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一个人展示多没意思，让欣堂妹挑一个人来比，为她与贵妃比试铺路】。
太后因不懂你此举何意，尚在犹豫。欣堂妹听懂你的暗示，担心你在催促她，故没等太后明示，便已连忙俯首向你谢恩。
太后见欣堂妹越过自己，表情已冷硬几分。
但她为了给你添堵，并没有借此刁难欣堂妹。
太后点头对欣堂妹说道，‘既然如此，此人选殷姑娘有什么想法吗？’
欣堂妹微扬起头，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骄横肆意道，‘民女善琵琶，早闻贵妃娘娘、师从琵琶大家雅阳先生，民女慕名已久。不知贵妃娘娘可愿与民女合奏一曲？’
太后侧头看了一眼贵妃，‘合奏？’
‘是。’欣堂妹果决应答道。
欣堂妹此番来势汹汹，你又为她出言搭话，席间众人，不免猜测此事是你二人共谋所为。
太后还想要拉拢欣堂妹、分裂殷氏与你争斗。
虽她庇护偏心贵妃已久，此刻却也无法直接驳斥欣堂妹的请求。
贵妃对此，倒也无惧不扭捏。
她垂眸看向欣堂妹，用哀怨凄凉的目光，端着清雅高洁的姿态。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缓缓问道，‘不知，殷姑娘想奏何曲目？’
欣堂妹见贵妃有意答应，脸上笑容愈加傲慢，‘《蒋王对阵曲》，贵妃娘娘觉得如何？’
贵妃作领悟状，低声吩咐宫人前去为她取琵琶。
贵妃在太后面前应允下这件事，‘母后，既殷小姐对恩师慕名已久，臣妾斗胆，代恩师与殷小姐合奏一曲，将此曲献于母后。’
太后见贵妃答应，看向贵妃的眸子里充满怜惜，好似刚刚有意帮欣堂妹的人不是她一样。
太后差宫人将奏曲所需准备妥当，一一搬上席间。
而欣堂妹和贵妃的两把琵琶，都是她们自己带来的。
两人对坐在席正中的椅子上，抱好琵琶，正在试音。
你望着她们，忽然向太后提议道，‘母后，若要演奏《蒋王对阵曲》，最好再安排一名鼓手，如此才能更好体现此曲的磅礴大气。’
你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注于你。
她们的眼神充满诧异，好似都在发出同一个疑问。
皇后也懂乐？
你当然并不懂乐。
只是《蒋王对阵曲》在陇西广为流传、深受百姓喜爱。
你不过就是听了多次，略知一二而已。
《蒋王对阵曲》讲的是两军对垒的故事。
故事传有南北两城，历来不合多年征战。
后南城落败，送质子蒋王于北城求和、定下和平盟约。
蒋王于北城长大，食北城米，穿北城衣、读北城书、习北城礼，与北城人毫无二致。
十五年后，南城壮大，赎回质子蒋王。
南城王欲一雪前耻，特命蒋王率兵攻打北城。
北城关外，两军对垒。
蒋王于帅旗下认出北城故友，一时思绪翻涌。
《蒋王对阵曲》便由此而来。
此曲主奏的是两把琵琶。
一把代表着南城蒋王，另一把代表北城故友。
两把琵琶对抗，不相伯仲，最终戛然而止，匝地烟尘后，满腔悲愤，余味长留。
至于相随的鼓声，则寓示着擂鼓鸣金。
鼓声壮大战场声势的同时，亦如同催命长乐般，时刻压迫警醒着两方主将。
你翘起嘴角，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听闻秘书监李大人之女善鼓，不如，由李姑娘行鼓，为此曲增色？’
秘书监李同道，其李家与太后亲族可是世仇。
如今你当着太后的面，点名其女，言语似有称赞之意，令太后难下台阶、脸色阴郁。
李家姑娘善鼓，是你上次佳人会听来的。
京中世家、圈子就那么大，李家姑娘善鼓不是秘密。
你此举倒不像是想要为难李家姑娘。
你与太后之间暗潮涌动，底下众人一时也是看不懂了。
太后果然没有给李家好脸色，她眉头紧蹙、丝毫不掩饰内心不喜。
只差没明着让李家姑娘拒绝。
太后冷声道，‘李姑娘，你觉得呢？’
李家姑娘倒是个有骨气的，也不惧太后威仪。
她起身向你与太后行礼，举止高雅落落大方，一看便是极有教养的姑娘。
李家姑娘和婉道，‘臣女愿为殷姑娘与贵妃娘娘伴奏。’
你与太后三言两语，已然敲定此事。
贵妃坐于宴中，抱着把琵琶、反而成了无关紧要之人。
欣堂妹虽对你有意见，但李家姑娘的加入，显然不会影响她的计划，她也并未出声阻拦。
世人都道贵妃独得皇上恩宠，与你平分后宫、不相上下。
如今看来，后宫更像是你的一言堂。
今晚这场小宴，受影响的传言一定会很多。
你无心这些，只差人领李家姑娘下去挑选奏鼓。
李家姑娘选好后，宫人将鼓搬上。
贵妃与欣堂妹，也都试音、挑选了各自的演奏部分。
起先，这还是众人所熟知的《蒋王对阵曲》。
贵妃奏南城蒋王、欣堂妹奏北城故友。
两军于战场相遇。
蒋王情绪起伏，策马执剑，回忆着儿时岁月，内心悲戚万分。
故友同情蒋王经历，满腹遗憾，又不得不指挥军马，奋力朝南城军队冲去。
擂鼓振振，一时间、战场上尸骨成山、血海漫天。
众人被这曲《蒋王对阵曲》深深震撼，刹那间像是走进了那个战马嘶鸣、杀声遍地的对阵现场。
‘铮’的一声。
蒋王与故友锋利的两剑终于相遇，伴随着周围士兵的厮杀声，武器的叮当声，两人的心境从此发生了变化。
空白之后，贵妃的独奏开始了。
轻快的乐声、是蒋王幼年时无忧无虑的心境。
哪怕被送北城，他无知无畏，对北城充满了好奇。
年幼的他在北城欢戏游玩，四处乱窜，逗得北城仆人连连追扑，惹了不少笑话。
紧接着他少时识文，朗朗读书声下，是蒋王悠悠然的打呼声。
直至蒋王年少成名，结交好友，于山林设宴。彼时风声潇潇，忽而下起瓢泼大雨，一行人雨中饮酒，爽朗的笑声直至九天。
倏然。
欢乐的时光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蒋王得知南城赎人的忧虑、与对未来的茫然。
蒋王于故友的兵器再度重劈僵持。
又一次空白，此曲也迎来了欣堂妹的独奏。
琵琶声陡然一转。
整个曲风忽而变得激荡，与贵妃所奏前部，形成了鲜明对比。
寒风萧瑟、战马啼鸣，故友的心境，竟变得无比悲壮苍凉。
这是北城的防线、主将不能退、北城不能破！
纵使血洒疆场、失去性命，也要以尸骨堆垒城门！
报国、守家、战！
你听着步步紧逼的琵琶声，握紧拳头俯身，看向欣堂妹的眼神里多了诸多探究。
欣堂妹私自修改了《蒋王破阵曲》。
她将故友的心境做了改变。
此曲原本是属于蒋王的主场，原曲中屈服于形势、悲凉无奈，向往和平的曲意，陡然被升华成守护家国之战。
难怪欣堂妹愿意演奏北城故友。
与欣堂妹的故友相比，贵妃所奏蒋王，忽然就落了下乘。
贵妃被打得一时无措。
她脸色煞白，抚着琵琶的手略微僵硬了一下。
来不及了！
只等欣堂妹奏完，两把琵琶合奏，此曲马上就结束了。
怎么办？
众人被调动了情绪，纷纷向贵妃望去。
‘咚咚咚……’
那是结束北城故友心境后的声声擂鼓。
鼓声紧跟在欣堂妹琵琶声尾出现，以十分强势的姿态，挤在了两方主将之间。
李家姑娘的鼓也变了！
南北两城的战场上，战鼓声响彻云霄。
那是属于两城军民百姓的呐喊，大地为之动摇，山河为之变色。
磅礴的战鼓声下，雄鹰振翅翱翔于九天。
来了！
贵妃的琵琶声！
贵妃紧随着李家姑娘的鼓声。
那一刻，人们好像看到，拘泥于几身的蒋王，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人们随着飞天的雄鹰俯视战场，英勇无畏的南城蒋王，此刻看起来，竟与整个南北战场融为一体。
欣堂妹意识到不对，可贵妃与李家姑娘却已然携手、将此曲推向尾声。
琵琶与鼓声齐奏，欣堂妹想再寻机会改变，却也只能加快声音，追上翱翔雄鹰的残风。
铮！咚！
一曲作罢。
众人犹如置身波涛汹涌的江海，猛然被推上岸，惊出一身冷汗，才恍然曾在梦中。
闺阁小姐们就已被震撼至此，亲赴过战场的你，更能与曲尾最后的鼓声产生共鸣。
你暗暗平复激荡的心境，偷打量正放下鼓槌的李家姑娘。
李家姑娘双眸盈盈发亮，好似闪着亮光。
她兴奋愉悦的小模样，与先前行礼问安、佳人会偶遇时完全不同。
只待她陡然意识到什么，暗望了一眼同席的母亲。
李夫人脸色阴沉，看起来并没有因李家姑娘所为感到开心。
李家姑娘眸光一沉，掩袖擦汗的同时，被你捕捉到一抹懊恼失望的神色。
也就这一会，那个端庄得体，言行妥帖的李家姑娘又回来了。
她适才是陷进曲子里，鼓敲着敲着就把场合忘了吧？
你嘴角抽搐，哑然看着被人横插一刀、打乱了计划的欣堂妹。
其实一开始，你对欣堂妹获胜也不抱希望，贵妃能在才艺方面讨狗皇帝喜欢，怎么可能没点真本事。
只是欣堂妹有备而来，倒是打了贵妃一个措手不及。
欣堂妹独奏的那一瞬间，确实已经压了贵妃一头。
你原本以为，李家这位姑娘极其端重。
如今看来，她内心还是有些小姑娘脾性的。
通透、识趣，却也好懂。
你复又向太后望去，太后铁青的脸色，看起来像是鼻子都不通气了。
你抿着嘴角暗自偷笑。
李家这位姑娘，对你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宝。
太后发现你在看她，故硬声向你说道，‘哀家觉得殷姑娘琵琶弹得极好，已能与贵妃相媲美，皇后觉得呢？’
刚还很是怜惜贵妃的太后，为了给你添堵，立刻将贵妃拉下水。
你看着贵妃悲愤欲泣的模样，难得说了句公道话，‘母后谬赞了。依本宫看，殷妹妹有备而来，单论琵琶功力，还是雅阳先生高徒、贵妃更胜一筹。’
你随后悠然一笑，‘不过，李姑娘的鼓奏得却是一流，只怕找遍整个大周，也难觅敌手。’
众人听出你对欣堂妹的不满。
太后更是慌张，生怕你又故技重施，像对待御史家小姐那样，把欣堂妹驳出入宫名单。
太后连忙道，‘是吗？哀家就甚是喜欢殷姑娘弹的琵琶。’
欣堂妹抬头看你，见你满脸不喜，顿时脸色煞白。
她知道你要求她比试赢过贵妃。
如今有李家姑娘在前，你不认可她的胜出，她本应识趣退下……
可谁又会放过眼前的机会，甘心一辈子屈之人下呢？
果然，欣堂妹见太后愿意给台阶，连忙俯首谢恩，故意忽略你意见。
欣堂妹急切道，‘民女谢过太后娘娘。只要太后娘娘喜欢，民女愿天天服侍您左右，为您弹奏琵琶。’
太后笑眯眼睛，连声应好，看着你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你丝毫不为所动，拿起块糕点，优雅咬了一小口。
二堂伯公一家虎视眈眈，欣堂妹不会轻易罢休，这你早就料到了。
……
有了贵妃、欣堂妹、李家姑娘的奏乐在前，往后小宴的展示，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太后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她随意安抚两句贵妃。
在你面前勾画敲定入宫人选，至此结束了这场小宴。
你对太后提高自己侄女品阶的事视若无睹。
你用欣堂妹入宫做为条件，给李家姑娘争了个三品昭仪的位子。
往后入宫的一群人里，她将是品阶最高的一个。
太后虽对你的安排十分不满，但李家姑娘才艺惊艳全场，甚至还为贵妃解了围。
如若打压，太后和贵妃也会多受非议。
贵妃很是爱护羽毛，在此事上，她无视了太后的挤眉弄眼，怎么也不愿意给太后当挡箭牌。
你假装没瞧见两人的交锋，像是看了场好戏，心满意足地回了长泰宫。
你正是兴头上，还命拾音将内室侍寝的日子调出来。
你按着今天的名单人选、为狗皇帝未来的妃子们分发侍寝日子。
你初二初三、她十七到十九，贵妃和你可以分多点，不够你可以再匀点出去。
你在小折上圈圈画画，想着狗皇帝将来阴沉的脸色，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拾音倒是没任由你折腾，她为你卸下妆发，催促你洗澡就寝。
你拗不过拾音，放下小折，半推半就跟她去了。
你慵懒地坐在澡池子里泡澡，温水舒缓下，你又升起了几分困意。
拾音下水为你擦身，此刻正是你难得悠闲的时候。
谁知乾阳宫又派宫人来传话，只道皇上今夜要入住长泰宫，已经在来的路上，命你等做好迎接的准备。
你看着珠帘屏风外的乾阳宫宫人，勾起嘴角，嘲讽冷笑一声。
你决定：
A、说你累了，没力气迎接，让狗皇帝打道回乾阳宫。
B、贵妃今天受委屈，让狗皇帝去芳菲宫安慰贵妃。
C、迎接是不可能迎接的，让狗皇帝等着。
D、打扮魅惑些，狗皇帝自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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