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黎说完这句话后,秦灼低垂的眉眼猛的抬起来,直直的看向她——猝不及防的,温黎心头跳了一下。
不是因为秦灼的长相,而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势。诚然这男人长的也是顶顶的好的,温黎也算国内国外阅遍美色的人了。可以说在品评男人长相这方面,她没有对手,眼高于顶又自信极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便宜老公秦灼是个顶级帅哥。
秦灼五官生的极好,是那种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的好看。剑眉星目,眸子黑曜石一般,微抿的唇有些薄,看着规整斯文干干净净,就像他一丝不苟的穿着一样。常年的军旅生涯没让他的皮肤变的暗沉粗糙,反倒是多了一丝杀伐果决的气质,沉稳,内敛,凌厉,说一不二。
但温黎没有被他吓到,也没有被他迷倒。秦灼是很稀罕没错,要不然五年前她胡乱想跟一个人结婚也不会挑中了他,但他不至于让她稀罕到一直将错就错下去。
“秦灼,别这么看我。”温黎笑了笑,倒显得很大方一样:“咱俩的婚姻就是一个错误,我知道这错误是我造成的,所以我可以给你补偿,多少钱你尽管说,只要我能拿得出来……”
“温黎。”秦灼打断她,声音像是冬天里的铁,温度冷的灼人:“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温黎一愣。
“五年前我就跟你说过。”秦灼冷笑:“我是军人,结婚了就不会离。”
温黎心想这话你的确是说过,但是......
“所以我说我混蛋啊。”温黎笑了笑,对于承认错误这件事一直很痛快:“我居然答应你又想反悔了,怎么办?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你守着当初那句话干嘛呢?离了婚接受我赔偿拿一笔钱不好么?”
他稀罕那那点赔偿?秦灼忍不住有点想笑,脸上表情却很淡,只说了两个字:“吃饭。”
呵,这是什么等级的绝世棒槌?她跟他说离婚,结果他就回了吃饭两个字?温黎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离婚啊,你对于我来说就是陌生人,何必拿个结婚证互相拖累着。”
秦灼还是说:“吃饭。”
“秦灼!”温黎有些抓狂了,皱眉把面前的粥碗一推,大动作立刻让里面的粥撒出来大半,弄脏了一小片桌子。她嫌弃的用脚丫蹬着桌子腿,椅子‘咯吱’一声随着她的力道往后退,离桌子远了些。她的人也离秦灼远了些,小姑娘鼻子都皱着,严肃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灼已经吃完了,他修长干净的指尖抽了张餐巾纸擦拭了下唇角,黑眸眨也不眨的盯着温黎,深邃而炽热。温黎从小到大可以说是被无数个男人用各种眼神打量过,但却鲜少有让她不自在的——因为她比他们更会洞察人内心,通过那些男人的眼神,她能看出来他们想要什么,因此不会慌张。
可是秦灼的眼神......却难得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因为温黎摸不清这个男人,她搞不清楚秦灼想要干什么?她早就不是S市温家赫赫有名的大小姐,没钱没利可图,要说美色......他昨晚把自己带回来又没做什么,相反还冷冷淡淡的。钱,名,色,他都不图的话为什么非要维持着和自己一纸结婚证的关系?结婚证,不过就是一张徒有虚表的玩意罢了。
察觉到温黎不悦中带着一丝疑惑的视线,秦灼顿了顿,只说了一句话:“你是我老婆。”
温黎心头猛地一颤——你是我老婆,这句话秦灼五年前也曾对她说过。
那个时候她刚刚一时冲动和秦灼结了婚,从国外回到学校读书,整个人都是一种近乎于丧家之犬的颓然状态。几乎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善良一点的人会忽视她,但更多的学生还是琢磨着怎么欺负她——都是刚上大学有钱有闲的少年少女,最喜欢寻滋挑事的时期,精力多的都不知道怎么抒发一样。
S大是个好大学,但也有坏学生。那个时候学校里只有江溪敢理她,护着她,但也总有江溪罩不到她的时候。温黎到现在还记得,一日午后,她被几个不良少女堵在学校无人的后巷里欺负,被逼着按在地上,□□的白皙细嫩的皮肤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和血迹的那个场面。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狼狈。二十岁的少女人生在短短的两个月中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两个月前,她还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的骄纵大小姐。然而两个月后,她就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像一条孤零零的野狗,牙齿都掉光了,咬人都咬不动的。
温黎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她躺在地上任由那些少女辱骂,在她身上踢打,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空洞洞的盯着陋巷里漏进来阳光,只觉得双眼被刺的生疼。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问题——她的存在究竟是不是有意义的?
她麻木的感觉有人撕扯她的衣服,然后耳边须臾间传来几个女孩子的尖叫,后来就是她们踢踢踏踏道歉跑走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来了。温黎怔怔的想着,就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声音温和平静的问:“受伤了么?”
她微微侧头,就看到不知道怎么会出现的秦灼蹲在她身边,向来平静的瞳孔里难得有一丝火气。温黎后来才想起来,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秦灼发火,这个男人一向很冷静,脸上很少有多余的表情和情绪。
那个时候的温黎,对于秦灼的突然出现,心里面忽然想起来一句经典的电影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似乎被阳光镶了个金边的秦灼耀眼的刺眼,可能是个英雄,但也是个被她骗婚的小傻子。她温黎,就是个混蛋。
“秦叔叔。”她当时嫌弃比她大了四岁的秦灼少年老成,总是戏谑的叫他叔叔。被他背在背上慢慢走出这条安静的窄巷时,温黎是第一次哭,声音哽咽的问他:“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么?”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呢?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需要她。她的存在好像是多余的,彻头彻尾的多余。
她记得秦灼声音笃定的回:“当然,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他们都不要我。”温黎的流泪悄无声息,慢慢的顺着精巧的下巴蔓延滴落在秦灼穿着衬衫的肩膀上,平淡细软的嗓音里似乎包含着无限委屈:“没有人喜欢我,要我,我有什么意义呢?”
秦灼脚步微微一顿,头也没回的说:“你是我老婆。”
同样的一句话,是五年前的秦灼给当初毫无头绪的温黎一个自我的定义——起码,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跟她息息相关的。她温黎,是秦灼的老婆。
五年后再次听到这句话,温黎只感觉血往脑门上冲,白皙的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椅子的扶手。难得的,她这种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淡定自若的人也感到了一丝无地自容,她想跟秦灼离婚,是因为温黎觉得她实在是有点对不起秦灼了。
五年前,她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头也不回的去了法国,这其中没对不起过任何人,唯独除了他。温黎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你要我这种老婆干什么呢?”
“不知道。”秦灼就像一个偏执狂患者一样,说不出道理来,但就是很固执的对温黎说:“总之我们结婚了。”
温黎可能有很多缺点,但既然她们结婚了,她就是他的人,秦灼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对待她。温黎却觉得,这人真是傻——罢了罢了,秦灼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一个多恶劣的人,等知道了,估计十有八九自动请缨去民政局办离婚了才对。
思及于此,她干脆放弃现在继续劝说秦灼和她离婚的事情,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温牛奶,对于桌子上的早餐看起来不是很有食欲的样子。等到秦灼吃完早餐,她才说:“我的行李落在昨天的酒吧了。”
“穿衣服。”秦灼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带你去取,然后我直接上班。”
温黎一挑眉:“周六还上班?”
秦灼简言意要:“有文件要处理。”
温黎这才注意到,秦灼身上穿的是军装裤。她目光顿了几秒,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回去换衣服——她的衣服都在行李箱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换的,把秦灼的白衬衫脱下来后套上大风衣,继续招摇过市。
但走出卧室时,温黎却被穿着军装的秦灼惊艳了几秒——眼前的秦灼一身军装规规整整,线条剪裁严丝合缝的诠释着他皖长清瘦的身形,就连扣子也规矩的系到了最上面一颗......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干净,严肃,又很禁欲。
让人很想走过去,用牙齿一颗一颗咬开他的扣子慢慢向下,欣赏着他那张清俊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越是禁欲的男人,撕开那层外表之后反倒有可能愈发孟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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