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身材高大,肤色微黑,面容俊朗,却是魏颜不曾见过的金家人。
魏颜皱眉道:“这是金家的谁?”
“我不认识!”魏婴满是茫然,喊话道,“你是谁?”
“你——你居然问我是谁?我是金子勋!”
听到这名字魏颜便想起来了,在他们的世界,温旭劫掠金麟台时金子勋就死了,故此她并未见过此人。战后金光善哭金麟台的损失,金子勋被塑造成了一个抵死抗敌的英雄人物,魏颜才记得他的名字。
魏颜想起了他的身份,魏婴也想到了这是金子轩的堂兄,他只见过两次。对于不在意的东西,魏婴一向记不大住,故此没认出来。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喜悦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魏婴不想去深想,这些人为何会埋伏在这里。
正陷入莫名情绪的时候,魏颜忽然一掌打在了他脸上:“臭小子想什么呢?金子轩没这样的心眼,若非这蠢物自作主张,便是金光善金光瑶谋划。”
魏颜的话给了他一个理由,魏婴心下一宽。
金子勋高声道:“魏无羡,我警告你,立刻解了你下的恶咒。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追究计较。”
魏婴闻言不由一愣,正要反问,魏颜已经道:“阁下这架势可不像是会不计较。我弟弟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什么恶咒必定与他无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阁下什么来意,不妨直说了吧!”
金子勋猛地一拉衣襟,胸膛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坑洞。这些坑洞小的小如芝麻,大的大如黄豆,均匀地遍布在他身体上,令人恶寒。
“千疮百孔?”魏颜有些意外,本以为金子勋故意找茬,没想到竟然是千疮百孔咒。
千疮百孔乃是一种阴险歹毒的诅咒,蓝氏藏书阁的古籍上有过记载。
中术者初时无知觉,只道自己毛孔变粗糙了。不久后,这些小孔就会变成芝麻大小,越到后面,坑洞越大越多。直到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黑洞爬满,仿佛一个活筛子。皮肤表面生满了疮孔之后,诅咒就会往内脏蔓延,轻则腹痛难忍,重则五脏六腑都溃烂!
“竟是中了此术,当真够倒霉了!然此术阴毒,下咒之人也会反噬,你算个什么东西,要我弟弟用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咒术来谋害?”
“魏无羡邪魔歪道,便是有下咒不反噬的法子有什么稀奇?”
“金子勋,我不玩儿这种阴沟里的把戏。我要杀谁,就会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人是死在我手上的。我要你死,你会比现在难看一千倍。”
“魏无羡,你这是敢做不敢当么?”金子勋目露凶光,“先礼后兵,既然你不肯回头是岸,那我也不客气了!”
“不客气”的意思很明显,解千疮百孔的方法有两种:让施咒者自损道行,撤回诅咒;还有一个最彻底的解决办法:杀掉施咒者!
“不客气?你?就凭你这几百来号人?”
金子勋一挥手臂,所有门生搭箭上弦,见魏婴举起陈情,狞笑道:“这整片区域我们早就清理过了,就等着你过来。这里,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葬身之地!”
“看来金公子是打不算讲道理了!”魏颜冷笑道,“好得很,我就怕你们太讲道理!”
“谁和歪魔邪道讲道理?”金子勋冷笑,一扬手,下令道:“放箭!”
箭如暴雨,瞬息而至!
魏颜手下一翻,洞仙引在前,拨弄琴弦,两人面前仿若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反手抽出长剑,往空中一掷,仙剑宛如一道流光从山壁上掠过。金子勋与一众修士纷纷从山壁跌落,三百多修士在一阵剑光下悉数被斩断了右臂。
“住手!”一人御剑而至,从空中落下。
仙剑已经回到了魏颜手中,魏颜一振长剑,落了剑上鲜血:“金子轩?来的还真是时候!”
“你是何人,为何出手如此狠毒?”
一柄剑架在了金子轩的颈项,魏婴心下一急:“阿姐,不要杀他!”
“我不杀他!”魏颜道,“金子轩,你要记住,我不杀你是因为阿婴不愿杀你,我没有斩去你的一臂,是看在江厌离的面子上。天真也该有个度,谁给你们的自信,伏击元婴修士后还能全身而退?”
金子轩一惊,旋即道:“此事,我事先并不知情!阁下什么人?”
“你不知情,金光善金光瑶知情吧?堂堂金家少主,如此大事竟然全然蒙在鼓里。你用什么保护妻儿?废物!”
金子轩性子高傲,本该出言反驳,可是现在他却开口的余地都没有,元婴修士的威压让他动弹不得。
“既然你做不得主,那就上金麟台谈吧!”魏颜制住金子轩,带着魏婴御剑直奔金麟台。
金麟台上高朋满座,金光善坐在主位,志得意满。今日是他嫡长孙的满月宴,而阴虎符也在向他招手,当真是事事称心。只要他拿到了阴虎符,除掉了夷陵老祖,提升了威望,仙督之位便唾手可得了。
不过,那个聂明玦还真是个麻烦!
金光善隐晦地看了一眼正与蓝涣说话的聂明玦,因聂明玦和蓝涣是金光瑶的义兄,也受邀前来参加满月宴。金光瑶亲自往清河和姑苏送请帖,他的两位义兄自然要给些面子。
这时,一道剑芒飞入斗妍厅,剑芒来势极快,厅内大多数宾客甚至不曾捕捉到剑芒的轨迹。唯有聂明玦和蓝氏双璧下意识按住了剑(刀)柄,其中蓝涣抬手时看清那道剑芒手便放下了。
金光善惨叫一声,滚下了镶金嵌玉的椅子,一条手臂落在了堂中。
仙剑回到了主人手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却见一个绿衣女子一手持剑缓步而入,身后跟着金子轩和夷陵老祖。
“魏无羡,你这个邪魔外道想做什么?”姚宗主立即高声质问道。
姚宗主话音方落,立即被一道无形的气劲击飞出去,撞在墙上吐血不止:“出手的是我,跟在我身后的是魏婴和金子轩,你们只说魏无羡,是当本座不存在吗?”
“这位姑娘,你一进门就伤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金光瑶笑着迎上来道。
“敛芳尊?”魏颜笑道。
“在下金光瑶!”
“为了什么事,你不会看吗?”魏颜轻笑道,“我知道穷奇道设伏,金光善与你都脱不了干系。谁的手伸出来,我便斩断那只手。唯有敛芳尊你的手还牢牢地长在胳膊上,这是看在你两位义兄的面子上。”
“你是聪明人,该知道自己的处境。有些面子能用第一次,但用不了第二次。”魏颜意味深长道,“我知敛芳尊素来能言巧辩,但在我面前,有些小心思还是收一收好。我这人素来是先礼后兵,人家若是与我讲道理,我也能讲一讲道理。若是有人试图狡辩,不想讲道理,那我就更喜欢了。坦白说,自从进阶元婴后,很少人给我动手的机会,今日金宗主和金子勋给了我一次机会,想必敛芳尊不会愿意给我第二次出手的机会吧?”
金光瑶作揖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魏颜,字袂歌,另一个魏婴的姐姐。现下这个魏婴,我也罩着了。”魏颜道,“你若不晓得如何称呼,不妨叫一声魏门主。”
“敛芳尊也可叫她一声蓝夫人。”蓝涣忽然起身道,“她是我的夫人。”
“二哥(曦臣)?”金光瑶和聂明玦惊讶道。
“大哥,抱歉,我并不是与你结拜的那个蓝涣。不过在另一个世界,我也叫你大哥。”蓝涣转身看向金光瑶道,“在另一个世界,我并不曾与敛芳尊结拜,故此这声二哥,敛芳尊还是等着那位蓝宗主回来再说吧!”
“莫要转移话题!”魏颜提醒道,“我现在只想听敛芳尊当众说一说穷奇道伏杀的内情。”
“金公子若是知情者,还请如实说。事关内弟之事,我家夫人素来脾气不太好。她要杀人,我是挡不住的,便只能在旁递递刀子。”蓝涣微笑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若是有人试图狡辩,今日这金麟台许久血流成河了。毕竟,这里似乎无人能够阻挡两个元婴修士。”
“两个元婴?”金光瑶心下一沉。
金光善被门生扶起来,正要招人前来缉拿凶手,听到这段话,又停住了。生生被斩断一臂,金光善恨意滔天。但相较于报仇,他委实是个怕死的人。他尚未弄清楚魏颜的身份,对于蓝涣的表态也是一知半解。
面对元婴修士,金光善什么报仇的心都没有了,只想将此事糊弄过去。毕竟,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即便不是元婴,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金光善可不想金麟台血流成河。
金光善不在意旁人的性命,却在意自己的性命,还有他权利的基石金麟台。
“敛芳尊可想好了如何说?”魏颜漫不经心地挑起一旁侍女拿着的帕子,拭去了仙剑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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