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圣安,您怎会独至于此,伺侯您的宫人呢,难道您在等什么人?”
瑞王石霁泽虽然嘴上恭敬,身上却没做任何行礼的动作,手上甚至迟迟不肯丢开,只因闻到了祁湄身上浓郁的酒气。
祁湄匆忙从他手里挣脱,急着蹲身摸地寻找掉落的玉佩,对瑞王方才的行径置之不理,像是没见到这个人一般。
只是她尚在醉酒,神志混沌,动作也不大利落,摸索了半天,也寻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竟急的泫然欲泣。
瑞王给她指了个方向,“您看,可是那个?”
祁湄应声翘望,果真找着了,脸上瞬时绽放出难以言述的欣慰笑容,不顾一切就扑了过去。
瑞王却故意截了她的胡,先她一步,取到了玉佩,刚才没瞧的真切,到了手,可得仔细打量一番。
祁湄愕然,惊慌失措地追讨,“快还给我!”
可玉佩已到了瑞王掌心,叫他一览无余,是枚翡翠玉凤,首尾相衔团凤形,玉凤翅膀示羽翎纹,中心处镂空透雕,还刻了个字。
瑞王心头一震,且不说这玉凤形态及羽翎纹,与他腰间佩戴的青龙玉佩如何相似,那中心刻着的可是一个泽字。
皇后对他,难道?
他抬头想探个究竟,却猛然发现,祁湄不知何时已至身侧,与他之间,只隔毫厘。
她眼中水波盈盈,目光如云雾般朦胧,直勾勾地盯着他,一时就叫他失了分寸,他加深了呼吸,幽甜的体香迎面袭来,更让他无法自持。
耳中传来软媚娇语,似鹅毛搔刮,叫人心痒难耐,“那日阳光明媚,我与堂姐出门踏秋,行至万宝楼前,刹那风起,掀开车帘,楼上锦衣佩玉,低头侧望,正撞入我眼帘,惊鸿一瞥,最难消忘,本是缘浅,奈何情深。”
说及此,勾着他的眼中,迷雾已化成脉脉深情,还夹杂着幽怨和怅恨,那纤纤玉手,慢慢伸至他手边,取走凤玉,回程时,及至他胸口衣襟处,又将凤玉塞进他怀中,转而又猛然发力,从他腰间拽下那枚青龙玉佩,收回自己怀里。
不等他反应,祁湄已然拉开两人的距离,转头对他嫣然一笑。
瑞王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胳膊,回道:“我亦记得那日光景,从不敢奢望,没想是两情相悦,不如......”
祁湄侧身抵挡,欲拒还迎,“这里到底不妥,下次再约。”
瑞王却舍不得这机会,迟迟不肯松手。
两人纠缠之际,笑春闻声寻来,后面竟还跟着个九皇子明泓。
瑞王连忙脱了手,躬身一伏,扬声道:“既然皇后娘娘寻到所丢之物,那霁泽也不多扰,这就退下了。”临走前还特意看了明泓一眼。
祁湄整了整衣衫,收拢起凤尾裙,也准备离去,谁知尾摆勾住连理柏的枝杆,一时竟挣脱不得。
还不等笑春去搭手,明泓刺溜上前,帮着解开了裙摆,而后也不放手,径自抱在怀里,说道:“这地上脏,还有许多藤蔓枝杆,您的裙摆曳地,容易绊住,我个头小,帮您抱着正合适。您今日喝多了酒,笑春姐姐就负责搀扶吧。这里没什么外人,不碍事的。”
他考虑的真是周道,让祁湄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默许了此事,又与笑春交换个眼神,问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泓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跟在她后头,一步一步走着,心里莫名的踏实,他回道:“今日宴会之上,瞧您喝了许多酒,有些担心,又见您来了御花园,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四哥也在。”
说起瑞王,他有些不舒服,又难免抬头观望,没看到她有一丝动容,这才好过许多,不过也不忘叽歪瑞王的坏话,“四哥他好美人,听说在潜邸里,光近身伺候他的宫人,就有十余个,每个都是一等一的好颜色,这还不嫌够呢,以后还了得。”
祁湄还是没任何改变,他内心不断挣扎,最后还是挤出一句话来,“他不够敬重您,您防着他些。”
祁湄终于止步,一手收回自己裙摆,一手伸到他跟前,回道:“来,本宫牵着你走。”
明泓毫不犹豫地上前握紧,又说道:“您知道吗,我现在去国子监读书了,我虽然学的晚,可我特别努力,先生都说我学的快呢。”
祁湄毫不含糊地夸赞道:“如此甚好,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你这般努力,想必你父皇知道了,也会倍感欣慰。”
明泓心上就跟摸了蜜似的高兴,说起成宗,他接着劝道:“父皇是皇帝,他不是寻常人家的丈夫,您别跟他置气,这不值的,反而便宜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安心,本宫不会便宜任何人。”
“我跟您说呀......”
明泓还有许多话要讲,可路就那么一段,祁湄指着岔路里侧的小路,对他道:“去吧,那里通向玉筱宫,路上小心些。”
明泓恋恋不舍地离去,一步三回头,等最后看不见人,静下了心,他才意识到,皇后娘娘好像一点也没醉啊。
事实上,祁湄是属于千杯不醉的体质,喝酒对她而言,压根不算什么,不妨碍任何事情。
等明泓走后,笑春忙靠近祁湄耳边,歉然说:“娘娘恕罪,奴婢本跟在后头,谁知发现了九皇子,害怕他坏了您的事,就与他周旋了片刻,这才到的晚了,害您受罪了。”
祁湄把那枚青龙玉佩递到她手里,回道:“放心,没吃多少亏,且都会讨回来的,鱼已经上勾,一切就按照计划进行,本宫可等着收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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