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令婴灵(四)
太近了。
段黑子看到它乌黑的眼眶里蠕动的白色蛆虫,闻到它身上血腥发臭的味道。
“它”抓住柜门把手,血淋淋的嘴开开合合:“嘻嘻,抓到了,抓到了……”
段黑子呼吸心脏短暂骤停,耳边一阵嗡鸣。他想叫出来,喉咙间却黏腻发梗,闷的他发不出声响。
这个时候,段黑子脑袋里竟然生出个想法。幸好……他没和阎宁在一起。
段黑子正抖成一团缩着等死。
“哐啷!”
忽然间,楼下传来声巨响,整个医院似乎都随着轻颤。
段黑子还没闹清发生了什么,眼前诡异狂笑的东西……消失了。
段黑子很久才喘出口气,全身冷汗涔涔。等耳边轰鸣声渐退后,他才软着手脚从柜子里钻出来。
“咳咳……”段黑子捂着嘴呛咳。
月光底下,段黑子看到空气里翻飞的白色粉末。
地上全是搅碎的血肉碎块,死掉的男人半个头颅扔在地上,不甘的瞪着眼睛。
段黑子从屋里走出来,一地血红的脚印。段黑子哆嗦着扒到楼梯口往下张望,刚才巨大的声响震亮了一楼的声控灯。
“找到你了。”
楼下传来人的惊呼惨叫,杀戮逃亡交织成一方炼狱。
段黑子想,它大概可以根据光线瞬移。它能转瞬出现在那个位置,获悉信息,却无法选择对象,也不能直接穿越进某个封闭空间。
手边是那个断成两截的姑娘尸体,段黑子仔细看了两眼,她除了被扯成两截的断口,身上没其他伤痕。
但她肚腹处扁平,肠子和脏器延了一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断口插/入翻找过。
下头的惨叫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阵笑声。那笑声十分愉悦饕足,像是饿极的人终于大快朵颐。回荡在血腥味浓重的医院里,格外诡异。
“嘻嘻嘻嘻……”
“你找到它~”
“你找到它~”
“……”
楼上有了声响,段黑子抬头,是一队的人。
段黑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它在一楼。”
一队领头的男人看到段黑子,眼神微动,很快脸上又挂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游戏暂时结束了。”
“结束了?”
男人打了个哈欠:“你没看到这次的缉拿令是个小屁孩?它们一般都睡得早。”
“通缉令?”
男人笑了:“你现在首要目的是活着,别的还是先不要想。”
“嗯……”
段黑子讷讷应了一声,这话里浅透着点警惕和轻蔑,他听的出来。段黑子看到一队后面两个人手上抱着个东西,被黑布蒙着,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男人伸出手:“一队谢东阳,余下的几天里,可能还会有接触。”
段黑子努力把身板挺直,伸手:“三队段黑子。”
这边正友好外交,段黑子忽然觉得背脊发冷,低头一看,阎宁和孟婆正站在二三楼转接的平台上看他。
阎宁眼神冰冷,死死盯着他和谢东阳交握的手。段黑子心里一惊,下意识抽手退了一步。
阎宁一步步踏上来,站在段黑子身前,冰冷道:“三队阎宁。”
谢东阳笑:“一队谢东阳。”
两个人气氛不对,孟婆伸了个脑袋出来:“你好你好,我是三队的。几位大兄弟,咱们要不先下去,在这守着死人说话,你们也不瘆得慌……”
“说的对。”谢东阳先动了,状似无意的在孟婆腰上推了一把:“先下去,它还要验收游戏成果。”
孟婆毕竟是个男人,早就习惯了男人之间的碰触,隔着布料压根没察觉到谢东阳在他腰臀部落下的手掌:“游戏成果?”
谢东阳说:“下去就知道了。”
一队的人挤着孟婆走了。三楼梯口只剩下段黑子和阎宁。
阎宁问:“受伤了么。”
“没有。”段黑子摇头,大概把刚才的经历和阎宁说了一遍。
阎宁站在段黑子旁边,低头看了眼断成两截的尸体,他在女人腹部揉按,皱了皱眉头。
段黑子凑过来问:“有什么古怪?”
阎宁没有说话,看都没看段黑子一眼,下了楼。
段黑子跟在阎宁后面,走到一二楼交接处,才发现楼梯处卡了个三人宽的文件铁柜,大概就是那声巨响的来源,就是不知道是被谁扔出来的,地上被砸出个不小的深坑。
等到了大厅,段黑子看到,现在的吊牌只剩了一到五,原三队团灭,三后的每个队伍都前进一名。
除了一二队,现在的四五两队,都有人员减少。尤其是五队,段黑子记得,原本两男一女的队伍,现在只剩了一个满身是血,脸色惨白的姑娘。
谢东阳为首的一队仍是站在一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孟婆拖过去了,段黑子看到谢东阳的手揽在孟婆腰上,俩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二队是个女子组,一行三人都是留着大长头发姑娘,容貌姣好,个个一脸高傲,颇有些趾高气昂的味道。
至于他们三队,阎宁站在段黑子身边,冷的像块寒冰,孟婆混在一队队伍里,大喇喇的丝毫不觉自己在被男人性/骚扰。
四队五队倒是站的近,五队的小姑娘落了单,手上抱着个罐子,瑟瑟发抖,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杀戮里回过神。
原本大厅里还算和谐,到处都是死里逃生的轻松。忽然,二队几个人动了,她们走到五队那个女孩面前。
二队为首的是个高个姑娘,约摸一米七五,发长及腰:“找到了什么?拿来看看。”
五队的女孩死死抱着手上的罐子:“不行,不行……这是我们的,你这是要杀了我们!”
那高个姑娘冷笑:“末位队而已,你不会还觉得自己能活着出去?”
五队的女孩忽然全身发抖嚎啕大哭:“我不想死……”
高个姑娘不耐烦了。她一声令下,三个人把五队落单女孩按在地上,大厅里霎那间充斥着哭喊哀嚎,像是被抢夺的不是一个罐子,是她的性命。
段黑子看不下去,他想过去帮个忙,刚迈一步,却被人拦住了。
段黑子抬头,是谢东阳。
谢东阳说:“进了缉拿所,就应该知道什么是弱肉强食。你救不了她,她就算现在侥幸活下来,以后也只会死的更惨。”
段黑子看了眼在地上滩成一团痛哭流涕的女孩,叹了口气,把谢东阳的手压下去了。
段黑子说:“或许你说的没错,或许说不定在以后的某天,我也会面对这种事熟视无睹置若罔闻。但是现在,在我还能为之动容的时候,还是想多做一些。”
段黑子走到乱成一团的几个女人面前,道:“明抢,是不是不太合适?”
二队几个女人看了段黑子一眼,冷笑:“一个新人,懂个屁。”
五队的姑娘趁着她们走神,从几个人身子底下挣出来,躲到段黑子身后,死死揪着段黑子的衣裳。
阎宁走过来,揪住五队姑娘的衣领,把她扔到自己身后去了。
二队的人看了眼段黑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冷笑:“你找到的东西呢?”
段黑子:“找到的东西?”
二队的高个姑娘忽然笑了,眼睛里透出股恶毒:“真不愧是新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话刚落,大厅外传来脚步踢踏的声响,段黑子抬头,看到三个两米多高的塑料娃娃穿着大红色的裙子,挂着僵硬的笑站到众人面前。
她们的嘴上下开合:“给我们看看吧,你们拿回什么好东西。”
孟婆问:“要是没拿回来呢?”
三个娃娃手挽手跳起了舞:“嘻嘻,那就跟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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