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杏娘收到信后, 当即就收拾了医箱过来了, 她马术好,直接骑马过来, 甚至还赶在送信小厮前面到了元府。
下午元琛府衙回来见到杏娘的时候,眉心一跳, 以为翁季浓身体不舒服。
脸上不加掩饰的担心“怎么了”
翁季浓摇摇头, 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到椅子上“我请杏娘是来给哥哥诊脉。”
元琛嗤笑“不过是流了点血。”
打仗的时候, 身上戳了几个窟窿, 他也都能面不改色的继续奋战,流鼻血根本值得他放在心上。
翁季浓藏了心思,这会儿正心虚着“诊脉又不费事的呀”
说着朝杏娘使使眼色。
杏娘此刻心情复杂, 谁能想到身材高大,看着英武的大都督竟然
从医箱里拿出脉枕“都督请吧”
元琛虽然觉得杏娘看他的眼色很奇怪, 但拗不过翁季浓, 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随着她了,把手腕放在脉枕上。
翁季浓搬了一只杌凳坐在榻旁,紧张兮兮地看着杏娘诊脉, 小手死死地攥在了一起。
在这之前,翁季浓想了很多, 她已经决定,若是治不好元琛, 她们不能有孩子, 就从翁氏族里抱个孩子来养, 从小养在膝下,也同亲生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儿,翁季浓抽一抽鼻尖,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
翁季浓严阵以待的样子把元琛搞得都紧张起来,想他每日清晨固定打半个时辰的拳,成婚后也很少会熬夜处理军务,娶了翁季浓之后,只要和她一起用膳,饮食更是随她清淡了许多。
总不可能这样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元琛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跟着严肃起来。
脑中也止不住的开始发散思维。
翁季浓瞧他那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伸出小手,握上他放在膝上的拳头。
元琛瞬间反握。
杏娘细眉蹙起,抬眸瞥了他们两人一眼。
这一眼看得翁季浓心尖儿直颤,手心紧张地冒着虚汗。
杏娘心里正奇怪,开口道“都督换一只手。”
元琛咽了咽喉咙,暗骂一声,不会真有问题吧。
翁季浓忙主动把元琛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掌递上去。
元琛黝黑的手掌上有几道浅浅的指甲印,显然是方才翁季浓留下的。
杏娘轻咳一声,手指搭在上面,细细探脉。
一盏茶的时辰后,杏娘收回手,眼里带上了笑意,她觉得翁季浓怕是误会了什么。
“都督身体康健,没有问题。”
元琛松了一口气,也正是唬人,他就说他身体不可能有问题。
翁季浓怕杏娘顾忌元琛脸面,不好直接说出来,可这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她又是医工,说出来也是无妨的。
生病了,总要治病的呀
又细声说了一句“杏娘你确定吗没关系的,你直接说就可以了。”
杏娘见她是真的误会了,温声说“都督除了体内火气重些,没有旁的毛病,平日里多喝些凉茶,少吃牛羊肉就行,若还是不放心,过会儿我开道调养的方子给都督。”
翁季浓眨巴眨巴眼睛,傻眼了,嗯
元琛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其中有问题了,更何况他心思十分敏锐。
回想最近翁季浓的异常,又是大补汤,又是薄衫寝衣,这会儿还请了医工
这些原本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细思全都是问题。
转头再看看翁季浓满脸疑惑,元琛心里忽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额角突突直跳,胸膛起伏的厉害,俨然是动了气。
杏娘压下上翘的唇角,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只能转移视线,收拾起医箱。
微微躬身“我先出去了,翁二娘子还在等着我。”
大门打开,一丝刺眼的光芒照入屋内,很快又合上了。
屋内恢复寂静,只听到一浅一深的呼吸声。
翁季浓坐在杌凳上不敢回头。
素白的小手揪着裙摆,手心捏着紧,原先手背上的福窝窝都不见了。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呀
想到自己闹出的这个大乌龙,她简直没脸见人,她甚至请杏娘从大老远过来看了一场大笑话,翁季浓都立刻找块墙撞上去。
翁季浓尽量忽略到背后那道灼热到吓人的目光。
缩了缩瘦弱的小肩膀,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翁季浓声若蚊蝇“哥哥你饿不饿,我去看看晚膳备好了吗”
说完小心翼翼的起身,头都不敢回的往外走去。
元琛冷笑一声,大步跨过去,挡在翁季浓跟前。
翁季浓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肉墙,吓得打了个嗝,忙伸手捂住嘴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元琛拎着她跟拎个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她就往内室走去。
到了卧榻,手臂固着她的腰,就要往床上丢。
不过他脑中尚存一丝理智,还记得她爱干净,大掌三下两下的除了她的绣鞋,才把她放到卧榻上。
翁季浓一碰到榻,就手脚并用地慌张地往里面躲。
抱着一大坨的被子才稍稍有了丝安全感。
偷偷觑眼瞧他。
元琛站在榻前,双手插着腰,背着光,眼阔深邃,狭长的眼眸阴阴暗暗,眼神晦涩,冷着张脸,胸口的怒气还没有喘匀。
元琛已经记不起,他有多久没有生过这样的气了。
敢情之前自己满腔体贴柔情都抛给了瞎子,竟给她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她哪里是没有开窍,是开得太过了。
翁季浓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错,看元琛那样子,显然是真的同她怄了气。
想也是,他因着她丢了大面子,她哄哄她是应当的。
犹豫了片刻,爬到塌边,揪着元琛的衣摆“哥哥,你消消气。”
声音又娇又酥,元琛差点儿就心软了。
元琛揉了揉眉心,像抱孩童一样把她竖着抱起来,自己坐到榻上,把她放到自己大腿上。
面对面的瞧她“来,你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
元琛被气狠了,倒是觉得好笑起来。
他面上带着笑,只不过这笑阴森森的。
翁季浓哪里敢说出口,支支吾吾地逃避这个话题。
元琛手指捏着她的面颊,逼着她看向自己“嗯”
翁季浓知道他今天是非要追根究底,不说清楚,他是不会放过她了,心惊担颤地开口“我以为你,哥哥不行。”
说完翁季浓闭着眼,恨不得当场死去。
元琛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元琛心口被颗大石头牢牢的堵住。
简直是荒唐到可笑。
元琛收紧手臂把她往身上按压“我不行”
“不,不,不,哥哥你行的,行的。”翁季浓红着脸,慌乱的直摇头。
“谁告诉你的。”元琛声音淡淡的,面色也平静下来。
翁季浓是个有义气的小娘子,这会儿不可能告诉她是翁维溱和宛嬷嬷帮她猜测的,虚声说“是我自己猜的。”
元琛又乐了,戏谑道“你猜的,你怎么猜”
“就是随便猜的,”翁季浓说着说着竟觉得自己占理了,导致这个误会发生,元琛也不是没有责任。
“要不然哥哥怎么不碰我”
元琛点点头,随便就猜他不能人道
呵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
抱着她起身“没关系,阿浓有理由这样想,是我做的不好”
她过会儿就知道他行不行了。
元琛的话听着温柔又体贴,可动作全然不是。
元琛抱着她重重的踢了一脚卧榻,挂着纱幔的金勾晃了几下,纱幔随即洒落。
两人罩在纱帐中,翁季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元琛压在了榻上,白嫩嫩的手臂还勾着他的脖子。
因惊吓死死的贴着元琛,道真像是投怀送抱。
宛嬷嬷十分尽心的把那本秘戏图讲给她听,翁季浓大抵是猜到了下面要发生什么。
这一天情绪跌宕起伏,事情发展到翁季浓无法控制的地方,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娇娇的喊“哥哥”
元琛下腹一阵邪火,停住挑开她衣服的动作,勾唇,啄了啄她的耳垂,声音暗哑“昨儿夜里是我辜负了阿浓的一番心意,今日不会了。”
翁季浓瞪圆眼睛,耳朵连带着面颊染上一层红霞。
太阳落下,玉蝉当空,侧厅内摆上的膳食热了一轮又一轮。
宛嬷嬷喜气洋洋的守在正屋门口。
这大概便是柳暗花明了,都是误会就好。
“嬷嬷,厨房又来人了。”秋梨从外厅过来。
宛嬷嬷拉着她走下回廊,轻声说“让她们别熄炉子,等着就是,热水也要备好。”
“诶”秋梨应声。
夜晚虫鸣消散,巡夜的侍卫敲着三更鼓,穿过府中大大小小的路。
翁季浓裹着大巾子被元琛从净室走出来,榻上的被褥全都换了一套,空气中尚且存留者一丝麝香味。
翁季浓迷迷糊糊地看着帐顶,她觉得自己都要死掉了。
雨露相逢,娇花折枝。
翁季浓面上还带着潮红,半合美目,菱唇鲜艳,妩媚动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分布着暧昧的红痕。
元琛从外间过来手里端着托盘,与翁季浓娇弱的神情不同,他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
高大的身影罩过来,翁季浓手指颤了颤,泡过热水的细腰又隐隐作痛,慌张地想要往里滚。
元琛忙道“不动你了。”
翁季浓扁扁嘴“你骗人。”
往日里软糯的嗓声沙哑。
翁季浓一愣,随后委屈的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元琛赶紧把托盘搁在小几上,半抱起她“怎么了是不是还疼我看看”
身心得到饱足的男人,语气温柔。
翁季浓摇摇头,哭唧唧地说“我觉得哥哥还是不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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