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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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好似可以轻易灼穿的眸光掠过女人的柔躯。明韶缓缓凝神，平心静气，款款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卫峥缓缓抬手扶起明韶，他动作奇怪快，白色的衣袖也只留下一抹模糊的影子，温热的手心立刻握住女人纤细的皓腕。

    在背后一直跟着的丽肃大长公主见此脸上的笑意愈发浅淡，她默默无闻细细上下打量明韶数遍。

    她总觉得面前的容皇后和离宫前相比，有所不同，丽肃大长公主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眼眸余光瞥到明韶鬓边簪着的淡蓝色真丝纱绉牡丹花，花瓣薄如蝉翼，随着清风颤动不已。

    丽肃大长公主突然想到“花开时节动京城”，未绽放的牡丹花明丽娇美不假，绽放后的娇色袭人，光其馥郁的香味足以将人的心神牵引三分。

    明韶抬眸无声凝望男人一眼，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腕子，转而又对行礼的丽肃大长公主微微颔首，“姑母免礼。”

    丽肃大长公主同时受到帝后无意的冷待，依旧面不改色，脸上笑意浅浅，步履沉稳跟着二人进了凤元宫。

    明韶和卫峥两人前后入座到上首，明韶眼神示意青芹姑姑给丽肃大长公主奉茶。

    青芹姑姑亲手接过辛夷端来的红木托盘，轻手轻脚将茶奉到丽肃大长公主手中，“奴婢青芹，大长公主慢用。”

    丽肃大长公主隐晦扫过凤元宫伺候的宫人，抬手掀起青瓷碗盖缓缓抚过茶碗，晕晕染开的白雾模糊了她的眉目。

    丽肃大长公主状似随意问道，“娘娘身边的旧人换的倒是快，没想到这么快就是生面孔了。”

    明韶闻听丽肃大长公主故做不解的姿态，莹莹的眉目微凛，眉稍都未颤动半分，只浅浅道，“伺候不当，本宫已经全部给打发了。”

    丽肃大长公主似可惜叹道，“若本宫没记错，那是娘娘从崇安侯府带进宫来的，怎么给轻易打发了。”

    卫峥闻言眉目微微凛冽，气氛突然微不可察冷凝起来，声音微沉道，“打发宫人罢了。不足一提。”

    听到天子不留情面的话，丽肃大长公主笑意稍滞，眉目难言的尴尬之色。

    她路上遇到卫峥，还谈起和沈皇后少时的事，都看到他未有什么不耐烦，没想到进了凤元宫遇到这么一遭。

    明韶恍若未觉般，率先打破凝滞的气氛，问道，“本宫听宫人禀报姑母刚从长秋宫，不知太后娘娘的病怎么样了？本宫正打算要去给太后问安。”

    丽肃大长公主眉心紧皱。太后的病来的奇怪，是不是由宫中所传太后被赐死的太妃鬼魂吓到才病倒。

    怪会乱神之事她半信半疑，长秋宫的宫人大通清洗，就连凤元宫也未能幸免，丽肃大长公主想探些口风，都无从下手。

    她接触明韶不多，刚才丽肃大长公主路上故意遇到天子说起旧事就是做给凤元宫的人看的，让容皇后知道她也算天子半个长辈，心里估量一下，这样她或许能再容皇后嘴里探出点东西。

    但现在，丽肃大长公主知道，这庄旧事看来无从得知了。

    半响，她叹道，“本宫去时，太后她已入睡，暂且看不出不妥。娘娘若想去，不如趁现在，太后病虽有好转的征兆，但醒来眼珠子怔愣愣的，听宫人说能睁开一天。”

    丽肃大长公主几乎详细描绘了傅姀的情状。

    明韶微微侧过脸去，轻声道，“陛下，可要去探看一番？”

    卫峥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允明韶的话。

    丽肃大长公主向来知情识趣，刚才还是半幅长辈的架子，这会儿已经知道识趣告退了。

    明韶将她知道关于长秋宫的事给卫峥重新说了一遍，等半响没见男人回应，神色稍诧。

    明韶会过意出来，暗道她差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皇城内苑，怎么可能没有天子的眼线。

    卫峥慢慢品完手中的茶，嗤道，“不过是她命大而已。”

    明韶尚且不知其中缘由，但是大概清楚傅姀的病要想治愈，和以命搏命没什么差别。

    承恩伯府的人敢妄自做这种决定，依仗的不过是傅姀的亲族，堵上一把而已。

    明韶听闻天子不屑的话意，她猛然抬头，看男人神情阴寒，风雨欲来的模样。

    明韶眸中显出几分惊色，想来想去还是大胆试探男人，轻声道，

    “陛下的意思是否像臣妾想的那般，不是臣妾有意揣测圣意，只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若是陛下，那此事臣妾……”

    明韶从皇帝口中只言片语以及眼眸毫不遮掩的杀意，她心思玲珑。

    想到承恩伯府偷偷溜进宫的人，再联系到傅姀的病愈付出的代价，明韶知道天子可能不过做了使了一招借刀杀人。

    借承恩伯府这把刀来杀害傅姀，就算傅姀不幸医治身亡，那也是承恩伯府咎由自取，找来民间游医故意陷害太后身亡。

    明韶想到前因后果不由惊愕争愣愣，傅姀当真命大，还是那民间游医果真医术高明，这样都阴差阳错治好她的失心疯，不知道她清醒后又是什么样子。

    那她追究长秋宫的事毫无意义，既然是天子在幕后做推手，她好像不方便追究到底了。

    卫峥眸光微闪，应到，“不必费心思。”

    话外之音，几乎承认自己的在长秋宫一直布着眼线，明显有置傅姀于死地的心思。

    “陛下，可要随臣妾去长秋宫再看看太后娘娘，也好问问御医下面怎么诊治太后？”明韶暗自观察男人的神情，斟酌道，“不知道太后是否痊愈无恙？”

    卫峥闻言淡淡颔首，神情恢复一贯的清寒，径直站起来，往凤元宫外走去。

    辛夷眼疾手快给明韶披好锦缎披风，带好帷帽，扶着明韶款款走出凤元宫。

    眼前黑纱漫漫垂下，稍微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明韶任由辛夷和卷柏扶着，明黄的轿辇刚好抬至三人身前。

    卫峥站在轿辇一丈外，神色波澜不惊，淡淡点头，示意辛夷和将明韶扶进御辇之内，

    辛夷看了一眼没有留意周围动静的明韶，偷偷叹气。

    她倒想听皇后的话也不管用，现在皇后娘娘自己都被陛下攥紧在手心里，想挣脱都难如登天，更别说她们做奴婢的，不过辛夷还是轻轻扯了一下明韶的衣袖。

    明韶还未掀开帷帽，男人如闲云漫步悠然走来，高大的身影慢慢靠近明韶，将伞高举于女人的头顶，“皇后，怎么还不进去？”

    明韶这会已经将眼前的轿辇看清楚，金龙团云雾飞腾山海图，赫然是天子乘坐的御辇。

    女人反应过来就是拎着裙摆直接后退几步，好巧不巧。纤柔的娇躯撞到一个坚硬宽阔的胸膛。

    男人出手迅速，顺势而为，长臂如下了千钧之力环住了女人的纤腰，让她无法挣脱，垂眸看着怀中想要挣脱的女人，音色微哑，“皇后可以再挣几次试试？”

    帷帽下的明韶不知察觉到了什么，显而易见的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卫峥神情微动，缓缓低头，下颌放在女人削薄如柳的细肩上，轻笑一声，“朕说过，皇后让朕食髓入骨。”

    明韶听着天子低沉轻哑的声音，柔躯却不敢再动弹半分，帷帽下的神色羞意难掩，清潋的眸子朦胧清润。

    她开始恨不得身上裹着几层厚厚的锦缎，如今这种薄如蝉翼的纱缎套在身上，和没穿几乎没什么区别。

    卫峥感觉怀中的柔躯僵硬至极，松开对女人的桎梏，“皇后，这会还不进去吗？”

    天子言一出，明韶如蒙大赦，动作像是逃脱一般，弯腰倾身灵敏进了御辇。

    御辇从凤元宫抬至长秋宫的一路，明韶背一直紧紧靠着轿壁，连清浅的口息不由自主的屏住。

    卫峥慢悠悠用手掀开帷帐，明韶等男人下了御辇，她才慢吞吞的下来。

    长秋宫的宫人看到帝后亲临，宫人神色惊然，纷纷跪了一地，问安声彼此起伏响起来。

    长秋宫内寝殿里，闵齐月眉目一片冷凝，听到外面的声至，她也愣了愣神，似乎没有料到卫峥和明韶怎么会过来。

    内寝殿留下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宫人和闵齐月以及两位傅侧妃。

    傅姀躺在床上眼珠子愣怔怔的睁着，神色可怖，正毫无焦距盯着床上的帐子绣的百花争艳图，口里无声喃喃，听不出嘀咕什么东西。

    闵齐月看到明韶卫峥过来，慢慢收敛神色，端然行礼，“妾身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明韶双手将恭王妃扶起，眉目温然，赞叹道，“本宫还要多谢过皇嫂，替本宫操持长秋宫的事。”

    闵齐月似乎没预料到亲自扶自己起来，半天没反应过来，半响道，“妾身愧不敢当，娘娘缪赞了。”

    明韶浅浅一笑，一手轻握闵齐月的掌心，安抚闵齐月，道，

    “皇嫂怎么反而和本宫那么生分？本宫与陛下自然是十分信任恭王府。要不然如何将长秋宫交于皇嫂照看。”

    闵齐月想到自己现在好似陷入泥沼一般，突然眉目微凛，叹道，“还是妾身无能。”

    “只是谁也未想到长秋宫还是出了那样的人祸，竟然有人染了痢疾。”明韶特意咬住了“人祸”二字。

    闵齐月听到明韶不断扔出似是而非的话，她心思细腻，稍微琢磨便知道明韶口中的“人祸”可能意有所指。

    闵齐月尚且来不及琢磨透明韶口中的“人祸”想表示什么意思，

    。

    明韶眉目不由显出几分庆幸的神色，道，“本宫听青芹说皇嫂已经将得症的两人处置了，幸好这两人安排在偏僻的偏苑，没接触过他人，否则不知会有多少无辜宫人遭殃。”

    闵齐月神思突然不知飘向何处，听到明韶再三呼唤“皇嫂”的声音，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道，“娘娘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