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打算

    且说元春将宝钗请了来, 自是有话要说。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上的指甲套笑道“咱们家的姑娘都是再好没有的,从前西宁王妃还夸过,荣国府便是丫头也比寻常人家的小姐强呢。”

    “我入宫多年,如今虽不知道家里三个姊妹出落得如何,只说林妹妹与你,原都是住在府上的, 当真是娇花软玉一般, 谁见了不夸呢。”

    如今宝钗一听有人把她和黛玉一同提起来,就心口窝疼。

    元春觑了一眼她的神色,唇边带笑“宝妹妹, 论理说,我与林妹妹是姑表姊妹, 与你是两姨姊妹, 没什么亲疏远近之分。只是如今, 在我心里, 却是更疼你的。”

    元春招手将宝钗叫来身旁,拉着她的手说“其实你比林妹妹,才貌又差在哪里呢无非是不像她似的有个好出身又有个好爹爹罢了。”

    她叹了口气“圣母皇太后满京城挑了这么五个女孩, 都是贵戚出身,只她与朱相国的孙女不是。”

    “朱相国可是一朝宰辅,他的孙女自然格外有脸面。可这朝中一二品的大官虽不多, 却也不少,你道为何单单挑中了林妹妹入宫”

    宝钗低头,只觉得喉间像是堵了一颗青梅, 声音发涩“保宁侯夫人与林夫人有旧,故而极爱林妹妹,圣母皇太后又出自保宁侯府。”

    元春摇摇头“不止呢,林姑父如今将要回京任户部尚书,更是加封正一品太子太傅。”她见宝钗忽然脸色一变,便笑问道“这是你们入宫前就明旨发了的,难道妹妹竟不知道”

    宝钗还真不知道。那几天她绝足不肯往荣国府去。

    后来又叫凤姐儿跑来刺了她一回,更令她羞愤交加,越发不肯听那边府里一点儿动静。

    薛姨妈倒是知道这件事,但怕再刺激女儿,于是缄口不言,也不叫家里下人告知宝钗。

    入了宫后自然更没人会说给她外面朝堂的事,所以宝钗还真是今日才知道。

    她心中一震怎么会这样难道上天就这样厚爱林黛玉还嫌她出身不够好吗如今居然要给她一个正一品大员的父亲

    怪不得保宁侯府那样看重她,原来并不是自己不如她,也只是利益牵绊,全都是因为她有个好父亲罢了只恨自己没有个好爹好哥哥,所以才被人踩在脚下

    元春见她如此,爱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所以,好妹妹,论出身论家世你是不比林妹妹了,只得事事靠自己争气出头。”

    这话虽是宽慰宝钗,元春却也感同身受。

    她是荣国府嫡出大小姐,若不是家中男儿皆是无能,父亲更是十几年还在从五品的官位上蹲着不动,她又何须在宫中这样苦熬。

    若是她也有个林如海那样的父亲,只怕早早就封妃了。

    宝钗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调整了下状态,这才平静恭敬道“多谢贵人指点教导。”

    元春一笑“可不只是指点你,我这里且有你的前程呢。”

    宝钗一愣今儿是什么日子,人人都要拿着前程来跟自己说话。

    元春语气极为缓和“贤妃娘娘为人贤良和善,膝下三皇子更是十分孝顺知礼,论才能也是高出世人。只是上头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所以藏拙不显罢了。”

    宝钗立刻就明白了。

    荣国府竟然将宝压在了贤妃和三皇子身上

    可且不说身为嫡长的大皇子还在上面,便是宠冠后宫的贵妃,也比贤妃的能为强不少呢。

    宝钗当然不敢露出来这些意思,只是如寻常女儿家一般涨红了脸不说话。

    元春见她如此,只当她是端庄羞涩,倒也满意,再次拍了拍她的手“咱们是至亲姊妹,岂有不互相拉扯的道理。此事你且先放在心里,别走漏了风声。”

    宝钗再三谢过元春,这才领了元春赏的两味点心回了合喜宫。

    屋内一片漆黑,季婉婉已然睡去。

    薛宝钗借着外头月光和灯火看着镜中的脸总有一天,她要靠自身,让林黛玉商婵婵给自己行礼问安才好报这几年折辱之仇。

    那么究竟要选哪一位皇子就很值得考量了。

    身为嫡长子的大皇子她是不需要想了,有的是人虎视眈眈盯着。而皇后也十分小心,如今大皇子也只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都是京中亲贵之女。

    皇后更是禀明了陛下,在嫡子出生前,不给大皇子宫中放人。

    那么贵妃的二皇子和贤妃的三皇子就得好生思量一番了。

    便是日后不能做皇妃,也得做个亲王侧妃上得了玉牒才是。

    宝钗之事便暂且按下不提,只说此时夜色已深,上元的热闹也已然露出凋零之态。

    黛玉照例由商家的马车送回荣国府去。

    在车上,商婵婵还把玩着那只五凤朝阳钗笑道“从前仿佛见谁也有个差不多的。”

    黛玉点头“凤姐姐就有一个,当日过保宁侯府便带着。”

    商婵婵自然记得凤姐儿有此物,此时只是要扯出凤姐儿来,好问问黛玉凤姐儿近日如何。她可是在谢翎跟前替王熙凤说了好话的。

    黛玉笑道“凤姐姐近来倒是转了脾气,肯保养自身,连管家之事也放下了。可见从前不过是一叶障目,如今才好了。”

    商婵婵不由咋舌黛玉可不像她一样熟知剧情。但就凭她在旁瞧着,就看得出凤姐儿所行并不智,外头瞧着轰轰烈烈,却只是平白为人做嫁衣。

    由此便可见黛玉何等聪慧了。

    黛玉这一夜虽劳累了些,却是心里欢喜,话也较往日多了些,笑道“说来这些首饰来来回回不过这些样子。我瞧着谢公子赢来的那枚玉佩,琏二哥哥也有一块呢。”

    商婵婵嘴角微抽贾琏的汉玉九龙佩,王熙凤的五凤朝阳钗,却分别被谢翎和林黛玉赢了来,难道真的是姻缘天定,谢翎要做她林姐夫不成

    以谢翎那样沉默严肃的为人,连荔容郡主要跟他比试都得三催四请的,今儿竟然巴巴跑下去赢这酒楼的彩头。果然是瞧着林姐姐去文试,所以才去武试的吗

    可书中那枚九龙佩可是叫贾琏浪荡随意拴在手绢上给了尤二姐,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商婵婵胡思乱想起来。

    且说黛玉回了荣府后,正赶上贾母那里仍在吃宵夜说笑。宝玉和三春都陪在一侧,见了黛玉回来,纷纷请她说一说今夜的见识和各色灯谜。

    黛玉是过目不忘的记性,那九十九个灯谜许多虽未读完便猜了出来,但至今也还记得大半,于是反自己借此新拟了一些灯谜来,叫宝玉等人猜。

    宝玉虽然四书五经不行,但这些诗词歌赋还是挺灵的,兄弟姊妹一同猜谜,笑语如珠。

    贾母在上面看得也是十分欢喜。

    如今她看黛玉可是怎么看怎么爱。

    林姑爷即将回京,四王八公家不消说,连许多从前疏远了的旧故也借此来走动。

    谁不知道林家人口凋敝,如今倒只有荣国府这个岳家是近亲了。

    只一点,林如海的官位日高,黛玉跟宝玉的身份就悬殊了些。贾母不由嗟叹,要是宝玉出身大房长子能袭爵就好了。

    好在两个孩子有自幼的情分,宝玉又是格外聪敏,天生带玉的造化。只要林如海肯教导提携,还怕日后没有前程

    说不得林如海也想让玉儿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呢。

    贾母这里看着诸人说笑,王夫人只看着刺眼,如今却又不敢得罪黛玉,只好借口去瞧薛姨妈走出来,然后往梨香院诉苦去了。

    薛姨妈孤零零的过元宵,也是说不尽的愁苦。那薛蟠这个儿子虽有却跟没有一样,早就不知道去哪里花天酒地了。

    王夫人便劝道“只有个房里人可不成,来日给蟠儿找个媳妇,自然能约束他了。”

    薛姨妈点头,心里却想着再拖两年,若是宝钗有了出息,薛蟠自然好找个有出身的姑娘。

    这里王夫人也只抱怨道“你明白我的心,是不愿意林姑娘入门的。就宝玉的亲事,我本写了信回咱们家,谁知道哥哥那边一直就敷衍着不曾回信儿。必然是赵氏挑拨的。”

    薛姨妈不肯跟她一起说嫂子的长短,于是只劝道“宝玉还小呢。且那样聪明伶俐,等读出个功名来,还愁没有好女孩”

    王夫人不愿接话,她瞧着宝玉这功名实在是很悬。

    薛姨妈继续道“当年你与嫂子不太和睦,如今既然有事要求她,低低头又怎的。现哥哥官位做的高,那些金玉之物倒是俗了。况且咱们王家从前专管外头的进贡朝贺,哪里又缺钱缺宝贝了”

    “倒是你若有些名家字画或者古物之类的,正合了哥哥嫂子如今的心呢。”

    王夫人冷笑道“自家兄妹原来还是要钱才肯办事。况且我有的都是从王家带了来的,难道再送回去不成,也不像话。这府里所有的但凡珍贵些的都在老太太手里捏着呢。”

    “偏老太太也糊涂,我听周瑞家的说,年节下老太太给了林姑娘一幅画,说是名家手笔,价值连城。自家儿孙一大把,全都冻猫子似的没人看顾,却只向着外人。”

    薛姨妈也不爱听林家的事儿,于是淡淡的安慰了两句,姐妹俩也就散了。

    如今且说元宵之夜,黛玉回府后与诸位兄弟姊妹说笑。

    她现在心意豁达,视宝玉如三春一般,并不格外亲近,只是随意说笑,倒让宝玉纳闷。

    他看着言谈洒脱了许多的黛玉,惘然若有所失,痴痴想道“从前林妹行动就恼我,我略有些不妥便惹了她落泪。可如今,她待我虽是十分随和,却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妹妹了。”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面上便呆呆的,不似往日爱笑。贾母到底还是将宝玉最为疼爱,以为他困了,于是便叫诸姐妹散了,独自己带着黛玉一同睡。

    宝玉回到屋内,袭人迎上来,觑着他的脸色道“好好的年节下,二爷怎么倒不是欢喜的样子”

    宝玉便将自己心思与袭人说了,只闷闷不乐“我与林妹妹倒像是生分了些。”

    袭人自恃是宝玉身边第一人,向来将点评这些姑娘小姐不当一回事,简直将自己也当成了半个主子。

    只是如今黛玉身份日重,来往宫中由太后教养,她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只是随口劝了宝玉两句“林姑娘如今多往宫中去,自然不像原来一样同二爷同吃同住的。况且一年大似一年,姊妹兄弟正该有些分寸才是。”

    见宝玉揪然不乐,她便又拿湘云来说话“二爷若是觉得无趣,正该请云姑娘多来玩呢。年前老太太虽也派人去接了,可史家总是不放人,老太太竟也罢了。”

    那时宝玉去缠贾母,贾母可是知道湘云给送回金陵去了,于是只敷衍宝玉说史家不放。

    “从前老太太可不是这般,总是不舍得叫云姑娘家去的。可见那件事儿终归是叫老太太介怀了,二爷该多在老太太跟前儿说云姑娘的好话才是。”

    袭人正是个内心有盘算的。

    她素知贾母心中看中的孙媳妇是黛玉,然而王夫人却请自家妹妹带了女儿上京,自然是不满此事。

    就袭人看来,林姑娘小性刻薄,宝玉又待她极重,若是日后宝玉娶了林姑娘,自己这位姨娘还有什么可立足的地方

    好容易来了个宝钗,看着随和大方,是个好相与的主母,偏又入宫了。

    所以袭人就把目光瞄向了湘云她从前还服侍过湘云两年,哄得湘云跟她极好,任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有主子姑娘的就有她的。

    甚至宝玉贴身的活计,袭人自己做不完,又不想叫晴雯分甘出头,就托湘云做。

    眼瞧着如今宝玉跟黛玉渐渐疏远,她自然想借此叫宝玉与湘云和睦,贾母见了说不得也能改变主意。

    宝玉最是个怜香惜玉的性情,尤其见不得女儿家受委屈。

    湘云这件事,宝玉虽觉得湘云的行为略有不妥,但黛玉自己都说不放在心上了,为何贾母王夫人等还是对湘云不似往日,叫他颇有不忿。

    那日花厅之上,他是男儿自然不能在场,事后听人说了缘故。

    贾母凤姐儿严令之下,当日服侍的人倒不敢说出商婵婵那些凶狠怼人的话,但也传出来是商大姑娘得理不饶人,非逼着史大姑娘道歉这样的风声来,叫宝玉听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商姑娘,只觉得不喜。

    既然能跟林妹妹做好朋友,想必不是那等脂粉俗物,但何必这样心胸狭窄,不肯让人。

    可见是那等仗着家世父兄,便不将人放在眼里的娇蛮之人,可怜林妹妹还要在宫里日日与她相处,更可怜宝姐姐还要去服侍她们这等人。

    宝玉心里全叫对女孩的怜爱填满了,哪里有一丝学业功名之心

    商婵婵这是还不知道自己被贾宝玉给鄙视了,要是知道绝对会后悔自己浪费了一次支使谢翎的机会给这块假宝玉,真石头。

    于是在次日,正月十六,黛玉入宫后,宝玉又缠着贾母将湘云接来荣国府。

    年后史家倒也派人去金陵接了湘云回来,也不为别的,林如海年后回来,史家还得带着湘云上门致歉呢。

    而贾母心里的打算却与袭人有几分不谋而合。

    林如海眼见得又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位极人臣,四大家族如今捆在一起,也只有一个王子腾能与他的官势相提并论,贾家实在是没落了的。

    而不知为何,林如海这两三个月送了许多东西进京,竟是不放心女儿在荣国的意思,有几分生疏之意。

    贾母等人不思自家是如何薄待了人家女儿的,只以为林如海如今升官,女儿又得了太后教养,便看不上荣国府,准备更攀高枝儿去了。

    毕竟贾敏已经不在了,林如海执意不肯同意宝玉黛玉的婚事,贾母自然无法。

    所以她不得不早做打算,如果黛玉不能入门,退而求其次,湘云也是可以的。

    毕竟史家一门双侯,又是她的娘家。

    湘云这孩子虽然毛躁了些,但才貌配宝玉也是相当的。就只她这襁褓之中父母双亡的命格,让贾母有些个悬心。

    不过真论起来,黛玉身子娇弱,林家又素来子嗣单薄,也不是十全十美。

    贾母真的当贾宝玉是个心肝宝贝。只认为他天生带玉将来有的是造化。只将这些公侯官宦小姐一个个看起来,觉得她的宝玉谁都配的过。

    只怕就算身份高贵如荔容郡主在此,贾母还会遗憾郡主性情跳脱,不够温柔体贴呢。

    也不想想,荣国府至今挂着国公府的牌子,还是为着她这个老封君尚在。不然贾赦只是个一等将军,这国公府的匾额都当摘了去的。

    贾政更是个从五品官员,他的儿子又不袭爵又无官位,如何能求娶这些高门贵女。

    话分两端,湘云此番回京入荣国府,呆了几日后,忍不住偷偷哭了一会子。

    她真的不明白。不过是拿戏子做比取笑了黛玉一句,如何人人都对自己横眉冷对。

    在家里受足了委屈,甚至被送回金陵呆了一阵也就罢了,横竖叔叔婶子从来就多嫌着自己。原本也只会整日叫她在家里做针线,做到半夜也是尽有的。

    可此番她来贾家,贾母待她居然只如三春之流一般。

    恰逢黛玉三日后又回了荣国府,受到的待遇与她简直是天渊之别。

    贾母说不尽的疼爱体贴不说,连王夫人也一日三趟来贾母这里,对着黛玉一口一个大姑娘,开口就带笑,与之前的冷脸截然不同。

    更别提凤姐儿等人,越发跟黛玉亲密和睦。

    恰巧那日黛玉从宫中带出一匣子宫花,各位姐妹都分了两支,湘云自然也是有的。且黛玉叫紫鹃第一个就送给她挑,只说史大姑娘是客人,自然得先挑。

    用晚饭的时候,三春和凤姐便都带了新的宫花,满口只夸好。

    凤姐儿更说起黛玉请湘云先挑这事儿多么知礼,多么宽和大方。众人更是跟着凤姐儿赞黛玉的心胸宽大。

    偏生湘云赌气没带那花,旁人虽不说,然而那眼睛偶尔瞧过来,自然是觉得她不识抬举的意思了。

    湘云只觉得这些日子受尽了苦楚,私下里便忍不住哭了一场。谁知便让她身边的翠缕告诉了袭人,袭人便走来百般宽慰她,更叫湘云把袭人认作知己一般。

    宝玉更是觉得湘云可怜委屈,只要黛玉不在府上,他便将心思多花在湘云身上,替她解闷陪她做耍。

    这次湘云一住便是半月有余,期间便是黛玉回府,两人也只是淡淡的彼此客套一番,并不亲近。

    倒叫宝玉跌足叹息。

    然而这些统统不在黛玉心上,她所挂念的唯有一事,便是林如海进京。

    二月十二是花朝节,也是黛玉的生日,林如海虽二月初才从江南启程赶往京城,但念及女儿的生日,便叫大管家林忠与其余家下人一同押送细软等物进京,他自己则带了数人乘快船直奔京城。

    这些日子便是在宫里念书,黛玉也是神思不属,日日想着父亲如今该到哪儿了。

    这日,商婵婵见黛玉面色发白,有些疲倦,显然是夜里不曾好睡,就劝道“林姐姐别急,左不过就这几日了。”

    黛玉见眼前也没有外人,便道“婵婵,这话我只与你说。原是昨夜我做了个梦,只梦见姑苏那边来了人,说是父亲病重。外祖母命琏二哥哥带我回家侍疾,然而没过多久,父亲竟然”黛玉说不出口病逝二字,便落下泪来。

    商婵婵悚然而惊这梦不正是书中之事吗

    林公病逝后,黛玉从此只得常住贾家,过上了她口中“吃穿用度一草一木都是贾府”的日子,连燕窝都得宝钗送了来。

    书中未写明林家万贯家财究竟去了何处,但却在贾琏有次跟凤姐儿闲聊时说了一句“这会子要再发个二三百万的横财就好了。”

    那之前的那笔二三百万的横财哪里来的

    能支撑着内囊已尽的荣国府建造这仙天宝境似的大观园,估计就是林家遗产了。

    商婵婵见黛玉落泪,忙劝道“林姐姐不要哭了,一会儿还要上课呢,你哭肿了眼睛怎么好。”

    黛玉自打听闻父亲回家,这流泪本已少了许多。实在是梦中之事格外真切,才叫她惊慌落泪,倒生怕如今父亲将要归来的好事才是一场美梦。

    宣武二年,二月初十。

    时隔数年,林如海站在船头眺望即将到达的京城,心中亦颇为感叹唏嘘。

    他此番是调任回京,又是正一品大员,官船之上自然有许多士兵护卫,一行人十分显眼。

    船只在渡口方停下,便见荣国府的几辆马车上下来好些人,纷纷涌上前来迎接林如海,口中只称姑老爷辛苦了。

    林如海虽然思女心切,然也知女儿自不能出府来码头迎接,所以只是按捺心情,与赖大,林之孝等人交代过一番,只道待进宫觐见陛下后就往荣国府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商婵婵好一对龙凤呈祥的好兆头,给谢姐夫加两分。

    谢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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