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一身白羽烟霞帔,领着十名仙侍,脚踏七彩祥云浩浩荡荡地往天界去了。穗禾一点也不喜欢如此排场,只现如今她代表的是鸟族的脸面,却是无法自在逍遥了。
九霄云殿
“鸟族穗禾,拜见天帝陛下,天后娘娘”娓娓一礼,抬头看向天地至尊之位,金碧辉煌,冲天光芒四射,两列娉婷有致的仙娥,手托流光溢彩的琉璃盏,晃得人头晕目眩,遂低了头不再去看。
“免理,赐座!穗禾公主此次前来可要多住些时日,都是一家人,切不可生疏了。天后务必要好生照料,切不可怠慢了。”天地太微一脸威严,话语中却带了些亲切。
“是,陛下,穗禾可是我嫡亲的侄女,穗禾,姨母可好久不曾见你了,这回你可要好好陪我,想当年我那哥哥可是最最疼我的,如今见了你,我又好似看到我的哥哥,还有旭凤,你们也许久不见了。”端端一副慈善尊长模样。
“谢陛下,娘娘关爱,”好累,心累
微凉,夜色,星光,流云。
静寂无声中,一片墨绿得几近发黑的茂盛林子裹着一潭泛着星光的湖水,微起波澜。潭边一群梅花鹿或坐或卧,姿态闲适,其中一只机敏小鹿似听到动静,耳朵动了动,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穗禾,似乎感觉到并无恶意,小脑袋转了去,一脸舒适的靠着两蹄子,眯眼睡了。潭边一处石台上,只见一白衣少年阖眼正睡的香甜,月华熠熠的龙尾,浸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在这迷离的夜色下,迷了人眼。
不过一眼,那少年已然转醒,一双眼睛迷迷瞪瞪看了穗禾一眼。不知为何这少年的气息令穗禾有一丝熟悉,令她瞬间放下了心神。
穗禾第一次看到如此美景,指了指他的龙尾,兴奋道:“真真是一尾无与伦比的尾巴。”穗禾是只鸟,鸟儿没几个不爱亮闪闪的物事的,这少年的尾巴真真是让人喜到了心里。
少年亦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有些羞涩,道:“一般,一般,仙子谬赞了。”
“才不是,我敢说这六界再找不出一尾能与你相比的尾巴了。”好像摸摸这么漂亮的尾巴。
眨眼间,银白珠光的尾巴不知何时化作了两条腿,少年慵懒地整了整衣襟站起身来,适才躺着没看出,这一站起来,穗禾竟发现这少年比她高了不少,一身月白色锦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穗禾想到了人间话本子里的一句话却不想无意中竟说了出来。
少年灿然一笑:“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芳名。”
“原是夜神殿下,穗禾冒昧了。”原来他是大殿下,却是与那烧包的旭凤完全不同,这清雅俊逸的佳公子模样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只是生在这天界可惜了。
鸟族穗禾?!竟然是她,润玉划过一抹幽光。
那机敏小鹿不知何时竟已走到润玉身边,用它的小脑袋顶了顶润玉,端的是乖巧可爱。润玉抬手摸着小鹿的脑袋,似安抚,轻柔的令人心头一软。
一抹刺目的红激了眼,露出衣袖纤细光洁如玉的手腕上,一块被灼伤的痕迹。
穗禾心中一急,托起他的手,道:“你受伤了!”语气肯定。
她往日也常听宫中仙娥议论天界两位殿下,竟不想,这人境遇如此,这般伤痕,竟无人知晓,看那旭凤一丝不妥,就弄得人尽皆知。心下有些心疼,“殿下如此冰肌玉骨之人,这伤着实碍眼,穗禾虽修行火系术法,但体质特殊与殿下水灵之体并不相冲,对治这火灵之伤有些心得,不知可否为殿下整治。”
“不必劳烦公主,不过是些许小伤,且火毒已去,过些时日便好了。”不甚在意
“胡说,你不疼吗?”看这人对自己的伤一脸不在意,有些生气,当下不管不顾,轻轻撩起衣袖,润玉似要抽手拒绝,“别动!”语气坚定。
只见衣袖下的伤更严重些,红红的伤口还隐隐冒出颗颗血珠,虽去了火毒,但伤口依旧不见好,可见伤的有多严重。白色的光晕包裹着伤口,半盏茶后,严重的伤痕经过灵力的医治又恢复了白皙,不留一丝痕迹。
“殿下对自己还需爱护些,若连自己都不爱护自己,又如何让旁人在乎呢?”
第一次有人在知他身份后依旧如此温柔带他,润玉的心好似被一片尾羽轻轻拂过。
“多谢穗禾仙子,在下感激不尽。”
“感激就不必了,殿下可愿交穗禾这个朋友。”穗禾笑颜如花
“润玉不过一清寡小神,若公主不弃自无不可。”
“这给你,这是我用白羽所化的巴结鸟,日常里惯会说些好话,逗个乐子,润玉仙为司夜之神,虽有这小鹿为伴还是清冷了些,且巴结鸟还有个神通,你为其输入灵力便可传音与我,咱们私下结交,不叫他人知晓。”
是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易惹天后忌惮吗不想有朝一日竟会得一人如此温柔。
“润玉小哥哥好美呀,给小爷笑一个。”不想这润玉接过后的巴结鸟,竟冒出如此轻挑的一句话,顿时在场的两人都有些脸红。
呀,这她变化的巴结鸟每一只性格皆不同,这只怎么这么不着调呢,润玉会不会以为我在调戏她,穗禾羞恼的想找个地躲起来。
“这,每只鸟性格不一样,我…我…给你换一只。”穗禾羞红着脸,窘迫的说道。
“不用,这鸟润玉很喜欢,多谢穗禾公主。”润玉清逸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
“即是朋友,润玉仙唤我穗禾便可。”
“穗禾。”
清风拂过,月光下的两道影子渐渐重叠在一起,夜色如水。
这日后穗禾作息有了变化,日间除非必要,足不出户,夜里或与润玉传音,或相约手谈一局。
这夜,润玉约了穗禾在初遇的地方等他。穗禾坐在润玉之前泡尾巴的地方泡脚玩水,她虽是只鸟儿却不畏水,似有些无聊,又幻化几只水鸟,用脚丫子去逗弄它们。
润玉来时便见到了这副场景,月下少女,一袭白衣,一双玉足,莹润可爱,脚边围了几只水鸟,正在嬉闹。
“穗禾可是等久了。”
“润玉仙,你来了。”润玉依旧一身白衣不过外衫衣襟袖口镶着淡蓝云纹,翩翩公子,遗世独立。
“上次,穗禾看了小仙泡尾巴,今日可是想让小仙看回来。”两人相交日久,润玉也放开许多,也会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穗禾这鸟爪子,可入不了润玉仙的法眼,只不知润玉仙何时再让小女一观美男泡尾图。”
“穗禾,你呀…”宠腻中带了些许无奈,他总说不过穗儿。
夜幕下,润玉立于布星台,微抬手,从展中飞出一只白色凤鸟,发出淡芒,绕着布星台翩翩起舞,化为点点星光,洋洋洒洒。
“润玉清寒,一世与夜为伴,无尊位,少亲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宅陋室……不想得遇穗禾,蒙仙子不弃,与其相交……润玉身无长物,这魇兽,与我日夜相伴,今送与穗禾公主,如此,穗禾公主可会嫌弃。”从遇见你开始,凛冬散尽星河长明,你可愿等我,待我解除婚约,娶你可好……这后一句润玉去始终说不出口,即使解除了婚约,他也不过是一小神如何配的上穗禾。
星光弥漫处,修长清逸的身影,乱了人心,穗禾仿若听到如小鹿乱撞的砰砰声,低下头,摸着魇兽的小脑袋,轻声道:“我很欢喜……”
润玉,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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