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的珠串门帘被一双纤纤玉手掀了开来,举起放下之间在人的耳畔响起玲珑的碰撞声,清脆悦耳极了。
清晨的光顺着缝儿斜斜地照进屋里,可惜被来人遮了大半,于是,秦月儿的面容就这样半隐半漏的显现在了顾绾和祁谌面前。
两人变色不改,一致等着秦月儿开口。
“月儿见过大人和顾小姐。”女子弱柳扶风般的欠了欠身,算作请安。
“秦小姐来这是有何时?”顾绾看着默不作声的祁谌,只能自己开口和面前的女人对话。
“无事。”秦月儿吞吞吐吐,过了一会儿又道:“月儿是来感谢祁大人的,虽说父亲救了大人,对大人有救命之恩,但月儿今后的生活却也要麻烦大人,所以月儿想对大人说声谢谢。”
顾绾:“……哦。”
啧啧,果然男主魅力无限大。
秦月儿看着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和哑巴一样不出声后,脸色不由开始难看起来,这还让她怎么接话。
她两手交叠,使劲揉搓了下手指,正难堪之际时,却陡然听见她装在心里的人开了腔,这让她有些欢喜,莫不是他看她尴尬,特意为她解围?
“秦小姐不用谢我,”祁谌语气是一贯的淡漠,和对顾绾说话时的样子截然不同,“你以后的生活也不是我的麻烦。”
顾绾挑眉,眼睛微睁,她这是真的要多了个妹妹?!
秦月儿面漏欣喜,听祁谌话中的意思莫不是爱上呢她,所以才不会觉得她是麻烦。
想到这里秦月儿心中隐隐得意,连祁谌一路上对她的冷淡也不在意了,甚至自动为他找了借口——定是祁谌在对她欲情故纵。
“因为……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夫婿。”祁谌将未尽的话说完。
“咳咳!咳!”顾绾喝粥的手一抖,直接将勺子里的粥全填进了嘴里,滑腻的白粥一溜烟的专进嗓子,让她开始咳了起来。
祁谌拿筷子的手一顿,转而放下到嘴的菜,给顾绾后背拍了两下,帮她缓气。
过了一会儿,顾绾摆摆手示意自己好了。
“啊!?”
与顾绾的待遇相比,秦月儿就要惨的多了,眼里的不可置信都要溢出来了,显然还沉浸在祁谌那一句话的打击之中,不能回神。
“对方是个百夫长,有勇有谋,长相也颇为俊郎。”
再俊郎能有你俊郎,能用你有才华!秦月儿一口老血如鲠在喉,恨不得将心里的话全都质问出来,但她知道,她不能。
本以为的才貌双全的男人到了嘴就这么飞了,秦月儿现在恨得要死。
“嘶”的一声,布料被撕扯成两半的声音在秦月儿袖子里发出微弱的响声,让她脸上的表情和手里的动作都是一僵。
“是么,呵呵,大人的眼光月儿自是信得过的,只是月儿现在还不想那么早成婚,”秦月儿推脱,那种五大三粗的人她怎么会看得上,能配得上她的只有祁谌一人,“爹爹过世不久,月儿想为爹爹多守两年的孝。”
爹爹每次都说她比仙女也不差什么,应当配个如意郎君,要是爹爹还在的话,定不会让她如此委屈。
“秦姑娘放心,我已与那户人家说好了,你可以小住过去,等到守孝时间一过,你们便可以成婚。”祁谌满脸不以为意,“那人言而有信,定不会诓骗我,也不敢骗我,秦姑娘放心好了。”
秦月儿扯动嘴角牵强一笑,没心思在和两人说什么,她现在别说是看到在一旁悠哉悠哉的顾绾不顺眼,就算是心上人祁谌,她现在都觉得有些面目可憎。
看着秦月儿狼狈而走的背影,又瞄了眼坐在位置上安然不动的祁谌,顾绾低下头舀了一勺子粥填进嘴里,压压惊。
嗯~突然感觉祁谌有点顺眼是怎么回事。
“小姐,安神汤。”春华将一碗汤轻轻的放在桌上,随后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顾绾不自在的看了看汤药,又有些心虚的看了眼祁谌,最后端起汤仰头喝完,脸上一点也没有喝药汤的勉强,和平常判若两人。
“是你之前抓的药?”
祁谌声音一出,顾绾手就一抖,最后一滴汤就那么顺着嫣红的唇流了下来。
“对。”顾绾干巴巴地回道,拿了手帕欲要擦拭嘴角。
手被男人强势而温和地抓住,阴影覆盖娇嫩的面庞,祁谌缓慢的将头低下,看着低垂这眼眸不敢看他的顾绾。
“我尝尝。”暗哑的声音极具磁性,让人听了心中微麻,恨不得将心剖下来给这声音的主人把玩。
双唇相触的瞬间,顾绾连后背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身体更是不争气的一软,倒在了祁谌怀里,被他圈外臂弯。
这是夜里红翻浪滚都不蹭有的感觉,让人所有的神思都飘在云端,不知今夕何夕。
一吻过后,祁谌心情愉悦,也不计较她家小姑娘骗他的事了。
反正,药都已经换了。
缓过来的顾绾看着祁谌,又瞧了眼药碗,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她还是决定将“这是避孕药”的话给咽下肚子里,选择明哲保身,反正,男人喝了应该没什么事的……吧。
嗯,大概。
……
夜晚,祁府里安静得很,忙活了多时的丫鬟小斯们早已入睡,只有少数需要伺候主子的人还在熬着,心里暗暗希望府里的两位主子赶紧睡觉。
书房的灯光透过窗子映照到外,晕染了巴掌大的一块地儿,从那儿可以清晰的看到书房中的人还在勤劳的忙着公务,不得休憩。
秦月儿看了半晌,将手里端着的宵夜握紧,想要借此给自己一些勇气,用力之大,导致指节都泛了一丝白。
她脚尖一顿,随后转了个弯,直接朝着书房的正门走去。
似乎是想到了之后要做的事,她脸上开始通红起来,羞涩让她将眼睛频繁的扑闪着,不敢看四周一眼,深怕有人将她这副模样看了去。
“止步!大人在里正在做事,吩咐过不得有人打扰。”
秦月儿送夜宵的计划看样子颇为不顺利,眼看着第一步就要夭折:“我只是想给祁大人送个夜宵。”
守着门的人不为所动,依然像颗树矗立在那。
“你进去通报声,就说我有事与要与祁大人谈,是关于今天早上他所说的事。”
看守的男人看了眼,还是不准备相信这个女人,他自从来到这,除了夫人和大人身边的侍读外,就没有看见过大人放其他人进书房。
“大人说放她进去。”
林七从书房里出来,转达祁谌的意思。
守门的人一看到是祁谌的侍读发了话,便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道。
秦月儿“哼”了一声,对守门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连带着林七都被她给撞了一下。
房间里有些静谧,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作为陪衬。
秦月儿的脚步声将这静谧打破的同时,也让书案前的男人皱起了眉,有些有些不悦。
情绪很快被压下,祁谌重新恢复成疏离冷清不可近身样子,没让秦月儿察觉到丝毫。
“大人,月儿给您做了宵夜,还请您尝尝看。”女人刻意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着话。
“放那。”祁谌在纸张上写下一笔,一心二用:“不是说有事要谈,说吧。”
秦月儿不知是气恼祁谌对她拿来的夜宵置之不理,还是恼怒于祁谌对她今晚特意的精致打扮视而不见,因而有些不愿开口,想要耗一耗时间,让男人正视下她。
可惜的是,蜡烛已经燃烧了半截,她也没见男人抬头看她一眼。
“大人,月儿不愿意嫁给您说的百夫长,月儿心里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哦,是么。”声音依然无波无澜,平静的像一片死水。
秦月儿咬了咬唇,睫毛微微颤动,看着男人没反应的样子她心里一狠,双手直接扣上了脖子的衣襟,一颗一颗的将身上的扣子全部解开。
夏日的薄被褪了下去,女子白皙的身子在空气中颤栗,犹如在细微风下的烛火,看着想让人守护。
“大人,月儿心仪的人是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我,我爱您!”秦月儿有些语无伦次,移步上前想要搂住男人的腰身。
“月儿可以不和顾小姐抢,月儿可以做您的妾,只要能和您在一起,月儿做什么都可以!”
女子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但,想要抱人的手却被男人用一根毛笔毫不留情的制止了下来,女子双手大张安放于空气中的样子不免有些滑稽。
毛笔横更在两人之间,祁谌终于是抬头看了秦月儿一眼。
片刻后,祁谌打了个响指,这让秦月儿一愣,但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感觉后颈一阵疼痛,身子也渐渐往下滑落,倒在冰凉的地上,陷入了昏迷。
“扔回去。”
话音刚落,地面上的秦月儿便不见了踪影,只有桌上的那碗夜宵证明了她曾经来过。
祁谌将手上的毛笔搁置,又将林七唤进来让他将东西拿去处置了,不论是那碗夜宵,还是那支笔。
黑夜越加深沉,如同砚端里的墨汁。
祁谌大踏步的走进黑夜,向着顾绾所在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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