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
「没办法,继续准备下一次的转生吧。」
下坠的时候,身下涌上来的风,头顶逐渐遥远的那一方天空,成为了唯一能感知到的东西。
失重感中,世界仿佛燃烧在一片熊熊烈火之中,只有海崖上那座愈来愈远的白塔,依旧在视野边缘屹立着,清晰十分。
霞光漫天,浪声涳鸿。
逐渐被无尽的夕阳所淹没,放生澪融入其中,仿佛倦飞的白鸟纵身没入没有边际、无垠的红枫之海。
她的发被吹散开来,在视野间狂乱地飞舞,又被霞光勾勒描摹出亮光的细边。
从发梢到指尖,一点点融入其中。
意识朦胧之际,她一抬手,在最后一刻,从发间轻轻抓住那根就要被风带走的墨绿发带。
缎带在指尖被风拉直,一阵天旋地转之下,耳边声音尽数被斩断一般,戛然而止
五感逐渐恢复,痛苦与寒冷伴随着失重感的消失而消失,只有指尖柔顺的质感依旧存在。
几息过后,放生澪睫羽微颤,慢慢睁开眼,远处几声啾啾鸟鸣从天外响起。
她握着那条发带,正跪在一处神社拜殿的廊下。
线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当中,被逐渐复苏的嗅觉所捕捉到,而后才是嗡嗡的人声。
跪坐着,不敢轻举妄动,她抬起昏沉的脑袋,自身侧漆红的栅格栏杆往外看去。
透过格子的缝隙,视线正与赛钱箱前一位少年人对上。
但见他十五、六岁,面容文雅清秀,褐发黑瞳,背着弓箭、漆黑盔甲,身姿挺拔而修长,身旁还站了另外两位正在谈话的大人。
四人同在拜殿廊下,放生澪与他们中间、被栅栏了分开来,她独自跪坐在靠里的走廊上,身旁是御神灯,前面是插满了线香的纳奉台,方寸之地间烟雾缭绕。
那少年似乎从刚才起、便一直侧着身在偷看她,甫一被发现,秀气的脸蛋便倏尔布满霞云。
放生澪一身白衣绯绔地跪坐在栅栏后、与他对视,袖中的手拿着缎带,另一只手垂在膝旁,脑中依旧昏沉着,但已完全看不出已经换过一人地,坐在栅栏后下意识朝他抿唇一笑。
她一笑,身后的白墙青瓦、绿树
芳草全都失了颜色,苍白的容颜与忧郁的神色仿佛都在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彼时,少年手边那位与他同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已合掌许愿完毕,抬手一拉赛钱箱上悬着的白色棉绳铃纽,上端缀着的铃铛被摇动得叮当一响。
那清脆的铃声使人整个一激灵,将那少年的心也撞到云霄之间,九天之外。
他仿佛痴了一般凝望过去,许久,才在父亲的催促下回神,跟着合掌参拜,只是心里却始终再无法端正安静下来了。
远处天空泛着鱼肚白,太阳还未出来,雨后清新的山林空气、与供奉的线香的馨香混杂在一起,令人心神宁寂。
见褐发少年移开视线,放生澪一时依旧回不来神,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掌中布料,脑中依旧是坠入海中时那段记忆。
从傍晚到白昼,自海港城市到山间神社,世界转变得悄无声息。
她恍然低头,见了到手上的缎带。
那条墨绿色的发带,正被她攥在掌中只是看着,还能回忆起来黑发少年的手穿行在她发间,替她编发时,他落在她耳边的克制的呼吸。
只是,当放生澪应该感觉到悲伤时,心中的情绪却仿佛被冰封住的湖面一般,什么感觉也没有,一丝波澜也掀不起。
对芥川的爱,对作之助的依恋,对鲁普莱希特的恨,对d先生的恐惧,全部都抽离、剥夺,都变成了别人的故事,无法打动人的、别人的故事。
过往一切仍历历在目,相处的每一个瞬间,一经回忆,便立刻浮现在眼前,然而,就仿佛是在读别人的故事一般,她却再也无法体会到当时的那种感情了。
她彻底地、与现在世界的自己合二为一。
就像当时初次降临在「放生澪」身上的自己,对于因陀罗的感情也是,很快就变成了他人的故事。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已经变成了看故事的人,所以才会去这样想,然而当这一念头冒出来,心中却不由懵懵然地豁然开朗。
压抑着的心情也得到纾解般,阴云一扫而空,就连呼吸都顺畅了很多。
她看着那发带,也很快觉得无趣地想要抛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攥着一个坏男人送的
东西不放。
抬手想甩开之际,却见发带下端,不知何时拴着了一个金色的铃铛。
那铃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她,更不属于上个世界的她,而是她本体的东西,是她作为阳炎山巫女时,所着服饰上的袖结铃。
那时她年纪小,活着的时候、挂着也就听个响,死掉之后,除这铃铛之外,还有绘马与花札一起,都被姥姥制作成帮助幽婚仪式完成的道具。
绘马和花札,帮助她寻找到合适的幽婚对象,铃铛、则可以判断对方对她是否衷心无二。
「这些东西我前两个世界怎么就没有见到呢」
放生澪抱着铃铛想到,再没有了丢掉发带的想法了。
「要是前两个世界有它的话,也不至于都傻傻地失败了。」
要是知道因陀罗会杀她,芥川会离开她,两个人对她都不衷心,她也不至于不撞南墙不回头,吊死在这两棵歪脖子树上
「也许吧。」
总之,结铃的出现一定并非偶然,她隐隐有所觉察,每一次转生,自己就能够取回一点本来的力量,也许下一次转生,就连「看取」之力也能够重新取回也说不定。
“能够重新「看取」的话,即使不借用道具,也能觉察到男子的心意,让他爱上自己便事半功倍这样的话,仪式完成,岂不轻而易举。”
为了达成幽婚,不再痛苦,她将神圣的能力也都歪门邪道地归在了恋爱的术法上。
思考的时间太长,原本就很混沌的大脑钝钝地疼,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秀丽的脸上却浮现出了开心的霞晕。
“新的世界已经开始了啊。”
廊外那对父子,名为山吹隆盛、山吹矢明,分别为山吹一族的族长、以及未来族长。
这个世界跟之前的现代世界不同,没有电没有高科技,是类似于日本古代战国的冷兵器作战时代。
各个国家之间、各个大家族之间彼此敌对,相互作战,混斗成一团。
然而,在这之中,作为主要活跃对象的、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武士。
取其代之主宰战场的,是被称为忍者的,能够使用各类忍术的强大存在。
其中,以宇智波一族,千手一族为甚,两族忍者们的交锋
割裂开忍界战场,在这片混战中、几乎成二足鼎立、共分天下之势。
放生澪所处的地域,属于默默无闻的山吹一族,历代以来所捍卫着的家族领土。
这个世界的她,身份居然也是巫女,是出身于正统的神官世家,将来能够继承神社的那种神职巫女。
神社名为荒祭神社,供奉天照大神的荒魂「濑织津姫」,亦被称为「八十祸津日神」的神明。
然而既然被供奉于神社,对方的定位定然不再是带来祸事的災厄神,而是拔除灾厄的祓户神了。
神前巫女,这身份听起来非常厉害,但这个世界的她,如今的状况却并不怎样。
战乱之时,民众对于生存的执着远远大于信仰,像荒祭神社这样的神社已经很难维持下去,就连供奉也时常难以凑齐。
荒祭神社每年的祭祀祭典,以及神社建筑的修葺维护都需要用到大笔的钱,这些钱,大部分都来自于前来参拜的民众,剩下的再是山吹一族。
领土内的神社,同家族关系非常亲密,这是必然的。
神社的存在,对于一心填饱肚子的普通百姓或许可有可无;但对于在这种战乱时代,想要通过战争取得领地的大家族来说,却是凝聚族人信仰、提升家族荣誉感的必需标志。
例如宇智波一族的南贺神社,就是他们家族的本土神社。
虽然放生澪不姓山吹,荒祭神社却一直坐落在山吹一族的领地,不似本土神社,也胜似本土神社了。
如果不是山吹一族,一直都花大价钱在维持神社运转,荒祭神社早就消失了。
不过,现在也没差就是了。
荒祭神社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了太久了。
原因无他,神社中仅有两位成员,一个是年仅十二岁的放生族最后子嗣澪;一个是十六岁嫁过来当神主夫人,十八岁守了寡、开始当神主,现在已经年近黄昏的放生老太太。
老太太算是孤身一人撑起了整个荒祭神社,一晃就是一辈子过去了。
她不想外孙女像她一样,只想为澪找个好人家,自己也好放心地去准备后事。
至于神社已经无所谓了。
这种时代,维持一座神社的运转实在是太难了,完全是靠着山吹族的供奉,
荒祭神社才撑到现在的。
荒祭神社牵绊了放生老太太一辈子,她不希望澪长大过后也像自己一样,为了这座建筑而操劳一生。
旧时代的文明遗产随着时间洪流消逝于历史长河中,说不定才是种好结局。
而让放生老太太相中的,放生澪的未来丈夫,也没有悬念地出自山吹一族。
就是那位、在她初来之际悄悄看她的褐发少年,山吹族少族长山吹矢明。
得知到这一切,放生澪在理解放生老太太做法的同时,又感到非常奇妙。
「怎么和我这么像啊」
这个世界中的「澪」,与澪的处境居然完全一致
同样是只剩下两个人的神官世家,同样是靠老人与孩子维持着的破败神社。
区别、不过一个是供奉「濑织津姫」的荒祭神社,一个是不知道供奉什么神的形代神社而已。
甚至两个世界都是需要她去找一个男朋友的。
放生澪乐观道「说不定这个世界会很轻松呢。按照放生老太太的安排来,那个褐色头发的小男孩,也许能够成为我的幽婚对象。」
她对这个世界感到满意。
而这种感觉,在见到传说中的放生老太太时达到了顶点
在记忆中不甚清晰的老人的脸,于见面的此刻骤然鲜明了起来。
“姥姥”
自己那带着哽咽的呼唤,无意识中被呢喃出来。
眼前这位身着狩衣、头发花白的神职巫女,赫然是记忆里,一边绝望地哭泣着、一边帮助她将四散的身体拼回在柩笼中的,她的亲姥姥
作者有话要说给炮灰小哥起了个好听的名字。
躺赢是不可能的,一辈子也不可能躺赢。
另外,评论里一个个叫澪叫0的,是恶魔吗呜呜呜
知道吗基友给我了表情包,俺用字形容一下,你们这些恶魔自己脑补一下。
封面澪妹有1吗jg
啊啊,恶魔都是一群恶魔鲁普莱希特式气哭
对了,9号有抽奖,因为抽奖机制问题,那天更新可能会晚一些。
抽中的幸运小天使可以在老福特来找我搜放生澪tag,我来找你也行的。
我不太会搞这个东西,第一次搞,挺不好意思的,哈哈,不要嫌弃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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