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花垣城一霸。
陈芊芊从小到大闯祸无数,也受伤无数,就算全身骨头都尽数被摔断了,也从未喊过一声疼。
可是今天陈芊芊发现,老老实实告诉别人自己怕疼。
并不是那么丢脸的事。
“我母亲说我生下来的时候不会哭,只会笑,接生嬷嬷便用力的打我的屁股,打得我的屁股红通通我都没有哭过,便以为我是皮厚不怕疼。”
但人哪里有不怕疼的,又不是木头。
只是母亲提起她刚出生时的事总是满脸骄傲,陈芊芊便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可那只能证明,她是一个忍耐力格外出色的人。
并不证明她真的不怕那些。
今日突然说了实话,陈芊芊鼻头都忍不住酸酸的,她微红着眼眶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背后的韩烁:“你下刀子吧,没事,我能忍,我不会哭的。”
然而看着陈芊芊这副模样,韩烁哪里下得去手:“我倒宁愿你向我哭闹,府中可有麻沸散?如此直接下刀会是疼得十分厉害的。”
陈芊芊摇了摇头:“没有,你下刀吧,不要耽误时间了,耽误得越久我的伤就会越重,我相信你,来吧。”
韩烁拿着刀半天都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再度将小刀凑到了蜡烛前烫了许久,他嗓子微颤:“若是疼了,不管是大叫也好,哭也好,不要憋着。”
陈芊芊却摇了摇头:“不行,会被梓锐听到的。”
韩烁:“……”
他是又气又心疼,又拿陈芊芊没办法。
犹豫了半天,韩烁最终还是咬牙飞速的朝那伤口上划了两刀,猛然将箭抽了出来,陈芊芊果然如她所说,既没有哭,也没有大叫,只是身体疼得不住的颤抖。
韩烁心疼欲死,连忙帮她清理伤口上了包扎好,再将手里得东西扔下将人小心的抱在了怀里:“不管你想做什么,告诉我,让我去做,我不能让你再受伤了,你知道吗?这支箭虽然插在你的肩头,却宛如插在我的心上,让我比心疾犯了还要痛不欲生。”
陈芊芊默默的将头放在了韩烁的肩上,什么都没说。
但没一会儿,韩烁就发现自己的肩膀湿了。
这一次陈芊芊没有再那样嗷呜嗷呜的哭,但是韩烁却难受得不得了,他恨不得狠狠的将人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跟自己一体,如此便可让他好好的护着,再也不会受伤。
却又顾忌着她的伤,只能动作轻柔的拥着她。
甚至就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
就像他万一呼吸声太重都会导致怀里的人伤情加重似的。
那么小心翼翼。
陈芊芊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韩烁:“我困了……”
韩烁:“那我抱你回房休息。”
陈芊芊摇头:“不行,宵夜还没煮好。”
韩烁:“我让白芨来煮。”
陈芊芊想了想,却还是不放心:“你拿张毛毯来,我就在这眯一会儿。”
韩烁见陈芊芊坚持,实在没办法,只好一边将白芨跟梓锐叫了回来看着厨房,一边回房间拿了毛毯过来,他用毛毯将陈芊芊给裹好了,然后将人抱进了怀里,让她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肩头。
“睡吧。”
陈芊芊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宛若珍宝的对待过,她就算真的是铁石做的心,也该化作绕指柔了,更别说她这颗心本来就是鲜活的。
所以陈芊芊在这一瞬间几乎听到自己的心在说。
她完了。
她最终还是被他的柔软的真心撞碎了她坚硬的防备。
难道他们真的命中注定会在一起吗?
她真的命中注定会爱上韩烁吗?
可陈芊芊想了想,却又在内心摇了摇头,不,他们不是被命运安排才靠近的,是这个男人用他的温柔细致体贴入骨和一颗真挚的心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绝不是命运让他们靠近。
而是韩烁的一颗诚挚热切的心。
陈芊芊勾起唇角,神情有些些微的害羞,她小小声,奶哒哒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韩烁几乎不假思索:“大概是那日在马车上,你嗷呜嗷呜冲着我哭的时候吧。”
陈芊芊:“……”
这是什么注孤生的回答。
韩烁也笑了:“我当时觉得你很单纯,很可爱,跟传闻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是陈芊芊先喜欢上了自己,但韩烁却又清楚他并不是那种被喜欢后就会喜欢对方的人,所以他想来想去,自己会对陈芊芊动心,大约最初是因为她的哭。
后来是因为她这个人。
聪明,善良,真实,可爱,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呢?
她仿佛完完全全是照着他喜欢的模样长的,不管是样子,还是性子。
虽然在遇见陈芊芊前韩烁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但陈芊芊出现后,他却知道了,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只有这样的他才会喜欢上,爱上。
所以陈芊芊是独一无二的。
唯一会让他动心的存在。
“如果当日你没有在街上劫走我,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芊芊,我真的很感谢你。”
“……”
陈芊芊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但她却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淡,好掩饰自己真正的内心:“哦。”
她记得她那天哭得很难看来着。
结果韩烁居然因为这个喜欢上了她,看来她是真的很有魅力啊。
那她呢?
她对韩烁又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陈芊芊想得很是认真,但天色太晚了,她又受了伤,是以想着想着,她便打起了瞌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在太阳爬上来前,那煮了一晚上的龙骨终于被熬成了一小碗雪白的,像是浆糊一样得浆水。
梓锐将那白色的浆水倒进了碗里,大大咧咧的喊自家三公主起床吃早饭。
陈芊芊被喊醒的时候迷糊得很,见面前有个碗,接过来差点就下意识的喝掉里面的东西了,还好她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一把将碗拿开,清醒了过来。
“……诶,都早上了啊,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歇息一下吧。”
陈芊芊挣扎着从毛毯中出来,看着手中的碗。
碗里的东西由于刚刚出锅还热乎着,臭气也没了,闻起来没什么味道,倒是不难入口。
她转身,看向抱着毛毯站在旁边的韩烁。
为了照顾她,显然韩烁一晚上都没睡,这会儿黑眼圈重得很,倒是显得他这双狗狗眼更可怜了。
陈芊芊轻咳了一声,让梓锐拿个勺子过来,然后单手牵起了韩烁的手,让他坐回去:“你为了照顾我一晚上都没睡,不如我喂你出早饭吧。”
韩烁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这好事,愣了一下,而后又想起陈芊芊有伤在身,便摇了摇头:“你身上有伤,还是你先吃吧,不用照顾我。”
陈芊芊却不听韩烁的,已经在舀起了一勺子龙骨浆糊:“不行,我就是想喂你吃,你要是不让我喂,我就不开心了。”
韩烁那能抗得住这个,即使这时陈芊芊手中捧着一碗毒药,他也认了。
而在两人一个人喂,一个人乖乖吃“早饭”的时候,白芨翻了一个天那么大的白眼。
完了,这个少君不能要了。
梓锐倒是在一旁美滋滋的。
还很感慨,感慨自家三公主终于找到了知心人。
见韩烁将龙骨浆糊都吃了下去,陈芊芊这才满意了,她放下了手中的碗,回了屋去先将怀中得另一半龙骨给藏好了,这才擦了擦身体,换了上学要穿的蓝色纱裙。
“梓锐,把先前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那把古琴带上。”
“三公主还要去上学?您不是受伤了吗?”
先前梓锐并不知道自家三公主受了伤,是后来被韩烁叫回来看着厨房时才知道的,他是心疼坏了自己家小主人了,还以为小主人今天不会再去上课。
毕竟小主人没受伤的时候也三天两头的逃课,这都受了伤了,怎么还能去上课?
陈芊芊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就是因为受伤了才要去,对了,我受伤的事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我就要倒大霉了。”
今日她必得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健康才好将自己从龙骨被盗的事情摘出去,所以她必须得去一趟学堂。
听了陈芊芊的话,梓锐立刻做出了守口如瓶的动作,然后转身去找琴,等梓锐将装琴的盒子带上的时候,正好韩烁主仆也换了一身衣服来了。
见陈芊芊还要去上课,韩烁立刻蹙起了一双眉头:“怎么不在家休息。”
陈芊芊理直气壮:“我好学。”
韩烁:“……”
韩烁十分聪明,转念一想就想到了陈芊芊必须出门的原因,是以也不劝了,强行打起了精神跟在陈芊芊后面,还时不时看向梓锐抱在怀里的东西。
他充满暗示的看向陈芊芊,期待陈芊芊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陈芊芊纳闷得眨了眨眼:“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韩烁:“……”
白芨轻咳了一声,直接指向那琴:“不知道这东西是?”
陈芊芊这才恍然大悟,她看向韩烁果断插了他一刀:“这是送给别人的礼物,不是给你的,你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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