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里面真有玉。”负责解石的老板还没开口, 一个眼尖的围观者就喊出声。
人群瞬间就躁动起来，不自觉的往摊位靠近，生怕错过难得一见的热闹。
诶？
就连姜宝也探头去看自己的石头, 脸上满是好奇，玉是什么样啊？
骚乱中, 唯有见过大世面的陆星爵和顾云泽很冷静，彼此默默对了个视线。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少女身后，将她纳入保护圈。
解石的工具台放在小货车旁边, 如今被十多个人围了起来，老板不得不先暂停手上的工作, “别挤, 别挤。”
群众催促, “老板快点开啊, 给我们看看里面什么样。”
老板摆摆手，“知道了。”
在砂纸的打磨下, 硬币大小的窗口继续扩大。相比刚才的隐隐透绿, 如今已经能够直观的看到绿莹莹的玉石。
陆星爵眉头微动, 联想到姜宝的“福气包”之名, 主动走上前制止对方, “老板停下吧，我们不开了。”
“啊？”老板也好久没见玉了，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整个解出来多好。”
“不用了, 开个窗我后面可以卖就行。”陆星爵说得是行话，而且态度很坚决。
开个窗，指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将原石表皮开一块，露出部分内里。
这样处理的石料比之前更好卖，可视的窗口明摆着内里有玉，但具体有多大、是什么品种和等级都是未知。
不过这正好契合了许多人“赌”的心态。
当然陆星爵并不是真的想要卖掉姜宝的石头，他是觉得集市人太多，真的开出玉石不安全。
花钱的是大爷，老板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他知道自己玉石的质量，都不是好料。虽然窗口看着不错，但指不定是一线天，只有表面这层薄薄的玉。
“行吧，剩下两个还开吗？”
陆星爵摇头，“还有其他事，不开了。”
虽然遗憾，老板还是拿塑料袋把三块石头装上，递给对方。
陆星爵让顾云泽拎石头，他自己则拉住姜宝的手腕，护着她往外走。
围观的群众已经增加到二三十人了，因为没看到好戏，所以不想让他们离开，“哎，别走啊，整开看看。”
陆星爵不理这茬，而是和大家说：“你们还不去挑石头啊，里面真有玉，一会儿老板涨价或者不卖了。”
三两句话，将人们的焦点转到老板身上。
对方很会做生意，抓住时机立刻开始给自己打广告，“玉石原料，一千五一块，数量有限，卖完就没啦。这批质量特别好，一块回本。”
几乎每个人都有着暴富的美梦，如今好像真的有机会，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围观的人争先恐后的涌到摊位前。
“还是买两块送一块吗？”
“不送了啊，刚才的小姑娘是开张特价。一口价不议价，我的玉石质量.......”
老板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姜宝一行人快步离开集市。
林县当地治安很好，但谨慎点肯定没错，万一真有人丧心病狂，因为利益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
“回酒店吧，你们收拾东西回市里。”原定第二天返程，但是顾云泽想早点送两人离开，比较稳妥。
陆星爵点头，“可以。”
一旁的姜宝则把开了个窗的石头抱在怀里观察，和黑色的外皮不同，玉石是纯纯的绿。她好奇地用手指摸了摸，触感光滑、有点冰冰的。
把玩了一会，姜宝用力把石头举起来，“云泽哥，这个送你。”
“嗯？”顾云泽惊讶不已，看她拿着吃力，暂时将石头接过来，“为什么给我？”
“这个是你花钱买的，而且...”姜宝嘴角抿了抿，声音小了一点，“你是公务员嘛。”
顾云泽满头问号，不懂跟自己是公务员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陆星爵了解姜宝的脑回路，稍微回想就寻到了端倪，试探的问：“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
少女挑选石头的时候，他调侃了顾云泽一句：【三千块钱得你一个月工资吧，贫苦的公务员。】
姜宝点点头，“云泽哥哥很穷，可以拿这个卖钱。”
莫名被打上「很穷」的标签，顾云泽哭笑不得，“这是开玩笑的，我有钱。”
顾家几代人不懈努力，除了做官，也有人经商，是京城有名的大家族。明面上顾云泽只是拿基础工资的乡镇公务员，但他有不少资产是由别人挂名打理的。
每个月光利息收入最少都有七位数，所以顾云泽不仅是有钱，而是「非常」有钱。
“是吗？”姜宝歪歪头，还不太相信。
陆星爵笑着帮忙解释，“是真的，你不用担心他。”
“原来是这样，”姜宝的担忧消失了，笑着说：“那这个就当作礼物送你吧。”
顾云泽眼里都是兴味，“平白无故送礼我不能收啊。”
“有原因的，”姜宝指了指露出来的玉石部分，“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在她的心中，顾云泽话不多但是很温和，就像这翠玉一样。
顺着少女的手指，顾云泽垂头打量自己手中的石头，嘴角轻轻翘了翘，是个很淡的微笑。
这套理论倒是没听过，陆星爵好奇的问：“我呢，是什么颜色？”
“是天空的颜色。”
“蓝色吗？”
姜宝摇摇头，仔细的解释：“天空的颜色是会变化的，有浅蓝、深蓝、白色和黑色，偶尔是彩色的。因为哥哥心情有变动，给人的感觉会不一样。”
Biu～
陆星爵心头一震，少女比他想象中更加敏锐。被人看透伪装本该是件坏事，但他却意外的感觉不错，有种...被理解的舒爽。
回想姜宝对颜色的喜好，他笑着说：“那你是鹅黄色吗？”
“是奶黄色和白色。”姜宝美滋滋的，她的仓鼠原型背毛是浅浅的奶黄、肚皮则是纯白。
这两个颜色组合在一起，陆星爵立刻想到了奶黄包——触感软乎乎、味道奶里奶气、口感甜蜜。
这么看，姜宝大概是奶黄包成精。
*
车子行驶在回京的高速上，逛了半天集市的姜宝确实有些累，和来时一样睡着了。
“去三元里解石吧，我舅舅新开的店。”
“行。”这样的店私密性和安全性都有保证，陆星爵没有异议，直接答应了。
虽然顾云泽解释了自己并不穷，但姜宝执意把石料送给他，陆星爵也跟着劝，因此他暂时收下了这个礼物。
加上空闲时间充足，顾云泽索性跟着一起回京城，想把它打开看看。
虽然是周日，但他们并没有碰上返京拥堵。
不知道是不是福气包加持的好运，陆星爵暗自思量，侧头看了一眼姜宝。
少女裹着她的鹅黄色毯子，大半张脸都埋在里面，只能看到她的额头和眉毛。哦，还有脑袋上的白毛发夹，她特别喜欢连睡觉都没有摘掉。
一路通畅的达到三元里，顾云泽的舅舅——李通古已等候多时，直接把他们引到内侧的工作间。
礼貌性的打过照顾，顾云泽把石头从黑色塑料袋中拿出来，“这三个。”
“诶？”打眼一看，李通古格外惊讶，“不像好料。”
“嗯，街边随便买的。”顾云泽指了指姜宝，“小朋友自己选的，大块的擦出玉了。”
李通古拿起最大的石料，习惯的摸了摸，又拿出手电筒抵在上面观察，“窗口玉质不错，干净、水头足。”
他又问：“三块都要解开吗？”
“嗯。”
“行，”李通古把石头放下，嘱咐道：“你带朋友出去等吧，石料灰尘吸入对身体不好，弄好叫你。”
看了一眼桌上的专业工业防尘面具，顾云泽点点头。
知晓是老板的亲戚，店员给三人开了小包间，殷切的上了茶点。为了切合古玩店的定位，点心都是中式传统点心：豆沙梅花酪、核桃一口酥、绿豆糕、龙须酥。
姜宝之前吃的都是西式甜点，面对新鲜的食物她眼睛都亮了。
“去洗个手再吃吧。”陆星爵发话，还让店员给她指引一下卫生间的方向。
姜宝几乎跑着去跑着回，对着点心盘犹豫一下，最后把手伸向了核桃一口酥。坚果什么的，是仓鼠的爱，第一个就吃它。
轻轻一咬，酥皮渣就不住的往下掉，她赶快举起另一个手接着碎屑。
核桃的味道、面点的香酥在嘴里炸开，姜宝满脸幸福，“唔，好好吃。”
少女吃相特别感染力。
顾云泽和姜宝吃饭的次数有限，但是对着一点印象格外深刻。本来普通的食物，被她带得都美味了几分。
一旁的陆星爵倒了一杯茶放在姜宝手边，“有点烫，晾晾再喝。”
半盘点心下肚，又喝了几杯茶，李通古才终于从工作间出来。
虽然他身上还有石屑，但表情格外激动。将盖着绒布的托盘放在桌上，他又转身将门关上，才开口：“是好玉。”
“舅舅别卖关子。”顾云泽伸手把遮盖的布揭开，托盘上赫然是三块大小不一的玉石，他不免有些错愕，“竟然都有玉？！”
“嘿嘿，”李通古忍不住夸奖姜宝，“小姑娘虽然是外行，但是运气好。这几块石头内行人绝对不会选，被你给碰上了。”
最大的玉石是之前开窗的那块，直径大概15厘米的椭圆形，整体都是纯纯的翠绿。第二块拳头大小，白玉色带点红色纹理。最小的那个两个手指就能圈住，但颜色很好看，是淡淡的藕粉色。
姜宝觉得好神奇，之前的石头都是黑褐色，没想到内里竟然这么好看。
幸好当时没在集市开，福气包威力名不虚传，陆星爵暗自庆幸。
“你花多少钱买的？”李通古是爱玉的人，对此也很有了解，“光这三块料就能卖个小一千万，设计加工一下估计能翻倍。”
顾云泽默默的回答，“三千。”
“什么？！”李通古惊讶的眉毛都飞起来，“三千块钱一块？一斤？”
“一共三千。”
李通古拍了拍胸口，感慨不已：
“那可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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