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开始四合。
火烧云渐渐没过了半边天,与藏蓝的天色融在一起,典意倚在落地窗旁看着外面神游发呆。
系统:宿主。
典意目光没有聚焦,依旧怔怔发着呆。
系统:地上有金卡捡噢。
典意条件反射般低下头,环顾了四周一圈,翻了个悠悠大白眼,懒洋洋回:大骗子。
系统:谁让主人不理我。
明明应该是低而平的机械女声,却刻意挤出可怜弱小又委屈的音调,典意手一抖:我、我想事儿呢。
实际是不想搭理这只半毛钱用都没有的系统。
系统每次出现都没好事,要么提醒她要摔倒了要么是喜欢的奶茶口味没货了再要么是她黑料要出来了。
每次预测还贼准儿。
典意懒洋洋抬睫:说吧,这次又是啥事儿啊。
系统:主人,我要休眠修复了。我发现我的不稳定是一个bug引起的,修复好了大概我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
典意
系统:您一点都不想我一点都没有话要给我说嘛?QAQ
典意思忖了下:有啊,你留下下一期六·合·彩数字吧。
系统:……
短促一声“滴“后,系统没声了。
典意试探性唤了两声,无人搭理。
惹咦。
还以为休眠是说笑的呢。
典意抬眼,看着窗外两只扑棱着大翅膀的胖麻雀陷入新一轮沉思。
“想什么呢?”季然端着杯温牛奶,微微晃动。
典意偏了偏脑袋:“不开心。”
“嗯?”
窗外忽然刮来一阵大风,树枝哗啦啦的响,两只胖麻雀上一秒还在嬉闹着,下一秒就被这声音惊到,扑腾着小肥翅膀飞走了。
典意敛眸,语气幽幽怨怨的,“成了破折号能开心吗?”
季然小口小口啜着牛奶,没看她:“不开心憋着。”
啧。
强权主义。
典意看着蔚蓝色完全被绛黑覆盖后,拍拍膝盖站起,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铁灰色易拉罐出来,侧脑袋看某人:“喝过吗?”
季然微微眯眼:“你什么时候买的?”
写着X岛啤酒的易拉罐壁上渗着水雾,微微泛白的指尖抵着开环,典意舔了舔唇角,悠悠开口:“大扫荡时呗,你忙着买买买,我买累了,看贩卖机有啤酒,顺手拿了几听。”
“怕被您说,就没敢告诉您。”
季然脑海里浮现某人弓着身子抱着个塑料袋的样子,她还以为她是抱了什么宝贝,原来是啤酒。
季然默了默,“为什么要问我喝过没。”
典意横托着易拉罐,五指收拢,轻巧往上一抛:“就感觉吧,”铁罐凌空一圈后直直坠在掌心,一声闷响后,典意扣住开关环,轻巧道,“因为你比我更像啊。”
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内在气韵,更像一个富家千金。
富家千金什么的……怎么看和啤酒都不搭嘛。
典意肩膀塌下,单手抵开啤酒环——
白色液体直直冲了上来,溅了典意满脸。
典意:“咳咳。”
季然:“……傻子,谁晃了后去开环的。”
典意边擦着水故作淡定咳了声:“装逼的人。”
季然:“……”
没毛病。
-
几口酒下肚,典意觉得有些热了。
再看某人坐在沙发上淡淡定定敲着键盘的样子,典意抓了抓有些炸毛的头发:“季然啊。”
季然:“?”
典意双手捧脸,微凉的指尖让思绪收拢了些,嘴巴嘟着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你不问我吗?”
季然拧眉:“什么?”
典意随手抓过一本杂志,粗略翻了几页后啪叽盖住头,倒躺在沙发上,“就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呗,比如小秘密什么的。”
季然键盘声没停:“你有小秘密吗?”
“有啊,多着呢,”典意下巴垫在杂志上,垂眼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有这个啊,这啊……好多好多的,你肯定是想知道的。”
典意最后一句说得很笃定。
“噢?”季然敲字的动作停下了。
“毕竟,我以前对你那么坏,你一开始对我的态度也挺恶劣的,突然间,”典意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锁住季然的,像是不愿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你就对我好了,还收留我了。“
“所以?”季然沉眼,语气里噙着连她都没察觉出来的缓和。
“你一定知道我有秘密!”典意比了个嘘的手势,面上高深莫测。
“谁没点秘密呢。”季然应得淡然。
惹咦。
真是个四两拔千斤的答案。
典意皱起了眉,像是斟酌着季然话中的意思,半晌才问,“所以,你也有。”
“是啊。”
“那我想知道!”女人杏眸噌的一下亮了。
“不告诉你。”
“互相了解了解啊。”典意抱着杂志慢吞吞的蹭过去,趁着季然不注意迅速抱走她的电脑,笑嘻嘻说,“我们来玩游戏吧。”
顿了顿,典意补充道,”扑克也行,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
"不要,不玩,要工作。“
“玩嘛玩嘛。”典意死死抱着季然的电脑,颇有几分死皮赖脸的架势在那,”不玩的话,你的小笔就要嗯屁了。“
季然眯起眼来:“威胁?”
“是!”典意小鸡啄米般点头,应得响亮。
不就是比谁更大声吗!
她可以的!
她揉了揉面颊,深呼吸,定定看着面前人。
“那来吧。”季然从茶几柜摸出一副扑克丢给某人,“玩什么?”
“两个人还能玩什么,潜乌龟咯。”
季然颔首,“可以,发牌。”
所谓潜乌龟,是指留一只王,然后把牌分成几份,成对的可以拿走,谁拿到最后那个王就算输了,算是运气类游戏。
赢面应该是一半一半的。
开牌之后,典意手气挺好,第一盘就赢了。
念着刚开头不能问太刺激的问题,典意想了想,问,“我在你这儿蹭吃蹭喝,然然养得起吗?”
她突然想起季然未黑化前,也只是个纤弱的小女人罢了,瞅着典父和燕晓瑜对她的态度,甚至比对佣人还更恶劣些。
工作上,也只是典氏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人微言轻,连实习生都算不上。
存款……估摸着这套公寓用光了她所有的零花钱。
典意越想越觉得面前小女人可怜兮兮的,长睫颤了下,小脸微微皱起。
季然瞥了典意一眼,典意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末了双眸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神色复杂。
“……”
这姑娘脑子成天都在想什么呢。
“还行吧,勉勉强强。别担心。”季然模棱两可道。
重生后,她没有细算过名下财产,粗略想下来,蓝影名下公司市值和她投资的房产,十位数还是轻轻松松的。
别说养一个典意了,养几十个都没问题。
典意却把季然的含糊其辞听成了强撑,她揉了揉眼,正色道,“然然你别累坏身体,我要不去打工,赚点零花补贴咱们的家用?”
咱们呐。
小女人面颊红润,水眸潋滟,散着媚气,偏偏语气很正式。
明明只是一句轻而易举说出来的话。
莫名乱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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