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苏忱抱着苏擒,走出了警·察局。
门口不远处停了几辆名贵的轿车,钱立替他把后座的车门打开,手掌护着地抵在了车顶上,苏忱侧身将苏擒小心地放进去后,自己再上同一辆车。
而钱立和几个保镖坐的是另一辆车。
司机开动了轿车,轿车行驶在凌晨四五点的街道上,尚还没有鱼肚白的天色,依旧是暗澹一片。
苏忱看着怀里靠在了自己肩臂上匀称呼吸的人,怕他睡得不舒适,上车后,还是将苏擒抱在了怀里。
苏忱的两根手指背轻轻地落在了熟睡的那人脸上,揉揉地划过。苏擒的脸皮极薄,又是分外的柔软。禁不住一点的摩·挲。
光滑的,甚至还有些窳败的病白感。
看他的样子,比小时候长开了,以前是团子。现在是横眉卧眼,常年阴霾着一张脸色,叫人不得不柔声安抚几句这个易发怒的小鬼。
现在手指轻贴在他的稍凉的脸皮上,就像是软糯糯的糕点一样。
苏忱让他枕睡在他自己身上,他的眼色沉凉如水,透过了夜色,落在了从苏擒身上口袋中突然掉出的香烟盒子。
深红色商标和淡棕色山水画的交映,整体淡宣纸色的硬纸香烟盒,香烟的品牌还是苏摩最常抽的那一款。手指翻开了纸盖,里面寥寥香烟,只剩有了三四根。
苏忱的视线稍稍地转移在了熟睡的脸庞上来。苏擒平日很少抽这个牌子的烟,是这段时间换口味了?
苏忱把映有富春山居图的利群拿了起来,放在鼻下闻了一下。苏擒显然没有把它带在身上几天,因为烟盒上的还是苏摩身上的定制的香水,由可可、梨花和白松香等几种香料混合的淡淡冷冷的味道。
“这段时间,你还跟大哥走近了?……”
苏忱的变化暗澹的目光,悱靡如同了四月如火如荼的酴釄的皮囊,一闪而过的神色,不知道是淡淡的吃醋抑或是不可察觉的嫉妒。
轿车驶入了苏家庄园。
经过了前面的错落不一别墅,进到了庄园的前腹苏家大宅的门前停了下来。苏家宅门前钱管家不安地站立着,见到苏忱抱着小少爷从车里下来后,称呼道:“二少爷。”
钱管家看到从第二辆轿车下来的钱立,他半夜听到了小少爷进警·察局了,以小少爷平时的脾气,铁定是惹事情了。
“钱立,你今晚和小少爷去哪儿了?”钱管家拉过了钱立,忍不住低声呵责。
苏忱抱着苏擒走进了苏宅,本想着等会儿上楼时,如果把人送回擒擒自己的房间的话,要经过大哥苏摩的房间。肯定会惊动了苏摩。想着,或许将苏擒送到另一层楼的客卧中。
苏忱刚进了别墅里,发现一楼的客厅的灯还是明亮着,坐着的一个人的身影。
“人接回来了?”
苏摩坐在了客厅,抬起眼看去他怀里的人。他那深黑色的瞳孔如同了夜色潜伏的猛兽,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显而易见的,苏摩知道了苏擒半夜进了警局的事情,也知道了苏忱前去警局保释他苏擒。
苏摩的手指按在利群烟盒,轻轻地有一下没有一下地弹敲着。
苏忱回答说:“和翁家那小子混在一起。”
苏摩轻轻地嗤出一声,“翁裴?”之前没听过苏擒跟翁家人玩在一块。
苏忱继续说,“这小子欠了戴维五个亿。今天带着钱立出去就是为了打戴维一顿,还废了戴维的一根手指。”
苏摩眼都阴了一下,语气不是惊异苏擒的闯祸,而是淡淡的意料外的赞许:“这么好本事?”这回总算是不被人欺负了。
他眼色敛合了一下,手指敲在利群的烟盒停了一下,语气里恢复了些许当大哥的姿态,眼底掠过一丝嘲讽:“欠下五个亿,这小子够厉害的。”
苏忱抽丝剥茧的心思,考量地说道:“明天派人去和戴家打声招呼下,年轻人,肯定要报复回来擒擒身上的。”
苏摩轻而浅地“嗯”了一声,站起来,苏忱错以为他回去睡觉,苏摩走过来,到了苏忱的面前,开口说:“让我抱他吧。”
苏忱本来是打算自己将苏擒抱回房间里的,可听了这话,把苏擒让出去了。
“这小子,比上次抱他的时候,还轻了不少。”抱到手后,苏摩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暗夜流光,像是揶揄的一句。
……
接近中午的时分,苏擒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苏家的禁闭室里。
苏擒心想,这事情肯定被大哥苏摩知道了。不然自己怎么会在苏摩一向罚他的房间里醒来。心中划过了小小的懊恼,这事情原本他就不想告诉苏家人,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苏擒不像是上一世被关禁闭就会暴跳如雷了,重生后的他脾气被消磨了,也收敛了许多。他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正在想他该怎么把欠下戴维的债尽快填了。
结果在他没想多久,禁闭室的门就被敲了敲。苏擒抬起了还在醒酒中的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禁闭室来。
苏摩抬起了眼皮,看到了床上还盖着的薄薄毛毯,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躺倒在床上的苏擒,人似乎醒来没有多久。
走到了苏擒的床边,拉过来了禁闭室里仅有的一张椅子,“醒了?”发出的单词的声量,叫苏擒不得不把脸色调整到了受训的低眉敛眼的表情。苏擒知道这架势苏摩要跟他讲道理了。
苏摩双腿折叠地起,他如同贵族般坐落在椅子上,剪裁休闲的定制衣服,勾勒出了他华贵的身段。他面容仿似淬玉般,眼睛冷冷藏藏的。苏摩伸出了一只如羊脂玉般的手,轻轻地摸了摸他苏擒的脸:“欠这么多钱,你还真能姓苏。苏家恐怕也只有你苏擒最会折腾家底了。”
苏擒稍稍地抬起头,便看到了苏摩那张虽是丰神俊逸、但却说不出严厉和沉冷的面孔。
五个亿,对苏家来说轻如牛毛。可再怎样纵容,也不能将苏擒宠溺成这么一个浪·荡荒·淫的人。
守业如抽丝,败家如山倒。可以说没了他们几个哥哥,苏擒没几年就能把家底挥霍一空。如果真有那么不幸的一天,到时候谁来养活没有一点生存技艺的苏擒?
苏擒心知肚明,果然这事还是让苏家人给知道了。他垂了下眼睛,缓而笃定地回答苏摩的话:“我自己会还上这5个亿的。”
当苏擒收到风声说老维砸他的赛车场,他就想起来了: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欠了戴维五个亿。心中当场没恨死了自己和张鲸了。
苏摩“哦”地一声上扬的疑音,他当然不相信苏擒有这个能力还。他还天天张手问苏家要零花钱呢。只要捅下了什么娄子,擦屁·股的一定是他和苏忱,抑或还有苏寅。
苏摩早有安排,他成熟老练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子身上:“你去李宗公司当个小职员,每天上班,上够一年。这个钱我替你还上。”
苏擒缓缓地说:“班我会上的,而这个钱我也会自己慢慢还。这事让大哥费心了。”
苏摩以为他在置气,特意弯下了腰,在苏擒稍稍低下的头,抬起了自己的眼,特意去看苏擒此时此刻的脸,是否衔恨或者隐忍着不满。
“赌气了?”苏摩低沉的声量问他。
可苏摩看到的是一张干燥的、不愠不悲的脸。苏擒泰然了一下眼色,坦然与澄明:“没有,怎么会赌气,感谢大哥庇护还来不及。”
苏摩被他这一番话楞了一下,以前他苏擒很少说这类的话,少到几乎从来没有听到过。平日里只有拿了他和苏忱的钱后,说一两声好听的。
这时候,苏摩调了下手里刚才拿进来的汤调羹,勺起一匙的醒酒汤。
苏摩放到了嘴下,轻轻地吹拂了一下热汤,喂到了苏擒的唇角,说,“给你买了辆新车,下午去看看。”本来他想等苏擒去上班后才送他的,在苏擒这一番话下,忍不住地讲出来。
苏擒又惊又疑:“新车?”脑子充盈了许多的问号。
欠5个亿,打了戴维,关禁闭室,还能收获一辆新车。
苏家不宠坏他苏擒还真没天理。
苏摩安抚他苏擒的错愕的心情,再调了一羹醒酒汤,这汤还特意为了苏擒嗜甜的口吻添加了蜂蜜,解释说:“本来是奖励你第一天上班。既然你答应上班了,这车早送晚送也得送,不如今天给你了。”
苏擒张嘴,喝下了甜滋滋的汤水。心想,改邪归正的这种感觉真好。
按以往的规矩来说,关禁闭多则几天,少则一天。结果苏擒第一天关禁闭,下午苏摩就放苏擒去看车了。苏擒想,更要安分守己来报答苏家。
两天后,苏忱果然顺利就职。在另一处的度假别墅举行了小小个人庆功会,也算是名流联谊的晚会。
苏擒前天下午就去喜提新车了,果然是亲哥,挑的车还是他最喜欢的和最贵的跑车品牌的那一款。风驰电掣,一点都不低调的限量级别的跑车。他苏擒虽然不良行走,但是爱车的毛病没改分毫。
当天就叫上钱立去提车。钱立进入驾驶座开车,他本人坐落在副驾驶上。
“钱立,你说,这车如果转手卖出去,能拿回原价吗?”苏擒摸了一下这车身的流线,他因为时常花钱欠债过多,都没能买上这部心水很久了的跑车。
“如果把它抵押去还债,5亿能不能少还一点?” 苏擒禁不住遐想道。
钱立正发动引擎,听到了这句话,不由惊住:“苏……你不会想,把这车退回给店家吧?”
苏擒缓缓勾出微微的弧度,安抚钱立要开不能开车的行动:“开玩笑,我怎么舍得把大哥送我的车去抵押债款。”
下策是抵押车辆房产,中策当然是设个局,把以前骗他钱的几个纨绔弟子身上把钱挣回来。
苏忱的个人就职贺喜晚会上。
苏家的宴会中,宾客如云,上流名贵,高官富翁,流连在苏家的这一坐落在风景如画的宝湖区的别墅豪宅。
“你们听说没有,苏擒和翁家的翁裴搞在一起,被举报进了局子。”
“王兄,这是怎么回事?”
“薛老弟你没听圈子都在传吗,苏翁两人在卫生间偷·欢时候,被路人举报误以为是卖·淫,反手一个报警,俩人蹲了一天的牢房。”
“这么劲爆?”
“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卖·淫,是有人举·报他们吸·毒乱性。”
“啧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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