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们姐俩倒是凑巧。”宜阳县主看着翁季浓和奚少君一起进屋打趣道。
翁季浓和奚少君笑着微微欠身行了福礼。
宜阳县主“哎呦”一声, 和厅内已经落座的几位夫人抱怨“每次就数她们最规矩, 快坐快坐。”
招呼着她们俩坐到她身侧去。
旁的夫人们自然知道顺着她的话讲,什么贤良淑德,端方懂礼的好话一股脑儿往她们身上堆。
宜阳县主拉着她们一起商定了三日后满梅园的宴会, 日子紧迫, 来不及写帖子,也为了能筹集更多的善款, 宜阳县主放出风声, 不拘丈夫品阶, 自身有无诰命, 只要能来赴宴的都欢迎。
元琛语气低缓“死伤惨重, 目前报上去的人数就有三千余人。”
翁季浓听到这个惨烈的数目, 难以置信的捂住檀口,震惊了半响,急急地从软塌上下来,趿拉着绣鞋就要往内室跑。
元琛捏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回拉“去做什么”
“去里面拿东西。”
绣鞋踩在地衣上发出一串儿闷闷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
翁季浓蹬掉绣鞋,重新爬上软塌, 把手里的紫檀木小匣子放到软塌上摆着的小几上。
翁季浓一边调整着坐姿, 一边同元琛说道“公中出两万两, 我自己再拿一万两。”
元琛瞧瞧她, 有些不满“都从公中走。”
翁季浓掐着手指给他算“虽然咱们家过了个年, 库房满了不愁银子花,但马上还要修宗祠呢”
按照元琛的品级,元家的宗祠可以建四庙,规不小了,所要花费的银两自然也多了。
元琛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最有钱的还是翁季浓。
翁季浓打开她的小匣子,里头装了一半的小金瓜子,金葫芦各种小玩意儿。
每个都只有她的一个指甲盖大,精致小巧。
“哟私房钱吶”元琛手掌伸进匣子捞了一手掌。
“没有,”翁季浓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回来,“这是以前新年去各个长辈家拜年时,长辈们抓给我们玩儿的,攒着攒着就这么多了。”
元琛瞧了瞧,果然都是些哄小孩子玩的样式。
翁季浓摸摸匣子,还是有些不舍,这可是她从小攒到大的“我留着也花不出去,索性也都捐了吧”
元琛看出她的纠结,试探地问她“要不捐一半儿”
翁季浓有一瞬间的犹豫,闭闭眼,忍痛割爱“算,算了吧”
元琛被她逗笑,帮她合起匣子“去年不是给了你金锭吗你要是想再多捐些,拿那些就好。”
翁季浓想起那又大又实的金,眼睛亮了亮“还有吗”
元琛偏头看她,黑眸微瞪。
他哪里知道
翁季浓讪讪地笑了笑“哥哥全给我了啊我明日让春芜看看。”
应该是还有的。
元琛这才哼了一声。
翁季浓笑嘻嘻的转身勾着他的脖子。
“叭叭”两声清脆的亲吻声。
元琛笑着受用她的讨好,余光瞥了一眼她腰后被她拱起的小几,忙说“别动,后面的案几要翻了。”
结果他刚说完,翁季浓就直起身了。
下一刻,屋内响起一声“咚”
小几翻倒在软塌上,随即而来的是乒铃乓啷东西摔落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小几上还摆着账本和笔墨。
翁季浓眼睁睁地看着黑乎乎的墨汁儿染上了她的衣摆,软塌的垫子也遭了殃。
元琛朗声唤侍女进来,自己拎着傻眼了的翁季浓去了内室。
翁季浓落地,嫌弃地提着黑黑的衣摆。
“别弄手上。”元琛帮她开衣柜找衣服。
慌慌张张地换完衣服,翁季浓凑到元琛跟前“快问问,有没有墨味了。”
元琛这才看到自己帮她挑的是件坦领寝衣,颈下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片白嫩嫩的肌肤,圆润的胸口挤出一道浅浅的沟。
元琛配合地嗅了嗅,哑着声儿“香喷喷的。”
翁季浓怕他糊弄自己,撸开袖子,抬起雪白的胳膊凑到鼻下,鼻尖一抽一抽,仔细的闻了闻。
元琛揽住她的腰,刚想做些坏事。
秋梨就进来了,手捧捧着托盘,哭丧着脸“夫人,这账本有一半儿都被染黑了。”
翁季浓一听,忙走过去“我看看。”
元琛看着自己虚空了的手臂,挑挑眉梢。
“能擦掉的,婢子都擦过了。”秋梨可惜地说道。
夜晚,烛火昏暗,翁季浓黛眉蹙起,走到烛台下也还看太清楚,只是勉勉强强可以看到一些。
元琛眼力在军中都训练出来了,稍微用点心就看清楚了“等我空闲下来,帮你誊写下来。”
“哥哥,你还在练字,事情又多,等以后寻个日头好的时候,坐到院子里也能看清。”翁季浓无意识地说道 。
元琛听她说起练字,黑了脸。
年前送去翁家的节礼,翁季浓父母收到后很是高兴,当即写了回信。
但是随着信件过来的,还有一本字帖。
翁季浓见他没有说话,转头一瞧,心尖儿一突,恍然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话。
把账本递给秋梨,给她使眼色。
秋梨忙退了下去。
翁季浓弯弯眼睛,笑着勾起元琛的胳膊晃了晃“哥哥,我阿耶也是为着你好嘛”
那本字帖是翁季浓父亲翁子晔的手笔,她父亲一生顺畅,家世才情都是数一数二的出众,难免会孤傲狂妄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元琛这个大都督在他眼里也只有女婿这一身份。
翁子晔看到元琛在翁季浓信中添加的字,心里满意他的重视,但又有些瞧不上他的字。
又也许是翁婿间特殊的别扭,翁子晔挑了本字帖给了元琛,意思不明而喻,并在信中还特地和他聊了当下局势,逼得元琛不得不回信。
元琛为了面子,偶得空闲,也会偷偷拿出字帖,练会儿字,暗暗叫着劲,只是为了不让翁子晔小瞧他。
他原以为自己做的隐蔽,结果不曾想竟然被翁季浓发现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元琛咳了一声,坐到妆匣前的杌凳上,靠着案边儿看她。
冷着脸,看起来很是能唬人,不过要是他面庞再白一点,就能看到他此刻变红的面颊。
翁季浓眼睛咕噜噜转了转,她决定还是不要说实话了,软着嗓子说“前几日收拾书房的时候看见的。”
翁季浓哒哒迈着小碎步跟上去,主动坐到他腿上,细软的胳膊吊着他的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
翁季浓自己觉得元琛的字虽谈不上多工整,但他又不是文学大家,字能看懂就好了嘛
若是以前的翁季浓,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以前最喜欢才情好的小郎君,字写的不好看,绝对入不了她的眼。
翁子晔的眼光是极好的,送来的字帖正巧合了元琛的审美。
那字帖是前朝一位名将的字,气势刚健,苍劲有力,正适合元琛练。
这方面元琛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岳父。
但元琛自觉在翁季浓面前丢了他大丈夫的面子,自然要从旁的地方找回来。
手掌托着翁季浓的腰“刚刚撞着了”
翁季浓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转移开的话头。
不过见他不再揪着字帖不放也松了口气。
笑眯眯的说道“不疼的,只是轻轻碰了碰。”
“我看看。”元琛亲了亲粉白的耳垂。
下一刻翁季浓就被他握着腰掉转了方向,纤细的背脊落到元琛眼里,元琛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拂开她的秀发,滚烫的吻落到她的后颈上。
翁季浓偏头缩了缩敏感的脖子,有些呼吸不过来,手指搭在他紧扣她腰身的大掌上,想要推开他。
元琛看向妆匣前,有一盒翁季浓忘了收起来的胭脂,胭脂旁还有一只小毛笔刷。
许久之后,翁季浓软着腿,从净室出来,站在妆匣前,撩起衣摆,露出她的腰肢儿。
盈盈一握细腰中间有一道从上顺延下来的背沟,翘臀上方陷了两颗腰窝,撩诱勾人,但白皙的后腰这会儿红彤彤的一片,腰侧还印着两个手掌印。
翁季浓转着头,姿势别扭地转头望着铜镜,面庞绯红,羞目含情。
元琛只穿着一条寝裤就走了出来,看见她的动作,有些心虚,走过去,低声说“字都擦掉了。”
元琛看着那块泛红的皮肤,和她的掌印,眉头微跳,她细皮嫩肉的,根本碰不得,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印记。
“哥哥干嘛非要用那个在我身上写字儿。”翁季浓看不见,可不就是随着他说。
那胭脂不易脱妆,是她外出参加宴会时才会涂抹的,很难洗掉。
元琛熟练地抱住她的腰,翁季浓这会儿正有些不高兴呢
抬手用力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拍了一下;“不给你抱了”
元琛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翁季浓手心红彤彤的,开始发热。
翁季浓看着手心再看看他的胸口,这大概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翁季浓心里开始委屈 ,扁扁嘴。
元琛心道不好,握着她的手吹一吹,揉一揉“乖,不疼啊”
翁季浓就是像被他哄着,吸吸鼻子,抬眸觑他,乘机说“那哥哥告诉我,你方才写的什么字。”
元琛闭着嘴,装作没有听到,专注地帮她揉着手心。
翁季浓气哼哼地甩开他的手,往卧榻走去,钻进被窝里,也不等元琛。
元琛摸摸鼻子,灭了灯,才上了榻。
翁季浓体力到底是差些,躺进被汤婆子捂暖和的被子,闭上眼就睡着了。
闭眼前还在想,没有元琛,她有汤婆子也够了。
元琛睁开眼,微微掀开被子看她腰后。
趁着月光看到,红印褪去,他写的字虽淡了些,但还可以看清写了些什么。
男人体内占有欲作怪,元琛轻轻碰了碰,对这个痕迹爱不释手,甚至心里有些可惜在过一两天这个字迹就会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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