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府上最受宠的小郡主忽然被三公子绑了, 而且还是在正院里, 那就是说当着王爷和王妃面儿动手的。
让下人们忍不住猜测, 这小郡主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让王爷王妃如此大怒
可是大家想破了脑袋, 也想不出个理由来。
毕竟这掰着手指数,不提从前, 就这几年小郡主作天作地的事情, 其实放在别的人家,只怕早就被锤死好几次了。可她是郡主,是府上的心肝宝贝,便是孙辈一代,也比不得她珍贵。
就这样的她, 怎就忽然被绑了而且还就这么扔在院子里。
以往, 不得怕这夜风把她吹着凉了么
李心媛被绑得跟粽子似的, 倒在院子里硌人的鹅暖石地上, 心里何尝不是也想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叫父王母妃如此狠心待自己。
她想着越发委屈,觉得一定是三哥背地里陷害自己,等父王母妃解气后,自己一定要让他们帮自己把公道讨回来,最后将李筠风打发到边疆去, 一辈子也不要回来。
想到此, 这委屈难过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而房间里, 一阵人仰马翻, 王妃总算醒了过来,一把抓住北安王的手,“王爷,小三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已经见过咱们亲女儿了,她和你当年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些像我。”北安王连忙说道,又细说了海棠的身份以及她的过往。
王妃在得知她的身份居然是李心媛所看中的陆举人的夫人,心里那滋味可不大好受。倘若不是早些发现,自己岂不是要让亲女儿受那下堂之苦这事儿哪怕没发生,但是李心媛以往种种行为此刻在没了她那层亲女儿的滤镜后,怎看怎么恶毒。
尤其是再听李筠风说这李心媛可能早就认出海棠,所以才在庆阳派人刺杀海棠,于是越发觉得此女歹毒啊如此居心叵测,现在还想抢了自己亲女儿的夫婿。
又想到这么多年当眼珠子一般疼爱,自己的亲女儿却在外面吃苦受累,更是难过不已。
曾经对李心媛有多疼爱,现在就有多憎恨她。
王妃挣扎着要起身,李筠风和北安王也不知道她要作甚,只扶着她起来,却见她居然要去取墙上挂了十几年不曾开封的剑。
这是要去杀了李心媛啊
可夫君儿子哪里能让她亲自动手,李筠风赶紧拦住,“母妃,您冷静些,这么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
“难道就这么放了她么害我女儿不说,居然还占着我女儿的宠爱这么多年,将我等哄得团团转。如此歹毒之人,岂能让她活于世间”王妃那个愤怒,只恨自己年老体衰,若是还年轻,早已飞跃至院中,将她一剑穿心。
“当然不会就这么放了她。”北安王揉了揉下巴的白胡,恨恨地说道。
李筠风也附和,“对啊,岂能放过这等歹人母妃不妨想想,她过了这么多年人上人的日子,富贵荣华锦衣玉食,若是从今以后为奴为婢,吃糠咽菜,当如何”他觉得杀了她反而让她解脱,倒不如留着她好好尝一尝这人生百苦。
北安王极其赞同,“就是啊,留着她,咱们心情不好了,还能去骂一顿打一顿,留着性命还算是当为你给老大积福,一举两得的事情嘛。”
李筠风眼皮直跳,心说不亏是老爹,这想法可以的。
李心媛,应该是叫小红。
这是她原来的名字。
未来的命运已经被三人给定了下来,可怜她还天真不知,盘算着等王爷王妃解气了,自己要如何报复李筠风。
而二房里,李若风办公还未归,这容氏带着儿子在家里。
老二这排行最是尴尬,上不疼下不爱,连带着她这个媳妇也跟透明人一般。
所以便没有怎么出院子,这会儿正叫人给世子大哥那边送了些补身体的汤水,聊表心意。
院子里那好八卦的丫头就急火急燎的跑来,“二少夫人,出大事了。”
容氏吓得不轻,还以为是世子大哥出了什么事情,手里的针险些扎着自己。“怎了”
“小郡主,被绑了,就这么扔在正院里。”小丫头说着,脸上那欢喜劲儿。
也是,这北安王府里,哪个下人喜欢她以往可没少被她折磨打骂。如今她落了难,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容氏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仔细询问,李花翎也来了,“娘,小姑不知为何,被三叔绑了。”他在外院读书,瞧着府上的饭点到了,便回来,路上也听了消息,所以赶紧与他母亲说。
连儿子都说被绑了,可见是真的,搞得容氏还挺想去看一看的。但一想到李心媛在这府上的受宠程度,还是将这念年头打消了。
不然等她翻身了,还不知要怎么报复呢。
自己不但不去看,还叮嘱自己院子里的人少去凑热闹。
但那些以往被李心媛折磨惨了的,哪里能忍得住,偷偷摸摸地去了。
好叫容氏担心了一回,生怕到时候又连累到这整个二房,夫君这几日又惹了公公不喜,只怕到时候又要被训斥了。
然她的担忧中,正院那边却来了人,请她过去。
容氏这一路忐忑不安,生怕连累儿子,连儿子也没带,就叫了个嬷嬷跟着一并去。
正好遇到刚回来的夫君,夫妻俩心慌慌的跟着一起到正院。
没料想还真看到了被捆得跟粽子一般扔在院子里那鹅卵石路上的李心媛,无不震惊。
可接下来还有更震惊的事情,但见除了公公婆婆和三叔之外,这大哥也在。
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李若风夫妻俩心中好奇,但又没那胆子问,只能默默地等着北安王开口。
然后也就听到了那让他们震惊无比的真相。
这些年捧在手心里疼的李心媛是假的,不过是那奶娘的女儿,反而是亲妹妹被她给扔了。
也不是旁人,就是曲海棠。
李若风也总算弄明白了,自己为何被大哥和父王质问。
但他还真没往此处想,现在听了大家的话,再仔细想一想,曲海棠跟母妃好像还真挺像的。
夫妻俩从正院里出来,被这习习夜风一吹,脑子才清楚了些。
“夫人,你说怎会这样”李若风现在,还觉得此事有些不真实。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早看小红不顺眼了,刚才你没听父王说么,留她性命,轮流伺候咱们,按照这顺序,月就该她来咱们院子里了,到时候我再好好收拾她。”容氏一想到此,心里那个舒爽啊,觉得这糊涂的公公婆婆终于明理了一次。
李若风见着容氏说话时那眼里露出的狠厉,忍不住替那小红默哀。
北安王府里除了将小红就地正法,通知家庭内部人员曲海棠的身份之外,对外还是隐瞒着,毕竟海棠那边还没接受,惯于他们宠女宠妹的旧例,当然是要顺着海棠的意思来。
陆府中,陆言之好不容易给金宝楚郁笙二人解释了海棠的身份,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但见海棠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也不知在沉思什么,自己进来她竟然也没发现。
“怎么了还在想北安王府的事情么”
海棠闻言,抬头看着陆言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躺倒在床上摆了个大字,“你说我这好端端的,怎就多出一堆至亲来,真有些不习惯,而且你今天也看到了,我觉得这北安王府的人有些没原则。”
陆言之的目光从她这睡姿上收回,很自然地坐在她旁边,然后也缓缓侧身躺下,一手枕着头,面向着海棠,“嗯,北王府的人在宠爱这位小郡主上面是没半点原则可言,不过你有什么担心的,毕竟以后被宠爱的人是你,他们既不会像是曲家的人一样在你身上讨好处,又不会责骂你诋毁你,你有什么发愁的。”
为了方便交流,海棠也翻身侧过来,面对着他,丝毫没有发现两人此刻的距离是如此的咫尺,“我当然发愁,就是他们没原则,今天北安王走的时候说明早来,我现在就怕他明早来。”
陆言之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事,“你既然还没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明日我替你拦下来便是,你先冷静几日,想来他们也是等得起的。”
海棠颔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矫情了,“你说我这算不是作忽然寻回了亲人,而且对我还不错,我还推三阻四的”
“也不算吧,任何事情都需要缓冲期。”其实是有那么多一点,但陆言之怎么能说自家媳妇呢而且现在能这样与她面对面的躺在床上,为何要说些让她不高兴的话,将这气氛打破呢
这话果然也得海棠喜欢,赞同的点了点头,“对,我需要些时间来缓冲一下。”然后要坐起来,打算去洗漱休息,不想着腰带被陆言之压在身下没留意,这猛地一起,处于惯性,人立即被绊了回去,直接扑在陆言之身上。
空气似在这一瞬间忽然凝固住了一般,尤其是海棠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唇,正触碰在他的唇上。
柔柔软软的
一个男人,嘴巴这么软于是不由自主的啃了一下。
她这动作,叫陆言之顿时僵住,那举着想要扶起她的手,就悬在了半空中。
海棠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这次动作也十分迅速,但仍旧忘记了压在他身下的腰带。
虽然没有再次扑倒在陆言之身上,朝着另外一边摔去,但头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床缘上,顿时打得她嗷嗷大喊。
不过虽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好歹将这尴尬的气氛给解除了。
盏茶后。
陆言之一面给她滚着熟鸡蛋消肿,一面忍不住侃笑,“这下可好,明日有借口可以不见人了。”
海棠疼得咧呀咧齿的,心想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自己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什么鬼,自己这都疼死了,他还好意思取笑。再说要不是他压着自己的腰带,自己能摔两次么
而且一次比一次惨。
又说北安王府里,找回了亲闺女,夫妻俩心里别提多高兴,只是北安王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傅家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不然这一路如此好心的带着海棠来京城
可既然发现了,为何不早些说
王妃却往另外一边想,“这婚约,得赶紧解了,咱们女儿虽说当初是被迫嫁给这姓陆的小子,但现在到底夫妻和睦,又有了孩子,可见跟傅家是果然没有缘分,拖不得。”而且,也不好在耽误现儿啊。
这被王妃说没有缘份的傅现,此刻还在衙门里,正在往长案边煮茶的红泥瓦炉里烧东西。
所烧毁之物,是一张画卷。
上面画的不是旁人,正是海棠。
是海棠跟傅老太太一起进京城那日,他回来画下的。
算着时间,现在他们只怕早就进了京城,自己和祖母既然都能认出来,李家的人能认不出来么
陆言之也不差,所以傅现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当初海棠是被卖给陆言之的,但北安王府也不会为了履行婚约,让他们和离。
更何况,自己也不想让她难过。
她将酒楼取名归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不想做那不义之人,可又忘不掉海棠,可谓痛苦不堪。
今儿也不知怎的,就拿出了这画。
他想烧了之后,兴许就将这段没有缘分的姻缘给结束了吧
其实,第一次见海棠,他并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后来去了陆家回来,方想起在祖母房间里,有她跟北安王妃年轻时候的画卷。
可那时候仍旧不敢确定,直至大水过后,海棠在庆阳城落脚,接触多了些,傅现才真正的确认。
有时候他想,也许自己对海棠的感情,一切起因都只因为是自己认出她才是自己真正的未婚妻吧。
不然他是真的无法想通,自己是什么时候为了她茶饭不思尤其是想起她已经嫁了人的时候,那种痛苦。可看到她苦苦等着陆言之,担心陆言之的时候,自己又越发心疼她。
她原本该有的宠爱荣华富贵都被人抢走了,自己实在不忍她的夫君死在边疆。
所以才往京城送去了一封封信笺。
但此刻,看着那画卷烧去大半,他不但没有半点解脱,反而是慌张起来,似乎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从心口挖出去一般,所以不顾那燃起来的熊熊火苗,伸手将剩下的半卷画给拿出来。
也顾不得手上被烧伤的地方,如得至宝一般,将那半卷画紧紧地捂在胸前,然后苦笑,“若是能轻而易举就忘却,哪里又能说是情呢”
外面,长随的声音催促起来“大人,已是子时二刻了,您可要准备休息了”
傅现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画卷,将其小心翼翼地卷起来,藏好,然后才回话,“歇息吧。”
海棠撞着了脑袋,第二天房门都不想出。
陆言之等人又马上要二考了,也扎根在书房里。
所以压根不知道外面忽然传出的流言蜚语。
起因是有人不信陆言之的妻子是个绝色美人,觉得就是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恶妇,陆言之所去接的,只怕是他为了面子,花银子从哪里找来充脸面的女人罢了。
但这样的女人只怕花多少银子也不好找啊
可大多数男人对于陆言之有这么个绝色妻子是嫉妒的,觉得他不该有那样的好运气。
女人呢,也嫉妒曲海棠一个乡下女人,应该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满脸黄斑的粗鄙女人罢了,怎么能长得那样好看还有这么才华出众,且又俊美的相公
于是大家就达成了默契,信了这个传言。
这越传就越离谱,最后海棠都成了陆言之从哪个花楼里高价请来冒充妻子的女人。
那日海棠的美貌震慑了一干人等,但没看到的人多了去,所以这传言一起,各家花楼都争相,是陆言之从自己楼里租去的姑娘。
所以还没到晚上,这各座花楼生意就开始火爆起来,谁都想见一见那被陆言之租去的美人是个怎样的绝色样儿。
陆家那边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北安王府但凡有点关于陆家的消息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可把北安王府的人狠狠的气了一回。
尤其是早上北安王去陆家,又没见着曲海棠,这心里就更烦躁了。直接叫了病怏怏的世子李淳风,“老大,你出去一趟,谁在敢诋毁你妹妹的名声,你就不要给我客气”
李筠风见大哥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打什么连忙自告奋勇道“爹,让孩儿去,孩儿领着三千府兵,直接将那些花楼踏平”
但却被北安王瞪了一眼,“你懂什么,让你大哥去,你大哥知道该怎么做。”
李淳风笑得一脸神秘,“老三啊,你还是太年轻,让大哥教你一招,什么叫不战而驱人之兵。”
然后李淳风带了四五个府兵就出府了,专门往那大酒楼大茶楼里去,听到有人议论此事就上去理论,大家但凡要敢还嘴,他就捂着胸口,露出一脸痛苦之色,旁边的府兵也十分配合大喊,“大胆,若是将我们世子爷气出个好歹,唯你是问”
世子爷有心疾,前几天不是差点被曲海棠气死了么现在怎么反而帮起曲海棠来
但是心里有疑问也顾不上啊又见世子爷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哪里还敢在议论。
别说,这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一个上午的时间,这议论声就淡了下去。
就怕忽然说起,那北安王府的世子爷就跟鬼一般站着他们身后,然后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要和他们争执。
一处酒楼雅间里,宋子茵几人得知此消息,气得花容上尽是怒色,“这这北安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可恶了”
有人连忙附和,“这都传遍了,李心媛因陆公子得了相思病,北安王府但凡在这李心媛的事情上,可曾讲过道理只怕是觉得咱们这样做,有损陆公子的名声,这才让世子爷如此。”
这分析别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宋子茵点了点头,又恨自家父母兄长不似那北安王府的人一般,像是宠爱李心媛那样宠爱自己。
不然哪里用得着这样的损招她也知道有毁了陆公子的名声,可是她就是见不得那乡下女人霸占着陆公子,更不相信那乡下女人真如那日见着的那般绝色有气质。
肯定就是花钱从哪里雇来的。
于是便同旁的姐妹提议“不然,咱们上门去,不必提前递帖子,这样一来他们没办法做准备,就能见到真正的曲海棠了。”
其实其他姐妹都想这样算了,今天出师未捷,真心有些影响斗志,更何况叫家里知晓这些流言蜚语是她们这些自诩为大家闺秀的闺中小姐们传出去的,那还了得
宋子茵见大家这幅模样,如何看不出她们心里的想法,只觉得是指望不上了,也没在多待,气呼呼的回了镇安伯府。
路上越想越气,自己哪里比不过李心媛了她爹除了是开府将军,还是镇安伯,跟北安王府除了一个王爵,有什么实权
可她却忘记了,这开府将军何尝又不是虚设,大权都在柱国将军手里呢。
家里她也是独女,大哥原来是个书呆子,现在叫一个小侍女勾得神魂颠倒的,频频惹怒爹娘。所以找他帮忙根本没有什么用,倒不如找二哥。
二哥宋子千去雁州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尤其是在鹿鸣书院读书后,这次还考上了举人,正得父亲喜欢,自己倒不如去找他帮忙,同样是读书人,跟那陆公子必然是有所接触,又有共同话题。
于是便去厨房准备了鸡汤,亲自提着往书房去。
宋子千和这个亲妹妹其实感情并不大好,尤其是这宋子茵在他眼里就是爬高踩低之人,以前没少跟着大哥踩自己。
所以见了她来,也没多热切,不过听到她的来意后,不免有些意外。
宋子茵居然喜欢陆言之。
不过想想也是了,如果不喜欢,海棠来京城那日,她为何去当街拦马难不成还真是单纯的好奇,于是想了想,“此事不急,待我二考后,再给你个答复。”
其实他觉得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排在前十,但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所以便故意将名次压下。
果然,到现在,陆言之那个傻子也没发现自己这次也参加考试了。
如今就等着自己二考狠狠将他压在脚下,待殿试跟前自己成了状元,拜天子成了天子门生,收拾他也不晚。
想到此,眼里不禁露出一股阴鸷狠厉的笑容。
看得旁边的宋子茵有些心惊胆颤的。
觉得这二哥,似乎不大好糊弄。
又说虽然有人不该在背后无中生有的传闲话毁人名声,但是北安王府这操作,还是叫不少人瞠目结舌。
尤其是澹台左相,气急败坏地回到府里,见着妻女这脸色才好看了些。
但仍旧叫妻子云氏察觉出来,“夫君这是被谁气着了”
澹台若心正要去陆家。
她那日回来,也叫她爹娘惊艳不已,只是可惜换了那衣裳和发现,即便妆容还是那天的仿妆,但搭配其他的衣裳发型,终究是没有那么好看。
云氏见女儿好不容易有能谈得来的朋友,又将女儿的美发掘出来,所以便建议她多与海棠走动,学一学。
也是自己没空,不然肯定一起去。
澹台若心见父亲心情不好,也没马上走,留下来一起安慰。
“还有谁还不是北安王府夫人你说那李淳风,怎么说他也是个世子吧而且四十好几的人了,怎能如此胡闹”想着李淳风动不动就作出那心疾复发的样子恐吓人,澹台左相就气得牙痒痒,觉得这高门的脸面都要被他丢完了。
然后便提起这前因后果。
云氏和澹台若心都有些意外,这好端端的,怎么北安王府的人反而帮起海棠来了澹台若心又想到他们夫妻这样被诋毁,只怕海棠心里正不好受呢,因此也顾不得安慰自己老爹,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往陆家去。
陆家这边仍旧是风平浪静的,直至澹台若心上门来,与海棠提起此事,又发出自己的疑问,“你说这北安王府到底再耍什么花招”
海棠头上撞着的地方已经消肿了,她又特意留了刘海,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如今听云若心说起此事,心里谈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时也被这北安王府的骚操作震惊到。
那李淳风,不惑之年了吧
他这样上街碰瓷好么
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澹台若心见她不说话,还以她在为被诋毁名声的事情生气,连忙安慰“不过你放心,假的终究是假的,就是那背后之人实在是居心叵测,你得小心些,若是想出门,先打发人去澹台府叫我,我与你一起,真出什么事情,我也能保护你。”
海棠听到她的话,这才从自己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名声这东西又不能吃,我犯不着为此事生气,更何况假的真不了,我又不是以后不露面了,等嫣嫣她爹中了状元,走马游街的时候,我还要去呢。”
澹台若心听得这话,心说她还真是心大,不过这样也好。
要真像是别家的姑娘那般,受到这般风言风语,只怕是抹眼泪,又是要一死证清白什么的,的确看着叫人发愁。
所以海棠这样挺好。
海棠又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然后一脸嫌弃,“喂,姐妹,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这么俊的一张脸,怎么给折腾成这幅模样。”
澹台若心本来今天找她就是想请她帮自己设计妆容造型,不过这不是担心海棠被影响到了吗,所以才一直没提。
眼下海棠主动提起,自然是点头应下,一面不耻下问的请叫“你说那日你说的我也仔细记着了,可这搭配出来,似乎还是不行。”
“你这哪里是不行,而是丑爆了。”海棠一脸嫌弃的扫视了她全身上下,就对她身上的衣裳满意。
半个时辰后,替澹台若心改造好。
见着那在镜子里翻来覆去满意打量的澹台若心“你好歹也是相府千金啊,难道那上流圈子就没有谁给你递帖子邀你出去玩么”
“有的,只是无趣得很,一帮看似温静贤良的姑娘暗地里斗个波涛汹涌,要是真想斗,打一架不就好了,弄那些弯弯绕绕作甚”所以澹台若心当然全都拒绝了。
海棠闻言,没好气道“我猜就是这样的,不过我以后打算开个店,就是赚这些姑娘们的银子,还须得你给我打打广告。”
她说要做生意,澹台若心一点都不意外。
行商之人虽然大都被看不起,但是又有谁不想像是商人那样日进斗金所以其实很多大户之家这私底下,女眷们都经营着不少生意呢。
于是细问起海棠的打算。
海棠指望她做宣传,大饼也给画得十分漂亮。
云若心也就十分爽快的应下,“既如此,但凡有帖子,我便接下,也跟我娘出去多转转。”然后再用海棠所教授的方法宣传。
反正是不能刻意宣传。
海棠见她十分上道,也很大方,“那以后你要出门之前,先绕路来我这里一趟,我给你准备好,争取每次都亮瞎大家的眼睛,任她们怎么明争暗斗,都不可与你争艳。”
澹台若心闻言,忍不住好笑道“谁要跟她们争这些没用的,一帮弱不禁风的丫头片子,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一个。”
她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海棠连忙道“你现在可以是大家闺秀,能不动手就尽量别动手。”免得坏了自己给她立的仙女人设。
“我晓得,这点轻重我当然能分得清楚。”但是她爹的颜面,她就要顾及,当然不会随便动手的。
吃了下午茶,又见时辰不早,便于海棠和两小团子告辞。
然后留下一堆自己的首饰,戴走海棠的一堆首饰。
她刚上马车离开陆府没多远,就遇着了从后门出去的安镜。
原本因苦读了将近一天,显得疲劳无比的安镜再见到这马车后,眼睛顿时亮了,也顾不得身后的书童,拼命地追了过去。
很快就被澹台若心的丫鬟发现,然后与她禀报“小姐,前几天撞马车那个傻子,好像追来了。”
其实澹台若心已经将这件事情忘记了,毕竟她行走江湖的身后,每天行侠仗义好几次,哪里能记得住自己帮过的每个人呢
这安镜也不例外。
此刻也是丫鬟提醒,她才想起那傻子。忍不住好笑,一面掀起车帘向后看,果然见着安镜狂奔而来。
安镜只恨自己为何每次走路来,便是没乘马车,但骑马也好啊
原本以为自己又要错过了,没料想马车的车帘忽然掀起,里面露出了半张他夜夜做梦也都想见的容颜。
“仙女姐姐”他有些激动地喊出声。
顿时引得澹台若心马车里的俩丫鬟掩面笑起来“这还真是个傻子。”不过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姐,每次从陆家这里出去,还真像极了仙女。
所以外面那傻子也没喊错。
另一个丫鬟则小心地问道“小姐,要不要停下,他似乎有什么事。”
澹台若心闻言,“也好。”然后示意外面的车夫停下来。
安镜见车停下来,心中大喜,连忙疾步上前,最后在马车前面停下来。
想是跑得太快,此刻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露出痴笑仰头看着车帘缝隙里的澹台若心。
“你,可是有什么事情”云若心见他这样子,也着实可爱。
仙女姐姐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安镜心中狂喜,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风度翩翩的样子,他早就欢快的跳起来了。一面拼命的让自己气息稳下来,“那日,还要多谢仙女姐姐的救命之恩。”
澹台若心见他追马车,竟然只是为了道谢,不免有些惊讶,心想这人也太实在了吧一面笑道“不必客气。”顺手而已。然后放下车帘,示意车夫继续走。
却不知这人的实在都是因贪图她的美色
用海棠的话说,完全可以说是见色起意了。
但澹台若心哪里会这样想,只觉得眼前的安镜是个实在人。
安镜见马车忽然走了,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叫仙女姐姐不高兴,怎么忽然走了呢
想要再继续追,又担心惹了仙女姐姐厌恶不高兴,只能手足无措的站着原地自责,都怪自己嘴巴太笨。
不过后来一想,自己好歹跟仙女姐姐说上了话,然后心情又好起来。
就是不知道表妹今天到底走了没别又装病什么的。
自己还是赶紧回家去看看吧。
又说北安王府这事儿闹得不少同宗觉得有失颜面,难免就捅到了宫里去。
圣上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世子身体不好,这是众所皆知的,的确经不得气,朕反而觉得那背后中伤举人的,才是不怀好意。”
天子的金口玉言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告状
殊不知,北安王虽然年老,但是老当益壮啊,在军中那声望是不可撼动的,哪怕子嗣们不算出众,但仍旧让性格多疑的圣上担心,有那么一日这位老皇叔会不会忽然
虽说这个几率很小,但但凡只要有一点可能,都会让圣上寝食难安。
所以现在看到北安王府不断地败坏名声,他其实最乐得所见。
不但不罚,反而还差人赏,各种珍贵药材丝毫不心疼地往北安王府里送去。
众人见此,只觉得这北安王府真是得圣眷。
又暗道圣上真真是忠义仁帝,乃大齐之福啊。
不过此刻圣上好奇的,反而是这陆言之了。
便问起身边的宫人,“给朕说说这陆言之。”
顺总管闻言,露出讨好的笑意,“这陆言之啊,前年大水的时候,不顾自身危险,救了不少人,博了好名声,后来被人所救,到了燕州,赶上那边出事儿,强征入伍,也立了些功劳。不过傅大人啊,非得将他的军籍除了,又调回原籍,所以眼下才参加了今年的春闱,奴记得,一考他似乎是魁首。”
圣人听到此,露出满意的笑容,“想不到我大齐还有这等人才,能文能武,是西北那边,哪家的公子”
顺总管连连摆手,“陛下,这人出生贫寒,听说他那前些天凭着一身气质美貌将京城闺秀们压下去的媳妇,还是买来的呢。”
海棠仅凭着绝色容貌就将一群京城闺秀打压得灰头土脸的,这事儿圣上在后宫也略有所闻。
不过当时只当闲话,现在听顺总管提起,也心生出几分好奇“继续说。”
于是顺总管就将陆言之平生大致都给一一道出来。
圣上沉思片刻,然后笑道“这倒有几分意思了,他若真是状元之才,那瞻州倒是有人选了。”毕竟那边,还真得需要一个文物全才方能镇得住。
别说,还颇有几分期待之心。
顺总管有些震惊,那陆言之就算真有本事成了状元,可是瞻州大任,他一个刚出仕途的年轻人能挡得住么瞻州的海峡里除了横行的海盗,还有那海峡对面最难缠的人啊。
又听圣上有些遗憾,“可惜了,好是好,可惜身家还是有些弱了。”可那背后有后台的,圣上又不放心去瞻州。
这左右为难啊。
顺总管不语,操心国家大事这种事情,可不是自己能插嘴的,只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双手将热茶捧上。
只听圣上忽然说道“不若,到时候将他那妻子降为平妻,朕给他许一个宗室女子。”可是这计较来计较去的,宗室女子好的不少,但要用在别处,这差一些的给他,又怕凉了他的心,不能好好替自己办事。
为难啊。
皇帝真不好当。
一个好的总管,也不是不吱声,再主子发愁的时候,还是要主动说几句话的。
所以见圣上皱起眉头,那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也就提议道“陛下,奴听说,北安王府那小郡主,钟意这陆举人呢。”
圣上还真将这李心媛忘记了,忽然听顺总管提起,果然仔细考虑起来。
这李心媛在宗室里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北安王府是老牌王府了,身份上足够,正好弥补了李心媛的不足。“倒也可。”
顺总管露出笑眯眯的笑容,不在言语。
定夺这种事情,还是主子来拿主意。,,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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