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寿宴排场不比寻常,放眼望去,各路神仙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驾了云头皆往紫方云宫。
满殿腾腾仙气中,穗禾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一处的润玉,一袭白色锦袍,如墨的青丝上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正是前些时日,穗禾送与他的。
润玉一双星眸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清丽绝美,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神态悠闲,巧笑倩兮,眉目盼兮。
角落处一青衣男仙此时的目光也在穗禾身上,便注意到了两人的小动作,穗禾和夜神殿下?
穗禾似有所感,一眼望去,心中不耐,怎么又是这人。一千年前穗禾曾在宴上见过这人,彦佑,蛇仙,言语轻佻,穗禾什么脾气,哪容得他放肆,揍了他一顿,这人后被革了仙籍。今日怎的在此,怕不是混进来的,哼,登徒子。穗禾将头转了个方向,还是润玉仙好看。
“火神殿下到!”殿门外小仙侍拂尘一扫,高声唱报。
这旭凤还是那金灿灿的老样子赤金色锦袍,耀眼夺目堪比初升旭日,不知将来何人倒霉嫁于她,怕是要被亮瞎了眼。
“水神驾到,风神驾到。”这仙侍嗓门颇大,这一嗓子,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去,水神神色安详淡然,一副万物入眼却万物皆无,神仙味道十足,风神端庄温婉,两人一番谦逊地让座,真真是一对相敬如宾的神仙眷侣。
穗禾却最是瞧不上水神做派,即娶了风神,又为何不好生对待,白白蹉跎了大好时光。对于水族,水神也未能尽族长职责,洞庭龙鱼一族灭门之时,这人又在何处。
“天帝驾到,天后驾到!”话音未落,济济一堂神仙们皆停了高谈阔论,敛了不羁行止,齐刷刷站起来,恭恭敬敬垂首相迎。
“诸位仙友且免礼,都入席吧!”
“本神今日寿诞,难得诸仙得空赏脸,叫这紫方云宫蓬荜生辉,本神十分欢喜。”话虽如此,那满面傲气却彰显出另一番理所当然。
殿下众仙纷纷应和:“哪里哪里。”“应该应该”“天后客气了”
可见天后往日气焰如何了。
“开宴吧。”天帝开口,面目倒不似那天后威严,嘴角微噙了丝笑意。
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到是绝配。
“小神润玉恭祝天后福寿绵长。”听闻熟悉的声音,原不知何时祝寿已经开始,但见他举着酒樽向天后贺寿。润玉仙是大殿下,理应由他打头。
天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细长了眼,缓缓道:“夜神如今益发朴素了,堂堂天界大殿下参加寿宴,只别了根白玉簪子,本神尚能体会夜神俭朴之意,只是外人断不会知晓夜神的性子,怕不是要起些误会,届时,免不了又要编派些你我母子不合的谣言。不知夜神以为呢?”
这天后还真是无事生非,她送的簪子哪里差了,穗禾恨恨的想。
润玉饮尽杯中酒,洒然一下,回道,“天后误会了,此簪虽简单,却是挚友所赠,乃润玉心爱之物,今日天后大婚,润玉以为非此簪不配。”
听此,穗禾心喜不已,心爱之物吗?
天后一脸高深,到是天帝笑了笑,“大道至简,不知我儿挚友今日可在席间。”
润玉面不改色,“润玉友人非仙非神,故不在今日邀约之列。”
这人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唇角不着痕迹一抿。
穗禾本以为今日不过吃吃喝喝,却不想竟有她的事。
“呀!老鼠!”一紫衣仙童跳了起来,满殿坐得妥妥当当的神仙中就他一人立得直挺挺,天后眯眼瞧了瞧,不满道:“不知这位仙友何方圣神,参加寿宴竟还使了幻化术,可否真身相示?”
那仙童有些慌乱,化为本来面目,这下竟引得殿中仙神震动,议论纷纷。“这是百花宫的梓芬嘛”“先花神不是魂归离恨天了吗。”
花神?怕是花神之女吧!这一身孽气最后怕是要落一个身死道消了。
此女身上孽气,穗禾还是有些熟悉的。那是四千年前的事了,那时她不过堪堪500岁,真是爱玩的时候,又占着老梧,偷溜出翼渺州下了凡间,想去品一品人间繁华,那成想,那时的凡间满目疮痍,皆是饿殍,易子而食,触目惊心。
原是那花界为悼念花神令百花十年敛蕊不开,人间百姓以土地为生,无花便无果,颗粒无收,真真是人间炼狱。
穗禾见到时已是五年不见花开,她不知为何对人有种天然的亲近之感,见此,便问老梧可有解救之法。没想到还真有一法阵,可隔离那落花令于百花的影响,阵中百花可自行根据天时花开花败。当时穗禾的修为浅薄只能将阵法炼入自身尾羽中,化为白孔雀石像投入人间田地之上,护持人间。那时她都秃了,可难看了,被火尾长老罚了幽禁一千年。可她仙力有限,这些白孔雀与人间而言不过杯水车薪。当时老梧就有言,这人间业力他日花界必有孽报。
她记得那时花界长芳主还上门问罪来着,被火尾长老打发了,花界更是断了鸟族吃食,不过有穗禾的阵法花界到拿捏不了鸟族,最后不了了之了。
不曾想老梧之言竟应在这花神之女身上,在看此女身上一道封印,一颗灭情绝爱的陨丹,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这下怕是灰飞烟灭了,真惨。穗禾的传承与旁人不同,更不要说她如今修为也就上清天的老神仙可以比拟了。
穗禾见旭凤对花神之女多有维护,没见连寰谛凤翎都插在那发髻上吗,此刻也只是乐的看戏,只是润玉对此女却也有些不同,心中有些吃味。
“穗禾,想来你也有些时日没见过旭凤了吧,”天后对穗禾道,“一家人坐得这么远,未免隔阂了些。不若你便去旭凤身旁坐着吧。”
“不用了,我坐这挺好的,”穗禾心中有些烦躁,虚虚应付着。
“怎么害羞了,陛下,你看着穗禾与旭凤真真是珠联璧合。”
穗禾心中烦闷,还在思索润玉对那锦觅的态度,却听到:“唔,原来孔雀仙也与火神殿下双修过吗?”
满殿静寂。
又听她在天后质问后,道“无他,在下不过是想与这孔雀仙切磋切磋这修炼的窍法,也好日后共同进步。”
“你!…我没有。”穗禾满面通红,又见润玉神色如常,美目泛起点点水光,又气又急,“你…”手上一捏法诀,一道裹着灵光的飞羽向锦觅打去。
“不可”五个重声响起,天帝、水神、旭凤、月下仙人还有润玉,看着被打散的飞羽,穗禾不可置信的看着润玉,“她有寰谛凤翎,我又伤不了她,不过是小小教训一下。”你心疼了。这话虽是对四人说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看着润玉,轻咬朱唇,压下心中疼痛。
听到穗禾的话,众仙发现,锦觅发上可不就是火神殿下的寰谛凤翎,眼神在穗禾旭凤锦觅间来回游走,脑补了一出出爱恨情仇。
“旭凤?!”天后大惊失色
“这小小花精今日辱我,难不成我堂堂鸟族下一任族长还不能讨些说法。”我是鸟族公主不可坠了鸟族颜面,袖中的玉手渐渐握紧。润玉,你究竟如何看我?
“母神今日寿诞,普天同庆,穗禾公主如此行事,恐有不妥。”旭凤十分利落的扫了穗禾的脸,不过是鸟族公主,火神并不看在眼里,旭凤不喜天后一直想把穗禾嫁给他,对穗禾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我儿所言甚是,这锦觅仙子来自花界,不甚通晓外间世事人情,不知者无罪。”天帝附和,神色莫名。
“天有天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天后看着旭凤和天帝,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看不清神色的穗禾,心中不安,好似将会发生些不可预知的事。
“天后,润玉愿代锦觅仙子受责罚,若非润玉提及天后寿宴,锦觅仙子也不会一时兴起前来,润玉愿担全责。”
穗禾身体一震,抬眼看向润玉,眼中尽是冷漠,你愿为她担责,那她对我的折辱,你又待如何。
“我鸟族什么时候轮到天规做主了。”穗禾一身气势压得满殿神仙冷汗涟涟,尤其是天后荼姚和旭凤,来自血脉的压制令两人动弹不得,两人心中惊惧都冒出了一个词“凤主”。
只有天帝虽在威压下苦苦支撑,面上却闪过一抹了然,神色莫名,不知在算计什么。只是穗禾心神已乱,没有察觉。
穗禾一记法诀打出,竟是穿透寰谛凤翎的防护将锦觅变回了葡萄,转手间收入袖中,“这精灵自有鸟族处置就不劳烦天界了,告辞。”
“锦觅…”旭凤急道,忙要追去,却被一道仙障挡了下来。
润玉怔愣着,他好像做错事了……穗儿
“火尾长老,这葡萄精灵交给你,让她保持葡萄之身十年,这十年你让人日日给她读些礼义廉耻男女大防,十年后让她自行离开。今日寿宴,我不甚漏了些底牌,怕是引起了太微的警惕,今日起鸟族戒严,闭门谢客。不管是谁一律不见。其他的等我闭关出来再处理。”
火尾长老看着穗禾难看的脸色应下了,准备回头好好查查今日的事。
穗禾一传送到祖梧身边扶着树干,吐出一口鲜血。
“小雀儿,你有了心魔。看来还是修为进展太快了,心性跟不上。你好好闭关除去心魔。我为你护法。”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这是受了情伤被心魔趁虚而入了。
“老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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