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则下播后的第三天, 程重对着上级的询问，已经有了几分心虚的意思。
他和楚则之间的联系一直是单方，且大部分在和那人的‘交易’过程中，他这边都是先给出东西, 那边再付款。
这还是第一次，轮到楚则‘付款’时没了消息。已经三天了，发私信他不回，直播间也不开。程重相信楚则没有其他意思, 因为这无论是从逻辑还是他的为人上来说，都说不通。他只能相信这段时间的失联是那个人遇到了某些麻烦。
不过他会这样想，上面不一定会。答应了的东西没有如实交付，那边已经有人开始阴谋论, 讨论起外星人在地球开直播的用意, 连‘直播时用脑电波控制全球人’的猜想都出来了。压力渐大, 程重一一扛着，心里不禁祈祷那人尽快解决麻烦联系他。
下午, 楚则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程重越发的闲。他早早来到程子轩的小学门外, 这次没去门口，而是坐在车里等。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放学, 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也渐渐多了起来。
程重最近在戒烟。嗓子还没缓过来，总觉得渴。
正要低头拿水, 眼睛一瞥瞟到校门口有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畏畏缩缩的躲在一个柱子后。探头探脑的往门口望。
？
不像是来接弟弟妹妹的兄长, 也不像是要拐孩子的人贩子。——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呢！
不过, 既然没有触碰到任何法律和道德，他也不好管。过了会儿，程子轩背着书包低着头走了出来。默默的上了程重的车。
程重从他手中将他走路也不忘玩的游戏机的拿走，想了想，还是指着校门口的那个高中生问了句：“认识那个哥哥吗？”
程子轩被没收游戏机不是一回两回，熟悉了之后也淡定的很：“哦，那个人啊。他每天放学的时候都来。已经来三天了。”
这样说的话，那孩子可能真是来接弟弟妹妹的。
程重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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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下午三点半的太阳，城东实验小学校门口，吴文成扒拉着强，望眼欲穿。
“等了三天了......怎么还不出现呢？......不会是在坑我呢吧。”
他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高中生。
三天之前，任谁告诉吴文成他会像个傻逼一样等在这里他都会反脚给人一下。——此事当真说来话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好日子过的太平顺了总想干件大事。
“搞的跟我能拯救世界一样。”他对自己的冲动无语。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
三天前，他和往常一样正在自己的寝室里玩游戏。丐帮打起架来一路敦敦敦敦，十分爽快。正在竞技场打着，突然听见密聊的叮咚声。一看密聊框，有人给他发来了信息。
[]对[丐世无双]说：你好。你是吴文成？
吴文成愣了一下，手速一断，角色死了。
他没再散排，角色停在扬州的名剑大会（竞技场）报名门口，回复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能将名字隐藏的人：“？你谁？”
聊天栏，有黄色的系统字跳出：
该玩家不存在。
“！”吴文成一惊！鬼鬼鬼...鬼网三？？！！！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比起恐惧害怕，他更有着某种带着恐惧的兴奋。
叮。
[]对[丐世无双]说：我没有恶意。
叮。
[]对[丐世无双]说：我需要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听说你对某些东西都很感兴趣，如果你帮我办成了，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吴文成手心冒汗。
......
楚则披着隐身斗篷，站在那个头发乱蓬蓬的松狮丐身边，“你主人真的靠谱？”
松狮丐借着待机动作活动身体，望了望屏幕外的那张被光照的莹莹的脸，“应该吧。他还蛮喜欢这种神神道道的事的。你继续和他聊呗。”
......
游戏中，几乎是百分之九十的玩家都不会仔细的去看自己角色的脸。大家都习惯了对着他们的背影或是后脑勺。走路也好、打架也好。要是一直拉近看着他们的脸，那游戏基本没法玩。
玩家们大部分时间看不到角色的脸，也自然就看不到他们的嘴巴有没有张开，眼睛又是什么样的动作。
网络游戏和其他游戏不一样，大家都是做六天半休半天的。没到维护的时候，谁也不能离开岗位。
于是无聊的、感到枯燥的大家也会小声的聊天。这些聊天不会被记录在游戏任何频道里，也与剧情无关。
甚至有些角色还会在自己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剧情的事情吐槽自己。
而在玩家拉近镜头仔细去观察自己捏的那个人物的时候，角色当然也在笑盈盈的观察着自己的主人。他们和NPC不一样，也与单机游戏不同。他们的数据也好、形象也好，都是屏幕外的那个人参与设计。主人下机了能休息一会儿。所以有什么好事，自然也会想着他。
松狮丐就是如此。当他知道楚则的打算，知道他的来历和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积极将他引见给了他的玩家。
“你让他去找一个政府要员？会不会太为难他了？”
楚则静静的：“政府大楼他进不去，我记得程重会去小学接他的外甥，去校门口应该能碰见他。”
他这样说着，也这样让助手密聊了吴文成。
“不过多谢你的帮助，否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密聊玩家。”楚则说。
“哈哈哈哈！”松狮丐爽朗的大笑，“这没什么！密聊玩家这种事情在我们之中已经不算是秘密了！说起来，我们都要感谢一个唐门。是他首先发现了这个方法。”他道，“那还是好几年前，一个唐门半夜被玩家命令去了唐门密室打本。你知道那个副本做的就阴森的很。那玩家无聊，对着空荡荡的密室自己密聊自己，多密聊了几句，那唐门就学会了。——唐门多精啊！他们可是连机甲都能做出来的人。”
“......”楚则初听闻机甲的时候，还特地慕名去看过。没想到和他的机甲完全走的不是一个路线。
助手和吴文成密聊谈判，又给出了部分机密证据。吴文成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这件事的性质也从‘鬼网三’转变成了‘协助疑似被困官方人员’。以他的智商和个性，没太能在意到事件的漏洞上，或者说，所有的漏洞都被他自己的脑洞给填满了。
[丐世无双]对[]说：放心吧！只是告诉那个叫程重的男人你在这里是吧。没问题！
穿着西装去接小学生放学的男人，应该还是比较好找的。哪怕他一个个问呐！
......
于是三天后，吴文成一脸麻木的坐在电脑面前。
他错了。这三天，他在小学门口，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都没看到。
没有名字的神秘人果然又来密聊他，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成功。“如果他不会再去接送他的外甥的话，应该还有一个办法。”
他隐约记得程重之前是在什么国安部门，如果网络上能够查到那个部门的电话......
助手密聊了过去。
吴文成上网查了查，有些胆战心惊。
这和之前的感觉都不一样。电话真要接通的那一刻，他心脏跳的飞快！——也许是因为那人一直积极要求和政府联系，他才没把他当成坏人，反倒有种正义时刻萦绕在心。
“嘟嘟......”
电话通了！
那边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喂？您好。这里是北京国安。”
吴文成紧张的有些结巴：“我...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程重的？”
“没有，先生。您是不是打错了？”
“......北京国安？”
对面彬彬有礼：“北京国安足球。”
“......”
程重说了声抱歉，挂了电话。
国安部的电话不好找，网上的信息到处都是什么“这个电话不能接！国安部电话号码遭仿冒诈骗者窃取身份信息”等稿，他翻了翻，终于找到个像是官方的电话，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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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则不需要密聊玩家，松狮丐已经将那人的反应告诉他了。
被/操/控/的角色可以看见NPC看不见的屏幕，松狮丐借着动作回头看了主人一眼。那个有些瘦弱的高中生脸上写满了失望。也自言自语着不会是坑他吧......之类的。
如果不是隐身衣一脱就会有被检察官当成BUG追杀的风险，楚则早脱了隐身衣，利用他曾在这个世界当过‘网红’的优势，引起轰动了。
——他连进来的时候，都被检察官拦住，说什么“游戏尚未维护，工作期间不得拜访。”之类的。
“不好意思，要不，我再介绍个朋友给你？”松狮丐挠了挠头。
玩家有面板、有好友列表，角色可没有。他们认识的人多半都是经常见到的、或是经常和玩家一起组队的。
“女孩子应该耐心点吧，要不你去找......”松狮丐提供了一个名字。
楚则摇头：“算了。”又想了想，“应该还有一个办法。——你知道怎么密聊GM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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