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宫的人听到天子吩咐,皇后受伤非同小可,不敢耽搁分毫,这厢派人去传唤太医。
那边青芹姑姑也连忙安排宫人去召女医过来,待会等御医把完脉,好给明韶按揉涂药消淤化肿。
明韶后腰撞得生疼,齿间紧紧顶住丁香,喉咙溢出的痛吟才没有显出声来,凝白的鼻间却布了一层细细的小汗珠,黛眉紧紧拧成一团。
明眼人看得出,明韶这次撞得不轻。
床榻兀地一沉,男人修挺的身躯缓缓落坐明韶身边。
卫峥眼眸瞥到明韶扶着的后腰,眉稍微动。音色清淡平稳,话中却不给人回绝的余地,“皇后又撞到了,给朕看看如何?”
天子言一出,一时半会痛楚难消的明韶面上先是显出呆愣的神色,反应过来双颊晕起绯色。
明韶这会缓过劲来,慢慢睁开阖上的眼眸,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语气细听有两分无奈,柔声拒绝道,“陛下,臣妾当真无碍。待会女医过来给臣妾上药便可。”
明韶本就是因为天子突然出声才被吓到,一时不慎狠狠撞到后腰,再让天子屈尊来查看伤势,她纯属是嫌弃自己命长了,吓得还不够。
从早上皇帝突然过来明韶那根紧绷的弦没敢松开,要不然何至卫峥一开口,她又给吓到,不觉之下又给撞到腰了。
明韶轻叹,她果然和天子犯冲,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天子的缘故,她总要受点罪才行。
明韶话音刚落,趁男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强撑着痛楚偷偷往凤榻角落靠去,眼眸透过纱帐向外张望,留心帐外的动静。
明韶听到青芹姑姑领御医过来的声音,微不可察松口气。
卫峥已经懒得再跟明韶多废话一句,自己的皇后什么心思他心里一清二楚。
男人半晌未语,眼眸冷沉睨过明韶强撑着痛苦悄悄躲避的动作,微不可闻轻嗤一笑,眉稍微挑隐隐露出两分不屑。
一声微弱的娇呼声响起,锦被被男人一把卷起,明韶半靠坐起来的柔躯已经被卫峥用轻柔的力道带起来。
卫峥一臂揽过削薄纤柔的柳肩,另一臂截着明韶的腿弯拖住,女人整个柔躯已然被稳稳带入男人硬朗的怀中。
明韶来不及反应,又被卫峥翻过身子,玉容朝下,整个背对着卫峥,人已经趴在了男人的腿上。
明韶的肩头有卫峥有意按住不能挣脱,柔躯不禁轻颤数下,细白如玉的指尖不安绞扯身下垫着的锦被,“陛下,青芹姑姑带御医要过来了。快放开臣妾……”
卫峥神态清寒如旧波澜不起,女人的请求恍若未闻。
男人如剑锋利的眉稍轻挑,抬手将明韶身下的锦被垫好,声音透过纱帐吩咐道,“传御医近前给皇后诊脉。”
青芹姑姑等人早就留意到凤榻内帝后的动静,伺候的人好像是聋子一般,头都埋到胸口,不敢抬头。
青芹姑姑神色缄默,带着御医到凤榻前,敛袖行礼,“陛下,御医带到了。”
卫峥淡淡“嗯”了一声,“给皇后垫上绣帕。”
话落,男人如象牙雕就的掌心握着女人凝白的细腕伸出纱帐,青芹姑姑小心翼翼将素丝帕子盖在明韶的腕子上。
“薛大人,快请吧,娘娘方才是不小心又撞到腰身了。”青芹姑姑对着一个蓄有短须的中年男人道。
薛御医行礼跪地,“小臣给陛下,皇后娘娘问安。”
卫峥的声音又从榻内淡漠传来,“免礼,看娘娘是否有大碍?”
薛御医垂首起身,对凤榻内的明韶道,“皇后娘娘,微臣冒犯了。”凝神静气探指认真给明韶切脉,。
“陛下,娘娘无碍,只是外伤。”薛御医拿开手,跪地道,“臣斗胆问娘娘,可有恶心呕吐之症,或者头晕之感?”
“本宫未曾有薛太医所说之症,”榻内的明韶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只不过卫峥知道明韶竭力想稳住微颤的嗓音。
卫峥一只手轻易制住明韶的双腕,交叠于她的头顶,另一只手不疾不徐缓缓掀开女人后背的素罗织锦轻薄寝衣。
他又漠然问薛太医道,“你刚才问的病症何解,不是说皇后无碍?”
语气虽然清淡,可是那种漠然的冷意平白能窜到人心底,让人不由从头到脚发凉。
女人纤柔堪折的腰线慢慢露出一截,引人注目,肤质凝白如上等的羊脂玉莹润。
腰纤细到一掌似乎就能轻易握住,如一尊白玉雕就的琵琶,不过令人惋惜的是腰线中间引人注意的一团青紫淤痕,显然是刚才磕到的痕迹。
卫峥灼灼凝视的是那道玉带似的脊沟,延着腰线而下,婉丽绝美,玉带随着女人紧张的呼吸轻轻颤动,惹人遐思。
薛御医听言,慌乱跪地请罪,将话从心里过一遍,斟酌道,
“陛下恕罪,微臣刚才不过是谨慎才会多问几句,娘娘绝对无碍,只是外伤,倘若撞到内里,应该会有微臣所问的病症,娘娘没有,那便真的无事。”
薛御医说完一通,头上冒出一片冷汗,连呼吸都变急促不少,显然吓得不轻。
卫峥眸光幽邃深沉,隐隐约约显出几分赤狂,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女人轻抖不止的腰线,喉结微不可察滚动几圈,“那就去给皇后开方子,让人煎药呈上来。”
经过一场情/事,卫峥知道自己指尖轻触的正是明韶最敏感的一处。
他长年练武,就算一直养尊处优,指腹依旧有不少的薄茧,而明韶因为极少晒到太阳,反而养出一身比寻常闺秀更娇嫩的肤质。
所以,他一路用指尖描摹女人纤丽的腰线,能感觉明韶的柔躯受不住的微微战栗。
此刻的明韶紧阖眼眸,凝白的脸上全是轻薄的汗意,鬓角贴了几缕濡湿的碎发,眼尾微微泛红,细看羽睫根部似乎有点点晶莹水珠,皓齿轻咬唇瓣,唯怕自己发出声音。
因为男人指尖轻触敏感的腰线,粗砺的薄茧带过每一寸肌肤,让明韶背上像是蚂蚁轻轻咬在人身上的酥麻感,由脊骨蔓延到脊尾,不禁柔躯轻颤。
偏偏她的腰伤那一块又酸疼不已,这样一下,颇为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卫峥眉稍微微舒然,手松开对明韶的腕子,指尖轻抬女人的玉颌,凝望女人含雾柔静的眼眸,眼底深处毫不掩饰的掠夺之意,
“皇后的伤朕看过了,既然御医说无碍,皇后好好歇息,养好伤,朕便不用担心了。”
明韶泛白的唇瓣微动,浓密纤长的羽睫轻轻垂下,避开天子审视的眸光,微抬下颚,特地躲开男人的手,半响才道,“臣妾遵命。”
卫峥反倒意味悠长点道,“皇后,耐性这种东西对朕而言,只会越磨越少。皇后记住这条便可。”
明韶闻言她的心兀地一紧,揪成一团。
卫峥沉声吩咐道,“来人,给皇后洗浴备膳。女医先过来给皇后上药。”
明韶总算脱离男人的桎梏,卫峥慢慢扶她坐起来,挑开纱帐。
在凤元宫宫人的跪送声中,男人慢慢离开了。
青芹姑姑带人进去内榻伺候明韶,看到明韶依旧埋头在锦被里,眉目显出几分担忧之色,小心唤道,“娘娘,您现在如何?”
明韶闻听,坐起身来,细指尖轻揉几下额角,微阖眼眸,定好心神,摇头道,
“本宫无事,不必担忧。这几日本宫好好养伤,本宫不知为何心里头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有事发生。”
青芹姑姑轻皱眉头,走上前帮明韶轻轻按揉额角,犹豫道,“不知道奴婢刚刚听到的事算不算?是长秋宫的事。”
明韶感觉舒服不少,眉间舒展,问道,“什么事?是皇嫂派人告诉你的。”
青芹姑姑神色显出几分奇怪,慢慢道,“方才恭王妃身边的婢女来找奴婢,说是昨天恭王府的两位傅侧妃胆大包天,半夜偷偷摸摸回到长秋宫竟然带了承恩伯的嫡女进宫,说是探望太后娘娘。因为太后娘娘不停念叨承恩伯的小女儿。”
明韶抬手示意青芹姑姑停住动作,眸中显出几分讶然,“太后未大病前的时候都没有让承恩伯嫡女入宫,怎么病后,反而会念叨承恩伯嫡幼女?”
明韶又问,“皇嫂怎么说的?”
青芹姑姑叹道,“恭王妃还能怎么说,自然是既往不咎,这不过是两位傅侧妃的借口,承恩伯府的人想进宫探望太后,只不过是小女儿,于情于理,恭王妃都默允了。”
明韶眸中露出些许沉思之意,摇头道,“不对,太后对承恩伯府的人是什么样子,本宫还是见过几次。那是贴身照顾太后的傅侧妃,自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韶清清楚楚记得她入宫后,承恩伯夫人想几次提出留嫡女在宫里侍奉太后,都被傅姀冷笑驳回。
她那时不明白其中意思,现在了解傅姀龌蹉的心思,牵扯一下前因后果,就知道傅姀为何对承恩伯的人不假辞色了。
明韶思绪沉默良久,对青芹姑姑附耳小语几句,看到青芹姑姑的惊讶难掩的神色,微微颔首,断然道,
“你没听错,恭王妃本宫未必信得过,她的性子不是这么好拉拢的,长秋宫交给她只不过是本宫不想落人口舌罢了。”
青芹姑姑闻言,叹口气道,“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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