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第回

    感谢你妹呀喂

    沈初黛瞪着美眸瞧他, 恨不得将手中的磨刀石砸过去。21ggd  21

    却见带着人皮面具的陆时鄞, 眸光在她脸上一扫而下, 随即落在了她手中的磨得锃亮的匕首和磨刀石上,微挑了下眉“沈小姐还带了谢礼”

    他顿了顿, 由衷地称赞道“真别致。”

    别致你个鬼鬼

    只是沈初黛还未来得及发话,便听见箭矢咻咻穿破寒风而来的声音,她脸色微微一变, 刚想跳下马手腕便被祝止译攥住,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他一手剑花耍得极是漂亮,没两下就将来袭的箭羽全部挡掉。

    对方见偷袭无法得逞,没了片刻犹豫调转了方向, 便往密林深处逃窜去。

    两人皆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倒也没着急追上去,回过头去看马车, 只见马车与马皆以被射成了筛子。

    陆时鄞带来的马体型健壮,四肢修长, 毛色明亮, 纵使在黑暗无灯的小道上,她一眼也能瞧出那定是匹百里挑一的宝马。

    那宝马如今躺在地上, 死不瞑目。

    她万分痛惜地扑了上去“啊,这般上等的汗血宝马死了真是可惜了, 这修长美丽的四肢、这肥瘦分明的肚子”

    陆时鄞瞧见她明艳的侧颜尽是惋惜, 刚想出言安慰待回去便送她一匹, 却见她突然转了头来,清盼潋滟的眼眸闪着光。

    “做成烤全马一定很好吃。”

    她顿了顿“祝小侯爷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歌七及暗卫是寻着肉香赶来地,远远地便瞧见篝火上正架着肉,自家小姐正围坐在旁边吃得正香,与她一道的还有祝小侯爷。

    只是祝小侯爷神色有些不虞,转过头看着沈初黛手持着他的长剑,美滋滋地切下一块外酥里嫩、肉质鲜美的烤马肉送进嘴中。

    “沈小姐既有匕首,为何向我借剑”

    沈初黛将嘴中的肉咽下,不留痕迹地将沾满油的手往他左肩头一拍“祝小侯爷也说了,这匕首可是我要赠予你的谢礼,既是谢礼怎么能弄脏了再送予你呢。”

    “对了,祝小侯爷怎么会刚巧出现在这儿”

    她一边歪头瞧他,手中切着肉的动作却是未停。

    陆时鄞无奈一笑,从她手中拿过长剑,帮她切着肉口中作答道“沈小姐刚走没多久,那管家就被人揭晓了身份,是贼人冒充的。我担心沈小姐遇上危险便追上来,幸而”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赶上了。”

    沈初黛郁闷地将两个腮帮子塞得圆圆的,自从那三个嬷嬷来到忠国公府上,别说出去打架了就连练刀她都没法练,生怕被嬷嬷们瞧出了新生的茧子

    整整半个月,半个月啊

    方才那个管家出来的时候,她就知晓有问题,兴奋地与歌七上了车,期待地磨好了刀准备揍人。

    谁知道

    她撒气般地将烤肉咽下去。

    被他给截胡了

    “不过。”

    陆时鄞开口问道“沈小姐拿着匕首是防身,另一物是为何”

    沈初黛一噎,嬷嬷们这半个月的教导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未来的皇后,方方面面都需要精致,都需要讲究。

    就不许她揍人也要有仪式感吗

    这叫尊重对手

    罢了同他这种俗人讲,也是讲不通的。

    想及此,沈初黛在他另一个肩头又拍了下。

    看着两个对称的有手印,她极是满意“当然是在给祝小侯爷您准备谢礼,这谢礼不磨得锋利点,我送不出手”

    吃饱喝足,手也擦干净了。

    沈初黛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想溜“歌七,咱们走”

    走了半步又是被陆时鄞叫住,“沈小姐。”

    她扭过头去,见他伸出了掌心。

    “说好的谢礼呢。”

    “祝小侯爷,这天黑风高的,路上恐怕又会有贼人袭击。我一个弱女子,得拿个匕首防身才好安心。”

    沈初黛非常无赖地从袖间掏出样物件塞进他手心“不过磨刀石可以送你”

    她笑得极是灿烂“祝小侯爷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摄政王府

    陆箐然手捧着托盘,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书房,一时间有些踌躇。

    沈小姐被选为皇后,沈家两位公子都推迟了离京的时间,离帝后大婚不过还有五天,换言之她也只有五天的时间留住沈公子了。

    陆箐然轻轻抚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神色有些复杂。

    在梦中她扶持弟弟登上皇位后,便遭到了摄政王的百般刁难与暗杀,直到无意间被他瞧见了这串佛珠,便停了那些刁难与暗杀。

    她只当是摄政王在设计一个更大的阴谋,谁知晓他竟然莫名其妙对自己温柔起来,纵使她对他甩脸子、没理好气,他也依旧态度和煦。

    直到后来她才知晓是因为这串佛珠,摄政王将她误认成了救命恩人,方才变了态度。

    实际上这串佛珠是她偶然间捡到,她也并不知晓原来的主人是谁。

    但无论如何,此物可以保她性命,也可以让她如愿以偿。

    想想为数不多的时间,陆箐然还是狠下心来亮了名牌,蹲着托盘进去。

    摄政王的书房极是敞亮,并未过多的字画装饰物,里头的物件确实各个不俗。

    屋里的地龙烧得极暖,穆冠儒穿着玄色云锻单袍坐在紫檀嵌螺钿牙石案桌前处理着公务,她用余光瞥了眼,只见他侧面的曲线极是凌厉,却又不损他的英俊。

    穆冠儒似乎察觉了什么,冷声道“把东西放下滚出去。”

    陆箐然忙是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将茯苓粥放在了宽大的案桌上。

    她后背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不知是被热得还是吓得,亦或是两种皆有。

    陆箐然狠了狠心还是突然跪下“王爷,奴婢有一事想禀明。”

    穆冠儒拿着紫毫笔在奏折上勾勾画画,眼皮都不抬一下。

    话语言简意赅“滚。”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陆箐然不住打战地将自己的身份来历全报了出来,还将那封信奉上“这封信是世宗皇帝亲笔,王爷一看便知奴婢说的是真是假。”

    穆冠儒这才吝啬地将高傲地眼皮抬起来,轻瞥了她手上的信一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本王凭什么帮你。”

    陆箐然将信往前头递了递,袖子不小心回落了一截,露出了莹白皓腕上的那串紫檀佛串来。

    她轻声道“王爷”

    才唤了一声,手中的信封便被接过。

    陆箐然长长的睫毛落下来,遮住眸中如愿以偿的欣喜。

    穆冠儒将信扣在了桌上,淡色眸中带着凉薄

    半晌后,穆冠儒将信扣在了桌上,习惯性地去把玩拇指间的扳指,触及到时方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扳指早在选后大典时被自己捏碎了。

    想及那时的耻辱,他淡色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信中说你还有个弟弟,可是真的”

    陆箐然轻轻回答“是,有什么问题吗王爷。”

    穆冠儒薄唇轻轻扯开一丝弧度“没有问题。”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好得很。”

    三月初春,柳叶绿过了江边。

    一大清早忠国公府门外便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屋里头老太太握着沈初黛的手,叮嘱着叮嘱着便落了泪下来“孩子,往后在宫里头一定要好好地。”

    沈初黛拿帕子轻轻给老太太擦泪,不由莞尔一笑“祖母,紫禁城里咱们家这般近,您想进来见我就派个人知会一声,我让人来接您。”

    沈初蔓在旁边笑嘻嘻地道“就是就是,祖母您就别哭啦,再这样姐姐要是哭花了妆,可就要重新上妆啦。若是误了吉时,姐夫要生气地”

    老太太一瞧见沈初黛虽是笑着,眼圈也红红,忙是止住了泪笑道“好好好,咱们都不哭,今日大喜日子谁都不许哭。”

    正说着沈桦安走了进来,看到妹妹这番模样不由乐了“没想到阿黛还有哭得时候。”

    沈初黛瞪了他一眼,随即想起了什么,忙是从衣橱里递了一件护膝塞给他“哥,送给你的,待你去了边境定要日日穿着。”

    沈桦安奇道“这是哪来的”

    “当然是我亲手做的”

    沈桦安接到手一看,只见护膝的裁边与绣花都极为精细秀美,唯有联合处一排的针脚绣的歪歪扭扭。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眼妹妹,幽幽地问道“你所谓的“亲手”,就是把买来的护膝剪开口子,然后再把那个口子绣上吗”

    沈初黛回应地雄赳赳气昂昂“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过不是她买的也不是她亲手做的,而是那日春日宴临走之时,穆家三姑娘穆宜妗特地追了上来,将护膝塞给她,恳切求着她交予沈桦安。

    穆宜妗一心爱慕沈桦安,只是碍于两家仇怨始终无法说出口,听说沈桦安不日便要离京便特地赶制出了这枚护膝。

    她担心沈桦安听说是她所送不肯穿戴,特地请求沈初黛为她保密“沈姐姐,若是这护膝是你这个亲妹妹亲手所做,沈公子必会日日穿戴,还请姐姐了了我的心愿。”

    沈初黛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眸,实在没法拒绝,但毕竟穆宜妗是穆家的人,她实在不放心那护膝,便拆开来检查了一下,然后绣上就成这个鬼样子了。

    她只能能说。

    她尽力了

    沈桦安刚想张嘴损她,腿上便结结实实地被老太太敲了一拐杖“阿黛有这份心就是好的,你管她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还不快把它穿上”

    他忙是连不迭地将护膝给绑到了膝盖间,老太太这才笑眯眯地道“这才对嘛。”

    新娘出门是由兄长背着的,沈初黛贴在兄长宽实地后背上回头看,只见老太太与父亲并肩站在一起,父亲那般严厉的人竟也少见的红了眼,她便也不敢往回望生怕不小心也落了泪。

    八人抬的孔雀顶大轿早已在门前等候。

    临上轿前沈初蔓偷偷凑了过来悄声道“阿姐,我可给你备了好东西,就塞在你那箱伪装成话本的箱子里了,你一定要记得看啊。”

    帝后大婚的礼节极是复杂,首先是册封礼,授予金册和凤印,进宫换成凤舆,经大清门、、端门、午门、太和门,最后才是乾清门。

    折腾了大半天,直到夜幕降临,沈初黛方才手捧玉如意坐在龙凤喜床。

    她头盖着凤霞盖头,便瞧着黑底镶玉绣金龙的靴子一步步靠近,最后盖头被掀了开来,她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皇帝如白瓷般细致的手指捏着喜秤,平日里苍白精致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喜气,阴郁沉沉的眸子彼时也清亮着,最深处酝酿着融融的喜色。

    陆时鄞也在看她,凤冠镶嵌了诸多珍宝,在灯火下闪着璀璨的光,霞帔就像是天边艳丽的光,可这一切地一切都不如她容貌的光艳动人,眸光的潋滟清盼。

    直到嬷嬷在一旁笑着提醒道“皇上、皇后,该饮合卺酒了。”

    陆时鄞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抓过那么多次她的皓腕,却从未真正与她牵手,今时今日也是第一次。

    分明是练刀的手,握起来却是凝滑如脂。

    陆时鄞心中一动,想的却是不知她要多费心力,有些心疼。

    两个宫女倒好了合卺酒,他接过一杯放在她的手中,自己又拿了一杯,看着她明艳如花的容颜,满心都是欢喜。

    这合卺酒握在手中,却像是花蜜流淌在心尖。

    然而事故也就在那一刹那发生,合卺酒不过入喉,只见皇帝脸色猛地一变,突然吐了口黑血便猛地倒在了地上。

    混杂着喜娘惊恐的尖叫声,一早在门外全副武装准备好的禁卫冲进来,看拿着地上无了气息的皇帝与蜷缩在床上的娇弱皇后。

    为首的禁卫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高声道“皇后弑皇帝,论谋逆罪论处,还不快将她抓起来”

    然而禁卫刚上前走了几步,陆时鄞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沈初黛缩进他怀中,伸出青葱如玉的食指指着他们,梨花带雨哭道“皇上,他们诬蔑臣妾,藐视皇室,您要给臣妾做主呀,不要放过他们嘤嘤嘤”

    禁卫们吓了一跳,忍不住脱口而出“皇上您没死”

    陆时鄞淡淡瞥他一眼“蠢货。这叫闺房情趣。”

    禁卫们

    敲里吗有你们这么骚的吗这算什么闺房情趣

    为首的禁卫这才不对味来,猛地苍白了脸“我们好像被坑了。”

    “朋友,自信点。”歌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把好像去掉吧。”

    沈初黛从皇帝怀中钻出来,突然一串紫檀佛串从松开的香囊中掉落出来,连着差点一起掉出来的是当初从摄政王那儿偷来的玉牌。

    实际上那串紫檀佛串也是上辈子从摄政王那儿抢来的。

    对,没错,是上辈子。

    在此之前她又重生了一回。

    就在上辈子帝后大婚之时,皇帝喝了有毒的合卺酒后殡天,她被以“谋逆罪”抓进了天牢。

    然后

    熟门熟路钻进了天牢里一早备好的地道,大摇大摆地逃了出去,与蹲守在地道出口的歌七会合。

    她搂着歌七的肩,笑眯眯地道“咱们不如干票大的,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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