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
军警中最强的特殊部队,由全日本的所有部队中所甄选出的最优秀的五名人才所组成,官方编号为「特殊镇压作战部队·甲分队」,有着极高的自主权。
组成猎犬的五人可以说得上是国内最强的一批异能者,他们有着屹立于人类巅峰的战斗天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赫赫战绩,只要政府一声令下,一切国家与人民的敌人,都必然会被猎犬的爪牙撕成碎片。
换言之,他们就是「国家」这具庞大机器上,最锋利的刀刃。
武装侦探社是带着半官方色彩的民间异能组织,站在人民与政府之间,维系着明暗间微妙的平衡,替普通的百姓们排忧解难,也替国家解决他们不方便出手的麻烦。如今侦探社成为了全国之敌,政府竟然在短短半个小时左右就出动了猎犬,也不知道究竟是潜藏在政府内部的某个人推波助澜,还是说早在侦探社创立之初,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武装侦探社叛变」的策略。
末广铁肠,人称「陨石斩」,是猎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人。按照安吾给的资料里所言,他的躯体与精神中都寄宿着钢铁,是坚不可摧、无往不利的一柄利刃。即使猎犬的所有成员都经过了特殊的异能手术改造了躯体,他的身体素质也依然是最强的一人。
无论是擅长拷问的大仓烨子,还是情报专家条野采菊,或是统率猎犬的首领福地樱痴,撇开身份不明的猎犬第五人不谈,就已知的情报来说,对于侦探社而言,这三人都不是最危险的对象。
真正可能给侦探社带来不可挽回的的损伤的那个人、
——只有末广铁肠。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死亡」这一件事是不可挽回的。而对于有乱步和太宰二人坐镇的侦探社而言,最能够摧毁侦探社的的事物,便是绝对压倒性的武力。
最强武力vs最强武力,这才是上上策,也是侦探社目前唯一的出路。
『虽然有些抱歉,不过——』
『来一换一吧、这位小哥。』
『——用我这个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鬼魂,换下身为猎犬最强战力的你。』
我冷冷地看向了前方棕发的男人,脚下蓄力踏步而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对方。肌肉因为绷紧而开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之上,鲜红的伤口如同缓缓绽放的红玫瑰一般,在白皙的双腿上蔓延开来。但我只是笔直地、丝毫没有动摇地逼至末广铁肠的身前。
当——
和风的太刀与西洋的细刃相碰撞,响起了金属清脆的撞击声。刀刃相抵,颤抖着发出低鸣,我只剩下了右手尚能活动自如,气力又本就不是我的长处,所以只短暂地僵持了一瞬,末广铁肠手中的刀剑便顺势压下,朝我的脸上劈来。
右脚为轴,我的左脚灵巧地划过半圈弧线,手中的长刀由下翻上,一转守势,压住了末广手里的刀。我从末广铁肠的身前移到左侧近乎并肩的位置,多少也是身经百战的英才,他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左臂稍抬,手肘便朝我的胸口而撞去。
我面色不改地卸去了刀上的力,脚下并不停顿,而是直接顺着刚刚的动作转身背对了他,末广铁肠的肘击扑了个空。后背相对,我将重心移至左腿,顺势抬起右腿,屈起的膝盖撞向了末广铁肠的右腰斜后侧。
如同舞蹈一般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柔软的仿佛没有半分力量,只最后的这一记膝击狠厉得足以折断常人的脊柱。然而我的膝盖还未触及他的腰间,便被他的左手挡下了。
“好险。”
末广铁肠语调平平地说了一句,但却听不出任何庆幸的语气。
如我所想,他的动作确实很快,前一瞬仍因为攻击我而向左侧挥出的手臂,这一瞬便已经收回抵挡住了右后方来自我的攻击,而且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游刃有余,毫无费力的感觉。
真不愧是被顶级的异能技师们改造过的躯体,无论是力量、速度、反应力都远超常人,说不好已经逼近了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朝后方跃出了一大步,拉开了些与他的距离。
末广铁肠只是随意地拿着长刀站在那里,他看向了我,没有靠近,也没有分毫防备的动作,浑身上下看起来破绽百出,但我知道,那只是因为以他的身体素质,如今大部分情况下都已经不必先一步摆出迎战的姿势。无需蓄力、无需观察、无需感知,只要他需要战斗,那么他的身体就已经在战斗的状态里了。
我瞄了一眼贤治那边的情况,条野采菊——那个白发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动真格的打算,只是小打小闹一般地攻击着贤治。看起来他是打算把事情都丢给末广铁肠解决,自己在边上当个看热闹的,真是个性格恶劣的男人。
——但是这正合我意。
如果他真的要对贤治动真格的话,我恐怕也就必须要分神去保护贤治了。如今他这般优哉游哉,那么我也只用先拖到国木田他们返回就行,毕竟我可没有让贤治留下来和我一起冒险的打算。
公路上的此时已经没有车辆了,大约是来时的方向已经被军警封锁了道路。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远处的末广铁肠,他依旧是那样半分表情都没有地回望着我,和个木头人一样安静地站在那里,冰冷坚硬得像是一块钢铁铸成的墙。
我侧耳细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被风生的妖力惯了好几年,如今骤然被砍掉了大半的感知能力还是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总归勉勉强强也够用,毕竟以前和妖怪们打架的时候,我也不过就是凭着这样的一副人类的身躯而战的。
“末广铁肠阁下、”
不过是十多秒,我忽然对着我面前的人出声了。末广铁肠稍微抬起了一些眼眸,看向了我,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像是个上课时突然被老师点名提问的学生。
我朝他笑了笑,眉眼稍微垂下一些,唇角微微上扬,是最为温和友好的弧度,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安然地宁静了下来。只不过我的脸上还沾着血,看起来大约可怖的要命,所以我总觉得末广铁肠的头上隐隐约约好像顶了几个问号
不过我才不在意他头上顶了几个问号,就算他头上顶了串π都行。我只是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对他吐出了接下来的话——
“——您、真、垃、圾。”
末广铁肠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呆滞的神情,他微微张开了嘴,就像是只想要洗洗棉花糖却发现棉花糖消失在了水池里的卡尔。然后下一瞬、
他便被飞驰而来的轿车撞飞了。
我收刀入鞘,看着车子紧接着便是一个近乎180°的灵魂漂移,撞向了对面正和贤治纠缠着的条野采菊,然而条野采菊灵活地避开了。
“贤治!抓紧了!”
我听见了国木田从车内传来的大吼声,车子并没有停下,而是在贤治立刻抓住车沿的同时立刻又朝我的方向开来。
半边身子挂在车门里的贤治朝我伸出了手,我举起了右手,迎上了他稚嫩却又因为常年农作而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掌。
——啪!
清脆的击掌声。
“路上小心。”
就像以往千百次目送贤治出门时一样,我对他露出了一抹轻柔的笑。
温暖的笑容从贤治的脸上褪去,他尚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呆愣住的一张脸,很快就随着飞驰的轿车绝尘而去,连带着一声几乎被车声掩盖过去、微不可闻的“诶?”一并消失在了风里。
我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扶着腰间的刀,转头看向了远处被撞飞了数米远的末广铁肠,以及对面抬起右手、眺望一般目送着国木田他们远去的条野采菊。
“哎呀哎呀。”条野采菊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放下手微笑着“看”向了我,“让年幼的少年逃走,自己留下来为同伴们断后吗?真不愧是富有牺牲精神的美人鱼小姐。”
他好似很感动地说道,但话里却满满的尽是嘲讽的意味。在他的身后,末广铁肠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经过改造的身体让他即使被全速行驶的车辆直接撞上,也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我看了条野采菊一眼,轻轻嗤笑了一声。
“这么悠闲、”
右脚向后退出一步,膝盖微屈,我俯下身,左手搭上刀身,推刀出鞘,骨折的钝痛和伤口撕裂的刺痛让我的额角冒出了几滴冷汗,但我的右手还是不偏不倚地握住了刀柄。
“——想必「猎犬」的诸位已经很久没尝过失败的滋味了吧?”
只是在拔刀的那个瞬间,锐利而森冷的一道银芒在璀璨的夕阳里亮起,倏尔消逝。末广铁肠微微睁大了双眼,在他终于有些松动了的神情里,我已将条野采菊踩在了脚下。折射着夕光的一柄利刃穿过了条野采菊的腹部,牢牢地把他钉在了公路上。
“没关系。”
“今天我会帮你们好好回忆起来的。”
我将手里的太刀又往下压了几寸,伸出因为骨折而肘部肿痛起来的左手,抽走了条野采菊腰间那柄带着西洋风的长刀。
落日的余晖在这精巧的细刃上轻盈地跃动着,让人想起黄昏时波光粼粼的海,大片的金光落下,却又只余下点点星光似的斑驳绚烂。这美丽而灵动的金色光芒舞过了白发男人的双臂,滚烫的鲜血飞溅,像是要将夕阳也一并染红。
——条野采菊、短时间内行动不能。
我松开了太刀的刀柄,从左手接过了这柄来自猎犬的刀剑,随意地抬手格挡住了来自末广铁肠的攻击。
“热身活动该结束了,末广阁下。”
我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挑衅似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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