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令(二)
李铎朝着段黑子走了一步,被玄殷扯回去。
段黑子瞅着李铎手腕,气不打一处来:“玄殷,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玄殷抬起眼皮,杀气毕露:“那又如何?”
段黑子立马缩了脖子:“也……不怎么样……”
孟成君在旁边问:“这帅哥谁啊?”
段黑子:“玄殷。”
孟成君一脸吃惊:“这就是传说中,为了你和阎宁在地府大战三百回合的那个玄殷?”
段黑子堵孟成君的嘴:“别胡说了,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么?”
玄殷瞥了眼段黑子和孟婆,带着李铎往外走。
李铎:“等等,我有话跟他说。”
玄殷充耳不闻。
李铎挡不住玄殷的力道,被生拽到门口,手腕子磨得通红。段黑子皱眉,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玄殷不做理会,段黑子冲到门口街拦人:“玄殷,你听不懂他的话?”
孟婆大惊:“我操,段黑子你疯了?阎宁可是没在!”
段黑子拍拍孟成君的肩膀:“没问题,还有你呢!”
孟成君:“?”
玄殷生长在开阳宫,打小就是众星捧月,哪有人敢忤逆,冷声道:“找死。”
说完,抬手一阵掌风直劈过来。
“段黑子!”李铎大惊。
段黑子揪住正一头雾水的孟成君,直接挡在胸前,高呼:“啊,来人啊!大家快来瞧瞧,名冠天下,声名远扬的开阳宫独子‘怀信君’竟然打女人了!”
玄殷这一掌差点贴到孟成君胸口,硬是收了回来,反震得自己退了两步。
本来就是饭点,这间店人不多,但街上人却不少。段黑子这一嗓子,不少人回头。
孟婆顺势往地上一躺,嘤嘤嘤哭道:“怀信君,我肚子里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就不信呢?就算你不愿意负责任,也不能这么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啊!”
段黑子:“……”
李铎:“?”
玄殷没从遇到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舌根都发了梗:“我没有。”
孟婆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大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还真是在哪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围迅速围了一圈,其中还真有几个见过世面的:“还真是他!这不是开阳宫那位么……”
“他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还糟蹋人家大姑娘……”
段黑子扶着孟成君起来,见他还要张嘴,戳了把他腰眼,轻声道:“够了,再演就过了……”
孟成君把头埋在段黑子怀里:“那交给你了。”
段黑子:“怀信君,你和我妹妹这事,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
玄殷死死盯着段黑子:“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段黑子:“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们坐下,好好谈谈。”
李铎说:“好。”
玄殷扭头看向李铎,指节捏的咔吧做响:“你和他有什么好说。”
李铎说:“他看押我十年,从无亏待,我对他总比和你有话说。”
玄殷磨牙:“你非要这样?”
李铎:“是。”
玄殷怒火中烧,直接卡住李铎的脖颈。
段黑子眼看要出事,又知道玄殷因为他私放李铎,对他极有成见,连忙解释:“怀信君,你不必如此,我们不过君子之交。”
李铎恰时咳嗽两声,玄殷松了手,在人背后抚了几下。
这次,李铎往店里走,玄殷没拦。
四个人回了店里坐下,段黑子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送你去投胎了么?”
玄殷眼中又现杀机:“谁叫你多管闲事?”
“是我求他的。”李铎跟玄殷说:“收收你的脾气,没有人欠你,你要是想杀,索性直接杀了我。”
玄殷这么个暴脾气,被李铎这么怼了两句,脸色极不好看。段黑子觉得他怎么也要掀个桌子表表个性,最后玄殷却笑了,落了一句:“清和,我们回去再算账。”
李铎没出声,还是孟成君打了圆场:“行了行了,都消消气……”
段黑子问:“清和是?”
“是我在天界的名号。”
李铎继续说,他原本已经投胎,可开阳宫就是权势滔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还真把他这个无名无载的野魂找到,揪回来问了罪。
段黑子:“那你为什么会到了这?”
李铎:“他想让我重塑元神。”
段黑子和孟婆都是一惊:“重塑元神?”
早知道重塑元神和重塑灵体可不一样,重塑灵体只是给他个灵力充沛,寿命颇长的身子,而元神则是加其千百年的道行,自己原本所处的神位。
李铎说:“我私自投胎,触犯地府的规矩,永生不能再入轮回,地府也不允许劣行者入试,再过十年,我只能是个孤魂。”
段黑子:“地府不行,那开阳宫给个灵体总该能行吧?”
李铎摇头,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开阳宫的人觉得,一个玩物,越是低贱越好。”
又说了两句,段黑子才知道,这缉拿所是玄殷带他来的。玄殷自己立了生死契,以他之命为抵,帮李铎重塑元神。
段黑子舒了口气:“所以说,你是没有签契的了?”
“签了。”李铎没说自己签了什么,转而问他:“你们又为什么在这?”
孟成君嘴快:“还不是因为开……”
段黑子在底下拧了孟成君一把,孟婆声音变了调:“开……开心。”
李铎:“?”
段黑子看了眼冷着脸坐在对面的开阳宫少主,硬憋下一肚子怨气,强笑道:“他是为了开心,我是因为阎罗殿要我的命,求个自保。”
李铎看了眼孟婆:“真是个寻求刺激的狠人。”
孟婆:“呵呵。”
玄殷冷声道:“说完了么?说完我们就走了。”
段黑子说:“等等,我有个提议。”
李铎:“什么提议?”
段黑子说:“既然我们都在地府缉拿所,也算是种缘分,不如组个队。”
玄殷看了段黑子一眼:“凭你也配?”
段黑子从孟成君怀里摸出块令牌:“怎么不配?我们第一次进去,就拿到了缉拿令。”
玄殷视线落在段黑子的手上:“青铜局果然都是废物中的废物。”
孟婆恼了,开口就要理论,被段黑子拦了:“我出来后,也稍微了解了这令中的规则,我看契上写,入令之时一队之中最多可去五人。要真是如此,那两三人一队,岂不是亏?”
玄殷冷笑:“那我为什么和些老弱妇孺组队?”
段黑子:“我虽然不行,但我们队里,有阎宁。”
阎宁两个字落下,玄殷顿了顿。
段黑子:“反正现在组了队,以后也能散,不如就先合作一试?我看你们短期也找不到合适的队友,就算找到还算不差的,又有谁能比得过阎宁?”
“我们住在F区265号,你要是想明白,可以来找我们。”
等玄殷带着李铎走了,孟成君这才问:“你是真想拉他入伙?”
段黑子:“当然,多一个人,就多份机会,玄殷聪明,自然也明白。”
孟成君撇嘴:“他还聪明?我看他脑子真不好使,这么绑着那个什么清和,人家能喜欢他?”
段黑子啧啧道:“他要不作,也不能落这么个地步。”
吃完饭,两个人往回走,段黑子让孟婆先回去,自己围着整个F区跑了三圈。
这次入令,段黑子能感觉到差距。从今往后,令里令外,他都不可能再一直依附阎宁。
等他哪天强到入令不必卷携着阎宁,那才是真的不拖累他。
段黑子满身是汗的回了265,一开门,惊了。
地面一尘不染,沙发套子都换了新,客桌上摆了洗好的水果,门口拖鞋都买好了。
段黑子眼眶一下子热了:“阎……阎宁……”
孟成君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翻了个白眼道:“阎什么宁,可不光你们家阎宁会收拾,你在外头浪的功夫,玄殷带着人搬进来了。”
段黑子看了眼楼上:“这么快?”
孟婆啃了口苹果:“嗯,他们好像本来就在住酒店。”
段黑子:“酒店?”
孟婆:“我去问了问,地府缉拿所里,是三人或者三人上的队伍才能有独立住所。一人队两人队有个公共公寓,听说环境差,治安更差,常有入室抢劫的事。”
段黑子坐在孟婆旁边陪他看电视,环顾四周感叹道:“这玄殷好像也不是全无优点。”
孟成君呵呵一笑:“都是清和收拾的。玄殷就站在楼梯口干看着,有个屁用。”
段黑子忽然就红了眼眶。
孟成君问:“怎么了?”
段黑子:“我忽然想起来,以前阎宁打扫,我也就在旁边看着,也是没屁用。”
孟成君只想扇自己嘴巴:“别想了,回去睡吧。”
二楼一共四个房间,玄殷和李铎选了最东头那间,孟成君选了东边数第二间,段黑子选了东三。
段黑子回了屋,大半夜里觉得冷,从怀里掏出来阎宁给他的那块像是沁了血的暖玉,月光底下看了半宿。
第二天,孟成君挂着个大黑眼圈,从挨着玄殷俩人的房间搬出来,搬到最西边去了。
段黑子问:“你不是不爱住楼头么?”
孟婆抱紧自己的小被子:“我现在爱了。”
早上,段黑子出去晨跑,孟婆非要跟着。一路上魂不守舍,想着昨天晚上那动静,寻思着人没死,床没塌都挺神奇。
夜里隔壁透出来的那点哽咽,直接把孟成君对爱情那点憧憬打的稀碎。
世界上不光有阎宁这种良人,更有玄殷这种渣男。
“哐……”
孟婆撞了电线杆。
段黑子掏出纸给孟婆擦鼻血:“你大早上丢魂了?想什么呢?”
孟婆说:“我这人运气不好,以后绝对不找男人。”
段黑子:???
孟婆扶着电线杆站起来,抬眼看到电线杆上贴了张小广告:“寻人启事:李春娟,女,年方二八,黑长发,身高17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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