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
季然老早就醒了。
是被卧室外的啪啦哐啷声吵醒的。
公寓是半开放式的,卧室飘窗窗帘拉开,就能看到客厅阳台。
典意显然比她醒的更早,在阳台上铺了块报纸,双腿盘起,双手搁在膝盖上,杏眸虚阖着,胸口略微起伏,保持呼吸匀速。
在做瑜伽?这么勤快?
季然挑了调眉,有些诧异的观察着。
然后站在报纸上,舒展四肢。
随即身体向前屈直,双手或手指缓缓下触——
季然哑然,瞧着动作还挺标准的,应该没少做。
还挺自律的嘛。
这想法刚出现,阳台上的女子啪叽跪坐在报纸上,小脸皱成一团,双手颤悠悠揉着腰,嘴里还不断着哀嚎着。
“腰腰腰腰要不行了……”
隔了老远,季然似乎也能听到那声哀嚎。
一下子没憋住,扑哧笑了。
……
典意并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主儿,生物钟使然,天刚蒙蒙亮就自然醒了。
以前还是模特时,一直都有早起锻炼的习惯,这些天还没适应这具身体,生物钟有些乱,但今儿起来感觉,似乎生物钟也调过来了。
于是也恢复之前的作息了。
只是这具身体显然没有做瑜伽的习惯,四肢僵硬得不得了,连个前屈式动作都做不了,还差点把老腰给闪了。
揉着酸胀的腰,眼角余光瞥见对侧的窗帘开了,有个女人站在那儿……似乎还在笑?
惹。
季然醒了?
再看时,窗帘合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
错觉吧?
也是。
季然怎么可能背地里看她在干嘛呢。
瞅着她这回儿手脚打结还打结不成功的样子,不直接毒舌渡槽就不错了。
典意心不在焉想着,慢悠悠走向厨房。
-
早上八点,季然推开房门。
她走出卧室,便见某人像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在厨房流理台前转悠着,身上系着个不知哪里翻出来的淡粉色小雏菊围裙。
“早啊。”典意正哼着不成歌的调子,显然心情很好,她呶呶嘴示意季然看饭桌,“早餐在那,洗漱完就吃吧。”
季然顺着典意指向看去,桌上放着盅仍氤氲着热气的红米肠和虾饺,晶莹剔透的薄皮下红虾若隐若现,卖相很好。
微波炉传来“叮铃”一声清响,典意端着温好的豆浆,又拿了两个糖包才从厨房走出来,放在饭桌上,“快尝尝,不好吃的话我得琢磨琢磨怎么改进了。”
季然挑眉,“你做的?”
“那是——”典意坐在季然对面,身子往前倾斜了一点,圆眸直勾勾看着她,“快吃,我已经做好接收无脑彩虹屁的准备了。”
“噢,”季然不动声色的,视线落在桌垫压着的小长条上,“厉害啊。”
“那必须的——”典意好看的眼微微弯着,声音放低了些,“我典某人超厉害的。”
“……”
季然忽然发现面前这姑娘挺傻甜白的,极容易满足,稍稍不按住就能蹬鼻子上天了,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不像她印象中的她。
季然情绪骤然一颤,心头没有来一阵烦躁,也没说话,伸手,径直抽出桌垫下的白色小纸条。
“诶!别!”典意正嘚瑟着,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杵在那儿听季然念着,“水晶虾饺一份,红米肠两份,豆浆两杯……陶然居蜂鸟配送,半小时必达?”
女人声音低低淡淡的,不知是不是刻意压低了,典意听着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像是凌迟的打脸。
惹。
就不能配合她一下嘛。
典意干咳两声,侧头抬手托了下不存在的眼镜,“哎呀,被发现了。”
“我错了。”典意慢吞吞应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做错事等着家长批评的小学生,脑袋埋得低低的。
该怎么说呢。
应该告诉面前女人自个儿只是想得到她的夸奖,顺便报答收留之恩,于是一大早爬起来去厨房捣鼓早饭。
无奈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厨艺细胞的数量,早饭没弄出来,还差点把厨房炸了。
典意想了好久,只能长长叹气。
即便她这么对季然说了,也得不到回应吧。
噢,指不准得到更精准的打脸。
典意单手托腮,想象着面前女人一脸淡然的看着她做的死亡料理,然后说,“你怎么不把解毒剂也准备好?”
这么想着,又是一声长叹。
季然看着对面姑娘面色变了又变,时不时重重叹气,时而鼓起双颊,一副烦恼至极的样子,演默片似的,好一会儿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定定看向她,“然然,其实我有做早餐的。”
“所以呢?”季然安静问。
“你别嘲笑我,我就告诉你。”典意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说着。
“我笑过你吗?”季然应得轻飘飘的,面色似有不解。
典意:“……”
瞅着面前女人无辜的小表情,有一瞬她还以为是她污蔑了她。
不过也算是得了季然不嘲笑她的承诺,典意端出藏在灶台后的碟子,声若蚊蝇,“喏,这是我做的。”
“……”
季然看着这坨黑乎乎说不清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难以言喻。
半晌,问,“……你在制毒?”
“怎么会呢!”
“顶多……”典意双手捧着一个小药瓶,大概是因为心虚声线有些一颤一颤的,“我准备了喇叭丸哦,肠胃炎可以吃这个的。”
“……”
季然彻底没声了。
而典意默默自闭中,心头有个小人疯狂呐喊。
她也不想的,只是和厨房太不合了,明明步骤都是按着教程的来,可做出来的就是和配图不一样。
委屈。
“行啦,别哭唧唧的,以后我来做饭就可以了。”
典意眨眨眼,以为自己听力出现了幻觉。
季然是在安慰她?
典意顿时激动,麻溜赤脚跑过去,星星眼,“哇,然然你再说一次刚刚的话,我没听清!”
季然神情冷漠:“……我刚刚没说话,你听错了。”
“说嘛。”
\'快走。“
“快点说啦。”
“你不走我走。”
“……”
“啧。”见状,典意只得悻悻回到座位上,小声嘀咕,“然然一点都不可爱。”
“你这几年学了点什么?”季然无视典意的嘀咕,端着豆浆小口小口啜着,岔开话题。
典意摸了下鼻子,重复季然的话,“学了点什么?”
“你会的技能,舞蹈艺术一类的,学术类的成就也行。”
“学了——”典意打了个响指,“你是指什么?”
典意咂舌,“这……”
原书中只提过原主十六岁被找回,二十三岁才被公开,这六年里她经历了什么一个字都没提过,小说里,原主出现要么是在折磨季然,要么就是在想办法折磨季然的路上。
典意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唤那不太靠谱的系统。
典意:“系统大姐,我回典家后,学会了什么?”
系统:“我查查……主人您学会了花钱哦。”
“……”
想起原主那满房的奢侈品,典意觉得系统的这个说法一点毛病都没有。
大概是看出了典意的纠结,季然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
典意撇撇嘴,斟酌着开口:“……长、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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