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画皮之诱

    见尸寻头?

    第二日一早, 仵作将沙见带到尸体停放的地方,费县令也带着两个捕快跟了来,他也想见见这人会怎么个见尸寻头法。

    沙见昨晚被留在了府衙的客房,说是招待,也是看管。怕他说了大话第二天直接溜了。那尸体在井里起出来后, 仵作查验了, 其妻要将他收敛回家。县令以案情尚且不明为由, 将其停放在郊外的义庄,半夜不便前去。第二日,沙见起床整衣,形容不迫, 丝毫不见急迫。

    到了义庄,沙见站到了尸体旁,装模装样的看了一会儿, 直起身:“有刀吗?”

    “有。”

    县令示意,仵作忙递过来一柄切割尸体的小刀。

    沙见拿着刀:“消,消毒过吗?”

    “?毒?——刀上有毒?!”仵作大惊。

    沙见将那刀放在一边:“算了,换一把,”一眼看见捕快腰间挂着的佩刀,“兄台, 能否借用一下?”

    捕快解下刀来, “请。”

    程亮的刀嗡的一声被拔出来, 费县令忙按住沙见的臂膀, “沙公子, 不可损毁尸体。”

    沙见点了头,县令才放开他,沙见挥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砍了一刀。

    “!”

    在场人都大惊,这是什么办法!

    那血滴到无头尸身上,一溜、两溜.........

    县令盯着那流出来的鲜血目不转睛。他看过许多书文,偶尔也在杂书话本里看过以身活物的奇人妙象。听闻百年前,邻县乔家曾得一女,可以香吻治人,使花苞开放,枯木抽枝。后被一恶霸看上,绑架强吻,期盼长生,被那烈女一口咬断了舌根,死状凄惨。

    又听闻过,世间有万年千年人参精,只一根人参须就能使人起死回生。

    这位......几滴...哦,几溜鲜血,也能如此吗?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奇迹出现般,连呼吸都屏住了。

    一秒、两秒。

    三秒......一分钟。

    三分钟。

    沙见踉跄了一下。

    县令嘴角抽抽,“沙公子,你还是快止血吧。”别一个线索没找出来,又搭进去一个。为了不坐牢,也不必如此拼命吧。

    沙见笑笑:“你们不知道,我流这些血,是有用意的。”

    仵作默默的将男人留着血的胳膊换了个方向,放过那可怜的、死了还要被别人的热血糊了一胸膛的仁兄。

    “来了!”

    沙见神色一凛!众人也跟着打起精神!

    “爸爸!”只见红发男人仰头大叫,“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点出来!你现在真想没查清,一定很不想我死吧!我他妈血快流光了!!!”

    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楚则无语。原来这一招不是治愈系,而是召唤系。

    “爸爸!!!!!————————”

    沙见还在哀嚎。

    这人真是......伏低做小也好,阴险狡诈也好,还是不要脸的卖萌、喊爸爸......都似乎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楚则在那人身边现身,冷冷的,“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警环还有通报权限人被权限者生命流失的功能?”

    沙见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呀爸爸。什么警环?什么权限人?难道儿子受伤爸爸赶回来,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吗?”

    “......”

    楚则一披隐身衣,披了一半,被那人手疾眼快的一把抱住,鲜血流了一身。

    “放开。”

    沙见不得不听从命令,乖乖放开了。又急道,“帮我这次,我保证不捣乱了!”他虽然想留在这个世界久一点,但不想一直待在牢里!

    楚则停下动作,“不捣乱,然后说出你的目的。”

    沙见不说话了。

    县令看的傻眼,手哆嗦着:“你们...你们......”

    其实第一次见到沙见的时候,他就有怀疑过这个红头发的人是不是妖怪。但一来,他摆在后堂的符文都没动静,二来妖入人间,都千方百计的显出自己和人相像。就算原本的发色千奇百怪,也都通通染黑了,只有那些闲着发慌的富家公子才会学者杂书里的方法,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若是妖,沙见也太坦荡了。

    沙见捂住胳膊上的口子,人来了他还放血那就是傻。道,“我那榜单,本来就是为他接的。两位捕快大哥可以作证。他很有本事,见尸寻头而已,小意思。”

    本来这事对他而言也不难。不提他空间里各种工具,就是单让助手扫描查探,这里的人们又不知道什么是隐私屏蔽器,地毯式搜寻两天,保管就能找的出来。

    但现在,他现在一个也用不了。

    “这位...”县令张了张嘴,最后道,“这位仙长?”

    楚则看过去。

    顶着这么一张简陋的面具,反而会有比任何精美面具都造成的恐惧感和神秘感更大。

    “仙长,”县令拱手,“令公子大仁大义,接下此榜也是为了能让一条生命含冤昭雪。还请仙长不吝相助,所需一切事物,鄙县必当双手奉上。”

    “这本就与我无关。”

    “别走!”沙见抓住他的衣角,“告诉你一个事情,你杀了那个树妖对吧!知道为什么没人找你吗?什么时之政府,什么不能杀害人命,这一切不是因为杀的是妖就没事,而是因为她该死!”见楚则停住动作,沙见继续道,“就算你不杀了他,也还会有别人来杀他,他在这个世界的世界线中就是该死的。所以你才没事。”

    楚则:“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咱能不能跳过这茬?”

    “你继续。”

    沙见捂着手臂,痛的嘶了一声,“有绷带吧,给我来点。”

    楚则手腕一翻,掌心便出现了一个袖珍的小卷,鸡蛋一样的大小,通体圆润扁平。沙见接过,在伤口上抹了一下,一条乳白色的带状物便贴在了上面,血也立刻止住了。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治伤?”他是B级,被砍就会流血,被感染就会死的B级!

    “是。”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很糟糕?”

    楚则想了想,“有人说过我无趣,有人说我有趣。你是第一个觉得我糟糕的。”

    沙见想起星际民众们对这位上将军的评价,阴阳怪气的呵了声,“说你无趣,那可太对了。不懂幽默不说,还古板!该放弃的队友不放弃,否则我们哪有这么多事。他们还管你这样的叫正直?简直魔鬼!”

    楚则不为所动,只淡淡的道,“你以为我杀妖之前,没有思考过这些?但我还是做了。”

    空气一时有些静。

    沙见仔细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难道......难道这人真的执着到为了拯救背叛的队友,连被时之政府通缉的危险都不在乎?

    是,为了救他?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简朴的面具,隔不开楚则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缓缓转头,注视着沙见,说出了后半句:“......当然是我早就知道时之政府,知道那妖杀了也无碍,也知道镜像世界是怎么一回事。”

    沙见:“......”

    他仿佛日了狗,表情一下子扭曲起来。

    镜像世界,一个世界中发生的事投射到另一个世界中的虚像,作为一段思想、或一闪而过的灵感存在。在被各种加工后,成了那个世界中,万千作品的其中之一。

    镜像剧本是有剧情的。那么作为还没有发生过的现在,为什么未来的剧情会被投射到另一个世界中呢?

    因为四维。

    四维空间是除了X、Y、Z轴,还有一个时间或实时间为概念的第四轴。即四维空间通晓过去现在与未来,镜像剧本的投射便是因此。可说到世界的发展,被投射的有剧情的剧本,究竟现实是否会那样发展、不可改变,还都是个仍在讨论的题。

    一种是宿命论,即宿命不可更改,就像那些被投射到其他世界的‘未来’。就像是预言中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子,知道预言的国王为了打破宿命做出了种种改变,预言中的未来还是如期而至。宿命就是,不管这位国王有没有听到‘未来’,有没有为之做什么,俄狄浦斯王子是被牧羊人养大还是被什么其他人养大,或是安然的在王宫中出生,世界都会往那同一个‘未来’变化。世界的发展可以是很多条线,但一但发展到某个点上,必然会发生同样的未来,这个点就是‘宿命’,这个现象,就是‘世界线收束’。

    就比如,有些人是必死的。无论是谁来杀,他都要死。那样,是谁杀的也就无所谓了。

    另一种是世界线平行论,即所有世界线的发展,最后都会因为一个个小小的改变而分散成无数平行而互不干预的平行世界。这俩者最大的不同,便是平行线不会发生所谓的‘世界线收束’事件,所有线并立而行。在这种论点中,可能注定悲剧的俄狄浦斯王子也能在某个或某几个平行世界中,走向不一样的结局。就像被投射到另一个世界的镜像剧本也并不唯一,才有了同人、剪辑、衍生等作品的灵感一现。

    没有世界线的收束,必死的人不再是必死,每条世界线的发展都是唯一,选择的人,只要付诸了行为,就必须承担责任。

    但同时,又因为无数条互不干涉的线的发展,没有什么是必然,也就一切都有可能。

    楚则刚刚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一个上官飞燕不敢杀,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两者论点谁比较接近他去往的那个世界,也不知道上官飞燕那样的人,是不是那个世界中必死的宿命。但等他去到另一个世界,杀了几个大虚,又在齐神的口中得知时之政府的存在后,才对这些去到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认知。

    沙见道:“你既然知道这些,那也一定知道,杀了该死之人没事,但若不该死去的人因为我们的插手而死去,同样也会招来时之政府。”

    “你的插手。”

    “......你重点能不能对一次?”

    楚则没理似乎有些气急的沙见,只淡定的说,“杀了该死之人没事,那救了不该活之人呢?”

    “......你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楚则道,“真看不出来,你在那个时候,就想到了这些,还付诸了实验。如果该死之人的世界线早就断了的话,那不该活又活了的人,世界线从何处衍生出来?”

    沙见呆呆的望着他,楚则自己回答:“当然是从你身上。”

    “所以伊万才告诉我,他觉得自己伤害不了你。因为你是他的世界线。”

    “我们去到的第一个世界,你是第二天一早不见的。那一晚,你去找东方不败试验了吧。这种能力你不是第一次发现,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使用。在星际,在联盟,有多少是本来应该死去,但被你救活的?你又是多少人无法伤害的‘悖论中的祖父’?”

    楚则的声音并不咄咄逼人,甚至是平静和温和的。

    祖父的悖论,杀死祖父会导致自己的消失,那么,如果自己一定不会消失,祖父就不能被杀死。至少,不能被自己杀死。

    同理,沙见通过他的‘能量医学’,救了很多本该死去的人,那些人因为他的能力得到第二次生命,同时,也受到他能力的制约,不能够对沙见出手。

    “你说的我全身冷汗。”沙见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如果那么有本事,就不会背井离乡,跟你们出来出任务了。”

    “所以我现在比起你,更怀疑另一个人。”

    “谁?”静了片刻,沙见嗤笑,“......我现在都没有助手可用了,你还怕我告密么。”

    楚则抬眼:“你哥,沙景。”

    ......

    费县令听的一脸懵逼。

    但这两位,一位表情凝重,一位神通莫测,完全是不敢插话的气氛啊!

    好在两人并未忘记‘正事’。在亲眼看着沙公子慢慢从活泼变得自闭后,面具高人给了他一个答案:“正午时分,人头会飞到凶手的宅院里,届时让捕快去抓人就是。”

    说完,一隐身不见了。徒留沙公子一人对尸无言。

    “沙公子,”县令凑了上去。

    沙见一推他,“别管我,让我静静。”呆愣愣的出了义庄的门。

    “沙公子!”县令在后面追了上来,“这里是郊外,脚程甚远,还是让马车送你回去!”

    对捕快甲使了个眼色,不管这人和那位仙长的本事是真是假,至少得知道他们的住处。

    “是,”捕快心领神会,立刻将沙见请到马车上,“沙公子,我送您过去。”

    县令也上了马车,“沙公子,如果这次真的能够成功破案,不止那一千两的白银,我定然还要感谢你的!”尤其是那位会法术的仙人,也不知能不能引荐一二?也不知道沙公子和那人是否是真父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马车得儿得儿得儿的行了很久。直到到了城镇,沙见下了马车,他也没说几句话。

    时辰还早,现在不过是平常人刚吃过早饭的时辰。沙见站在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望着一个城镇的勃勃生机,突然感觉到很丧。

    他心情很不好。

    沙见的心情不好,看见他的路人的心情可好了!来自星际的容貌,哪怕是刚刚及格的B级基因的外貌,也能在尚未基因优化的古代占上了个俊美无俦。又不像楚则那样的顶级美颜那么夸张,搞得大家都走不动路。——一大早看见这样的美男子,别提有多养眼了!

    连那头红发染的都比别的富勋子弟好看些!那光泽,那柔软度,啧啧!

    沙见沉默的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啊!”

    一声短促的女子惊叫,沙见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撞了下,倒退了两步,一包散开的包袱落在了他的面前。再望去,原来是一个娇弱美艳的女子被他撞到,现在正跌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呼痛。

    ——谁撞谁啊!

    沙见一时只顾着想,我他妈走这么慢,你眼是多瞎,故意碰瓷的吧!

    心情好的时候,他不介意陪这女人演一演,现在他心情不好,就不耐烦奉陪了。

    说起来,他一直的性格就挺恶劣的,只是从小因为B级基因,家里人叫他扮柔弱扮习惯了。

    “公子,妾......”

    沙见抬脚就走,绕开那四散的包袱,一步没停。

    女人咋舌,只能在众人或同情或义愤的围观下把包袱收拾好。又有几个青壮年的男人过来帮她收拾,她一一道谢,一青年愤愤道:“那种男人,也就是脸长的好看点!人品完全靠不住!把人家女孩撞倒了,连扶都不扶,说走就走!”

    众人附和。又有人问,“姑娘,你这是要到哪儿去?早饭吃了吗?”

    ......

    沙见回到客栈,刚上楼,想起钥匙还在楚则那里,就又下去找掌柜拿钥匙。一过去,碰到个熟人,正是那位刚刚被他撞倒的姑娘。

    那姑娘长的是真不错,明艳的五官,丰满的身材,纤细的腰肢。满眼写着媚,满身写着欲。大堂里来吃早饭的客人看得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她一撩耳边的发,眉眼都是娇俏的钩子,嗔怪的斜了眼沙见:“原来是你。你刚刚撞的我好疼。”

    沙见敲了敲柜台:“钥匙。——能不能快点!”

    “哦哦哦!”掌柜的回过神,在一大把钥匙中找出一把来,递给了他。

    钥匙上刻着房间的编号,沙见拿着就上了楼,一眼的耐心也没留下。

    进了房间,他找来镜子,对着不甚清晰的铜镜开始琢磨自己脖子上的这东西要怎么搞下来。

    不一会,门被人推开。他以为是楚则,莫名一股心虚涌上心头,一把将那铜镜镜面朝下按在了桌面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一回头,一个艳丽的女人站着这里。

    “公子怎么在这里?”那女人似乎比他还惊讶,又捏着手中的钥匙,苦恼,“难道是掌柜的给错了钥匙?”

    “......我门没锁。”

    “公子真会说笑,您在里面,哪能将外面的锁挂上,”她将那钥匙刻痕的地方亮出来,柔柔的,“我还以为我是这一间呢。”

    按照钥匙上的刻痕找房间,可是一间太正常的事。

    沙见突然绽出一个笑:“是么,那也太巧了。”

    真有趣。

    如果说在街上的那一撞还能算个巧合的话,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巧成这样吧。

    “我还以为公子,”女人扭了扭腰肢,娇羞的一掩唇,“还以为公子会将我骂出去呢。”

    “我是那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吗?”沙见眨了眨眼,“姐姐快坐。”

    姐姐......

    难道这位公子年龄尚小?不会啊,她看人一向很准,这美男怎么也已经二十左右,也该有家室了啊?

    女人妩媚的坐下,“公子~”

    “姐姐如何称呼啊~”沙见殷勤的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怎么会和我撞在一起?”

    第一次被美男叫姐姐,感觉还挺美妙。女人含羞的接过茶,速尔,又似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此事说来......不足为外人道。妾因父母贪赂,鬻妾朱门......朱门正妻妒忌我的颜色,对我非打则骂。我不堪忍受,就跑出来了。”

    又偷偷望了沙见一眼,仿佛怕被他发现似的飞快收回了目光,娇怯的开口,“怕是郎君也已猜到了。我逃家而出,又是一介女流,不知该托生何处,一时惶惶然。在街上行走时,被郎君不凡气度吸引,就......”又忙紧张的道,“不过这一次,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掌柜的真的给错了钥匙。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欲语还休的看过来一眼。

    沙见又倒了一杯茶。轻笑了声,颇为惑人的道,“既如此,不如在这里住下吧。”

    女子面上飞起两多红云,乖巧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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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谈甚欢,沙见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叫的女人一边怀疑自己这张皮是不是老了点,一边甜的跟吃了蜜似的。

    到了下午,楚则还没回来,沙见不知那人打的什么算盘,猜到了沙景的头上,也不知通没通知白博士那边,沙景又该如何头疼......只觉得一团乱麻,还是不想比较好。

    楚则没回来,他就带着这女人到处闲逛,买了很多胭脂水粉和女人的玩意儿,带回了客栈。恶趣味的将这些东西堆到楚则的床上,对着女人道,“这里本来睡的是和我同屋的人,现在他出去了,你便住这儿吧。”

    女人娇羞的应下,对镜梳头,衣领都敞开了些,春光乍泄。她看着镜中身后的俊美男人,“那等她回来,会生气吗?”

    沙见哈了一声,“会才好呢。”

    两人都像是忘记了,女人本也付了房钱,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郎君,”女人纤纤玉指,递出一只细长的螺子黛,“帮我试试这颜色吧。”

    沙见挑眉,接过。他才过来的时候的确让助手收集过这个世界的情报,所以语言交流和大部分的日常都不成问题。可他来这不久就被树妖埋在地下,后又被楚则那个混蛋带上了警环,空间助手一概用不从......所以现在手上的这个小东西,他还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他唔了一声,灵光一现,将它插在了女人的头上。

    “......”

    “颜色还不错。”他将女人的头摆正了,对着镜子灿烂的一笑,“姐姐怎样都漂亮。”

    ......头上插了根长螺,还竖着插,哪门子的漂亮!女子气的发狠,最后还是一掩唇,“郎君真会哄妾开心。这东西哪里是这样用的。”

    她将那螺子黛抽出,握住稍粗的那一端,用细的尾部描眉。描好一双远山黛,展颜笑道,“这样才能看出来颜色嘛~”

    沙见突然感了兴趣:“你买了几支?”

    “新买了三支,颜色都很新的。郎君不用再破费。”买东西的那些钱,毫无疑问都是沙见出的。中午的时候,县衙刚送来了赏银。

    “给我两支。”

    女人刚想娇羞的说点什么,就见那人兴致勃勃的拿着那两支螺子黛在白纸上试起色来。

    “......”女人面容一阵扭曲,如果不是这人长得太好,又到现在都没睡到,她早将这不解风情的男人吞吃入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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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女人睡在楚则的床,楚则还没回来。

    恶作剧的对象迟迟没有出现,沙见也显得有些无聊。对女人的态度也淡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女人会错了意,半夜的时候,沙见的被窝里突然出现了钻进来一个衣裳单薄的女子。

    沙见盯着她:“你干嘛?”

    女人风情万种的跪坐在他的小腹上,缓缓脱了衣服,黑发如绸缎般披下,呵气如兰:“公子~”

    沙见终于明白过来了,颇为一言难尽的:“你......在勾引我?”他感到有些荒唐,“你连个Oga都不是,你勾引我???”

    他打一开始就没往这方面想。他还以为女人就是个骗钱的骗子来的。

    毕竟星际,ABO的性别划分现在都不明确了,更别提男女性别的划分。好吧,他承认,作为胎生子的他,还是有点着迷传说中的Oga的。——眼前这个就算了吧。

    他一点也没有负担的握住女人光洁的肩膀,那对他来说就是普通的肢体而已。他将女人板正,刚想说什么,又起了一个坏主意。

    “姐姐,不如我介绍个人给你?只要你搞定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够了!”那女人突然爆发般的大叫,“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到底当我是什么!”

    “......”沙见不悦的眯起了眼。

    女人怒急,面部一阵扭曲,一张嘴越张越大,牙齿锋利毕现,就在她一口咬下来的时候,沙见飞起一脚,将人狠狠踹了出去!“什么东西!”

    那东西被他踹去了墙角,一双惨绿可怖的双手从那嘴里伸了出来,那嘴被撕扯的越来越大,最后,一只通体惨绿、丑陋恐怖的怪物从中钻了出来。那东西似人非人,嘴里出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还是天生这样,血色通红。

    被它丢下的那堆,反而白嫩、干净,像是一张不经沾染的人皮。

    那怪物行动飞快,指甲也格外锋利,瞬间就扑到了沙见的身上,在他的肩膀上抓下三道深刻的抓痕!

    “血......”沙见一摸肩膀,面色当即一沉。再看这怪物时,已是前所未有的凌厉!——今天这是他第二次流血。医者不自医,天知道他伤一次得养多久!

    怪物怒吼,被暴怒的男人一手捏住了喉口。

    这种丑陋还吃人的怪物,迟早是会被人杀死的吧。

    所以他杀了这种垃圾,也不会有什么时之政府来捣乱吧!

    能量吸收的确不是什么杀招,对于大型生物,甚至不会对它们的细胞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破坏。

    ——可让生物失去能够支撑意识清醒、支撑肢体运转的能量,就已经足够了。

    “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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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的时候,楚则突然又收到了一次警环的通报,被权限人生命值流失。他分神查看了下,程度不大,那人应该可以自己解决。——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眼前的这个。

    他正在和一条龙搏斗。

    ......

    时间倒退到两人分开的时候。

    楚则离开义庄,先是和白博士通了话,提交了土壤和部分遗漏的资料。又去收集各地的雨水。——雨水当真要比土壤难收集的多,天要几时下雨,那是个不定的数。楚则让助手分析了能扫描的最大范围内的湿气度的高低,顺着湿气高的方向一路飞过去,果然看到一片雨区。

    之所以要收集各地的土壤和雨水,也有为了探究降水量多少对土壤的影响。因此他收集的道具也是专业传过来的量器。

    这块雨区的雨水很快在规定时间内收集完。楚则又往前飞了一截,遇到另一块正在下雨的巨大乌云。虽然两个雨区隔得并不远,但他还是停下来拿出另一个容器按程序收集了一次。

    这次坏了!

    天空之上,乌云之中,一颗巨大的龙头探了出来,明眼利爪,根须毕现!他炯炯有神的盯着飞在乌云下面的那个人,未说话,先喷了一股龙息,声若洪钟:“那人,你为何收我雨水。”

    楚则仰头,正对上那巨大的龙头。

    又一眼望去,原来雨云之中,龙身若隐若现。他刚刚收集的区域,正是这条长龙的龙尾处。

    “那人,回话。”

    几个字,几乎能够震响天地!

    助手飞速收集信息。楚则停止了收集雨水的动作,让轻甲保持停在空中的姿势,朝着巨龙拱手行了一礼:“在下不知龙王在此,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哼——————”巨龙又呼出一股龙息,惹得周围云蒸雾绕,“那人,你先说,你收集我雨水要做什么?还不是去地上收,非要来天上收。”

    还没等楚则说话,那龙又愤愤:“本王知道了。你一定是北海龙王那厮派过来误我雨量的!你知道泾河龙王是怎么死的吗?”

    “泾......”

    又没等楚则说话,就听见一声龙啸,“泾河龙王就是因为误了雨量,被斩首的!玉帝规定我们什么时辰下多少雨,给你接走了,落不到地上,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楚则道,“您误会了。我只是来收集一些雨水而已。和大地上,人们拿着锅和碗,收集雨水并没有什么区别。”

    “哼!别想骗我!如果你只想要一些雨水,为何不去地上?反而要淋着雨飞到天上!”

    楚则这次可没淋到雨,而是将轻甲当成了雨衣在用,将自己包裹了个严实。

    他还未回答,一道激雷劈头盖了下来!楚则躲过,龙嘴一张,一道巨大的雷电光珠飞驰袭来!

    与龙斗,尤其是与神龙斗!不出手可不会轻易活下去!

    看这龙也是一发怒,就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个性。如果想跟他好好说话,必须得显示出至少平等的实力才行。

    楚则右手一伸,轩辕箭乍现,如扬鞭一击,狠狠的敲击在了鳞甲分明的龙背上!

    ......

    一人,一龙,从上午,就斗到了天黑。

    龙的体力何种强悍!楚则3S的基因也丝毫不差!尤其是他手持的可是上古神器轩辕箭,如果不是判断这龙不该死,误杀定会麻烦加深......这场战斗还能更快的结束。

    到了深夜,巨龙终于累了,他的眼皮开始耷拉。楚则适时停手:“龙王陛下,在下真无恶意。只为收集一些雨水而已。”

    “哼————”龙息一喷,也不知是不是它终于反应了过来,可以回避了话题,只问,“那人,你拿的是什么武器?”

    神力充盈,又金灿灿的,在黑夜中仿佛都笼罩着一层神韵的光辉。

    刚顾着打架,倒没仔细看。

    嗯?像是柄箭?——为何会感觉有些熟悉......

    巨龙冥思苦想,楚则自然不会在这个与某个封神世界极为相似的世界自己暴露出轩辕箭的消息。他瞬间就将金箭收回了空间。“龙王陛下,既然误会已经澄清,就此分别吧。”

    “哎!等等!”

    疲惫的龙王没能叫住黑夜中飞走的那人。黑夜中,云层上,巨龙的身躯蜿蜒起伏,向天庭飞去。

    天庭没有日夜,当然也不会有述职时间。除了规定的朝会之外,所有的时间皆可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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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则回到客栈的时候,沙见又不在。

    不过房间倒像是变了很多,床上一滩血,地上一滩血。一个火盆,里面不知道在烧着什么东西,发出一阵难闻的味道。

    他的床铺上,莫名多了许多红妆和胭脂。

    ......

    正纳闷着,沙见一脚轻轻撩开门进来了,又用脚关上。

    “......你,”楚则望着这人,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沙见抱着满满一怀的纸包药,一手高高的打着绷带,一手还艰难的提着个药罐。

    看到楚则,红发的男人整个人都静了一下,过了三五秒,他走到桌前,先将那药罐放了下来,再整个人往前一倾,让纸包药们纷纷落到了桌面上。

    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将星际常用绷带递到了他的眼前。

    “用这个。”楚则难道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沙见愤愤的接过,用嘴咬着绷带的一边,要拆。

    楚则默默的上手帮忙。

    沙见怒视他:“爸爸!我对着空气喊了你两个小时!!”

    都是上午的经历给他造成了一种楚则就隐身在一旁看着他的错觉,害得他各种话都说了,直到两个小时候后口干舌燥,才终于了悟自己是对着空气完成了一段精彩绝伦的表演。

    天知道他后来一身血的跑去楼下找医生,跑了两个街区才知道在这儿叫大夫,又开了一堆药,回来路上都掉过两次的他!有、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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