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 说“我们的户口本”几个字时,却明显展露出了几分愉悦。
林与鹤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他的情绪有些起伏,到了现在, 更是难以辨认这种被另一个人所牵动的情绪变化是好是坏。
但是等男人俯身吻上来时, 他还是本能地觉得。
很舒服。
陆难刚刚才说过吃过早餐就要出门,不让林与鹤睡回笼觉, 结果现在自己却带头拖延,把还迷迷糊糊的林与鹤困在了床上。
等他们真正起床去吃早饭的时候,耽误的时间和睡一场回笼觉也差不多了。
因为要出门,林与鹤的唇瓣又经不起折腾, 下床的时候,林与鹤的身体比之前更酸了。这种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让林与鹤不由想起了前些天感冒时大腿后侧的酸胀。
只不过这次是全身都有,男人连他的脚踝都没放过, 在踝关节上留下了好几处红痕和齿印。
林与鹤恍惚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支冰激凌,连蛋筒尖都要被人咬没了。
出门时已经是十点多了,林与鹤和陆难一起来到了派出所。
两人结婚三个月, 直到今天才来换户口本的原因其实是林与鹤。他的户籍在上大学那年就调到了燕城, 但因为是学校的集体户口, 转出来也需要时间。
而陆难的户籍则一直在燕城, 尽管之前他一直在沪城工作, 但泰平总部在燕城,所以他的户籍很早就落在了这儿。
换户口本的流程很快, 出示相关证明就可以,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这个速度让林与鹤不由想起了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
结婚证是两人在订婚后领的。那天林与鹤还有课, 刚被叫出来不久就得知老师宣布了实操考试的事,所以他全程的心思都放在了舍友们发来的消息上, 基本没怎么留意别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一场马上就可以结束的协议。
现在他们却已经落在了同一个户口簿上。
没有规定说新人结婚后一定要更换新的户口本,只不过更换后会更方便处理双方资产、社会关系等相关的手续。而林与鹤也清楚,以两人的资产情况来看,会因此而受益的人绝对不是陆难。
但陆难主动提出了要换户口簿,甚至还带了其他人手过来,拿到新户口簿后,就为两人拍下了带着时间和坐标的合照。
像什么重要大事件似的,相当有仪式感。
与尚有些愣神的林与鹤相比,摄影团队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些安排,还主动和林与鹤打起了招呼。
拍照是在派出所附近一个露天花园完成的,林与鹤原本以为拍完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后面还有流程。
等方木森把那本在订婚宴和结婚宴上出现过的爱情日记本也拿来时,林与鹤是真的表露出了意外。
“怎么还要这个”
方木森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挑选手写笔的陆难,笑了笑,说“这已经是精简过的流程了。”
“陆董真的很期待这一天。”
林与鹤一时有些语塞。
男人挑完笔就走了过来,神色依旧冷峻沉静,似乎看不出什么期待的样子。
不过他一来,就直接问林与鹤“今天想写什么”
相当主动。
林与鹤的心绪太过复杂,还没太反应过来。陆难见他没说话,便翻着日记本前面的内容,随意道“不然写脚踝”
“”
林与鹤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忙上去拉陆难的手。
“不行”
陆难把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圈住,耐心地接受意见“那写什么”
林与鹤在人怀里仰头看他,终于确认了。
男人的心情真的很好。
林与鹤到底也没想出来要写什么,不是因为没有开心的事,而是因为带着陆难标记的开心太多了,有些难选。
最后还是陆难提起了林与鹤之前说过的话“不是说哥哥就是老公的意思么”
于是今天就更直接了一点,用等号后面的称呼叫了一遍。
领户口簿当天最开心的事宁宁叫老公。
这一次是陆难写的,林与鹤叫完这个称呼就没再吭声。他本来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但陆难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亲他,还是露天的地方,就算其他人都很识相地主动避开了,林与鹤还是好久没能平复。
所以林与鹤也就没有注意到,男人写下的那句“叫老公”,并没有加上次数限制。
直到晚上他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领完户口簿,两人就去吃午餐了,这次的餐厅比之前去的火锅店之类更高档一些,环境也比较幽静,是高层的观景包厢,只不过菜式还是林与鹤熟悉的口味。
在这种餐厅吃饭似乎不怎么适合交谈,食不言更妥当一些,所以林与鹤一直没怎么说话。
陆难却主动叫了他。
“宁宁。”陆难问,“你有心事吗。”
林与鹤愣了愣。
陆难明明自己没什么表情,对别人情绪的感知却如此敏锐。
林与鹤欲言又止,听见陆难问。
“因为刚刚亲你的事么”
“不是那个,”林与鹤摇头,他也不想让陆难误会。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是我觉得,有点矛盾。”
林与鹤对爱情的认知和对陆难的依赖已经形成了旗帜鲜明的对立,他前一晚还在想“爱情不是必需品”,接着就因为陆难亲他而感到了开心。
在这场感情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索取者,还是一个标秉自己不需要、不想要的虚伪之人。他会趋利避害地去满足自己的情绪,却没能回以赠予他千倍百倍的男人分毫。
林与鹤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你。”
他做得太少了。
陆难听完,却说“不用考虑这些。”
他面对林与鹤时总是如此耐心,比要做最需要耐心的医生的林与鹤还要多出几分。他说“不需要想这么多,我只想让你开心。”
陆难一直这么说。
告白的那晚,他说的就是“我爱你,希望你开心”,今天也一样。陆难说“前两天提起感情的事,是我担心你误会陆琪琪的话,解释是为了不让你多想,不是催你表态。”
“除了你的情绪,其他事都不着急。”
林与鹤哑然。
得到了答复的他看似轻松地吃完了这顿午餐,心中的不安却逐渐成型,越来越鲜明。
可是这样真的公平吗
他也想让哥哥开心。
可他做不到,林与鹤连自己的情绪都没能掌控,怎么能觉得自己还可以帮别人
下午两人一起海洋馆,大范围的行走和令人惊叹的美景分散了林与鹤的注意力,直到晚上回家后,他才重新想起这件事。
他在浴池里又仔细地看过了那只鹤,近距离的,毫无阻碍。陆难把白天写在爱情日记上的那件事又巩固了一遍,也许不止一遍,后来就越发想要更多。
林与鹤的神智被冲得七零八落,却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措。他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过,爱情只是任务,可这个任务落在他身上,却好像开始向着无法控制的情况发展。
林与鹤越来越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带着鼻音被迫叫出声音破碎的“老公”时,除了羞耻
居然还生出了隐秘的、无法解释的开心。
第二天,林与鹤身上更酸了。
还多了更多隐秘的部位。
在他一次次地分神考虑自己和哥哥的事情时,林与鹤收到了一个消息。
吴欣,他的继母,怀胎六个月之后,流产了。
消息是沈回溪告诉他的。林父已经很久没和林与鹤联系了,林与鹤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他们联络,毕竟钱都已经还清了。
所以和沈回溪聊了好一会儿,林与鹤才回忆起来,吴欣流产的这天,正好是林父和吴欣的结婚纪念日。
新年将至,这是个难得的吉日,每年都会有许多情侣选择在这一天结婚。
吴欣流产的事并不算秘密,除了她那个闹腾不休的大女儿让这件事变成了众人皆知的笑柄,吴氏的破产也是导致吴欣保胎不稳的重要原因。
沈回溪说“其实这些事很早就有端倪了,这几个月吴家情况一直不好,但凡酒会之类的公开场合都没怎么露面过,连面子都撑不下去了。破产只是在走流程,等最后的结果。”
“你爸和吴家他们没再联系过你吧有什么事你也别参与,这事都和你没关系。”沈回溪说,“吴家早就公证过,剥夺了你的继承权,生怕你抢他们财产似的。”
这下正好,吴家那些烂摊子想找林与鹤也没理由了,顶多能让林父他们打打感情牌,林与鹤不予理会就成了。
林与鹤摇头“他们没找过我。”
沈回溪说“那估计是陆董拦下了。”
林与鹤沉默。
这其实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他不知道吴氏的破产有没有陆难的原因,但以吴家以往的风格,能这么老实始终没来骚扰林与鹤,肯定有陆难的安排。
林与鹤想了想,又问“你说的那些酒会是怎么回事”
沈回溪说“就是一些慈善酒会或者宴会之类,交际用的,其实没什么实际用处,不过为了牵线社交,拓宽人脉,各家基本都会派人去。”
林与鹤顿了顿,问“陆先生也会去吗”
“会。”沈回溪说,“不过他们那个圈子更高一层,气氛更严肃了,我只去过两次就不想去了,太累,后来都是我爸带着我妈去的。”
林与鹤抿唇。
他从来没有去过。
订婚的那天,林与鹤看着满场宾客,本以为这会是自己不得不面对应酬的开始,却没成想,从始至终也就仅有那一次。
林与鹤终于反应过来,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他不单单只是接受了太多,还欠缺了太多。
除了感情,在物质上,他也从来没有履行过爱人应尽的义务。
明明这段关系中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人是陆难,他却一手将所有全给了林与鹤,林与鹤永远在接受、在坐享其成。
他给不了回应,却还在不劳而获。
就算这是场协议,那未免也太不公平。
何况林与鹤清楚,哪怕陆难一个字都没有解释过,林与鹤也清楚,男人从未把这段感情当成过交易。
林与鹤想。
这场协议换其他任何一个人来完成,或许都比他合适。
回家吃晚饭时,林与鹤提起了继母的事,陆难闻言问“他们来找你了”
“没有,是回溪和我说的。”
林与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吴家的事,是不是和哥哥”
“这是商业上的事,经济纠纷,宁宁。”陆难说,“不用多想,和你和我,和我们的婚姻,都没有关系。”
林与鹤发现,他不仅是实质上在被保护着。
连情绪也一直在被人安抚着。
晚上他们休息得很早,没到十一点就上了床。经过这几晚的相处,睡前的暖手暖脚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有时候也会暖一暖别的地方。
林与鹤咬着手背低低吸着气,这些天来他几次以为会顺理成章,但并没有。
陆难把人暖化之后就收了手,今天也一样。昨天做得最过火的时候,他还帮林与鹤含住了下面,但林与鹤哭得太厉害,挣扎着不想让他碰,陆难才刚放开,就发觉人蜷着脚趾颤抖着去了。
这是陆难的错,结婚那晚他早就知道了林与鹤有多敏感,却还用了嘴,林与鹤根本受不住。所以他今天吸取教训,只用了手,等人埋头在他怀里颤栗着绷紧身体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简单帮人清理了一下,他就把人搂住了。
“睡吧,乖。”
林与鹤还在小口地急促地吸着气,一向畏寒的身体难得地热得发烫。陆难的动作不止会帮他取暖,还能助他早点入眠,类似牛奶的功效,却无害得多。
但今天林与鹤却没有直接睡过去,他没有再忽略腿间的硬度,咬着白皙的手指,用很低的声音问。
“哥哥呢”
“嗯”陆难在他后背上轻轻帮他顺着气。
林与鹤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哥哥为什么不做”
陆难的眸光暗了暗,却依旧动作温柔。
他吻了吻林与鹤的额头,说“等你能接受我。”
等身体的适应,也是等感情的接纳。
林与鹤清楚陆难的意思,可他越是清楚就越想不通。
他感受着男人的体温,男人的克制,茫然地想。
等待就要让哥哥煎熬吗
这段感情里,他的开心,为什么总要让陆难付出代价,,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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