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芸坐上马车之后就掀开旁侧车窗帘子的一角, 侧过头看外面的街景, 这会儿听到薛清雪说的话, 也扭头过来看。
待看到那枚白玉佩,也不由的问道“四妹, 你这枚白玉佩,肯定很贵重的吧”
虽然她面上也满是艳羡,但心里却是不嫉妒的, 只是单纯的问一问而已。
早在薛清雪叫她的时候薛清宁就不得不睁开双眼。现在看她们两个的视线都落在她腰间挂着的白玉佩上面,她也低下了头。
虽然早先几日徐氏就跟她说了, 让她今日戴着这枚白玉佩,但薛清宁并没有放在心上。今日早起绿檀给她梳妆打扮的时候她困的不行,所以也没有注意到绿檀给她腰间挂着的到底是哪一只玉佩。
没有想到最后她戴的还是这一只
心里就开始想着,也不知道孟锐今日会不会去平江伯府。要是教他看到自己戴着他送的这枚白玉佩, 不晓得他会是什么表情。
眼前好像立刻就浮现出孟锐那张唇角上弯, 眼中满是戏谑笑意的脸。
薛清宁觉得孟锐这张脸挺欠揍的。不过他今天应该不会去平江伯府的吧毕竟平江伯府现在在朝中虽然也有一定的地位, 但要跟靖国公府比,那肯定是没得比的。
而且,平江伯府老太太寿辰,虽然肯定会给靖国公府下帖子, 但只怕靖国公夫人不大会去。想必至多只就会叫人备一份寿礼,遣几个仆妇送过去而已。至于孟锐,身为靖国公世子, 那是更加不可能会去的了。
可也说不一定。毕竟平江伯有个妹妹嫁给了永嘉侯府的嫡次子, 平江伯的嫡长女陆琦玉又是孟锐的天命之人
薛清宁心里面纠结, 对于薛清雪和薛清芸的问话就没有怎么顾得上回答,只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薛清雪就觉得她这是丝毫没有将她这个大姐放在眼里,气呼呼的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薛清芸看到她不高兴,自己心里就高兴了。当即就笑着说道“大姐,你做什么要细问四妹这块白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以前有没有戴过难道四妹首饰匣里面有什么首饰都要一样一样的告诉给你知道”
关于薛清雪总是盯着薛清宁的穿戴上面看这一点,薛清芸也挺瞧不上她的。
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好东西。父亲收藏的好些东西都被她软磨硬泡的要去了,却一天到晚的还要惦记薛清宁的东西。
薛清雪被她这样含沙射影的说了两句,心里自然不高兴。
也没有转过头,只鼻中轻哼了一声,声音凉凉的说道“也是,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乎首饰和衣裳这些的。有些人,生的又黑又胖,纵然是再好的衣裳和首饰,穿在她身上也没有用,只是浪费。”
说完,转过头来,目光十分轻蔑的瞥了薛清芸一眼。
这一看之下就大吃一惊。
她心里是十分瞧不上薛清芸这个妹妹的,刚刚薛清芸又一起跟薛清宁在一起,所以她也没有细看。但这会儿一看之下,就见薛清芸瘦了不少不说,脸上的肌肤也十分的白净。就连她两边脸颊和额头上面的痘痘也不晓得什么没有了,看着十分的光滑。
“你真的是薛清芸”
她又仔细的打量了薛清芸一番。眉眼确实还是薛清芸不错,但这身材跟这皮肤
脸上还可以说是擦了粉,盖住了那些痘痘,也将肤色擦的白皙了,但这身材的胖瘦可是不能骗人的。
简直就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薛清芸了。
薛清芸看到她一脸震惊的模样,只觉得十分的得意。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着说道“大姐这是什么意思不然我还能是谁”
在前几日得知徐氏今日会带着她们三姐妹一起去平江伯府之后,薛清雪就已经暗暗的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将薛清宁和薛清芸都给压下去,让往后旁人提起荣昌伯府的姑娘时只会首先想起她来。也会说她的两个妹妹都及不上她。
所以早先两日她就开始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裳和首饰,务必今天一定要鹤立鸡群,但是现在
薛清宁这一声衣裳自不必说,将她衬的尤为的娇美妍丽。梳了个新发髻,头上的首饰虽然戴的并不多,但是每一样都是精品。特别是她腰上挂着的那枚白玉佩,一看都知道特别的贵重。
心里就已经有点儿恐慌在别人的眼中她会比不过薛清宁了,没有想到现在薛清芸也变瘦变白了。
而且薛清芸一变瘦变白下来,人看着立刻就秀丽了。
薛清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手掌心里面都沁了一层薄汗出来。
狠狠的剜了薛清芸一眼,她没有再说话,转过头看着车厢壁上挂着的一只香囊出神。
但脑子里面总忘不了刚刚看到薛清宁腰间的那枚白玉佩时的惊艳感。
要是那枚白玉佩现在挂在自己身上的话
想了一想,她转头看着薛清宁,跟她说道“四妹,你不是最喜欢一些小玩意儿前几日我得了一只小兔摆件儿,是卧着的,有这么大,”
她拿手比划了下,然后继续说道“不如我拿那只小兔换你的这枚白玉佩怎么样我那只小兔也是用白玉雕的,可比你这枚白玉佩费的料子要多多了。”
意思就是,若薛清宁愿意换的话,她还吃亏了
薛清宁没说话,看了她一眼。
虽然她现在才八岁不错,但薛清雪是不是也太把她当个小孩儿了
还是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好哄骗的脸
薛清芸这时则叫起来“四妹,你可别跟大姐换。”
又转过头一脸正色的说薛清雪“大姐,这玉件看的是玉的品质,可不是看费的玉料子要多少。四妹的这白玉佩一看就是世间少有的,你那只小兔摆件儿就算再费玉料子,能跟这白玉佩比你可莫要看四妹年纪小,就哄骗她。”
心里想着,薛清雪将自己的那些东西都看得都很宝贝,若那只小兔摆件真的能跟这枚白玉佩比,她能舍得拿出来跟薛清雪换
薛清雪被她两句话说中自己心里的念头,立刻恼羞成怒起来,大声的呵斥着“就你多嘴”
薛清芸也不高兴起来。正要说话,不想刚刚薛清雪那句话叫的太大声,被骑马随行在马车外的薛元青听见,立刻拿马鞭柄在马车外壁上敲了两下,叫薛清宁“宁宁”
薛清宁掀开半边车帘子往外面望,就听到薛元青在问她“你有没有事”
知道薛清雪对薛清宁一直不好,刚刚又叫的那样大声,他担心薛清宁受了薛清雪的欺负。
薛清宁对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放下车窗帘子,她看着薛清雪,慢腾腾的说着“大姐,这枚白玉佩,无论你用什么东西跟我交换,我都肯定不会换的,你还是别想了。”
按理说这枚白玉佩孟锐既然已经送她了,那现在就已经是她的东西,她是可以随意处置的。但是她内心深处却总觉得,这是孟锐送她的,她若是转手再给了别人,总还是觉得心里面会过不去。
而且,为什么薛清雪想要她就要换呢她又不欠薛清雪什么,也不怕她。
薛清雪接下来也没有再说什么了。既然已经惊动了薛元青,若她再闹,担心会传到徐氏的耳中去。
也不看薛清宁和薛清芸两个人,侧过身背对着她们两个坐着。
薛清宁还乐得清静呢。
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就到了平江伯府。
因为今儿是老太太七十寿辰,所以来拜寿的人很多。平江伯的车门大开着,有下人在那里伺候着。
薛元青是个外男,不好随便的进别人家的内院。自有其他的人招待他,引着他往前厅走。
徐氏则是带着薛清宁姐妹三个往平江伯府的内院走,沿路都有接引的丫鬟。
不过荣昌伯府和平江伯府两家以往都是熟悉的,徐氏和薛清雪,薛清芸都来过平江伯府,所以对于内院还是熟悉的。
只有薛清宁,因为年纪还小,又最不喜应酬,往往能推掉不去的就会不去,所以以往并没有来过平江伯府。
这会儿一边走一边目光四处打量,就见院子各处的景致跟她家也差不了多少。毕竟当年两家受封的爵位都是一个等级的,宅邸也都是太、祖皇帝一并御赐下来的,纵然会有所区别,但应该不会很大。
不过平江伯府近些年出了两位进士,又都在朝中为官,所以各处窗槅廊柱上面都用漆重新漆过了,看起来比她家还是要新一些的。
小丫鬟将她们领到了后面的三间大敞轩,里面已经有好些女眷了。隔着一段路都能听到她们说笑的声音。
陆老太太穿一件棕金色福寿蝙蝠纹样的大袖衫,发髻上簪了赤金点翠镶红宝石的首饰。鬓后还压了一朵朱红色的绒花。生的慈眉善目的,正面上带笑的跟旁边站着的一位少女说话。
那位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一件藕荷色撒花缎面的夹袄,淡粉色的绵绫裙,生的相貌娇柔清丽,江南早春枝头刚刚绽放的桃花一般,禁不住的就会让人心生怜惜。
薛清宁对于美的事物和人总是会多留意一些的,当下就多看了那位少女一眼。
恰巧那位少女跟陆老太太说完了话,转过头往她这边看来。
薛清宁目光躲避不及,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也没有不好有意思的躲闪,而是大大方方的对那位少女笑了一笑。
那位少女先是一怔,随后也礼貌的对她笑了一笑。同时目光悄悄的上下打量着薛清宁。
待看清她腰间挂着的那枚白玉佩时,少女眸光微闪。随后她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薛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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