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砰!”

    房门重重关上。

    孟栖背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板上,感觉胸口的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呼吸急促。

    手心里。

    正攥着那条领带。

    不知为何,孟栖感觉触碰到领带的指腹有点烫,等反应过来,他像被烫到似的扔出去!

    这么宝贝的东西。

    自然不会随便扔在地上。

    就算是扔。

    那也是扔在床上。

    孟栖有点纠结,感觉自己跟个痴汉似的,若是被别人看到这一幕,怕是怎么也解释不清。

    这么点儿纠结。

    在看到紫气瞬间立马释然。

    他小声咕哝一阵,安慰自己:“借借而已,又不是偷,过两天我就把它还回去。”

    他成功催眠自己。

    ——

    邱渡刚参加完一个饭局,或多或少喝了点酒,一回来就进了浴室。

    他并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某个胆大包天的小贼居然把他的领带顺走了。

    还是没洗过那种。

    他洗完澡。

    往腰随意一裹。

    就在这时,他听到重重的关门声,似乎从走廊尽头传来,怔了下,才想起这儿还住了个人。

    说实话,他都忘了。

    此刻已临近凌晨,邱渡没精力去想那么多,就算他是铁打的,也需要足够的睡眠。

    他走到衣橱前,慢条斯理地穿上丝绸睡衣睡裤,走到床边,隐约觉得哪里好像少了点东西。

    他没细想。

    也没怎么在意。

    若是平时。

    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可这时候他脑子沉得很,顶多在进入梦乡的前一秒想了下,不知道那小狐狸又在闹腾什么。

    走廊尽头。

    小狐狸正在汲取精气。

    哦不。

    是紫气。

    孟栖在床单上滚来滚去,那条深色泛着紫气的领带被他无情压在身下,碾压来碾压去。

    紫气领带:“……”

    为我弱小单薄的身体祈福。

    瞧着自己周身淡淡的紫气,孟栖感觉无比安心,他忍不住又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领带。

    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孟栖顿住。

    呃,那个男人的味道。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模样,英俊挺拔、眉眼锐利,周身气场散发着天生具有的领导力,无论走在哪里,都能轻易地成为中心C位,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不愧是拥有帝王命格的人。

    孟栖是在睡着之后艰难爬起来的,困意正浓,滚了一阵,他就抱着领带与周公约会了。

    意识沉睡的前一秒,他还迷迷糊糊想着,周公貌似是个男的,约会会不会有点不妥……

    ——

    邱渡是在几天后才察觉到哪里有古怪,本以为领带不见了,结果第二天晚上就出现在他的衣橱,干干净净,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

    然后是衬衫,他记得随手扔在浴室的衣篓里。

    结果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秦阿姨把他的衣物拿去洗了。

    可哪里好像不对,他的衣物每天会有专门的人来取,可就算再勤快,也不会半夜来取吧。

    而干洗公司的人一般都知晓他的作息,不会早上和晚上来别墅,一般在他走后才来取衣物。

    莫不是鬼偷走了衬衫。

    邱渡是无神论者,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于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怀疑别墅里进了贼。

    这贼还专门偷他衣服?

    等反应过来,邱渡已经站在走廊尽头房间门外,他回过神,抬起手,正打算敲门……

    里面忽然传来动静。

    “你还在跟我置气?”这是堂翊的声音,他语气无奈又讨好:“……行行行,我知道错了。”

    “我就是有点担心。”

    邱渡挑眉,抬起的手从半空中慢慢放下,没出声也没敲门。

    里面沉默了片刻,少年的声音这才响起。

    “我知道,也没怪你。”

    “那咱们这算和好了?”

    “要不然呢,我说塘子,你一个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有什么就说出来。要不是我跟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再跟我生几天闷气?”

    堂翊笑:“没生你气。”

    顿了顿,他说:“这几天我爸那边出了点事,你知道的。”

    孟栖愣了下,心想,我怎么就知道了,你爸出了什么事,你最近也没跟我提起啊。

    堂翊沉声:“他总是跟我妈吵架,觉得我外公看不起他。”

    孟栖默默闭上了嘴。

    堂翊垂眼,嗤笑一声:“说实话,我也看不起我爸,入赘就算了,还把我妈的钱给败光,没有经商的头脑,偏偏要往里头钻。”

    “他以为他是我舅吗……”

    “好了好了。”堂翊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他问起其他:“……你这几天跟我舅相处得怎样?”

    “没怎么碰面。”

    堂翊松了口气:“那就好。”

    孟栖:“……”

    门外站了几分钟的邱渡回过神,意识到偷听不好,转身回了书房,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手捏着钢笔轻轻转了圈。

    他忽然想起。

    衬衫的事还没着落。

    但他不是很急,比起去问答案,他更想亲自去证实,邱渡慵懒地靠向身后椅背,半阖上眼睛。

    下午,孟栖和堂翊出去聚会,跟以前那几个高中同学,大家从高考后就没再见过面。

    再次聚在一起。

    心里不免都有些感慨。

    孟栖是不沾酒的。

    但还是被灌了几杯。

    其中有个黄毛,是以前高中经常找孟栖茬的,好像是因为黄毛喜欢的女生暗恋着孟栖。

    那家伙气不过。

    就找人半路堵了一回。

    孟栖隐约记得,那次自己脸上挨了两拳头,当然,黄毛也没沾到好处,被他一脚踢在腰上!

    这次聚会,黄毛显然还记得这仇,他皮笑肉不笑端了杯酒:“哟,这不是孟大校花吗,看来在大学过得很好,比以前更漂亮了。”

    众人皆知。

    孟栖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

    隐隐的,空气里有了火.药味,其他同学都屏住了呼吸,有人担忧,也有人在看好戏。

    一个男生充当起和事佬。

    “行了行了,黄都都,两年了,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会,你可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就是,喝酒喝酒!”

    好几个人在缓解气氛,借着喝酒的由头,打算把气氛搞起来,避免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孟栖是喝了点酒,但没醉,不知是不是酒的味道辛辣,他眼尾处润出一抹红晕来。

    在座的男生们都愣了下。

    孟栖淡淡瞥向黄毛:“嘴巴积点德吧,就是因为你嘴太臭,那些污秽才吸着你不放。”

    黄都都怔了下,脸色阴沉。

    他愤怒起来,脸气得通红,指着孟栖开始跳脚:“孟栖!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诅咒我?!”

    “想打架是不是?”他拿起一个新酒瓶,直接砸在桌上,酒水和绿色玻璃碎了一地。

    黄都都满脸戾气。

    他冲上了酒桌,大概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倒霉,新仇遇旧仇,脑子被酒冲得糊涂了,他直接举起锋利的酒瓶就往孟栖脑袋砸去!

    在座所有人大惊失色。

    “黄毛你疯了?!”

    “你他妈在发什么神经病,会出人命的,黄毛!”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孟栖已经操起一根凳子,狠狠往黄毛脑袋上砸去,气势没比黄毛少一分,动作狠厉得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

    堂翊愣住了。

    所有人愣住了。

    孟栖笑了起来:“抱歉,喝了点酒,耍酒疯,别介意。手上可能有点没轻没重的。”

    黄毛也懵住了。

    他呆呆地摸了摸额头,然后摸到了一把血,黄毛看着孟栖,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

    “你他妈……”

    孟栖把凳子随手往旁边一扔。

    他假笑:“嗯,刚算出你有血光之灾,没想到这么快。”

    黄毛:“……”

    孟栖没把相机带上,要不然,他肯定会给黄毛拍一张照,那照片上,黄毛背上背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女人眼睛漆黑,嘴唇和皮肤乌紫,身体肿胀,一看就是泡发了的。

    黄毛也许是有点生气和恼怒,但远远没到要孟栖命的地步。

    那个女人一直在往黄毛脸上吐黑气,黄毛印堂发黑,易怒易燥,跟这个有很大关系。

    黄毛脑袋见了血,反而感觉神智清醒了些,他怔了下,古怪地看了对面的孟栖一眼。

    忽然想起他刚说的话。

    难道他真撞邪了?

    他心里发毛,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脖子有点冷,黄毛望了眼空调口,想着可能是恰好正对着他。

    他可是无神主义者。

    就在聚会结束,一行人停在马路牙子边打车时,孟栖左手的手指忽然剧痛起来,是冒着黑气的其中一根,他冷汗直冒,眼前发晕。

    堂翊连忙问:“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停下,几秒钟后,一条白皙纤细的美腿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美女窈窕的腰肢,以及红艳艳的短裙,男人们的视线不由自主望了过去,下意识吞咽口水,喉咙滚动。

    孟栖手指疼得更剧烈了!

    他忽然想起师傅曾叮嘱他的话,师傅说,一旦遇到跟他借命有关系的人,手指就会剧痛。

    他咬紧唇。

    血珠溢了出来。

    孟栖抬眸,看到了那个从黑色轿车里走下的性感女人,女人神色冰冷,身材火辣到爆,这两样杂糅在一起,竟也没有一丝违和感。

    女人往这方向瞥了眼。

    孟栖敢发誓,那个女人看的人正是自己,她甚至都没寻找,仅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他。

    而与那女人对视,他手指疼得更厉害了,孟栖冷汗从额角落下,除此之外并无狼狈。

    “没事。”他吐出两个字。

    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说给堂翊听的,还是说给对面那个女人听的。

    红萝笑了,笑得很灿烂,看来,这个小家伙蛮有意思的嘛,这么能忍,还能挑衅她。

    堂翊抿紧唇看向女人。

    女人的锁骨处纹着一个黑色刺青,像是一头老鹰,她头发卷如海藻,蜿蜒而下,透着妩媚。

    那刺青她并没有刻意遮住。

    仿佛这是一个荣耀,而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堂翊愣了下,等回过神,女人已走进鸮夜会所。

    “卧槽,看到没有,刚才那个女的身材火辣到爆啊!”

    “可不就是,我看你哈喇子都流一地了哈哈,注意点形象,别见了女人就饥渴。”

    “滚滚滚,谁他妈饥渴了。”

    “老子那是酒喝多了,刚才反胃,忍不住反流了。”

    “不承认是吧,行,老子懒得跟你说话,你不就是怕我们跟弟妹告状吗,怕又跪榴莲……”

    “哈哈哈哈怂包!”

    “滚,你们别污蔑我,我对我老婆那是绝对忠贞!”

    “哟。”

    ……

    几个往日的哥们儿肩搭着肩,互相损对方,嘻嘻哈哈,半正经半流氓,沿着马路牙子走。

    十几分钟后。

    大家互相道了别。

    堂翊见孟栖脸色苍白,状态还是很不好,不由担心:“我扶着你。”

    他拦了辆车,把人扶了进去,孟栖本想说不用,他不就喝了点酒吗,没这么虚弱。

    可脑袋阵阵的疼传来。

    没错,是脑袋。

    除了手指疼之外,他脑袋部位的神经也开始抽疼,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出冷汗。

    前世,他没有这种经历,说不上倒霉还是幸运。

    堂翊给他系上安全带。

    这一路上,孟栖都没有说话,虽然他的头痛和手指的痛缓解许多,但还是隐隐的痛。

    脑海里浮现刚才的画面。

    那个女人锁骨上的图案,他也看见了,孟栖记得,师傅貌似曾顺口跟他提起过,说他们这行有个组织,叫黑鹰,品行不是很好,利用见不得天的小把戏专门干祸害人的勾当。

    师傅让他看见就躲远点。

    孟栖阖着眼,他想,怎么躲,人家都杵到你面前来了,而且,那女人跟他换命有关联。

    无论躲与不躲。

    两人都要直面对上。

    线索有了。

    孟栖松了些眉。

    到了别墅,堂翊把人扶上楼,这时才晚上八点,他让秦阿姨煮点蜂蜜水端到楼上房间。

    “秦姨,我舅在吗?”他想到什么,顺便问了句。

    秦阿姨愣了下:“我也不清楚。邱先生应该要晚点才回来吧,以往都是那个时间的。”

    “好的。”

    堂翊上了楼。

    他推开侧卧的房门,见孟栖趴在床上,脸下压着一件白衬衫,昏昏欲睡,眉眼间平坦许多。

    他觉得奇怪,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

    孟栖猛然睁开眼睛。

    “你醒着的?”堂翊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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