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回过头去看那中年女人“云一,你真觉得行?”
“没错。”
云二放下了手里的账本,微微蹙眉,云一接着道,“青楼向来被称为销金窟,既然可以赚钱,为什么不能做?”
云家主摸摸下巴,即能赚钱,又能让她上青楼回来不用挨鸡毛掸子,如此一举两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家主,你确定你做得了这主?”
一向当家主当得快挂名的云初挑眉斜眼,伸手摸摸下巴,“地契和银票我还是知道锁在哪里的,至于主君那里么,可以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地方是云一挑的,位于榴花镇地价最贵最繁华的街道,十多天后就开始动工,图纸上是十楹门的大排场,四层高的回字楼,所有木料都是最上等的楠木,云二对此很是不满,“你可知道光是买下这地就动用了多少银子?现在修建这回字楼又是这么大的手笔,这两年米价一直在降,我们的粮店收益很低,都是靠地租在赚钱,可是为了建这楼已经卖了租金最可观的几个铺面,你是要把云家的家底都亏空吗?”
云一斜了她一眼,“云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做了,当然要做最好的,等开了张,你放心,钱都会回来的,美人都是会生钱的。”
云二转了身,“我去找主君。”
“云二。”刚刚打下地基的空地上传来一声,“你要去干嘛?”
“家主,我…”
“回来回来。”云初勾了勾手指,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云一说的也有道理,这些钱不下去,哪里有以后银子哗啦啦的进来,再说了,你现在去跟你主君说我们要开青楼,你要眼睁睁看着你主子我被打断腿?”
“难道家主能一直瞒着主君?”
“说自是要说的,但你得挑时机,懂不懂?”云初搓了搓手掌,“你和云一在这里看着,我回去趟。”
***
云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江左自然不可能没有发现,云初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他已经没了耐心,打算好好拷问一番,她倒是自己送上了门来。
“听说你卖了地又买了块地?”他坐在太师椅上,一双凤眼瞪着她,“还在建楼?你要做什么?”
云初抬了抬眼珠,“我打算开…茶楼。”
“茶楼?”
“对,茶楼。”
“我们一向都是做米粮生意,你开什么茶楼?”
“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一家的。”
“你这什么歪理,好好的开什么茶楼。” 江左皱了皱眉,云初一溜走到他身后替他捏肩,“哎,我说好左儿,你都嫁了我,就该过舒服日子,何必瞎操这些心呢,这种事自然有人去做。”
“舒服日子?你让我舒服过吗?你哪天让我省心过?你哪天不出去拈花惹草你就皮痒痒。”
“这你就冤枉我了吧,我最近可一直在新买的地皮上。”
江左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拉下来用力嗅了嗅,确实是泥土和木料的气息,他甩开她,哼了一声,要是云初真的肯学好,安安分分做生意,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看在她难得对正经事上心的份上,“行,这次就放手让你去做茶楼。”
“你同意了?”
“你楼都建了我还能不同意吗?胆子不小了,都知道先斩后奏了。”
她嘿嘿一笑,手下捏得更加卖力,想想以后能随便上青楼的美好日子,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浪荡。”
“自然是,想你。”
其实云初也不算全是在扯谎,至少她大部分时候做春梦的时候,身下的人都是江左,就像她说的那样,其他人,总有些无味。
可她终究也是个满腹花花肠子的正常女人,看到小美人心里会荡漾,会想红袖添香纳几个惹人怜爱的侍君回来。可是家里这么一只公老虎,纳侍君的念头她差不多是放弃了,可去青楼抱抱小美人总是可以的吧。
***
几个月后,回字楼已经初具雏形,江左也算是完全同意了,因为云初在这几个月内确实一直在忙这新楼的事,基本没再去找过小倌。
“为了以后的享受,现在忍一下还是值得的。”云初这么和柳汀说,后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至于吗?”
“嗯?”
“就为了上青楼不挨揍,如此大动干戈。云初,做女人做到你这种地步,你不觉得是一种悲哀吗?”
云初摸了摸头,回头看着云二,“记得,下次若是在楼里见到柳小姐,价钱翻三番。”
柳汀哼了一声,“胆小鬼。”
云家主怕自己夫郎,在榴花镇也算是小有名气,至少曾经想上云家捞个侍君位置的男人都是被江左挥着鸡毛掸子给轰了出来,眼见着曾经的相好被赶,云家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可想而知,她怕那男人,已经是到了一定程度。
但是这并没有让对云初有些肖想的男人偃旗息鼓,毕竟云家在榴花镇是数一数二的门户,云初的长相在一干油满肠肥的大户家主当中更是拔尖的,何况,这么怕夫郎的女人,真嫁过去生个女儿得了宠,该多好拿捏,以后的好日子,自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就在云初还在新楼蹦跶的时候,云主君在家接待了好几位客人。
“云家就是云家,瞧这宅子,多阔气。”
江左陪着那几个男人假笑,心里不知道把人抽了多少下,看那眼神,好像打定主意自己会住进来一样。
还有那茶杯,摸什么摸,再摸也不会变成你的。
敢觊觎他的妻主?有他江左在一天,你们就想都别想。
“听说云家主建了新楼?”
“嗯,没错,妻主打算做茶楼生意。”
那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居然还都一脸同情外加鄙夷地看着自己,江左怒了,“怎么?几位有什么意见不成?”
“不敢不敢,只是不瞒云主君说,我曾经经过那新楼几次,我看那楼的格局,怎么看,也不像是做茶楼的,倒像是做那…”
“别卖关子,说。”
“倒像是做那皮肉生意的。”
啪的一声,江左重重敲在椅子的扶手上,那几个男人被吓了一跳,随即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思,故意安慰他,“哎,云主君,你也别太难过了,女人嘛,哪个不风流呢,更何况是有钱的女人。”
“云五,送客。”
“哎呀,云主君何必恼羞成怒呢,不就是因为云家主瞒着你吗?”
“送客。”
那几个男人走到了院门口,故意凑在一起聊得极其大声,“既没家世又没有背景的,样子嘛,也不过就是那样,脾气还差成这个样子,真不明白云家主看上他什么了。”
“谁说不是呢,他又不像人家有些大户的主君,怎么说娘家还有家底撑着,不怕会被休。他现在还风光,是仗着什么,不就仗着云家主对他还有那么些兴趣嘛,哪天受不了,一纸休书下去,我看他哭都来不及。”
云五带着两个小侍终于把那些男人送出了府,关上大门,回来的时候,江左却已经不在前厅。
他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那日要她跪的搓衣板还扔在一边,他盯着那块搓衣板,眼神有些呆滞。
那些男人的话就像是一根刺,刺进了他的心里。
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你仗着什么,不就仗着你是云家主君。
他唯一能依仗的,不过就是云初的感情。
除此之外,他根本一无所有。
***
冬天来临的时候,云家的新楼终于彻底竣工,云一连资深的倌爹都请来了,低价买了些伺候人的侍子,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那东风,自然就是美人们。
“虽然我们做青楼生意,可也不能做逼良为娼的事情。”
云一跟在云初身后,笑得胜券在握,“家主,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办法其实很简单。”
“你说说看。”
“将榴花镇各家的头牌重金买断。”
“不行。”不等云初有反应,云二已经大声喝断,“家主,绝对不可以,买地建楼花的银子已经够多了,我们手头真的已经没有闲银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把家底掏空的。”
“不是还有那么多铺子吗?”云一说得轻描淡写,云二皱眉道,“难不成你想卖铺子?”
“我没说卖,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向钱庄借钱,用这些铺子做抵押,等青楼开张赚了钱,再将钱还了。这样子,铺子还可以继续做生意收地租,而青楼也可以顺利开张,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赚不到钱怎么办?”
“怎么可能会赚不到?”
云初挥了挥手打断了两人,手指在眼前转了几圈,终于指向了云一,“就照你说的办。”
云一离开去办事,云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希望这青楼是真的能大赚才好。
“行了,云二,别唉声叹气的了,你见过哪家青楼不赚钱的?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有件事我最近倒是很头疼。”
“什么事?”
“你觉不觉得主君最近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云二摇头表示不解,“没注意。”
云初指了指自己,云二依旧不明白,还是摇头,云初叹气,“你主子我已经个把月没挨过揍了,我之前为了研究青楼的布局几乎把镇上的窑子逛了个遍,你觉得这难道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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