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一种鸟类魔兽。”大教室里, 导师在布制的板上用黑色的笔画了只鸟的轮廓,“冰火囊袋鸟。”
成浩修看着白板上鸟的图案笑出声“导师,你画的也太丑了吧”
成浩修其实想说的是抽象, 但奇幻大陆上并没有抽象这个概念,成浩修便换了个词。
简约线条,极致抽象, 勉强能看出来白板上导师画出来的是一只鸟。
“是鸟的问题, 不是我的问题。”导师冷漠地说道,“它本来就这么丑。”
下面的人都哈哈哈笑了起来,有人说道导师你别解释了, 自己画技的问题不要让人家鸟背锅。
这种图片当然是用录像法器直接放出来的效果最好,但上个课而已,没必要用那么贵的消耗品。
“嫌我画得丑就去看书。”导师说道,“或者去玄天帝国那边自己去看。”
成浩修问道“这是玄天帝国那边的鸟类吗”
“风云帝国靠近玄天城的几个城市也有。主要出没于玄天帝国的荆棘魔林,一些大家族的后山里也会养。”导师回答道, “性情温顺, 白天立于地,夜间飞于天,不喜欢移居。”
导师转身在白板上补充写下“冰火囊袋鸟”五个字在那个抽象画下面,问道“有人能回答一下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坐在成浩修旁边的戚月玥想说这个我知道, 按照奇幻大陆的起名尿性, 肯定因为这种鸟的身体要么一边像冰一边像火, 或者白天火夜间冰, 然后身上有个囊袋。
看白板上的抽象画, 这个囊袋估计长在嘴上,或者说喙上,画上的鸟嘴有个奇怪的凸下去的形状。
像这种课程是学院的通课,四个学院是一起上的,戚月玥坐在成浩修的旁边并没有回答导师的这个问题,倒是教室后面有人站起来回答了。
站起来回答的是第一课坐在问天辰旁边的大块头,站起来的动作有些大,惊动了全部人都往回看。
大块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回答的答案跟戚月玥想得差不多,有些出入。
这种鸟是白天羽毛为亮白色,夜晚羽毛为火红色,所以叫“冰火”,下喙有个囊袋的形状,所以叫“冰火囊袋鸟”。
“所以白天的冰鸟喜热,行于荆棘魔林,夜晚的火鸟喜凉,飞于风玄海域。”大块头补充道。
讲台上的导师点头认可了大块头的回答。
“完全正确。”
所以詹语薇的爷爷抢到玉佩的那一晚,才会遇到这种鸟类魔兽。
“那爷爷你后来找回那块玉佩了吗”尚还年幼的詹语薇倚靠在爷爷的腿边问道。
詹语薇的爷爷坐在轮椅上,缓缓摇了摇头。
那晚太过匆忙,把玉佩塞进鸟嘴后,完全忘了要怎么找回来。
待后半夜黑袍人带来的冷气散去,后山上异常出现的冰火囊袋鸟飞回风玄海域,第二天回来的鸟群早就换了一批。
詹语薇的爷爷与那些鸟还算亲近,但那只携着玉佩的鸟再也没有出现过。
任凭詹语薇的爷爷怎么找,找了几十年也不见踪影,最后只能寄托于未来有缘。
那年詹语薇的爷爷勉强在年瑶面前保住了性命,由于吃了易容丹,年瑶不清楚抢夺玉佩人的真实身份,就“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地把每一个有嫌疑的人都审了一遍。
詹语薇的爷爷作为嫌疑最大的那个人,腿就是那时候被废掉的。
撞破了丑事,詹语薇的爷爷明白任和风之死绝不会那么简单,但苦于自己并没有经营过任何势力,只有自己“孤家寡人”,要跟可能是整个玄天帝国的皇室,任家掌权的几个大长老,甚至牵扯到神秘莫测的邪域势力,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詹语薇的爷爷原本没有注意,现在仔细观察想来,发现任家竟然不知何时起已经被年瑶的势力渗透,所以那几个老狐狸才那么轻易地就通过了让任家归附皇室的决定。
之所以一年之后才宣布,估计是为了“保持体面”,不那么惹人怀疑罢了。
不过,任家几个大长老要把任家“上交”给玄天皇室的决定,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大家族出身的人都或多或少有属于自己的傲骨,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归附与皇室的。
但这些人一般都不是核心子弟,真正的核心家族人物都是在那几大长老的派系里,这些人的反抗虽然带起了一下麻烦,但还是被几大长老轻易地解决了。
詹语薇的爷爷明白这些人心中的愤慨,作为“反对派”中唯一的一个长老,开始带头带领这些人脱离任家,自立门户。
詹语薇的爷爷因为玉佩被多疑的年瑶废掉的双腿也被“反对派”们认为是反抗带来的英勇牺牲,更加事情高昂,在争执一个月后,詹语薇的爷爷才终于带领这批人脱离了任家。
这些人对于已经归附皇室的任家来说无伤大雅,唯一最有价值的詹语薇爷爷的腿也被年瑶废了,这是影响任家对他们放手的最大因素。
于是詹语薇的爷爷带领着这批人离开了玄天城,在一个与玄天帝国很近但是独立的岛国上定居,去了“任”姓,改为詹语薇的爷爷的本姓“詹”。
詹家就这么成立了,詹语薇的爷爷虽然腿被年瑶废了,但实力还算健在,找到了一位擅长机关制作的炼金术师,特制了一把适合战斗的轮椅,在小国与一众的跟随子弟中依旧所向披靡。
詹语薇的爷爷成立詹家后,十几年来低调行事,渐渐让年瑶那边放下了怀疑。
但詹语薇的爷爷始终没有找到那块装有任和风灵魂的玉佩,加上后来年瑶以“念月夫人”大毒师的身份复出,成立的新年家也选择了詹家所在的小岛国,两家成对角线的关系,更是让詹语薇的爷爷被迫低调行事。
虽然都是根基不久的普通家族,但年瑶明面上的背后还有玄天帝国的势力支持,一来就压了詹家一头。
两个家族的关系可不怎么好,明面上少有交流,旁人只当年瑶于詹语薇的爷爷有废腿之仇,却不知底下有更大的仇恨,而年瑶只是单纯看不上詹语薇的爷爷也懒得花心思去对付而已。
两个家族不和的关系也影响到了小辈,詹语薇和年馨的仇就是从小就结下的。
“年馨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年幼的詹语薇护住自己家族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抬头与她面前的同样年纪的年馨对峙着。
“呵,道歉,我道什么歉”年馨站在比詹语薇高一层的坡上居高临下地抱胸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道歉啊”
“你”詹语薇气急,捧起身后哭泣的孩子的脸说道,“你敢说可薇的脸不是你打的”
名叫可薇的小女孩白皙的小脸蛋上有两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刺目得很,女孩看起来觉得很羞耻,不敢让自己的脸蛋这样见人,被詹语薇气急捧了一下后又迅速低了下去。
女孩子本来就是爱美的小家伙,被年馨当众打了两个大巴掌,尊严丢了,连带着詹家的骨气,所以今天无论怎么样,就算詹语薇跟小女孩的关系不怎么样,詹语薇也都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我打她怎么了,她是活该。”年馨眯了眯眼,带动眼角下两个妩媚的泪痣,小小年纪就看起来锐利得很。
肖想一些不该肖想的东西,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的脸看的恶心眼神,看着就讨厌。
年馨冷笑道“我没把她眼珠子挖出来都是本小姐我仁慈。”
两句话彻底激怒了詹语薇,詹语薇呼了一声,冷静不下来,直接抄起武器跟年馨打了起来。
年馨当然不会示弱,跟詹语薇纠缠打斗在了一起,本来两个人年龄相当,天赋资源也都差不多,一时打得难舍难分,没有谁站上风。
两家的护卫自然也不会就在旁边干看着,也互相纠缠了起来。
一时间战况激烈,并且逐渐扩大,不得已去请了族内长辈,詹语薇的爷爷不紧不慢地坐着轮椅亲自到了现场。
这场打斗最终已詹语薇把年馨击倒在地为结束,詹语薇的爷爷在詹语薇打赢后才一把气力挥退詹语薇周围的年家护卫,阻止了这场“闹剧”。
“好了,你跟年家的人计较什么。”詹语薇的爷爷冷淡地转身说道,“走了。”
“哦”詹语薇看了一眼被自己击倒在地的年馨,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从那以后,詹语薇和年馨彻底成了死对头,关系再也没有好过。
回到族内的詹语薇本以为自己会被爷爷训斥,但是詹语薇的爷爷并没有像詹语薇想的那样去训斥她,反而对詹语薇今天的行为表示了一下赞扬,就继续对她进行了日常教导。
“对于年家人你不必手下留情,也不必愧疚。”詹语薇的爷爷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张折叠的纸,打开看了看却没有说什么,又把那张纸放回了桌面上,转头问起詹语薇,“你今天的课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全部都完成了。”詹语薇坐在下面,乖巧地说道。
之后便是詹语薇的爷爷身为詹语薇的长辈和老师,对她的日常教导了。
詹语薇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对于詹语薇的爷爷的教导往往都是一点就通,学习的进程结束得很快。
那天的日常教程跟往常一样结束得很快,詹语薇正准备离开时,却被詹语薇的爷爷再次叫住了。
詹语薇回头,看起来不是很意外的样子,詹语薇的爷爷手撑在座面上,就着桌上的灯光专注地看着那张刚刚被他打开又放下的草纸。
“语薇,你过来。”詹语薇的爷爷向詹语薇摆摆手叫道。
詹语薇听话得走上前去,走到了詹语薇的爷爷的身侧。
詹语薇这才第一次见到了那张草纸上的内容。
但草纸上面的内容让詹语薇有点失望,上面只是画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佩而已。
“爷爷,这是什么”詹语薇歪头问旁边的爷爷道。
“这是你爷爷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詹语薇的爷爷用手指摩挲着草纸上面的磨痕,说道,“语薇,把它的模样记下来。”
詹语薇抬头“嗯”
“记下来,刻到你的脑子里去。”詹语薇的爷爷把那张画着玉佩的画挪到詹语薇的面前说道。
“好的爷爷。”詹语薇当时虽然还不清楚这块玉佩的意义,但还是认真得点头应了下来。
詹语薇的爷爷接下来便把那天在任家后山的故事直接告诉了詹语薇。
年幼的詹语薇还没来得及理解理清故事的内容,就被爷爷郑重得吩咐道
“如果你那天遇到带着这块玉佩的人,一定要接近他,先想办法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抢过来,如果你没有办法得到它的话,就按我刚刚说的做。”
“嗯”詹语薇认真地看着画着玉佩的草纸点了点头。
“我和你的爷爷父母亲们找了快百年也没有找到它。”詹语薇的爷爷低头看了看直接坐在轮椅上的腿,说道“大概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我就撑不住了,到时候就得靠你们了。”
“那找到了呢”年幼的詹语薇说道,“爷爷找到救爷爷师父的办法了吗”
詹语薇的爷爷沉默了。
“我不是他的徒弟。”詹语薇的爷爷开口说道,“并不理想,年瑶是用了邪域那边的方法,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法接近那里。”
“太困难了,而正常的方法根本找不到。”
詹语薇感受到爷爷的失落,连忙安慰道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功夫不负有心人的。
然而他们连玉佩都没有找到,詹语薇的爷爷心中自嘲,又再补充说道“还有,语薇你记住,千万不要告诉除了我们外的其他人。”
“可薇她们也不行吗”詹语薇问道,“人多不是力量更大”
詹语薇的爷爷闭上眼,缓缓摇头道“不行。”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詹语薇回忆到,记得第二天她很兴奋,把玉佩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卖玉佩的小摊子都要一块一块地看过去。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根本没法就那么遇到与画上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渐渐消磨了斗志。
顶多遇到玉佩多看一眼,没像小时候那样热血了。
想来也是,那块玉佩里的灵魂连爷爷的师父都不是,爷爷因此废了一条腿今生都不能行走,实力总比同阶的差一截,而那块玉佩没有收到保护,谁知道玉佩上的灵魂会不会魂飞魄散
但或许就是想找的时候遇不到,詹语薇不怎么在意的时候反而遇到了。
詹语薇站在演武场外的高高的灯塔上,看着正在演武场上配合训练的成浩修九人,回忆感叹道。
那天也是在这个演武台上,戚月玥和成浩修两人挑战白翼,他们的朋友坐在离演武台最近的裁判台上,她想要个好的视野,仗着人缘好要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那天的战况很激烈,一直到前半场都是白翼看起来毫发无损,而成浩修和戚月玥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成浩修被白翼一拳击中胸口,飞了出去,护在胸前的玉佩从怀里也从怀里飞了出去,散落到了他们几人的脚边。
玉佩早就被成浩修摔碎了,任和风的灵魂也早就从玉佩里释放出来寄居在了成浩修的身体里,那碎掉的玉佩早已成了一个“空壳”,成浩修为了纪念才一直留在身边。
那碎掉的玉佩本来被成浩修好好用布包裹着,这下散落了出来,更碎了。
詹语薇也好心地把自己身前的几块碎玉捡了起来,递给了旁边的成童童。
成浩修发现怀里包裹的碎玉被丢了出去,着急地回头,看到是落到成童童几人的身边,被好好地捡起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身后一声符咒炸裂的声响,戚月玥帮他挡下了白翼的一击。
“战斗中不要分心啊。”戚月玥喘着粗气回头撇了一眼散落了一地的碎玉,说道“重要的东西不要揣兜里啊,储物戒指是干嘛用的。”
成浩修苦笑一声道“我给忘了。”
成童童作为成浩修的“妹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把碎玉拼起来的重任。
成童童左手托布,把收好的碎玉仔仔细细地靠感觉拼了起来。
尤有友探头道“这块玉对大哥应该挺重要的,碎成这样还能拼得起来吗”
“不好说。”成童童皱眉研究道。
容泽把自己捡到的碎玉也递给了成童童,递之前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说道“这玉本来就碎了。”
所以这一摔碎得更彻底了。
“嗯。”身为玉的专家,接触了无数块玉的詹语薇认可了容泽的话,对旁边的成童童说道,“没关系,我擅长这个,我来把它拼好吧。”
成童童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热战的成浩修,想来这块玉佩并没有特别重要,便小心翼翼地连带着布把玉佩转移到了詹语薇手上。
詹语薇没有骗人,她确实对于玉很有研究,何况只是这种普通的玉佩,果然三两下就把碎玉拼好了,用气力把每一块碎玉临时粘在了一起。
当成童童等人都在赞叹着詹语薇的手艺时,詹语薇却看着这块被她拼好的玉佩僵了身子。
这块玉佩就是她魂牵梦萦,他们詹家找了几代人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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