”
“嘁,傻小子你怎么还不把它放回去?有这么好看嘛?”
郑年像忽然被惊醒一般,迟疑着:“对不起……”
闵允其没有再说话,郑年也没有再问。
他拿起U盘回到电脑前,插了好几次才对上了接口。
接下来的操作算得上基础。分区格式化,恢复程序,系统部署……郑年一步步搞定。
“哥,修好了。”
桌面正常显示,郑年看到自定义壁纸后先是一愣,回头看着他哥。
“阿西。”闵允其暗骂,紧接着一秒正经,平静地接过鼠标道:“怎么了吗?”
“哥,你那个壁纸是……?”
闵允其看着小孩一副出乎意料的傻样,悄悄勾起嘴角,语气却如平常:“随手存的,激励自己减肥罢了。”
一边汗流浃背地练基本功,一边啃黄瓜的小孩,还笑着。挺好一图,用来做壁纸,时时看一眼,还不错,不是吗?
-
郑年看到推特上闵允其的长篇大论。
“……最后,我想控诉ZeNo,他说今天必须拔,所以我在今天就遭受了这次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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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没有就这么结束。
郑年回到最初自己独自练习的练习室,月光投给地面一个斜方的影子。
窗户紧锁,有些透不过气。
他拨通了好多年来,第一次主动给那个人的电话。
嘟——
“喂,小少爷?”
大势男团的vocal担有磁性的嗓音,迷人,曾让郑年认真喜爱了许多日夜。
“宋里,去年,你出行有没有撞到过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郑年在心里想这么吐槽自己,却无能为力。
就像他想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被堵住了喉咙。
对方思忖片刻,时间仿佛在这期间溜走了很远。
“有过一次。”
郑年听到他轻飘飘地说。
不知该感谢这个世界里,宋里对原主百分之百的信任,还是该手脚发凉地面对这狗/日的局面。
就是这样。他从来都相信,福祸相依。被爱没有那么让他沉溺,他可以感知到,这是下一次难舍难分换来的。
宋里平静地说着:
“和我们队的rapper开车时,撞上过一个送外卖的。对方被撞倒,躺在地上,表情很痛苦。”
“但我那时候着急去活动,队员就说他来解决、送去医院、付钱,我同意了。”
“后来就没了这件事的音讯,我以为安排妥当了。”
“怎么了吗?”
首尔的四月本该没这么冷的。
“是哪一天,你还记得吗?”
“哈哈,这谁能记得。”
“你当时着急去哪儿?为什么着急?”
“小少爷,我记得好像是你来韩国,让经纪人喊我去了个活动吧。”
宋里在电话那头,用打趣的语气,说着郑年听不懂的话。
“当时你急着见我。你着急了,我当然也急喽。出事了也没留下来处理,毕竟惹你生气对公司来说,可比撞上一个送外卖的麻烦大多了。”
“挂了。”
“唉?怎么没头没尾地问这个?你是知道什么……”
宋里话未说完,郑年关了机。
是不是成为现在这样的“郑年”,得到“郑年”所拥有的、享受的,就也要背负“郑年”的过错?
即使是阴差阳错,无力挽回。
即使还倚靠过那个温热的肩膀。
踏过地上的碎片月光,鞋跟的声音空空回荡。
郑年努力告诉自己,去弥补,不算太糟,去弥补。
愧疚心作祟,压得人喘不过气。因为被伤害的,是自己在乎,且在乎自己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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