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令婴灵(三)
孟婆往段黑子身上贴:“这里还有别人?”
阎宁道:“没有。”
“那……”
黑暗里声音又恰时响起:“我还有件新衣裳,大红潮湿又漂亮,缝缝补补身上套,阿姨见了哈哈笑……”
三个人视线顺着声源移动,停在段黑子手上的破布娃娃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娃娃似乎又变回了活物,黏糊冰渗的手往上抓,段黑子全身僵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孟婆吓得直往后缩:“阎宁,这白布娃娃也太吓人了,实在弄不下来,咱得保命,你可快把他手剁掉吧!”
段黑子心里猛的一跳:“你刚才说什么?”
孟婆哭了:“兄弟别怪我,剁手不是为了保命么?”
“不是这句,是上头那句!”
孟婆说:“这白布娃娃也太吓人了?”
段黑子扭头看他:“你说,白布娃娃?”
孟婆点头。
段黑子看向阎宁,问:“白布娃娃?”
阎宁也点了头。
段黑子毛骨悚然的看着抓住他手的东西,他看到的娃娃,是红色。
那娃娃忽然笑起来,“嘻嘻”的声响在黑暗里喷涌出股浓稠的阴渗。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段黑子,竟是隐约发出了暗淡的红光。
阎宁道:“不好!”
陷入沉寂的大楼传来一声愉快的嬉笑:“找到你了。”
电梯摇晃的动起来,段黑子看到,四楼的按钮变了颜色。
阎宁手快,直接按下了二和三。
“叮–”二楼到了。
阎宁和孟婆都飞快下了电梯,只有段黑子没动。
孟婆拽他:“还愣着干嘛?快点下来!”
段黑子似乎是有了些预感,他脑袋里乱七八糟,心脏“扑通通”狂跳,把孟婆手打掉:“你们先走,我去三楼。”
阎宁皱眉,拦住电梯门,要往上走:“你什么意思?”
段黑子推了阎宁一把,按了关门钮,他生平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态度跟阎宁说话:“你是我什么人?是不是太多管闲事?我去哪用得着和你解释?”
阎宁愣住了。
电梯门刚关上,段黑子就吓哭了。
破旧的铁箱摇晃着缓慢上移,黑洞洞的电梯里只有哆嗦的段黑子和手边双眼血红的娃娃。
“叮–”三楼到了。
段黑子从电梯里跑出来,他奔到楼梯口,却被具拦腰撕断的尸体挡了路。
这个人段黑子记得,是他们刚到大厅里,三队那个短腿矮个子姑娘。
温柔的月光下,碎裂的肉沫洒了一地,鲜血慢悠悠的往外淌。
段黑子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闪过:腰斩。
“叮–”
他回头,电梯停到了四楼。
楼道里传来孩子恼怒的哭叫:“耍赖,他跑掉啦,他跑掉啦……”
只是哭声很快停了,响彻大楼的声音里带了点沉怒:“我要撕碎他!”
段黑子一个激灵,正要绕过这具尸体,往楼下跑。下楼前他抬头扫了一眼,看到上头楼梯扶手抓着双死白的手,还有那殷红的到几乎淌出血的指甲。
那是种快到诡异的速度,就算他拼命往下跑,也绝对到不了一层,就会被抓到。
段黑子扭头往三楼跑,慌不择路的推开最近的一个门,屋里有两个男人,他看到俩人身上的吊牌,三队。
屋子里两个正在翻找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随即大骂道:“操!是那个废物新人!”
段黑子看到屋里有个文件柜,直接往里头钻,关门柜门前提醒了一句:“快躲起来!”
其中一个嗤笑:“新人就是新人,胆子小成这样,那东西刚去了四楼,怎么可能这么快下来……”
另一个小声说:“留他在更好,要是那东西再追上,小莉死了,这次把他扔出去。”
这话刚落,门开了。
段黑子透过柜子的缝隙往外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从没见过,这么形状如此怪异的……人?
不,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门口站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它披散着头发,额头上一圈细细的针脚,从眉毛的位置开始,绕了头一圈,淋淋的淌血。眉毛底下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睛。
它的身子干瘪瘦弱,像是五脏六腑全都掏了个空,只剩下层皮肉支撑,走起路来并不稳当,软绵绵的七扭八晃。
它张开嘴,段黑子并没看到舌头。但整栋楼里又响起诡异的调子:“嘻嘻,找到你了。”
五队这两个人反应极快,有一个径直就朝着段黑子藏身的地方过来。他的手差一点就摸到文件柜的把手,却被后面的人拽了一把,推到身后边。
在队友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蹿到前面的那人说:“兄弟,你先垫后!”
他算盘打的好,先卖队友,再卖段黑子,为自己争取更多逃跑时间。
只可惜,刚才段黑子死里逃生,把这东西正惹的勃然大怒,它一脚踩碎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抬手又飞快钳住另外一个人的脖颈,把人从地上举起来。
它好像是猫捉到了老鼠,弄死一个,另外一个倒是不急了。
那男人蹬着腿痛苦挣扎,叫的格外凄惨。它像是嫌他吵,血红的指甲伸进人的嘴里,搅出来块带血的舌头。
月光底下,段黑子看到那东西掐着人欢快的跳起了舞,那软绵绵的身子,像是烂面条一样扭动,实在诡异。
等它停下,段黑子看到它的指甲在男人脑袋上划了一圈,竟然活生生削掉了人的人头盖骨。
男人还活着,身体疯狂的打摆,像条濒死的活鱼。它终于拧断了那人的脖子。段黑子看到那东西把自己的脑袋从眉毛处的针脚打开,把男人的脑袋里的白浆倒进了自己的身体。
段黑子强忍着恶心:它这是在做什么?
随即,它又划开了没了脑袋那个的胸膛,从里面剖出来个心脏。段黑子看着她解开自己的红裙子,露出被针脚缝的乱七八糟的皮囊。
她顺着针脚扒开自己的皮,把心脏放进自己的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黑子似乎是觉得,她原本干瘪的身体好像是实在了些。
它好像并不着急走,在屋里把两个人的尸体撕扯的乱七八糟,两个人身上的吊牌被血浸透,消失了。
段黑子低头看了一眼,他腰间的数字,从四前进了一位,变成了三。
它玩够了,地上的人几乎碎成了烂肉,它出了房间,却没有下楼,单围着第三层转起来。
她唱道:“我还有件新衣裳,大红潮湿又漂亮,缝缝补补身上套,阿姨见了哈哈笑……”
这时候,段黑子脑袋终于捋清楚了,他大概能肯定,这东西……是在找他。
它在寻找“猎物”,众多猎物之中,段黑子是“它”的首选目标。
而他手上的这个布娃娃,像是个信号器。如果它有一段时间没有捕捉到“猎物”,这东西就会自动报警,吸引它过来。
它在三楼转了很久,段黑子本想出去,可很快门口又会传来脚步声和吟唱,他能看到它月光下的影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
忽然,段黑子手上的娃娃又“嘻嘻”发出了声响。
段黑子大惊,瞬间一身冷汗涔涔。他下意识捂住娃娃的嘴,声音确实小了,但它的眼睛又发起了红光。
段黑子想推开柜门往外跑,手刚摸上柜门,就从缝隙里正对上那双黑洞洞的眼眶。
“咯咯咯咯……”
“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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