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 西北风刀子似的刮得庭园内的树吱吱作响。清音手里拿着托盘, 上面放着给沈云卿补气血的炖品,这些补品类的东西还是当日秦语墨特地叫赵肆送过来的。刚走进院子门, 就看见沈云卿穿得十分单薄的长衫站在长廊下逗着鸟玩。
“三少爷,”清音一声大叫, 把沈云卿结结实实地给吓了一跳。
“哇, 大白天的,你这是想要吓死我吗?吓死我不打紧,你看,我的小鸟都被你吓坏了。”沈云卿拍了拍胸口, 她觉得她的小命早晚得交代在清音手上。
“我说祖宗,你才是想吓死人的那一个吧,你看你身子才刚好,就穿得那么少站在这里吹风,等下又着凉了怎么办?”
沈云卿满不在乎的手一甩, 嘴里嘟囔着, “切,哪有那么容易就着凉了,再说我的身子是早就好了,只是我爹娘太小题大做,非把我关在院子哪都不让去, 都快把我关疯了。”
“呵呵,我要是老爷夫人就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算了,你说你这样三天两头的折腾, 没把他们活生生吓死已经算好的了。”
清音没好气地对着沈云卿说道,沈云卿这段日子真是祸不单行了,不是落水就是失踪,再不然就像上次一样,剩半条命的给人抬了回来。
连云氏觉得沈云卿这是不小心冲撞哪路神明才如此多灾多难,现在三天两头的跑去庙里烧香拜佛,为沈云卿祈福。
那日沈云卿被送沈家之后,就被沈坤下令禁足在院子养伤,一步都不得外出。而在陵城的沈云柏接到沈坤让人去找他的消息也赶了回来,他和沈坤解释,沈云卿不知道怎么在半路就跑不见了,后面找不到她,只能继续赶路看看能不能途中遇到沈云卿,还说自己有写信回来说明这事的,至于为什么沈坤没收到信他就不清楚了。
沈云卿被清音抓回了屋子里,迫于她的淫威,还不得不把那难吃的补品也一起吃了下去。在她养伤期间,天天被逼迫着吃那些难吃的东西,都快把她给吃吐了。
“你就不能交代一下后厨,明日起别再给我整这些奇怪的汤汤水水了,我已经痊愈了,不用再吃这些了。”
“这个奴婢也没办法,这是夫人交代的,她说您上次流了那么血得补回来,您有意见自己找夫人说去。再说,这些药材补品还是人家秦大小姐专门叫人送来的。”
清音望着沈云卿那张生无可恋的脸,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甚至还有一些暗爽,就是给沈云卿好好一个教训,才不敢三天两头的吓人。
提起秦语墨,沈云卿还记得当日她说要来府上看望她的,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她的人影,她可不像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啊。
“清音啊,你那天不是说秦府的护卫有说秦大小姐要亲自登门拜谢吗?那她怎么到现在都没来呢?”沈云卿只手撑在桌子上,用手托腮闷声问道。
“那日我是听见那护卫的确那么说的,至于人家没来,可能是有事忘了,要不然人家就是说着客套话的,毕竟人家除了没亲自过来之外,其他的礼数也一样没落下啊。”
清音不知道沈云卿干嘛那么纠结这个问题,在养伤这期间都问了好几次了。
其实秦语墨并不是忘了,更不是说的客套话,而是近来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无暇□□了。
秦语墨那日与金翰风再次争吵得不欢而散之后,赵肆正好来给她汇报已将沈云卿平安护送回府的事情。在山谷的时候,秦语墨顾及金翰风在场,不敢交代太多,所以后面才叫赵肆重新送些药材和补品过去,并特意交代赵肆将自己当时遇到沈云卿的情况告诉沈坤,让沈坤好好去调差一番。
至于到底是谁买凶追杀她,她暂时还是毫无头绪。直到第二日,她回了秦氏粮行,发现她放在抽屉里的那些书信不见了的时候,她才开始有了猜测。
秦语墨让赵肆将之前派去盯着柳姨娘的人叫来,细细地盘问了这近几日柳姨娘的去向。
那人回报,在秦语墨离开陵城的前一日,秦少熙曾去找柳姨娘谈过话,具体谈论什么,并不清楚。秦少熙离开后,柳姨娘后脚也离开了秦府,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去了一家门店很偏僻的香料店,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出来后手里的包裹不见了,然后就回了秦府,再也没有出府半步了。
秦语墨听完后,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她表面上一如往昔,按兵不动,暗地里实则让赵肆去查柳姨娘去的那间香料店是否有猫腻。
过了几日,赵肆带回来的信息果然没让她失望柳姨娘当日所去的店铺,表面看起来是一间普通的香料店,实际是一间专门做地下买卖交易的组织,他们提供很多不为人知的服务,也包括了行凶杀人这一项。
知道这个信息以后的秦语墨就让赵肆报官处理,一举端掉了这个贼窝。
秦语墨特意找了一日把粮行的事早早地料理完就回了秦府,到了秦府后,秦语墨也不着急回后院,而是直接让人把柳姨娘请到了前厅。
柳姨娘到了前厅,看到秦语墨坐在主位上,而赵肆则立在一旁,她规规矩矩地给秦语墨行了一礼,问道,“请大小姐安,不知大小姐寻妾身来有何吩咐?”
秦语墨没有任何让她坐下的意思,笑了笑反问道,“柳姨娘当真不知道我叫你来所谓何事吗?”
“恕妾身愚昧,妾身真的不清楚。”柳姨娘低顺着眉眼,忙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很好,你说你不清楚。那我问你,柳杨你应该认识吧?”秦语墨又接着问道。
“柳杨是妾身的侄儿,妾身当然是认得的。”
“那他说你交代他勾结邴洲王淡然,再设计黄世煜,往粮行里面混入发霉大米之事,你认还是不认呢?”秦语墨现在没了书信,她也知道柳姨娘定不会那么乖乖认罪的。
“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呢,妾身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来人,将人带上来吧。”秦语墨淡淡地开口吩咐道。
秦语墨的话刚一说完,立马就有两人把柳杨给押进了前厅。
柳杨一见到柳姨娘,就像见到救命的稻草一样,激动的大叫了起来,“姑姑,姑姑,快救救我,他们把我抓起来关了很多天了,都不肯放我走。”
“你让我怎么救你,你快说邴洲大米的事是谁交代你做的,又是谁交代你冤枉我的,我好替你向大小姐求求情。”
“姑姑,这些事情不都是你交代我去做的吗?”柳杨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姨娘,他没想到柳姨娘居然将罪责全部推倒他身上去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交代你去做这些事,我也是秦家的一份子,粮行出事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柳姨娘不慌不忙的辩解着,她早就在秦语墨平安归来的当日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了。
秦语墨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喝着茶看着他们两人互撕。
“姑姑,当日你可是说你想借此机会来扳倒秦语墨,好替少熙夺回秦氏粮行的掌权吗?”柳杨红了眼,如果不是他这会双手被人押着,他怕是早就扑上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简直一派胡言。”
面对柳姨娘的置身事外,柳杨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歇斯底里地那种,“你口口声声说与你无关,那你怎么会给我银子首饰去办这些事情呢?”
“我给你银子首饰不还是你说你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我才愿意帮你的。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联合起外人来污蔑我。”柳姨娘同样说得义愤填膺,一个转身,又对着秦语墨盈盈一跪,“大小姐,请您查明真相,还妾身一个清白啊。”
在一旁看戏看得好好的秦语墨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碗,让人将柳杨带了下去,悠悠地说道,“这么说来,柳杨说的那些,柳姨娘都不愿认了?”
“妾身没做过的事,妾身当然不认。”
秦语墨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神色也变得肃然了起来,沉吟了片刻,“假如这些都不是你做的,那么柳姨娘为何要买凶追杀我呢?”
原本还信誓旦旦的柳姨娘,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秦语墨,她脸上尽显恐惧,可嘴上还是说着,“大小姐,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妾身怎么可能做过这种事”
秦语墨知道柳姨娘难缠,但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刻,她还会为自己辩解,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语墨嗤笑了一声,“那不知道柳姨娘前阵子去了一间香料坊做什么了?”
“秦语墨,你找人监视我?”柳姨娘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于柳姨娘态度的转变,秦语墨一点也不为意,“柳姨娘,可别告诉我,您当日拎了一大袋珠宝首饰银票,去里面买香料了,出来的时候还两手空空的,这是吃了吗?”
“秦语墨,你到底想干嘛?你凭着我去过香料店和拿了一个包裹进去,就想咬定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吗?你可有证据?”柳姨娘一改之前低眉温顺的样子,怒视着秦语墨。
“我自然是想将买凶谋害我的人绳之以法了。至于证据嘛,柳姨娘怕是不知道那间香料坊已经被官府给端了吧,当日与你对接的掌柜和你带去的包裹,已经全数落网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把你送到官府那边去,你还能逃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老秦把账算完,她和金的婚事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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