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白嫌恶的看了一眼青青:“一人做事一人当,谁要你替人买账?我星河夜氏从不受她人施舍,今日损坏,也一并十倍赔偿。”
十倍加十倍,那也就是二十倍啊!
丸时忽然一扫阴霾,赞许的点点头,和蔼可亲的笑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两位弟子今日行事实属莽撞,回去好好反省。”
“大人——”胡庐见丸时转身欲走,竟是真打算如此处置,不禁出声阻拦,可是话到一半,却被接引挡在身前:
“老葫芦,你若是有何不满,不如我们俩去擂台切磋切磋?”
胡庐气的吹胡子瞪眼:“接引你包庇学生,哪还有半点为师之德?”
“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娘偏袒,这可是丸时的决定。”
胡庐愤愤道:“沆瀣一气,一丘之貉!”
“你搁这儿阴阳怪气的,莫非是内涵丸时处置不公允?”
胡庐脸色更黑,心中却是庆幸丸时已经离开,见继续下去也奈何不了这不安分的柳家弟子,干脆恨恨的瞪了她们一眼,甩袖而去。
接引翻了个白眼:“打又不敢打,就知道叨叨。”说完转过身来,看向两个肇事者,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是脚跟着脑子一起坏了吗?打架不去擂台在这儿动手?亏的西源宿舍离这儿远,否则闹开了还不知沸沸扬扬传成什么样,要是影响了我在小星星心目中的形象,仔细今后一百年的茅厕都给你们承包了!”
丸时已走,禁锢青青和夜一白的力量也随之消失,朝暮从强大的威压中缓过气来,终于能翻过杂乱的石堆,走到几人面前。
“接引老师。”朝暮向接引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语气很是尊敬。
接引稍微收敛了一些脸上的怒气:“你来做什么?”
朝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星轨仙君曾同弟子说三千小世界中有处盛产一种红尾鲈鱼,肉质鲜美,清蒸味极佳,他偶尔尝过一次,便觉此生难忘,只可惜手头事务繁忙,不得空去,若是接引老师闲暇有空,不妨往那处收些鱼来,仙君见了必定欢喜。”
接引闻言脸色大喜,忙催促道:“什么地方,快说!”
朝暮嘴角一勾:“妙华界。”
“好!好!”接引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脚步一迈即有动身之意,只是眼角余光扫见青青和夜一白,便随口道:“你二人老老实实的,莫要再惹是生非。”话音未落,就急不可耐的往山门外掠去。
朝暮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另外二人,见平时光鲜亮丽的两位天之骄子,此刻灰扑扑的变成了窝里炸毛斗殴的小公鸡,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才离开多久,你们不是说聊私事么?怎么聊着聊着还打起来了?”
青青瞥了一眼夜一白,忽然抬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扑进朝暮怀中,泫然欲泣道:“小暮,有些人看起来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其实啊就是个冷酷无情的渣滓。”
素来温柔强大的青青此刻垂眉低目,一声声控诉叫得人心都酥了,寻常人哪见过这阵势,饶是谁都只会觉得美人哪会有错,美人既然委屈了,那肯定是狗男人的锅。
朝暮忙不迭的抚摸青青的后背,一边连声安慰,一边抬头看向现场唯一一个男人。
目瞪口呆的夜一白还没从青青的突然变脸中缓过神,见朝暮望过来,脑子里顿时嗡嗡直响,脱口而出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与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自然是没有关系的。”青青倚靠在朝暮怀里,缓缓道:“只不过一场斗法,朝我投了几百种剧毒,夜仙友可真是威风凛凛~”
朝暮闻言心生怒意:“夜一白,同门之间切磋法术怎能投毒?”
“是啊。”青青幽幽道:“若不是我护身法器众多,恐怕早就成了一株枯柳,小暮你可得记牢了,像这样恶毒的男人要离得越远越好。”
“分明是你先下的死手!”夜一白气笑,他盯着牛皮糖一样黏在朝暮身上的青青,冷哼道:“朝暮你看清楚,这个女人对你图谋不轨,仗着女子之身占便宜,简直、简直是仙家败类!”
话音未落,就被青青抢过话头:“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你现在不就是在揩油么?”
青青轻笑:“你就是嫉妒我与小暮亲近。”
夜一白:“胡、胡说!”
朝暮低头一看,只见青青紧靠在自己身上,脸埋在胸脯的位置,夜一白大约说的就是这个,朝暮脸红了红,不是羞涩是羞愧,心中更是萌生出一股欲哭无泪的悲伤:
凭她这坦坦荡荡、一马平川,实在也无油可揩啊!
“夜仙友——”朝暮抬头道:“小仙与青青是至交好友,她心地善良、待我以诚,我相信她的为人。”
“心底善良?”夜一白不屑的哼了一声。
朝暮不答,继续道:“况且我对女子不可能产生情爱之意,仙友实在不必过于担忧。”
她说这话时目光却是落在青青身上,青青会意,立刻应和道:“喜爱男子乃是女子天性,小暮如此,我极高兴。”她看着朝暮,眸光之中满是真诚的欢喜。
朝暮心下一松,和夜一白对话更有底气了:“多谢夜仙友为我着想,今日之事追根究底是因我而起,却是连累你们斗法受罚……若是以后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哼,我子夜露族执掌二十九重天,无需你一新晋小仙做什么,我夜一白做事随心不求回报,只是你若是不提防这个女人,早晚……”
“小暮,我可不如他那般家大业大、皮糙肉厚,今天打的可疼了,我们早些回去,你给我揉揉肩可好?”青青半撒娇的央求道,朝暮见平时姐姐模样的青青变成了妹妹,可见是斗法真伤了元气,她忍不住心生怜爱,当下直点头。
再一次被抢话的夜一白额头青筋直跳,但见朝暮被青青三言两语哄走了,薄唇抿紧,一股怒气盘旋在眉间,良久,恨恨低斥道:“蠢猪!”
……
朝暮原以为经过昨日斗法,今天的授业台应该开不成了才是,没想到现场却是石桌齐整、一如往昔,她搜了揉眼睛,茫然道:“我是记性不好还是眼睛坏了?”
青青轻笑:“仙界能工巧匠众多,只要价钱到位,一个时辰就能复原,况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修理授业台了。”
朝暮摇头道:“我还以为今天不用上课了。”
“小暮若是不喜课业,不上便是,仙源左不过是个学堂,天地广阔,我亦可陪你周游山海,看遍三千小世界。”
朝暮有些惊悚:“逃课?你不怕扫上一百年茅厕?”
青青脸色一僵,继而嗔笑道:“小暮可真是不解风情。”
“我原是没什么追求的,只是昨日在书阁见着几本前辈笔记,深感见识浅薄,现在想来,留在仙源看看书学学法术倒也不失为有趣的养老生活。”朝暮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本《因果科第一册》,准备预习预习。
青青感知到了什么,往天边看了一眼,接着道:“你拿错书了。”
朝暮迷惑道:“怎么会,今日不是因果课吗?”
下一刻,众人就见丸时踏云而来,粗着嗓子道:“各位同学,接引老师临时有事,今日改上术科。”
朝暮:……
“上节课,大家学习了材质模拟基础,想必都有所进步,这堂课就学以致用,先按照公式造个桌子出来。”丸时说着长袖一挥,众人面前的石桌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朝暮那本《因果科第一册》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她郁闷的将书捡起来揣回储物袋里,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虽然她弄懂了那些公式和名词,但不知为何,始终不能按步骤模拟出实物,她昨晚偷偷试了上百次,均不知错在哪里,本打算今天下课后再去书阁找找前人笔记,却没想到因果课被调换成了术科……等下,接引老师告假,莫非是因为迫不及待的去了妙华界抓鱼?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这边在努力抑制住揍自己一顿的冲动,另一边,众人也因丸时的话炸开了锅,有的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有的开始手舞足蹈尝试制作奇怪的东西,一片嗡嗡声中,忽然传来一道细细的女声:
“雁仙友,小女子白小莲,初登仙源什么都不会,入学测试时见雁仙友术法高超,倾慕不已,想必材质模拟也是手到擒来,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朝暮抬头,正见着一身素白头戴小白花的白小莲绕过前几排人,碎步轻移,款款走向雁衡阳。
旁边的夜一白哼笑,见朝暮循声看他,立刻撇过头去,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莫名其妙。”朝暮收回目光,只觉得这个嘴毒的家伙越发幼稚了,简直跟她那个黏人的小徒弟一样,她转头去看雁衡阳,只见他朝白小莲点头,温文尔雅的道:“雁某并不精通此道,不过仙友既然问了,那我便演示一遍,希望能对仙友的学习有所助益。”
话毕,抬手捏诀,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灵力仿佛行云流水一般顺势流动,很快便汇入一点,凝聚成一只石桌的形状,待灵光散去,栩栩如生,与先前的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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