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灯回到酒店,顾念进电梯按亮了她的楼层数却没看见苏鎏动作。她狐疑地看她一眼。
“别看了,我和你住。”苏鎏说得理所当然。
“和我住?”
苏鎏:“对啊,有更好的套房我为什么不住呢?”
“可是……”这和有没有更好的没关系啊…顾念敢想不敢言。
苏鎏对她笑笑:“没有可是。明天肖炎进组,我的那间房正好让给他。”
进到房间,顾念一眼就看到苏鎏的箱子。她认命地点头说:“反正也不是没和你睡过,再睡几晚也没关系。”
苏鎏:“你的想法很开放,我喜欢。”
听到苏鎏夸她,顾念摆摆手:“没什么,我以前也经常和闺蜜们睡一张床的。”见苏鎏笑得不怀好意,顾念终于悟到了她话里的歧义:“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鎏坐到沙发上,笑得更坏:“我懂,毕竟我也是和你一张床睡过的人。”
顾念:……
实在不敢继续这个不入流的话题,顾念说:“你饿吗?我有点饿了。”想到晚饭和陈知墨只吃了点狮子头就匆匆赶回,现在肚皮空空的顾念有点怨念。尽管苏鎏的所作所为真的很感人!想到这…她还是疑惑苏鎏在桥上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鎏:“我也饿了。”
顾念:“那正好,我们订个room service吧。”从吧台找出菜单:“你想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苏鎏:“都可以。”
顾念努嘴:“你怎么和知墨一个样子啊,‘都可以’最难点了!”
苏鎏没说话,其实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昨晚误打误撞听到顾念和敏舒的对话,她心里是极为震惊的。听着耳机里顾念断断续续的哭声,一个想法渐渐在苏鎏脑海里成型。她彻夜未眠,联系了国内的各种关系。不惜高价在最短时间租来了设备,买来了孔明灯和烟花。也幸亏,这些朋友家的厂子都办在附近。白天在镇里跑各家各户,安放设备更是没有时间吃饭,可她百忙之中竟然记得给顾念订早餐。
通话时朋友调侃:“我们的苏千金终于长大了也开窍了!开始会一掷千金,为博佳人一笑了。”苏鎏在电话里只是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这可不是她第一次为顾念一掷千金。
顾念:“米饭和面吃哪个?”
苏鎏一直不回答,顾念抬起头看她。
苏鎏:“我吃你!”
“啊?”
苏鎏:“我说,我吃你!”
顾念很不好意思:“别开玩笑了,米饭和面吃哪个?要不然牛排和披萨里选一个?”
苏鎏站起来,走到顾念身边:“我选了,我吃你!”
顾念不敢看她,只得盯着面前的菜单:“好啦好啦,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很感动。要不然我们吃披萨吧。”
苏鎏:“顾念,你看着我。”
顾念偷偷瞥她一眼,又立即收回来:“嗯…我看了。”
苏鎏不想和她继续周旋,直接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到自己这面:“顾念,我喜欢你。”
顾念听到这句,心里那叫一个慌乱局促…这是怎么了?这告白怎么都挑今晚?她应该事先翻个黄历或者夜观个星象的…这桃花运也走得太频繁些。
知道苏鎏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也知道不会再有一次特殊情况让她把话题岔开。顾念只得正视她,笑得很不自然:“我们刚认识啊……”
苏鎏:“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很久了!”她闭上眼叹出一口气:“而且你和我说过话的,怎么能说不认识呢?”
顾念彻底迷惑了,她以前认识苏鎏吗?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像苏鎏这样的好相貌,谁见了都会过目不忘吧,更何况还说过话。脑里细细想了一圈,顾念一本正经地对苏鎏说:“我们以前不认识。你不要想懵我。”
见她这样,苏鎏忍不住“扑哧”笑了。眼前的顾念和她曾经自以为的顾念确实有差距…但没关系,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喜欢。
伸手环住顾念的腰,感觉到掌下的身子一抖。顾念急得去拍她的手:“你别这样!”
没有理会她,苏鎏另一只手托着顾念的翘臀将她整个人压在吧台上,自己也欺身上来,仔细又玩味地欣赏她的慌乱。
顾念:“鎏鎏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胆子小,来不了这种。”
吧台高度不低,被苏鎏按着仰躺在上面,顾念的脚挣扎半天还是碰不到地,心里一阵阵发虚。她推着苏鎏,却也不敢使太大力。所以上位的苏鎏纹丝不动,把她的反抗当作欲迎还拒。
此时的顾念心里已是叫苦连天。被这样压迫着真的很没有安全感!这苏鎏看着是个秀秀气气的小美女,怎么力气这么大?这显得自己……好弱……
苏鎏:“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她妩媚的眼睛渐渐氤氲起□□:“喜欢就要上!哪有那么多顾及?一味的退让只会像我姐姐那样,守候了这么多年什么都得不到。”
顾念咬了下嘴唇:“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
“哦……那你们真是太高尚了。我比较俗,喜欢就想得到。得不到也要尽力争取。”
“那你也要问问我想不想啊?”这句话被文弱的顾念说起来不太有气势,于是苏鎏很强硬地回道:“你会不想吗?我这么好!你有不想的理由吗?”
顾念干笑两声,是不是有雄心壮志的人通常都比较自恋?可苏千金啊……你也自恋得太不加掩饰了吧!
“这个……”顾念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看着苏鎏放肆又有进攻性的神色,“鎏”…流金…突然灵光一现:“你不会就是“流金岁月”吧?”
听到这个称呼,苏鎏有点惊讶,连着力道都撤去了点:“你怎么知道?”
一下子被证实,顾念直乐得笑出声来。控制不住的笑很不给面子。也弄得苏鎏心里发毛:“有这么好笑吗?”
顾念仍是笑得停不下来,连话都说不了:怎么会不好笑呢?简直要笑死她了!
要说这“流金岁月”何许人也,其实是顾念连载《花虚影》时的一个读者。初时也不留言,就是一个劲得打赏,每次都是叫顾念惊喜的大手笔。霸王票送多了,顾念自然就注意了,她当时默默念着这个网名:“流金岁月。”怎么看都很有年代感啊……加上出手如此阔绰,十有八九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那时的顾念是这么想的。后来时间长了,看顾念文的人越来越多。也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顾念觉得一样作品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有人撒花就有人拍砖,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这个“流金岁月”却容不得别人一丝批评,是喷子便罢了,有些读者真的是好心提意见也被她一通乱怼。这个时候顾念想:中年大叔应该不会这么急脾气好计较,这“流金岁月”应该是个无法无天惯的小土豪吧,但年轻人叫这个昵称,实在是……
顾念瞧着苏鎏,将她的形象和自己对“流金岁月”的想象重合在一起,真的是太像了!就是一个有钱任性的小孩子嘛!那么美艳的苏鎏,那么过气的网民……顾念简直要笑得背过气去!
见顾念笑了半天还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苏鎏黑了脸:“你不许笑了。”
顾念:“哈哈哈…我…哈哈……憋不住…哈哈哈。”
苏鎏挑眉,按了下顾念的肩膀:“憋不住?”她的脸朝着顾念的脸倾覆下来,甜甜的香味窜进顾念的鼻子。
也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功夫,顾念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苏鎏凑上来的嘴巴。没有亲到顾念的嘴唇,苏鎏也不以为意。啄了一下顾念的手掌,她坏笑着眨眨眼:论用使坏扭转局面,你可不如我。
没有想到苏鎏这么胆大,顾念是真的没法淡定了。她苦着张小脸陪上讨好的笑:“鎏鎏啊,你饶了我吧。”
苏鎏:“可我就是不想饶你。”她深深地看着顾念:“等了这么久,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很难具体形容《花虚影》带给苏鎏的影响,就像灰暗的人生被上了颜色,迷失的生活被注入火光。
她永远记得那天,加利福利亚州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谢了白日灿烂的阳光,她的豪宅里像往常一样,醉了一堆青年男女。院子里的泳池反着蓝色的光,她靠在藤椅上往嘴里灌了几口啤酒,前日才到货的Volentino高定礼服在之前的狂欢里被洒了不少酒水。
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苏鎏突然反问自己。她仰望夜空,又喝下几口酒。怎么会没有意思呢?做着这个年纪美国少年干不了的事,过着奢侈而放纵的生活,每一日每一夜,美食美酒美人,她想要的都能得到满足。可为什么,周围躺了那么多人,穿着最美丽的衣裙,住着最豪华的别墅,她苏鎏就是不开心呢?午夜梦回,只要是清醒着,心里就空洞得可怕。
所有人都说苏鎏是天才,没有她玩不转的东西。连上帝都对她如此偏爱,不仅聪明,美貌家世金钱一样都不缺。可这样的生活真的好无聊,所有东西得到的都太轻易!
她才十六岁,却对人生,厌倦了……
手机“叮”了声,是个社交软件的推送。她百无聊赖地翻起手机,把空了的酒瓶扔在一边。
“花虚影。”苏鎏眯着眼懒洋洋地念了一声。什么烂东西,还“花”需“淫”呢,她不屑地笑了,正想随手关掉却不小心把它点开。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当她看完楔子第一句,就自然而然将这篇贴子看下去。
“岁月蹉跎,不过虚妄者茫茫无期的等待;人生苦累,莫过痴情者漫漫长夜的独白。”这本不是个多惊艳人的句子,却一下子戳中苏鎏的心事。她虚度光阴,就是因为她实在找不到目标和理想。怎么过都是一天,怎么随意,想要的东西都能唾手可得。
人人羡慕的苏二千金,也不过是尘世中的一个…等死的人。只是她还太年轻,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可还真是“茫茫无期的等待”啊…”她叹息般地吐出这么一句。
身边醉醺醺的的棕发白人小伙儿突然短暂地醒了:“What What did you say”
苏鎏朝他媚笑:“ sleeping, honey.”
小伙儿若有似无地点了下脑袋,头一歪又靠着椅子睡着了。
她继续翻着,不知不觉被吸引。江湖里的快意恩仇,侠客们的剑气箫心。人的气概血性,无奈情仇全部搅在一起。她用空着的手枕着头:原来虚构的武侠世界,人还能这样活。
那夜之后,她荒芜的心态变了……
就这样苏鎏成了顾念的读者,《花虚影》成了她荒凉人生的慰籍。当她知道姐姐和敏舒要投资这部电影,她毫不犹豫地休学回国。对于知识,她一点就通,在不在大学里学一点都不重要。但是能亲眼见一下《花虚影》的作者,倒是她梦寐以求的。她想知道,那个可以改变她苏鎏的人到底是何种模样。
那一天,冷餐会上,她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声线,语气却是不能抗拒。那把声音说:“我很高兴《花虚影》可以搬上荧幕,在剧组成员的努力下变成视像呈现在观众面前。但是……从情节上来说,它是我一个人的《花虚影》。”
那人缓缓转过脸,漂亮精致的五官,全身上下弥漫着的明媚。苏鎏看痴了,不由想起《花虚影》里的一句:寒冬腊月,满城飘雪,莲池冰封。可触到她眸光的须臾,心中的莲花争相开放。
苏鎏心中那朵沉寂二十年未开的莲,便在那一刻开了。
她根本没在意迅速跑上前和龙爷爷还有陈叔叔套近乎的景纯儿,也记不得取下斗篷。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笔名叫“从此醉”的人儿,站在人群里如水一样。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苏鎏!要让那个人对我的初见过目不忘!
所以,她开始了对景纯儿的挑衅。扬起没有人能抗拒的魅惑语调,伸出白净的手摘下斗篷,把那张从小自信到大的倾国面孔对上了那个人的目光,一笑——百媚顿生。
她安静地听她品评龙郁之的小说,细细将她说的都录在耳里。可她真的没想到,她就是顾念。那个近些年时不时听姐姐说起的名字。她竟然是她崇拜的——舒姐姐的意中人。她也很快的从陈知墨那里读到了对她的偏爱。顾念很抢手,她既兴奋又雀跃,苏鎏一见钟情的人怎么会差?
一面想要狩猎,一面又两难于敏舒和知墨之间。她怨陈知墨看不到姐姐的好喜欢旁人,又不愿做伤了舒姐姐的事情。她只能安静地观望,可心里还是耐不住,没脸没皮地去和顾念亲近。酒席上察觉出敏顾二人仍有情,心里失落还是装出一副不在意。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今晚听墙角,甚至给了顾念指套。这一切不过是想最后证明一次:她苏鎏还是重情义的,愿意成人之美。可当她听见她俩的谈话,听见敏舒说:“念念,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她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竟然有点想哭——她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舒姐姐,是你自己要放弃的,怪不得我!她也终于领悟,她喜欢上顾念的时间比她自以为的还要早。也许就是邂逅《花虚影》的那刻,就开始喜欢这个字里行间都透着洒脱和明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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