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傅家三姐妹神色渐渐惶惶不安，看着榻上挣扎的傅姀，傅姀整个人不停抽搐，汗流如注，脸色愈发难看，面色开始涨青起来。

    傅府三姐妹纷纷惊呼，“太夫，太夫，太后……她怎么了…”

    民医听到擦擦鬓角的汗，手下的针却又快又稳，连连念道，

    “这是好兆头，好兆头，贵人只要心窍开了，神智就会恢复。”

    直到傅姀脸色涨紫，抽搐的身子也逐渐停下，直直晕厥过去。

    民医跟走了一遍鬼门关般，汗已经浸湿后背，腿不禁一软，就倒了下来，坐在地上。

    他还惦记着自己小命，大喘着气道，“成了，成了，贵人已经无事。您们赶紧带小人出宫，这怕是天要亮了，小命难保。”

    傅五娘和傅芊灵对视一眼，近前探了探傅姀的鼻息，察到呼吸逐渐沉稳，眼看傅姀脸色渐渐好转，她们才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只要傅太后不倒，她们伯府的荣华才能保住，傅姀对她们如定海神针一般。

    傅芊灵眼眸微弯，含着浅浅笑意，走出长秋宫，迎着稍带寒意的春风，一步步走向小楼亭，居高临下俯视巍峨壮丽的宫城。

    远处连绵起伏的淡影映着月光的余晖，像是蓝色的烟幕挥洒上淡淡的水墨画，月色朦胧给披上一层薄纱。

    这景色看似波澜壮丽，可是趁着笼罩的黑幕，又藏着未知诱人的危险，如这皇城的主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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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乾元宫里。

    卫峥望着眼前的青瓷汤盅，神色颇为奇怪，眉目阴沉，如凛然寒风，可是眉间又夹杂两分窘意。

    男人薄唇紧抿，沉默不语。寝殿内伺候帝王用膳的人感觉到压迫的气氛，都不敢抬头。

    福山子现在更恨不得打烂自己的嘴，他为何嘴快，说这是皇后送来是补肾壮阳的汤。

    卫峥眸子闪过莫名的烦躁，沉声道，“福山子你留下，其他人给朕退下。”

    福山子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弓着身子走到卫峥跟前，小心唤道，“陛下，这汤确实是早间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

    卫峥闻听，脸色愈发如乌云盖顶，黑沉沉的吓人，吩咐道，“备辇，去凤元宫。”

    男人快速站起身子，大步走出殿门，衣角都被带飞，周围气息威沉骇人，令人不禁胆栗瑟瑟。

    福山子吓得下巴紧紧都埋胸膛，听到皇帝脚步声渐远，偷偷瞟了一眼青瓷汤盅，咋了咋舌，暗道，这皇后娘娘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太监喝了也倒罢了，反正那玩意没了，可这是天子，龙精虎猛的天子，哪个男人受的了这个？

    明韶并不知道乾元宫的事，送汤是她一时兴起，昨日天子虽然给了她许诺，可是她依旧不放心，想着再吩咐青芹姑姑让小厨房炖汤送到乾元宫。

    明韶一直想着将军府的事，青芹姑姑问她给天子送什么汤才好。她随口应到，甘夫人经常炖什么汤，吩咐青芹姑姑应当知道，就这个便可。

    青芹姑姑听到，神色为难问了明韶数次，是当真给天子送这种汤？明韶点头，嘱咐就按照她吩咐的做。

    青芹姑姑是甘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甘夫人交代让她一心侍奉皇后，不得有二心，即使青芹姑姑感觉不太妥当，也自然从命。

    但是青芹姑姑恐怕没有想到明韶根本不知甘夫人给甘将军熬的什么汤，她只是一心挂念将军府来人之事，随口就说了出来。

    明韶又睡过一个回笼觉，睡眼朦胧，纤手摸到床边的玉铃铛，唤宫人伺候她起身。

    ，

    宫人看到天子脸色阴寒，怒气难掩走进来，都吓得直接跪地。

    卫峥则轻抬手让人全部退下。凤元宫的宫人都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明韶送的汤卫峥下朝刚喝完，浑身上下就有说不出的躁意。

    起先他以为自己是中了东西。听到福山子说那是何物的时候，卫峥的脸色真的只有黑云压城城欲摧来形容了。

    现在他是一身想泄的火气，明韶刚进宫卫峥没有动她，是想等着她为母守孝三年过去。

    他心知明韶被崇安侯府半胁迫入宫，都是自己的缘故，所以想着明韶先熟悉在他身边一年半载。

    可是卫峥根本没料到，他自己娶进来的皇后避他如蛇蝎一般。

    卫峥不踏凤元宫的门，明韶绝对不会凑到他眼前，好像无心想见他，一年到头来让卫峥心头说不上的烦闷，郁郁不舒。

    这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凤元宫只有明韶和卫峥两个人了。

    不过卫峥正在站在外寝殿，听着内殿明韶轻击玉玲，欲想要唤人来伺候自己起身。

    男人眸色沉沉，负手缓缓踱步往内殿行去。

    卫峥如今倒庆幸因为傅姀一事，明韶将身边伺候的人全部安置在宫外。

    仆一回来，身边安排的皆是他身边的人，否则，像今日这般，吩咐凤元宫的人退下哪有这么容易。

    明韶听到外面的动静，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帐她未看的清来人，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

    明韶以为是辛夷，纤白的手挑开纱帐，凝脂的皓腕露出半截出来，疑惑道，“辛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卫峥声音微微一沉，“皇后，不是宫人，是朕。”

    话落，男人伸手慢慢挑开纱帐，踱步慢慢往内寝殿进来。

    乍然听到男人声音的明韶，眉眼先是惊讶，而后慌张起来。

    “陛下？臣妾现在衣……衫不整，有失凤仪，陛下不能进来。”  明韶眸中显出慌张之色，清柔的嗓音微颤。“陛下可等臣妾稍稍穿戴好？”

    女人婉转悦耳的声音听得卫峥心头一漾，平静的心湖泛开圈圈涟漪。

    男人语调清寒，微垂眼帘，掩住赤红之色，薄唇微扯起弧度，“皇后怕什么？难道朕没见过你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是……你不想看到朕？”

    卫峥后面的话，语气蓦然阴寒起来，显然不悦。

    明韶听出男人话中的不善之色，柔声不觉间轻颤，“陛下，臣妾当真是羞于御前失仪。衣衫不整……”

    明韶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脸颊像是春日的海棠瓣，醉色撩人。

    她已知人事不假，可是那次是迫不得已，天子又神志不清，可现在，如今让她这样对着天子，明韶始终觉得难为情。

    男人高大的身影愈来愈近，明韶动作灵敏，随意披好一件大衫，纤指轻拢衣襟，神樱唇微抿，背不由紧紧贴在榻上的雕花玉屏上。

    绣兰草的浅色纱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男人修长的身影慢慢显现。

    女人浓密卷曲的羽睫微颤，“臣妾参见陛下…”纤白的指尖不安卷着衣襟的罗带。

    卫峥看到明韶此时睡醒的模样，眼尾微红，檀色的乌发如瀑披满一肩，颇有春睡未醒的美态。

    男人眸子一瞬幽沉，暗处涌起惊涛骇浪，声音低沉微哑，“皇后对朕未免太过拘谨。”

    话落，卫峥慢慢有意落坐凤榻。

    明韶听言眉目凝滞，她还未反应过来，天子怎么下朝就往凤元宫来，半响轻声辩解，“臣妾绝无此意。”

    等着男人落坐，明韶明显感觉凤榻一沉，她不禁控制想往凤榻内挪一挪。

    却不想她后退之时，腻白的足腕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攥紧，正好扯住她后退的力道，阻止明韶的动作后退不得。

    卫峥修长的手攥紧明韶的足腕，刚才明韶的反应都被他默默有心留意。

    男人未见有什么不愉之色，眉稍微挑问道，“皇后难道不是刚才在躲朕？”

    明韶被男人攥着的足腕不禁挣动了几下，却没有松动半分，关键是她已经察觉男人掌心异于常时的灼热，让她的心兀地一紧。

    女人黛眉紧蹙，试探请求道，“陛下，臣妾现在仪态不整，可先让臣妾洗漱一番？”

    眸光却紧紧锁在被男人控住的足腕上，无声祈求男人能够松开。

    卫峥似有察觉，不疾不徐放下对明韶的控制，意味不明道，“皇后可知朕为何来找你？还是非要现在？”

    卫峥刚松开手，便看到明韶足腕多了几个淤青泛红的指印，神色微诧，他差点忘了明韶的肤质与常人不同，异常娇嫩。

    明韶抬眸，男人身边的气息愈发危险瘆人，默然摇头，“臣妾不知。望陛下明说。”

    卫峥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眉稍微动，再次问道，“当真不知？你早间让人给朕送的是何物？忘了？”

    明韶听出男人语气不对，她早前醒来一直惦念着将军府的事，暗地轻轻蜷缩小腿，有意将玉足掩到绣被下面，

    “臣妾昨日给陛下呈了将军府的点心，今日早间是将军府惯用的汤。也是臣妾觉得可口才会给呈给陛下。”

    男人意味沉沉浅“嗯”了一声，“当真如此？”言下之意显然不信明韶的话。

    忽然，卫峥一把掀开绣被，快的明韶来不及反应躲开，看到明韶足腕刚被自己无意捏出来的淤伤，问道，“药在哪？”

    卫峥见明韶不说话，他知道明韶前些日子腰受了伤，手在榻间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一个小药盒。

    男人眉目略显几分温色，指尖轻点青色的药膏给明韶足腕轻揉几下。

    淡淡的药香萦绕开来，也将明韶散乱的思绪拉回来。

    明韶神色难掩惊诧，粉唇微张，还未说话。

    卫峥有意堵住她的话，缓缓出声，“皇后不如好好想想你送给朕的汤？”

    明韶尚且不知道那补汤表示什么，但她已经意会天子过来与她送过去的汤脱不了干系。

    卫峥见明韶神色一派沉思，知道她在想什么，“皇后亲口给朕送的汤，你当真想不出来？”

    男人薄唇微扯，凑到明韶耳边低语，

    “朕听闻，坊间传言甘将军精神不错，全赖于甘夫人熬的汤。皇后冰雪聪明，你还不明白？”

    男人灼热的喘息轻轻喷薄在女人的耳边，故意用温热略湿的掌心轻抚明韶的脸颊。

    明韶被卫峥掌心的温度烫到，好似被惊到一般，眉目微显恍然，避开男人的亲近。

    “陛下……臣妾……当真没想过……汤……会……像……”明韶明白过来，嗓音惊得轻颤，剩下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已然动/情，。

    卫峥已经愈发意动，喉结轻滚数圈，手轻轻揽在明韶的细肩上，力道不大却让明韶挣脱不得，低沉轻笑，

    “像什么？皇后不说也罢，但是朕现在却想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