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时间凑的不巧,祁苗苗被禁足的第二日便是府中聚在一起吃饭的家宴。

    事实上,顾绾已经做好了被祁谌母亲责难的准备。

    但,那又怎样,只要她心情好那就不算亏。

    每天睡到自然醒,再也不会有人和她尬聊,不会拐弯抹角的问她要东西,只要能过这种日子,被诘难也无妨。

    餐桌上有些安静,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声音。

    顾绾吃两口便要看一眼祁夫人,就等着她发作,她也好接招。

    然而直到下人收桌了,顾绾也没有等到她婆婆的发难。

    顾绾就这样茫茫然的回了房,什么事也没发生,就连催生祁夫人都没再在她耳边唠叨。

    安全的度过了家宴,顾绾事后再回想起来时就发现了华点。

    祁家的一家人除了祁老爹似乎都很怕祁谌的样子,不,祁老爹其实也不列外,只是他的害怕中更多的是带了一种恭敬,而不像是祁夫人与祁苗苗那样,就是本能里的畏惧。

    这种家庭环境肯定不正常,哪里有害怕自己儿子的父母?

    顾绾拍了拍脑袋,晃动的时候她感觉都能听到水声,她现在有些埋怨当初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读一读那本书呢,不然,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了。

    黑夜至天空低垂大地,顾绾临睡前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

    时间慢悠悠的前进,但在顾绾的感受中却如白驹过隙。

    三年时间过去,她已一十有九,祁谌也已四品官官

    服加身,就连当初被禁足的祁苗苗也已放了出来。

    或许是禁足太过可怕,也或许是年岁的增长,祁苗苗自出来后就安分无比,即便不能称之为大家闺秀,那也能担得起小家碧玉一词。

    她年前已被祁谌安排了婚约,顾绾只知道对方是个举人,因为赶考的原因,二十三岁也未曾婚配,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顾绾也对此不敢兴趣。

    但,在顾绾看来,两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婚后未必过得不如意。

    隆冬的第一场雪飘飘而下,将世界布置的银装素裹,不大的池塘里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里面红色的鱼儿为了透口气使尽浑身解数,总算顶破了一个缺口,呼出了一口气。

    顾绾凝视着窗外的雪花,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还没起。

    按照剧情来说,她应当在与祁谌成婚不到一年的时候便死于病逝才对,但,现在她多苟了三年的时间,这是什么bug?

    当然,没死她肯定是高兴的,她惶恐的是剧情被打乱的事。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惶恐的,她本来也就不知道太多的剧情,她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顾家会不会被灭门的事,剧情被打乱,顾绾只能希望能够乱的彻底一些,将这件事也给乱没了。

    “咯吱,咯吱——”

    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响起,吸引了顾绾的注意力。她将视线从窗外移开,转到进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相较于三年前多了些深沉与成熟,整个人更加的冷凝起来,站在那的笔挺的身姿让丫鬟们不敢随意靠近,只能偷摸着窥探他们的男主人。

    只见祁谌将身上沾了雪的披风递给身后的林七,随后便踏步走来,直接坐到顾绾的身边。

    “为夫脸上有什么?让绾绾竟然看得如此入迷?”祁谌伸手掐了把顾绾细腻的脸,将人唤回神。

    顾绾脸上早年间的婴儿肥现在已消失的了无痕迹,让祁谌颇为可惜,他不断摩挲着白玉分明的手指,像是在回味着之前的手感。

    “没看什么,这是夫君的朝服么?”顾绾软软的声音像是地上的落雪,到了祁谌的心尖便化作了一团,将他整个浸透了个彻底。

    “绾绾喜欢?”祁谌低沉笑着说道。

    顾绾摇了摇头,接过丫鬟端上来的粥不再说话。

    其实,她总有一种感觉,祁谌的朝服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甚至,他那一柜子的白衣也应该是黑色的,黑的犹如深渊一般的深不见底,像是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顾绾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是一怔,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想法,未免太过恐怖了些。

    “绾绾最近可是有那里不适?”祁谌看着身旁的人儿疑问道,“为何总是发怔?”

    “有么?”

    “有。”祁谌给予肯定。

    “那……可能是最近梦太多,夜里不曾睡好觉吧。”顾绾语气有些迟疑,看样子她也不能很确定。

    “是什么样梦?”

    “不记得了。”顾绾最近梦很多是真的,但,不记得了却是假的。

    准确的说,她只能记得零星的片段,比如,祁谌应当身着黑衣,再比如,祁谌会有一把剑,一把很锋利很锋利,能一刀斩断人脖子的剑,剑上是鲜红如朱砂的液体。

    小动物的直觉和心里莫名的恐惧告诉顾绾,这些她不能说出去,所以,她对祁谌撒了谎。

    顾绾低头喝粥,借机掩饰她眼里的慌乱。

    祁谌盯着顾绾看了一会儿,最后长臂一伸,直接拿走了顾绾手里的粥:“绾绾,不烫么?”

    顾绾眼泪飚出,小心地含着自己的舌头,根本不敢让舌头落到牙齿上,又疼又麻的感觉席卷了她的整个知觉系统。

    听见男人在那说风凉话,顾绾气得眼泪都多了些,含糊着声音又娇又嗔地道:“窝快躺起勒(我快烫死了)!”

    祁谌唇角勾起,笑意直接冲淡了他身上的冷清,他将手掌抵在顾绾的下颚,借力让她的脑袋微微仰起,说道:“让为夫看看。”

    顾绾于是张开嘴,毫不设防的将舌头伸出唇瓣一点,让祁谌能够仔细看清,好告诉她伤情。

    只见嫣红的舌头伸出口腔,爆露在暖黄的烛光之下,时不时地动一下都显得可爱无比,让人想要品尝一下到底是何种滋味。

    祁谌目光渐深,喉结上下滑动,明明是大冷的天气,却浑身燥热,不知是屋里碳火太旺还是某个长开了的女人太过诱惑,让人情不自禁,难以制置。

    “你看好了么,到底怎么样了呀~”

    小白兔的防备心可能是喂了大灰狼,并且还在不知死活的询问大灰狼她的心好不好吃。

    “咳,”祁谌干咳一声,将桌子上冷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总算缓解了心尖的燥热,“没什么大碍,多注意点就行。”

    “哦。”顾绾看着喝冷水的男人有些奇怪,大冷天的,好好的热水不喝,非要喝冷掉了的茶,这是什么毛病?

    祁谌对顾绾奇怪的打量面不改色,心里却决定待会儿吃过饭就让她知道他为什么要喝冷茶。

    “小姐,安神汤。”

    春华将汤端上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氛围。

    这些年,顾绾身边的丫鬟陆陆续续的嫁人,只有春华和张嬷嬷还留在她身边。

    顾绾曾经想给春华安排婚事,但都被她言辞恳切的拒绝了,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不曾嫁人。

    而秋月那丫头早在一年前就嫁了人,开了个酒铺,生活过得美满,偶尔还会来看一看顾绾。

    顾绾思索的的时候并不妨碍她接过春华手里的东西,仔细算来,这打着安神汤的名义实际却为避孕药事物她也喝了有四年了,期间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顾绾在心里悄悄地给药铺老板点了个赞,没想到古代的东西那么靠谱,不仅药效显著,看样子还能滋补身体。

    要知道她之前那副身体可是病殃殃的像是能随时随地的断气,走两步歇三步的典范,但自从她喝了这药之后,顾绾觉得她都能去拿个长跑冠军。

    这样好的药效她不是没怀疑过,但,药是她亲自拿的,期间她也没告诉任何人,顾绾相信,没人能从她眼皮子底下将药给换了,况且,她每次拿药,都会多问老板几句,以防万一。

    所以,得到好处的顾绾决定再多喝些时日,这样她不仅不用生孩子,还能调理好身体,一举两得。

    照这样下来,祁谌如果不纳妾那就肯定不会有孩子了。

    顾绾想到这里,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祁谌那里,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但,做都做了,现在反悔也晚了,毕竟那药她都喝了有四年了,估计生育系统早就被破坏了。

    而且,顾绾也不想拿一生去赌一个男人对她的感情。

    “怎么不喝?不是说夜里睡得不好么,”祁谌回望顾绾,接着淡淡地道,“喝了那么多年的安神汤,绾绾却依然睡不好,不如为夫为绾绾换个方子如何?”

    “不用了,我就这几天没睡好,想必很快就好了。”顾绾赶紧阻止,防止祁谌真的将方子给换了。

    她说完之后,祁谌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于是顾绾了然,男这是人又生气了,对此,顾绾只有四个字可说:莫名其妙。

    但她在这四年里见得多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小蛊里的汤有些浓稠,颜色呈现为灰色,让人不太有食欲,一丝腥气顺着流动的空气飘入顾绾鼻尖,让她有些恶心。

    这汤和以往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顾绾总觉得她胃里更恶心了些,难道是喝太多腻了的缘故?

    顾绾捏住小巧的鼻子,准备一口灌下,长痛不如短痛。

    但,喝了不到一半,她便开始干呕起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闹腾着想将里面的东西都给倒出来。

    周围的人看着顾绾这样顿时方寸大乱,春华拍着她背想给她顺顺气,但收效甚微。

    “去请大夫过来!”祁谌将人搂在怀里,擦拭顾绾嘴边的残留物,神情与动作之间也带了些焦急和慌乱,与他一向淡然的样子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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