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的面具,鸦天狗的面具,山神的面具,祭祀的面具……
坐在甜品店的桌旁,我翻开笔记本,一个个核对真田他们对于面具设计的要求。
这个星期我几乎都在和真田他们商量面具的事情,虽然我见过不少妖怪戴的面具,但是按照目前剩的时间来看,显然没有哪家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那么高精细度的成品,所以我索性也就先画了几个简单的草图,根据真田他们的要求再往上添细节。等这周末我把成稿赶出来,下周道具组就能直接拿去制作了。
早上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健身馆,因为懒得再回家做饭,我索性就绕了个路,到甜品店来享受员工半价。把甜品当午饭的人还是很少的,我也因此能够享受一个人占据四人桌的待遇。店长对我的设计图很感兴趣,交代我完工了之后把成品给她看看,交换条件是无条件续杯的橙汁,所以我愉快地答应了店长,把这个周末设计室的地点从卧室的书桌换成了甜品店的餐桌。
——然后我就在甜品店第三次见到了织田作。
唔,不过他这次好像只是单纯来买曲奇的,压根没注意到在角落里独占了一张四人桌的我。
这一次见面我已经能够很好地接受他身上只出现两三秒就消失的「线」了,反正我摸也摸不到,看也看不清,身上的灵力更是没有半分恢复的迹象,除了接受现实,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把织田作绑了解剖研究一下吗,我可没学过这玩意儿。
织田作点完单之后,就和店长闲聊了起来,我坐的位置比较偏,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对话,不过这种东拉西扯想来也没什么好听的,我也就把精力集中在了手上的设计图上。
鸦天狗的面具是最好解决的,虽然我和大天狗先生不熟,但是他的手下鸦天狗们我倒是经常碰到,那副惟大天狗先生之命是从的样子还蛮好玩的,我时不时就会和风生他们一起逗这些家伙。
一边回忆着以前戏弄鸦天狗的光荣事迹,我正涂涂改改得不亦乐乎,原本在和店长聊天的织田作突然坐到了我面前。
“你在做什么?”织田作问我。
我头也不抬地回道,“画鸦天狗的面具。”
“鸦天狗?”织田作思考了一下又问,“我可以看看吗?”
我随手把桌子上的一堆草稿推给他,然后继续加工自己的“大作”。
织田作拿起几张草稿,一边看一边和我闲聊,“太宰他调查完你了。”
“哦。”我敷衍地应了一句,视线依旧黏在笔下的画纸上。
“他说你的履历确实很清白,什么问题也没有,所以你不用担心被找上门了——这是什么?”织田作拿着一张草稿问我。
我抬头扫了一眼,“山神面具的初稿,不过后来决定不要那一稿了,换成了这样的。”
我说着从手边的画纸里抽出了一张设计稿,扔给了他。
织田作拿起画纸,和原来他拿着的那张对比了一下,“你是想当面具师吗?这两个设计看起来都挺不错。”
“不,你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想法。”我有点懵逼地看着他,“我只是在为了学校的戏剧节设计道具而已。”
“戏剧节?”织田作有点意外地看着我,“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去参加学校活动的那种好学生。”
“但我也不是在集体活动撂担子的那种刺头学生好吗。”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对我到底都是些什么鬼印象。
“我觉得你比较像是会躲在角落里偷懒的那种学生。”织田作抖了抖手上的草稿,“设计面具不会很麻烦吗。”
“如果是比较熟悉的主题的话,我觉得做这个比去做后勤轻松多了。”我喝了一口橙汁,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更有意思。”
“现在的高中生都喜欢妖怪了吗?”织田作问我。
我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他,“不,这只是我的个人喜好而已,一般的高中生应该是对当红偶像或者动漫游戏感兴趣。不过如果是动漫游戏的话,我也挺喜欢的。”
“原来如此。”织田作看起来接受了我的回答,又开始翻起那些草稿来。
鸦天狗的面具设计基本完成了,我把这些设计图纸收到一边,又拿出了大天狗的面具设计图来,拿着草稿对照本子上的修改要求。
大天狗的面具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难,之前画过大天狗先生当做社团作业,当时也把他的面具回忆得七七八八了,加上现在并不需要多么细致,我也就只按照真田的要求稍微小修了一些细节,完成了简化版的大天狗先生的面具。
在我修改的时候,织田作一直坐在我的对面,把我的一堆草稿一张纸地看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闲工夫,不过看在他夸我画的好的份上,我也就放任他随便翻这些草稿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稍微有一点点在意。
“大叔,你们黑手党周末也休息的吗?”
虽然不是没有接触过黑手党,不过对于黑手党的上班制度我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明明有时候半夜还得要去追杀对家,但是有的时候却又觉得他们好像隔三差五都在放假,他们上班到底打卡吗。
织田作看起来对我的问题并不怎么介意,相当普通地回答到,“没有,但是每个月有轮休。”
“那你们有奖金吗?”
“有,如果每个月任务完成量超标或者完成什么重大任务,会按比例发奖金。”
“那工伤报销吗?”
“有黑手党管理下的医院,大部分医疗费都能报销。”
“枪是统一发的吗?”
“新人在经过试用期之后可以自己去武器仓库选择武器,不过有一定限制。我的枪是自己在黑市买的。”
“统一的制服?”
“看部门,我这种不属于任何干部派系的基层员工,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
“有养老金吗?”
“没有,但是如果你死了的话,家人会有一笔抚恤金。”
“嗯,看起来和普通工作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嘛。”我这么感叹到,“也就是稍微危险一些而已。”
“如果单指合同制度的话,确实如此。”织田作看起来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还收人吗?”我问他,“我觉得我还挺能干的?”
“黑手党挺经常死人的,长期都有招人。”织田作回答到,“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读书吧,进黑手党不是什么好选择,还是当个普通人比较好。”
“当普通人可一点都不好,”我想起了自己消失了的灵力,“至少对我来说,糟糕程度大概只比吃泡面只有调味料差一点吧。”
“那确实很糟糕。”织田作点了点头,不过我想他肯定不明白我说的「糟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黑手党的话,那就和吃泡面只有调味料一样糟糕了。”
“没关系,如果那样的话我可以自备面饼。”我一脸正直地和他瞎扯。
织田作看起来好像很不理解我的坚持,事实上他也这么问了,“为什么你会想当黑手党?”
我想了半天,回答他,“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擅长打架?”
“但是你也擅长画画。”织田作指了指桌上的草稿,“我觉得你去做个设计师也挺好的。”
“但我不喜欢画画。”我撇了撇嘴,“会画画那是被逼的,我更喜欢打架。”
“那也不行。”织田作就像是个掐断女儿早恋苗头的老爸一样,严肃地拒绝了我,“黑手党比你想象得要危险的多,而且进入黑手党之后就很难脱身了。”
虽然我觉得织田作这副样子有点小题大做了,毕竟如果我想加入黑手党,那和他其实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还是默默地收敛了自己的想法……
——等等我本来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哪来的想法好收敛的!一个没留心思路怎么让织田作给带跑了。
虽然我前后几十年加起来,放/火斗/殴之类的事情没少干(主要是针对妖怪),不过怎么说我的履历上还是个三好良民,我放着没事干加入黑手党干什么,给自己增加黑历史吗?
“好吧那我不当黑手党了。”我装出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着织田作,“那你觉得我干什么比较好?”
“你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吗?”织田作顿了顿,补充道,“除了黑手党。”
“不知道啊。”我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以前我有灵力,又有一个虽然很烦但确实牛逼的师父,当然就这么顺风顺水地当了阴阳师,收入高不说,还好玩儿。现在虽然没了灵力,但早死的爹妈还有一大笔遗产等着我去继承,我当一辈子家里蹲都没问题,考虑工作干什么。
当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不好吗。
这么一想,我的底气顿时更足了,“大叔你除了当黑手党,难道还有其他的理想吗?”
“有,我想成为一个小说家。”织田作答道,“而且我不想当黑手党了。”
啊,脸好像有点疼。
现在连黑手党都这么正能量了吗。
我一口气吸完了杯子里剩下的橙汁,然后把杯子放到了一边,“那大叔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我觉得?”织田作愣了一下。
“对,你觉得。”我撑着脑袋,“反正我自己没想法,你说一个我考虑考虑。”
织田作皱着眉头,一会儿盯着桌子,一会儿又看看天花板,最后瞧了我半天,才不太确定地开口到,“甜品师?”
因为在甜品店,所以说甜品师吗。
真是偷懒的思考。
——不过确实很切合实际就对了。
“行吧,勉强算你的答案过关。”我起身,“反正店长也早就说过想教我做甜品来着,那我就往这个方向稍微努力一下好了。”
织田作跟着我站了起来,顺便拿起了他打包的曲奇,“我还得去看看那些孩子,先走了,下次再见吧。”
“下次见。”我拿着空杯子,准备再去讨点橙汁,“说不定下次你再来的时候,买到的就是我做的曲奇了。”
“那样的话可以指定曲奇的形状吗?”织田作问我,“幸介他们好像更喜欢动物形状的曲奇。“
“也许?”我不太确定地回答他,“动物形状感觉好像有点难,总之我努力吧?”
“加油。”织田作朝我点点头。
拿着杯子进了后厨,我听见外头风铃的脆响,大概是织田作离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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