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是一刻钟前到的酒吧。
刚来的路上他跟老七又通了电话，他了解到, 这一片酒吧里, 有两条街都是专门的gay吧, 从低端到高端，从迪吧到清吧，应有尽有。
37bar闹中取静，藏在人工湖的一角，两面环水，是个颇有情调的清吧，没有舞女、没有喧闹的音乐，也没有太多乌七八糟酒池肉林的出格事。
老七总结道“总得来说，虽然本质上也是个约来约去的地方，但这家风格偏文艺小清新, 相对来讲是比较干净的。跟老板的性格有关吧, 他有时候会搞点联谊性质的小派对，很新潮，但不恶俗”
顾良走进这家酒吧后，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杨夜。
他去到吧台，找了个不太显眼、又不算离杨夜太远的位置坐下。
调酒师走过来问他“喝什么”
顾良“杯子最大的那种。”
调酒师一听这个答案，不免失笑, 多打量了顾良几眼。
他穿的是非常居家的棉t恤, 下半身穿的也是运动型的宽松棉质长裤。五官长得是真好, 气质也够特别, 但他这模样在一堆gay中, 实在显得不精致、不修边幅。
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刚从某个健身房慢跑后出来，随便找地方喝一杯，误入了这种酒吧。
反正他不像来猎艳的，当然，也不太像是来被猎的。
此人多半是个直男。
过了一会儿，酒调好了，杯子没顾良要求得那么大，不过很高，渐变的蓝色液体，上面浮着细碎的冰块。看上去挺好看的，名字也好听，调酒师说叫“蓝鲨”。
但顾良并不喜欢喝酒，暂时也就没有动。
他只是伏在吧台上，借酒杯遮住自己半张脸。
如此，穿着这身衣服，脸又让人瞧不见，顾良倒省去了被搭讪的麻烦。
借着这杯酒的遮挡，顾良就这么注视着杨夜。
从这个角度，他正好可以看见杨夜的侧脸。
那杯酒挡在他的右眼前，他闭上右眼，用左眼看杨夜时，跟平时并无不同，非常真实。
可当他闭上左眼，用右眼看的时候，感觉就非常不一样了。
杨夜跟着他隔着一道蓝色，就好似隔了一片海、一段时光，甚至一个时空。
顾良晃动了一下酒杯，蓝色液体起起伏伏，杨夜的脸跟着一起晃。
这样的杨夜显得太不真实，让顾良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于是顾良很快睁开双眼，下意识抬起了头。
他这一抬头，隔了几个座位的一个人就注意到他了。
很快顾良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男生问他“是1吗”
顾良眨了下眼，然后摇头。
男生的语气万分哀叹。“卧槽，居然是姐妹。”
一听这话，顾良还是下意识摇头。
男生眼睛一亮。“所以你05咯那你愿意为我当1吗”
顾良继续摇头，眼前这人的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也不知是不是戏精学校毕业的，“完了，我没市场了。今天问的几个1都不喜欢我。呜呜呜这世界上还有1吗还有喜欢我的1吗啊啊啊”
顾良有些懵，给他抽了几张纸递过去，随后就回避他的视线，抓着杯子转了个方向。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被王旭看见了。
王旭这人，顾良认得他是跟杨夜一起来的，估计是他的朋友。
这会儿顾良眼睁睁看着，王旭走到杨夜耳边说了下什么，杨夜略侧了身，就这么抬眼望了过来。
看着那双眼，杨夜恍了一下神。
“愈是期待愈是美丽，来让乍现春光代替，难道要等一千零一世，才互相安慰。”
歌手还在继续唱。
杨夜无法捕捉突如其来的心悸从何而来，只能将一切归结于歌手唱得太动情，而灯光、酒色、音乐，又把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仅此而已。
杨夜恍神的功夫，王旭已经走到吧台的位置，点了一杯烈焰红唇。
调酒师跟他熟，笑着调侃“点这么骚包的酒，给谁啊”
王旭抬手指了指。“那个。你说他是0是1”
调酒师听到了半部分墙角，说“其实我觉得他是直男。不过他说他是05。先甭管他是什么吧，你觉得你点的酒适合他”
王旭笑得邪“反差美，你懂不懂”
调酒师耸肩。“我只会调酒。”
片刻后，王旭就端着那杯红得妖艳的鸡尾酒走到顾良跟前。“喝一杯”
顾良暂时没说话，王旭以为他默认了，把酒杯放到了他面前，往杯子下面塞了张类似于名片的东西。
顾良问他“这是什么”
王旭露出了然的表情。“看你这穿着我就知道了。第一次来以前没出来玩过”
“嗯。”顾良点头，把酒杯下方那张卡片抽了出来，只见正面是一个二维码，背面则是写着“云顶酒店西街店，3258”。
“我喝了这杯酒，就同意接受这张卡片的意思”顾良问。
王旭笑了“是。不过这有两种玩法。如果你喜欢循序渐进，就扫码加微信，咱们慢慢培养感情。如果你接受一夜情呢，就可以翻到第二面”
王旭忽然住了嘴，是因为发现面前美人的脸忽然沉了下去。“你有什么问题”
他眼见着顾良目光扫向一个方向，眼神冷得可怕，语气颇为严肃。“你们平时都这么玩”
“我们”王旭诧异之下，顺着顾良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了正在低头玩手机的杨夜，以及旁边同样在玩手机的宋辛云。
一时拿不准顾良看的是谁，但王旭看出了一点他的意思，说“你问我那两朋友你不会看上他们了吧他俩一个是直男，一个是工作狂，平时不玩。不然他俩能坐那儿玩手机”
“你是不是刚明白自己性向，来看看圈子的情况那你不能找他俩。没意思。跟我才有意思，我这人虽然爱玩，但我讲原则、不禽兽”
顾良压根没听他后面说什么，只是在听到了前半段后，神情稍霁。
他思忖了一下，问王旭“怎么称呼你”
“王旭。”
“我叫顾良。”顾良把酒推给他，是拒绝的意思，“我就是来看看。不好意思”
“没事儿。”王旭倒是大气，“谈不成情，咱们交个朋友也好，我朋友圈里好像还没有你这种类型的。在哪儿高就”
杨夜拿手机回了几封邮件，这里不吵闹，处理工作的话，按理是不会太受干扰。
但不知怎么，他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最后他干脆收起手机，鬼使神差地又侧身朝吧台那边望了过去。
正巧这个时候王旭不知道跟顾良说了什么，把顾良惹笑了。
灯光由深蓝转红，从舞台上透了一点过去，变成淡淡的粉，打在顾良的脸上，衬得他眉眼温柔。
那杯骚包的烈焰红唇就摆在顾良跟前，这酒底层是血红色的，最上层浮着一层白奶油，奶油上还插着一颗红樱桃。
吧台的座椅比卡座高，从杨夜这个角度望过去，红樱桃正好位于顾良喉结的位置。
他脖子那么白，随讲话而上下起伏的喉结映上了樱桃红，简直勾人得要命。
这样的他，实在和那天在会议室里咄咄逼人的顾总有很大区别。
并且杨夜也没想到，他居然是gay。
旁边宋辛云游戏打输了，跟队友互喷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后，就瞧向了杨夜。
宋辛云很快看出了什么，调侃道“你也喜欢那款别吧。你俩争一个，作为你们的兄弟，我在中间很难做人的。”
“不是。我只是认识这个人，他在跟我打官司。”
杨夜蹙了下眉，但很快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勾出一个笑意。
看向顾良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杨夜缓缓声“他说我欠他两个亿。一会儿他看到我，可能要来找我讨债。”
宋辛云“那正好让王旭帮你收了啊。等他成了自己人，还讨什么债啊”
杨夜脸上的笑容消失，眉头重新皱起来。“你看这人打扮，根本不是混圈子的。王旭这种放言要睡遍这条街的小受的浪荡子”
杨夜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通讯录，找到一个叫颜俊的人，飞速发了信息过去。“王旭在37bar。”
颜俊，王旭的暧昧对象。
两人的关系别扭至极，明明互相喜欢，但仿佛在跟对方较劲一样，咬死不表白不说，还在互相攀比谁更浪。
颜俊暗地里让朋友们盯着王旭，不要让他乱玩，嘴上一句表白的话都不敢说。
王旭这边也差不多。
他俩这样，杨夜是理解不了的。在他看来，真喜欢一个人，区区面子算得了什么谁追谁算什么赶紧把人追到手捧回家珍藏起来才是王道。
颜俊马上回了微信。“卧槽杨哥你是我亲哥帮我看着不要让他被其他小妖精勾走”
杨夜盯着“小妖精”三个字，眉头越皱越紧。
下一刻他抬起头，当事人居然来到了自己跟前。
顾良朝杨夜伸出手。“杨总，正巧遇见，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兴趣跟我聊一下工作”
“没有兴趣。”杨夜摇头，“国庆假期，和朋友喝两杯放松一下。今天不谈工作。”
顾良脑子里杨夜旁边的大猪蹄子后面瞬间多了个“100”的符号。
并且他深深意识到了心理治疗的重要性。
如果他纯粹带着游戏的负能量回来，他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当场把杨夜揍一顿，绑起来，再强迫他把记川水灌下去。
不过强行灌记川水的念头很快被顾良压下去了，因为他想起了王余交代的那几句话。
面上，顾良非常从容且云淡风轻。
他略躬了身，靠近了杨夜一些，嘴唇放在离他耳朵不远不近的位置。
说话的时候，顾良吐气的温度能传到杨夜的耳垂和脖颈。
这温度不算热，因为距离足够远，但它又切实存在，有种隔靴搔痒的撩拨感。这撩拨还是当事人不自知的那种。仿佛他只是怕音乐声太大，才这样说话的。
“其实杨总那天说得很多话都很有道理。但你也得承认，事情继续闹下去，两边都会受损失。我其实有个建议，贵司不赔我们两个亿也可以，拿地盘换地盘。”
“你们集团同步在开发一个老小区，就是凤凰地铁口那个。拆迁工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正打算建造一个专卖高奢产品的卖场。据我了解，规划出来的超市区域，你们还没决定找谁合作。”
“我们集团旗下的高端商超品牌，和这个卖场的高奢定位是吻合的。杨总考虑一下”
杨夜坐在卡座里，抬头看着顾良。
居高临下的是顾良，但杨夜气势上却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听完顾良的话，几乎有些失笑。“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华茂违约那购物中心，在六环外了，前两年都不盈利，那个地方成为核心商圈，是三年后的事了。你也说了，那是你们的未来规划”
“现在你开口要的这个地方，可直接就在老城区核心商圈，寸土寸金的地方你该不会想让我以同样的价格租给你吧那我等于白送。”
顾良“当然不会是同样的价格。具体合作条款，以及我们商超的模式，都可以详谈。如果合作得好，这是一件双赢的事。”
杨夜忽然问“你以什么角色跟我谈这好像超出了法务该干的事儿吧你懂业务再说了，你跟我谈这个你能拿主意吗”
顾良“我把我的建议跟我们o聊过。他认可我的方案，给了我授权。至于业务，谈不上多精，但你有什么问题，我能解答的，都可以解答。”
杨夜一听这话，果然问了几个颇为刁难的问题。
哪知顾良还真都打上来了，并且对他们的高奢卖场提了两句建议。
打断两人交谈的是一闪而过的闪光灯。
两人一齐回头，就看到了旁边尴尬笑着的宋辛云。“不、不是故意的。就刚那光打过来，你俩那样子显得特别我就拍了一张。我现在就删除。”
一个人站着弯腰靠在另一个人坐着的人的耳朵旁，跟他低声耳语，坐着的那人时而侧耳倾听，时而转过头说什么，嘴也很靠近站着那人的耳朵。
远远看去，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谈工作，只以为他们在。
这两人站在一起，着实有种迷之般配感。
连宋辛云这个直男都感觉到了。
宋辛云没好意思把“般配”两个字说出口，但那两个人大概意会到了。
顾良想顺其自然，并不想自己在杨夜眼里有一个“刻意接近”、“别有目的”的印象。
所以他直起腰，避开了近一步显亲近、退一步又显疏离的暧昧距离。
杨夜瞧见他这动作，笑了。
他站起身，拿过西装穿上，一边对顾良道“怎么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这方案上次开会不提，跑这来和我提”
“上次没来得及。”顾良道。
但其实不是他没来得及，只是他觉得，如果工作上的事情，两个人一次性就谈完了，那下次他就不知道该以什么借口找杨夜。
顾良哪里会追人，送玫瑰尬撩的事情又干不来，想来想去，只有借工作接近他。
半晌后，杨夜穿好西装，看顾良一眼，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说“这件事我会考虑。但那是个大项目。你们的新品牌有多高端，配不配得上那个卖场，还有待考察。至于你”
“干法务屈才了，考不考虑跳槽，来我这儿”
顾良还没答话，杨夜又道“我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下。但你说的合作，我暂时不想谈。至少今晚不适合，假期后再说吧。我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这话，杨夜跟王旭打了个招呼，直接走人了。百无聊赖的宋辛云立刻跟上。
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杨夜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一眼。
王旭在他们之前坐的卡座上打电话，表情非常复杂，估计是颜俊打来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撩人的心思。
再看吧台方向，顾良没走，而是坐了回去。
他旁边不远处，则有一个人端着一杯深棕又偏点茶色的酒，正在往吧台那里走，似乎在走向顾良的方向。
杨夜只是心里莫名躁得慌，急于离开，暂时没有多想。
他回过头，不再多看，直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车是宋辛云的，但他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是杨夜开的车。
半路上杨夜吹了点风，冷静下来后，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37bar算是很干净的酒吧，因为定价高、风格特别、老板讲原则有背景的原因，来这里的以商务人士居多，基本没发生过谁被下过药之类的龌龊事。
但凡事都有万一。
顾良看上去完全不是混这种圈子的人，他如果真是第一次来，会不会出事儿
脑海中闪回他离开前的那一幕，是有个人端着酒朝顾良走去。
杨夜越回想这一幕，越觉得有点担心。
没事儿的时候，杨夜喜欢喝两杯，但对酒研究不深，尤其是鸡尾酒，不过宋辛云很懂这个。他今天没兴致，完全只是因为来错了酒吧。
杨夜手打方向盘向左并线，将车开到了左转道上，再问宋辛云“类似于深棕色，又有点像茶就是红茶泡得很浓的那种颜色的鸡尾酒，叫什么来着”
宋辛云道“很多酒都可以调成这个颜色。不过最有名的应该是那款长岛冰茶。哎你怎么要掉头”
长岛冰茶，基酒有四种，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全是烈酒。
严格按原配比的话，这种酒的酒精度高达40，所以它在夜店酒吧的俗称是“失身酒”。
酒吧里，看上谁，让他喝一杯长岛冰茶，如果他喝了，那基本就没知觉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酒杨夜听说过，当即不断踩油门不断超车，往酒吧那边回返。
偏偏回去的路上有两辆车发生剐蹭、造成了道路拥堵，等杨夜回到37bar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二十分钟了。
一脚刹车，把车临停在路边，杨夜看到了酒吧门口安然无恙的顾良，略松了一口气。
只是顾良站立的姿势有些别扭，似乎站了一会儿就站不住了，他往前走了几步，靠在路灯边，半边身子倚了上去，与此同时他还在不断揉着左肩。
看上去，他四肢好像都受过什么伤，还没完全康复。
顾良侧影被灯光勾得很漂亮，湖面吹来的风撩起他鬓角的发，他低着头，脚尖时不时蹭一下地面，应该是在等人。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只有他静静站着，显得有点形单影只。
片刻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顾良面前。
杨夜本来以为这是他用手机约的车，哪知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他走到顾良跟前，很关切地在问了些什么，然后就扶着他往湖边停车场的方向走。
又等了一会儿，一辆suv与杨夜这辆车擦肩而过，与他彼此错落在人海之中，走远了。
suv驾驶座的车窗是摇下来的，杨夜没多注意那年轻男人的脸，而是一眼看见坐他旁边的顾良。顾良手指点着方向盘旁边的触屏面板，似乎在帮年轻男人调导航，也就没看到杨夜。
杨夜蹙眉，那种莫名的躁、心烦意乱的感觉又出现了。
旁边目睹了全程的吃瓜群众宋辛云正在抽烟。
杨夜朝他伸出手“给我来一根。”
宋辛云点一支烟给他，眯起眼睛，很肯定地说“你和那个人绝对有故事。”
来接顾良的是他亲表弟段易。
顾良还没到酒吧，段易就跟他联系过。段易觉得他走的时候表情不对劲，怕他出事。
这一听说顾良来了酒吧，段易就说他得来接。
顾良基本没有喝酒，不存在会酒驾。
不过他腿骨骨折和左肩骨折的地方都在疼，还是让段易过来了。
导航调好，车开出一段距离。段易瞧一眼顾良，总觉得情况有点诡异。
从小他就是调皮捣蛋的那个，顾良是品学兼优的那个。
“你怎么不学学你表哥”、“你看看你表哥，你再看看你”、“你不是不聪明，你就是不肯学，你什么时候能像你表哥那样用功”
这种话，是段易童年以及学生时代听过最多的话。
所以顾良出现在这种地方，段易是十分诧异的。
难道是毕业后两人都太忙了，见面少，相处稍微疏远了点，导致自己不够了解他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段易还是开口问了“哥，你怎么来酒吧”
顾良“工作不顺心，喝几杯。没事。”
段易“可这是gay吧。”
顾良瞬间转过头，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段易“”
“你交代一下。你没乱来吧这种地方”
“没有，哥你别胡乱臆测我、我刚打车的时候听司机说的。”
“撒谎。回家给我老实交代。”顾良语气严厉，严肃地看着他问，“做安全措施了吗”
“卧槽，不是，咳”
一听这话段易差点被自己呛死。
他觉得他哥一定不对劲。他哥以前只会管他作业做没做完，考试成绩多少，保守如他哥、直男如他哥，绝不可能问出这种问题。
“哥你真误会了。我不是我没有。我喜欢女孩子。我就是听哥们说过而已。”段易赶紧道，“再说了，来这里的是你，不是我。要问也应该是我问你吧”
“谁让你比我晚生几年。别忘了你家长会我都帮你开过几次。”顾良放下车窗望向窗外，淡淡道，“开车吧。”
放假后就要开始上班了。这天顾良去叫段易起床。
敲了几次门没人理，顾良推门而入，上前直接掀了段易的被子。
段易还没睡醒，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顾良，下意识说了句“哥我作业做完了你别整我，你放过我”
顾良笑了。段易清醒了。
段易坐起来，挠挠头。“唉我去，我还以为回到过去了。过去你就是这么喊我起床背单词的可见哥你给我留的心理阴影有多深。”
段易在他们小时候那条街有着跟混世小魔王差不多的称号，他妈他爸都管不住他，就顾良能管。小学、初中倒还好，但高中他就惨了。顾良说高中三年很重要，为了段易的前途，他得严防死守。
段易在被顾良支配的恐惧中活过了三年，时时哀怨他哥为啥没考到外地大学去。
“起来洗漱。我叫了早餐外卖，一会儿来吃。”
“又外卖你啥时候给我娶个会煮饭的嫂子啊这辈子我能在家吃上一顿家常菜不”
嗯杨夜做饭挺好的啊
顾良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段易穿衣服的时候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今天早点去公司。一起吧，送你一路。”
送完段易，顾良去宁越的路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打开车载蓝牙，接通电话“你好，顾良。哪位”
“你好，我是淮余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秘书高倾。”
顾良愣了一下，高倾问“这边想约你谈一下入职的事。”
入职
顾良回忆起来哦，对了，四天前在酒吧的时候，杨夜有提出过让他跳槽去淮余。
在游戏里的时候，杨夜就对顾良提过这事。如今两个建议居然这么对应上了，也是巧。
顾良问“什么职位”
高倾道“杨总觉得您足够胜任总裁助理一职。只不过流程还是要走一下。我这边会和hr一起跟你谈一下薪酬待遇。杨总那边也会对你有个正式的面试。请问什么时候方便呢”
顾良想了想，说“抱歉。这件事，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说完这话，跟高倾说了两句场面上的客套话，顾良就挂了电话。
他其实不是不想跟杨夜工作。何况跳槽找下家的事情，他去游戏之前就在考虑。
只不过，顾良当年出事儿从律所辞职后，来的就是这家公司，一直做到现在。
这里算是让他新生的地方，他对公司有感情。
再说现在他顶头上司法务总监那边，他还没有去谈过话。总监一直对他不错，包括这次他出事时总监对他的保护。他得和总监谈清楚，把交接工作处理好才能走。
这是其一。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顾良不认为现在自己的状态，适合跟杨夜一起工作。
他会心猿意马，会过分在意。感情用事的话，工作就容易出现瑕疵。
他不想身居要职时，给杨夜带来麻烦。
他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彻底整理好情绪，再去和他共事。
淮余集团总部，23层o兼执行总裁办公室。
高倾敲敲门，端了杯咖啡进来，看见杨夜放下文件，朝她看过来。
揣测领导的心意，高倾非常在行，当即说了句“按您的吩咐，我一早就打了电话过去。顾、顾副总监那边说，他需要考虑一下。”
“他说什么”杨夜立刻皱眉了。
那晚，他分明觉得顾良是感兴趣过来的。
他直接给了顾良一个总助的职位，在公司的职级非常之高。
这种情况下，他等了四天才让高倾打电话，就是怕打扰人休假，现在顾良居然说说他要考虑一下也就是他委婉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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