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很少放任自己去感受别人的情绪。
可田晓辞哭的那么伤心, 让他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脏就先一步扭曲着疼了起来。
他的肩膀颤抖的那么厉害, 断续的呜咽声那么压抑,连一向挺直的背脊都弯的那么低
仿佛不是他这个人在哭,而是一颗颤抖的,陷入了巨大绝望与悲痛的灵魂在哭泣。
让他在唤他名字的时候, 声音都难以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觉得心疼, 疼的很厉害。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隔着距离看他,他的脸上漾着笑容, 那么明亮, 那么甜。
以致于别人叫他“田田”, 他却想到了“甜甜。”
他是一个很爱笑的人。
在某一段时间里, 他的笑容多到几乎一朵连着一朵。
似乎就连极小极微不足道的事情, 都能让他高兴起来, 都能让他露出那么甜美的笑容来。
他最爱看他的笑容, 那笑容能让他忘记很多忧虑, 能让他为之深深着迷。
如果他弯起眼睛,粉红的唇瓣翘起好看的弧度, 他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跟着他一起笑。
他跟在他身边, 乖顺而听话, 温软又香甜,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哪一天起, 他把他的笑容弄丢了
沈清川痛苦地闭了闭眼,可是,就算是没有笑容的田晓辞,他还是想把他牢牢地锁在身边。
当年他说让他跟他三年,那时候他以为三年很长。
可现在,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才发现三年竟然那么短。
可是几年呢他能把人留在身边,抱在怀里几年呢
他不知道,可无论脑海里蹦出哪一个数字,他都觉得不够。
他对他,有着一种十分反常的贪婪与占有欲。
他并不太明白他有什么魔力,但他小而精致的脸上,即便清洗过却依然残存着浅浅的泪痕。
因为哭泣,他的唇变得比以往更加红润,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地闭合着,就连鼻尖都是湿红的
就像被暴风雨毫不留情地摧残过的一朵花,孤零零地挂在枝丫上,将落未落,却注定难逃凋零的命运。
这一切都让他带着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他很害怕他会碎掉,便更用力地将他抱进怀里,想用自己的怀抱为他筑起一道屏障。
他能感受着到他细嫩的皮肤和往常一样,温热而柔软,让人舒服又迷恋。
可他的心却不像往日那么自在惬意,只是酸痛的厉害。
他亲吻田晓辞带着湿意的脸颊,然后再一次收紧了手臂,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答案的,他只是需要时间去克服,沉淀和面对。
田晓辞后面几天的工作被沈清川推了,他让他在家里休养,带了他家里的一位阿姨过来照顾他。
他忘了他是一名模特,让阿姨给他煲各种各样的汤,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田晓辞很乖,每样都会吃一点,但不多。
沈清川每次回来看到剩下的齐齐整整的饭菜,总怀疑他什么都没有吃。
便按着他逼着他再吃一份。
田晓辞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坐在阳台上那只单人沙发里,看书或者发呆。
上一次这么空闲的日子,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那时候他应该是享受的,但现在却是煎熬的。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怀念过忙碌的日子。
忙碌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太多,也让他很容易因为疲累而能够更快地进入睡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一滴地在分分秒秒间煎熬着。
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很多事情,一坐就是一晌。
晚上也会有轻微的失眠症状,总喜欢在黑暗中用眼睛一遍遍描摹沈清川深刻的面部轮廓。
他想把他牢牢记在心里,永远都不想忘。
他能感觉出来,沈清川也在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他。
如果可以,他也会尽量在家里办公,亲自照顾他的起居。
他对他变得特别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即便在最忙碌的时候,即便把视线投放在文件或电脑上的时候,也没有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田晓辞有时候也会觉得好笑,好奇他后脑上是不是也长了一双眼睛,只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巨大的悲伤。
沈清川每晚都会亲自为他换药,他温柔又小心,每次都会问他还疼不疼,会在看到他的伤口的时候抿紧唇角,也会很轻地帮他吹一吹。
他的腿伤虽然很深,但并没有伤到筋骨,因为他的悉心照顾,所以恢复的十分快。
田晓辞一直在想该怎么跟沈清川告别,可直到一周后,他可以出去工作时,也还没有想好。
只是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抽空把他给他的钱都整理了出来,把他给他买的东西也大体估了值。
然后一笔笔认真记在了手机里。
只是他还不太确定,如果提前结束的话,他是否还需要支付违约金。
他踌躇着,等待着
在一个深夜,他们刚刚温存过,沈清川额头还挂着汗珠,心情看起来特别好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口。
他当时正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话一出口,便立刻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刚刚还是火一般的热情,瞬间变成了能刺穿人心的冰凌。
沈清川尚未褪尽情谷欠的眉眼,瞬间覆上了一层冰霜。
他看着他,眸子黑而深,却带着无尽的威压,像他最早认识的那个,十分威严的沈清川。
田晓辞没避开,他仰着头看他,与他对视。
他重复着“我们分开吧,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他说“我一分也不要,账单我整理好了,回头发给你,你核对下,如果有违约金的话,你告诉我,我慢慢还给你。”
他说的有些卑微,因为他留出了很大一部分钱用作给他母亲治病“我只能先还一部分,剩下的慢慢还给你”
慢慢,慢慢,慢慢,
他因为这个词卑微到尘埃里,可决心却像尘埃里的种子,谁也无法阻止它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沈清川按在身下,低头吻住了嘴唇。
他吻的很凶,田晓辞尝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
他被掠夺去呼吸,掠夺去意识,放在腰间的手臂也渐次用力,几乎将他的腰勒成两段。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沈清川的声音又沉又冷地响在他的耳边“不要闹了,你乖。”
田晓辞所有的勇气,都在这句“你乖”中被彻底击溃。
犹如过于饱胀的气球,轻轻碰到了针尖,发出并不清脆的炸裂声,变得支离破碎。
他咬着嘴唇闭上眼睛,被沈清川狠狠地按在了胸口,透不过气。
沈清川亲吻他柔软的发,然后感受到胸口有温热的液体滑过。
田晓辞没再有机会提起这个话题,直到他再一次在韵来遇到沈清川和那个女孩子。
韵来是沈清川带他去的一家日料店,食材以新鲜闻名,每天只限量接待客人。
沈清川经常带他过来,所以老板跟他们很熟。
那天他带宁安和覃闻语过去用餐,却被老板错带进了沈清川预定的包厢里。
他们才刚开始不久,沈清川就带着一群朋友出现在了门口。
那个女孩子也在里面。
她和他站在一起,田晓辞看到了她挽着他的手臂的手。
那天他很平静,甚至在心里有一点庆幸,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离开的机会。
他把沈清川那处房子的钥匙,沈清川为他办的韵来卡以及那枚镶钻的戒指,一起留在了柜台,拜托老板交给他。
他最后再看一眼那枚戒指,是他很喜欢的类型,但他却并没有什么机会戴。
有一阵,他其实很想问沈清川,为什么为他买了无名指的戒指为什么是无名指
他演练过好几次,但最终还是问不出口。
他将那枚戒指放下的时候,很庆幸地笑了笑,庆幸自己没有不自量力地问出那样的问题。
他在那个房子里住了一年多,其实那里面并没有他什么东西。
除了他最初带过去的几件旧衣服,剩下全是沈清川置办的。
那几件旧衣服也早已被他带走了,所以,把钥匙交出去之后,他便与那里再没有关系了。
他看着老板错愕的眼神,什么都没有解释,只笑了笑就和朋友们一起离开了。
他将自己这里有的,关于沈清川的一切,都交了出去。
他跟了他两年半,只是一枚不属于他的钥匙,一枚他没戴过的戒指和一张卡
他最终选择了以这种并不光彩的方式,退出他的生命。
那一晚在“”,覃闻语在台上唱着一首很老的歌。
而他,则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很伤心。
覃闻语的嗓音很独特,歌声让人惊艳,他缓慢沙哑,一句句娓娓道来,像心底流出的伤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不该嗅到她的美
擦掉一切陪你睡
”
歌声中,泪光里,沈清川的电话疯狂地打进来,屏幕一遍遍地亮起又暗下。
但田晓辞没有接。
作者有话要说 是真的蛮想快点写完,但今天只写了这么点。
本来以为赶不上了,还好,还能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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