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可爱的骨头

    坐在医办室里, 大夫正在给曲湖蓝检查扭伤的脚踝, 她脆弱地拉着梁婧, 只要大夫稍稍碰一下她的脚踝,她就惊吓般抱着梁婧, 眼里更是夸张地有了泪水。

    “好痛哦。”曲湖蓝委屈道。

    梁婧和大夫都被这位大小姐一惊一乍的表现弄得有点精神过敏,她听到这话,除了说一句,对不起,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这个样子,梁婧也没办法一走了之,事实上,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算是医疗费她也付不起。

    好在有邵齐鲁, 还是他帮忙挂号的。

    “我已经很久没受过这样重的伤了, 所以有点反应过度,没吓到你吧?”曲湖蓝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很抱歉。”梁婧不太习惯跟人这么自来熟,不过好像这些有钱人似乎都有一种特殊的交际本领,就是无论双方是否是第一次见面, 总能弄得像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熟稔。

    曲湖蓝拥有姣好的面容, 婀娜的身段,声音还温柔细腻, 如果梁婧是一个男人的话, 她也会对这样的女孩毫无抵抗力, 至少邵齐鲁就很放心的回去告诉程隽她在哪儿。

    医生看过后确定曲湖蓝没伤到骨头,一瓶红花油就可以搞定。

    “你送我回家好吗?我本来是来看爸爸的,结果这样扭着了,也不好再去看他,叫他难过。”

    梁婧扶着曲湖蓝,她没有应下,“你有没有朋友?打电话叫你的朋友来接你吧。”

    曲湖蓝可怜巴巴地看着梁婧,“你拿了我的兔子,都不愿意帮我吗?”

    “很抱歉,我也是来看朋友的,我要照顾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请刚刚的邵警官开车送你回家吧。”

    梁婧将自己手里拿着的兔子雕刻,又顺手塞回了曲湖蓝的衣兜里,“不好收你的礼物,谢谢了。”

    “好吧,你坐在这里陪陪我,帮我擦一下药,我打电话给我家的司机,让他来接我。”

    梁婧手里被塞进一瓶红花油,和棉棒,曲湖蓝非常自然地撩起裤腿,等着梁婧给她脱鞋子,擦药。

    总觉得这个场景不太对,可是梁婧理亏在前,只得蹲下来,认命地给这个大小姐脱鞋子,擦药。

    “轻点哦,我怕疼。”

    那话语几乎是在耳边说的,梁婧抬头,脸颊还蹭到了贴得极近的曲湖蓝的嘴唇,她的口红都蹭在了她的脸颊上。

    梁婧还没说什么,曲湖蓝先脸红了,她那忸怩的表情宛若怀春少女,梁婧扔了手中的棉棒,站了起来,“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哪种人?”曲湖蓝一副迷茫的表情。

    装傻?梁婧不歧视同性恋者,甚至是理解她们的,但是不代表她自己能够接受一个同性恋者不停地在她身上揩油,吃豆腐。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有问题,她若不是有错在先,此刻早就扔下曲湖蓝走了。

    曲湖蓝噗嗤一声笑了,“哪种人呀,静静,你告诉我呀。”

    梁婧干脆黑着脸,不搭理她了。自己用手擦干净脸颊上残留的口红,立在一旁当门神,任曲湖蓝怎么聊骚,她也不为所动。等到曲湖蓝的司机到了,她才扶着一点也不安分的女人,下楼,送到了她的车子上。

    上车的时候,曲湖蓝突然趁机在梁婧同一个位置亲了一口,“好吧,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人,考虑一下吧,男人有什么好的?”

    梁婧后退了几步,看那个坐在车子上,打开车窗温柔地朝她微笑的女人。她忽然觉得口袋里多了什么东西,摸出来,是刚刚曲湖蓝给她的兔子雕刻。

    这是一块洁白的骨制品,扁长的形状,中央雕着一只耳朵窄长的兔子,兔毛简单的用几道刻痕刻出来,眼睛上点了红色的颜料,空洞洞的盯着人,握在手里有点冰凉。

    不怪梁婧有点多疑,曲湖蓝的出现实在太巧了,巧合的就像是故意要见她。所以擦了脸上的口红印,回到程隽病房的时候,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程隽好像没有经历刚刚尴尬的一幕,很平常的对待她,这让梁婧也放松了下来。

    “曲湖蓝?曲家,是做酒店行业的吧。”程隽显然也不太清楚这些,“我之前查税收问题的时候,去过一次曲家旗下的酒店,这名字有点熟。”

    邵齐鲁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之前付总不是给你找了一批相亲的名单吗,放在最上面的就是曲家的大小姐。”

    “相亲?”梁婧好奇道。

    邵齐鲁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咳了两声,程隽苦笑一声,“我都没看,那时候哪有心思去相亲。不过,我现在可不用去了。”

    “……嗯,我就是觉得她不大对劲。”

    “让老邵去查查,你不要着急,今天就呆在医院里吧。”

    梁婧看了程隽一眼,发现他是说真的,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拒绝。

    吃过午饭,她躺在一旁的空病床上休息,看着旁边同样睡着了的程隽,他刚刚看着挺精神的,可是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应该也是强打着精神,来应付他母亲,还有她吧。

    梁婧闭上眼睛,如果想呆在他身边,想要他好好的,她只能利用预知梦境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梁婧发现自己还是呆在病床上,而天色已经晚了。

    预知梦境与真实世界一模一样,她有点不能确定自己是在梦里面,还是在真实的世界里。

    旁边的程隽还在睡觉,睡着的他,才显出病人应该有的疲态。梁婧走过去,试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他的鼻梁高挺,侧颜看起来立体又精致。即便她这么造作,他也没有醒,梁婧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定他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隽没有出事,她稍稍放心了。这个医院有警卫,按理说是很安全的。梁婧走出病房,发现病房过道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军区医院本身病人就少,毕竟也不是为了民众服务的医院。但是梁婧走到护士台,这里却一个护士都没有。

    她听到一点响声,这响声很轻微,梁婧寻着响声过去,发现是重症监护室。监护室的门是闭着的,这里依旧是没有一个人,旁边普通病房的病人都睡得很熟,没有一个人是醒的。

    太静了,以至于那点响动都变得格外引人注目。梁婧犹豫了一下,想推开门,门果然是从里面被反锁着的。

    重症监护室一般收留的是昏迷过去,意识不清的病人。如果想要进去,可以从护士台后面的门绕进去。

    本来不关她的事,她是否就不要理会了?

    反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果在梦中不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怎么有勇气面对现实中的危险?

    梁婧走向了后面的门,这里是护士休息的地方。隔间里有床,原来不见的护士在这里睡着了,被子都没有盖,睡得很沉。

    她继续往里面走,下一个房间放着一台电脑,再往里,就可以进入监护室了。梁婧走进去,响动声越来越大。

    走进监护室,里面的病人都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只有心电监护在闪烁着一道道波纹,证明着病人还活着。

    而响动声在进门处,从这里进去正好是拐角,梁婧脚步放轻了,靠近了那处。

    刚刚走到拐角,就看见在入门的病床上,扯着一圈白色的帘子,帘子上人影晃荡,上面全是鲜血。

    而病床下看不见人的腿,里面应该只有那个晃荡的人。

    梁婧猛地扯开帘子,面前的一幕,叫她失了神。

    一条粗绳子将浑身赤/裸的男人双手吊在空中,腿也给并拢绑住了。他的眼睛,嘴巴,耳朵,甚至是鼻孔都被黑色的线缝合住了,因为不能呼吸,所以他在使劲的挣扎。

    而他的下/体,被生生割去了,同样地缝合住,被割去的物件随意地扔在病床上,鲜血将白色的病床染得通红。

    帘子上的鲜血,则是他被挖开的胸口,血液从动脉飞溅出来造成的,那血还喷溅到了梁婧的脸上,她忙后退了几步。

    男人的一根肋骨不见了,看得见里面跳动的心脏。

    他就像是奋力挣扎的蝉蛹,正在扭动身体,疼痛折磨着他,可是他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能发出的声音的孔洞都被缝死了。

    就在这时,一声护士铃响起,梁婧回过头,发现一个护士惊恐地看着她,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就朝着外面跑,“杀人了!杀人了!”

    梁婧心头一跳,她看见旁边打开的窗户,医院的窗户很难打开到可供一个人出去的大小,明显是刚刚有人从那里离开。她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想都没想,跑到窗户那里,外面是二层,不高,而恰恰后面那堵墙壁有个狗洞,可以离开。

    这到底是不是梦?

    梁婧突然怀疑起自己是否进入了梦境中,明显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而她的身份本就无从查找,如果被抓进警局里,这一次程隽就帮不了她了。

    “就是她,快,快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护士的声音虽然惊恐,可是里面的深意,却是直接认定梁婧就是杀人的凶手。

    后面来了几个在医院里站岗的军人,梁婧看了一眼身后,从二楼跳了下去。有了上一次从程隽家跳下去的经验,这一次梁婧借势在地上滚了一圈,虽然疼,却没有伤到脚。

    她的手臂和脸上都蹭脱了皮,耳朵上戴着的兔子耳罩掉在了地上。天色昏昏暗暗,梁婧仓促地从那个狗洞钻了出去,她只是直觉地知道自己要逃,有人要诬陷她。

    她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警局的内奸,想到了潭水镇上那可怕的器官贩卖组织,这后面是庞大的利益链,而她这一次,恐怕是被彻底盯上了。

    不是梦。

    梁婧不明白这一次为什么没有进入预知梦境,她跑得不快,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可能很快就能追上她了。

    正好在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从旁边宠物医院抱着猫咪出来的曲湖蓝看见梁婧,冲她招了招手。

    梁婧看着她,还是随她上了她的车,司机将车开动了起来。

    “你怎么了?”曲湖蓝把猫咪放在座位上,这是一只布偶猫,刚刚在宠物医院进行了绝育手术,戴着伊丽莎白圈,可怜地喵喵叫。

    曲湖蓝的手摸到梁婧的脸上,替她擦去了脸颊上的血迹,梁婧却猛地拂开曲湖蓝的手,“是你对不对,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栽赃给我?”

    曲湖蓝缓缓将手抽了回来,眯起眼睛,“我不太明白,静静。”

    明明还是温柔的声音,可是却叫人不寒而栗。梁婧冷冷地看着她,将口袋的骨头兔子扔给了她,“人骨头做的东西,还给你!”

    “你还想对我做什么?像那个男人一样折磨我,杀死我?”梁婧此刻根本就忘记了害怕,她的胸口只有愤怒,藏不住的愤怒。

    曲湖蓝轻轻叹了一口气,“梁婧,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不会那么对你的,你想不想不再死去?我可以帮你。”

    她又轻轻地握住了梁婧的手,小心翼翼的,“我找了你很久了,我一直再找你,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在黑暗里呆久了,我们都是同样寂寞的人。婧婧,让我帮你。”

    梁婧盯着曲湖蓝,看着她轻轻拉下自己的领口,在她的左锁骨下,一颗蓝痣醒目得很。只是那颗蓝痣并没有梁婧那么鲜亮,而是周围隐隐有些发红,仿佛渗出了鲜血。

    “三年前,你也在。”梁婧声音就像是天外传来的,空空荡荡,“你究竟是谁?”

    曲湖蓝靠在梁婧的肩膀上,似乎很是眷恋,“你不记得我了。”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语气忧伤,“也是,你怎么会记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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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婧:说好的能力,说不能用就不能用了,有没有售后服务?!

    痴痴(装死中)

    曲湖蓝:把她打死就好了。

    痴痴(惊恐脸):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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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提醒,自己埋伏笔,埋着埋着,自己忘记了,埋到自己把年纪弄混乱,等等修改bug,婧婧现在确实是23岁,捉虫!

    (赶紧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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