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 54

    胡桃夹子和绿宝石  chater 9

    “你妈妈说, 她情愿要一个妓女当儿媳, 也不要她。”

    沈易暗暗咬紧了牙, 瞳孔收紧。

    沈老爷子继续道“现在,我和你妈妈的想法一样。”

    一旁的沈易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脸色铁青。

    沉默好一会儿, 沈易才转头看向沈老爷子,语气平静道“爷爷。”

    沈老爷子原本还有话再说,可谁知竟被沈易投来的这一眼看得愣住几秒。

    沈易将视线投向远处,声音很冷很硬“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很不爱听。”

    顿一顿,沈易重新看向面前的爷爷,声音里并没有太多情绪,“所以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了。”

    沈易的语气随意,可陪在近旁的其他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沈老爷子铁腕执掌整个沈氏集团四十多年,哪怕如今年事已高, 但余威犹在,还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只是沈易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他转过头, 看向站在一旁的苏秘书。

    苏盈心中叫苦不迭, 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沈易的语气淡淡“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苏盈赶紧应了一声。

    沈老爷子气得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怒声道“混账东西我还管不了你的事了是不是”

    沈易原本已经转身走出几步, 听见老爷子这话, 他复又折返回来, 甚至还笑了笑, 语气依旧漫不经心“恐怕您还真的管不了。”

    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沈老爷子,为的就是要告诉他,他做不了自己的主。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看向坐在那里气得脸色铁青的沈老爷子,沈易淡淡道“爷爷,公司事多,未来一段时间我就不来看您了。”

    他的目光将这别墅庭院打量一圈,然后继续道“您在这儿好好休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大踏步的离开了。

    直到沈易的背影消失,沈老爷子还是气得脸色铁青。

    他的手掌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气得浑身哆嗦“混账王八蛋”

    像,果然是像。

    这混账王八蛋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沈易大步走在前面,苏盈提着厚重的公文包、踩着三寸高跟鞋小跑着追在后面。

    一路走到车前,沈易终于停住步子,转头看向苏秘书,语气很冷“我请你以后办事多动动脑筋,我花钱请你来上班,办什么样的事,该用什么样的人,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如今集团里的高层大半是沈易一手扶植起来的,个个皆是他的心腹。

    入股舒氏的消息这样快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只能是通过其他渠道。

    刚才沈易略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必定是底下人办事犯蠢,找的第三方律所或是财务顾问里有老爷子的眼线。

    苏盈不敢分辨,只是低着头道歉“沈总,对不起。”

    沈易没再看她,只是拉开一旁车子驾驶座的门,对着里面的司机道“下来。”

    司机小傅赶紧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上下来了。

    沈易脸色铁青的坐进去,重重地摔上车门,一路绝尘而去。

    司机小傅被吓了一跳,他偷偷问苏盈“苏秘书,沈总他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解释也解释不清苏盈叹口气“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其实沈易并非一个苛责的老板,平日里他极少对着下属发难,因此苏盈就更加清楚,这回他是真被气得狠了。

    又是和舒小姐有关。

    沈易的每次情绪大变,都同舒小姐脱不了干系。

    舒小姐,这世上唯有舒小姐,才能左右他的情绪。

    苏盈突然就有几分明白过来,方才沈老爷子为什么要说那样一番话了。

    车子飞驰在高速路上,沈易心烦意燥地扯开领带,又将西装外套脱了,扔在一旁的副驾座位上。

    其实沈易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过车了。

    因为公司事忙,开车又太费神,他每日都是在一件件公事之间奔波,实在是没什么自己开车的必要。

    从前沈父车祸意外离世,那时他和沈晏兄弟俩还远不到拿驾照的年龄,但沈母心有余悸,提前说了以后都不准他们兄弟俩自己开车。

    当然,母亲的禁令于沈易而言,其实是形同虚设。

    他十三岁那年便敢偷拿钥匙,趁着老爷子不在,开着他放在车库里的那辆大切诺基出去兜风。

    后来年纪再大一点,沈易甚至敢开着改装过的跑车出去同别人飙车,沈母又是气又是怕,可依旧拿这个大儿子没有办法,半点也管不住他。

    他第二次见到舒黎,便是同那群狐朋狗友在二环飙完车后回来的路上。

    十来点钟时四通桥那一带还十分热闹,他们几个轰着改装后的跑车行驶在街头,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旁人还对着他刚才跑出来的成绩津津乐道“沈易你行啊,十二分半跑二环一圈,以后这二环十三郎的名号就给你了吧。”

    沈易听见,勾了勾嘴角,却没吭声,他的胳膊搭在车窗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面前的方向盘。

    未几,旁边车里的人突然吹了一声又长又亮的口哨,“好正的妞”

    这群人发情发惯了,平日里荤腥不忌,沈易看都懒得看,只是漫不经心的盯着前面的红绿灯,一下一下的在心里数着数字。

    另有人接着吹了一声口哨“身材更正,这腿我能玩一年。”

    “这么细的腰,在床上扭起来一定很带劲。”

    说着,旁边几个人一齐很下流的笑了出来。

    这一大堆下流话往沈易的耳朵里飘过,没来由的,他眼前突然浮现起一张脸。

    一副哭唧唧的模样,小鹿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里蓄满了水,仿佛下一秒就能在他面前哭出来似的。

    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不过是一面之缘,明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回忆里的这一点片段仍是叫沈易不自觉地下腹发紧。

    等回过神来,他又在心里笑话自己。

    就是一丫头片子,至于么

    他喉头发涩,探身从一旁拎出一瓶矿泉水来,拧开灌入喉中。

    后面车上的人在疯狂按着喇叭,冲着旁边人行道上高声道“妹妹,一起去兜个风吧”

    沈易便顺着这一声喊,余光往旁边一扫。

    这一眼却是叫他愣住了。

    站在路边的女孩雪肤黑眸,头发披下来刚好到肩膀,越发显得一张脸小巧白润,同他记忆中的那双泪光盈然的小鹿眼一丝不差的对上。

    小鹿眼身上穿着芭蕾练功服,哪怕外面罩了一件外套,可女孩腰臀间的美好曲线依旧暴露无遗。

    见车上的人冲自己起哄,小鹿眼没有回应,只是抱紧了自己胸前的背包,低垂着头往旁边站了站,离车上的人远了一些。

    鬼使神差的,沈易直接将车子靠边停下,同其他几辆车里的人说道“我家妹妹,都散了吧。”

    旁人哪里会信,纷纷调侃起来“沈易你还有妹妹呢是干妹妹吧。”

    沈易转头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小鹿眼,转回来时脸色已经微微沉了下来,他的声线绷得很紧“有完没完”

    旁边几人看出他是有几分恼了,于是纷纷打圆场道“沈大少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

    说着又冲不远处的女孩高声道“这么晚了,妹妹赶紧回家吧。”

    这群人连嘴上的便宜都不放过,沈易皱着眉将人轰走了,然后走向远远站在一旁的小鹿眼。

    他觉得好笑“害怕的话不知道走开吗”

    小鹿眼抬起脸来看他,短暂的怔楞过后,她瞪圆了眼睛,将他认了出来,“是你。”

    其实她非常怕羞,见到生人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因此只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迅速低下头去,小声解释道“我在等人走远了就找不到了。”

    彼时舒黎才回到舒父身边,家里的练功房还没接好,因此每天都要借用外面的舞蹈房。

    舒父帮她找了附中附近的一家舞蹈房,附中每天下午四点放学,司机送她去舞蹈房是四点半,她每日雷打不动的练习六个小时,司机十一点来接她回家。

    谁知今天整层楼停电,舒黎连身上的练功服都来不及换。

    这会儿才十点半,离司机来接她还有半个小时,她的手机早已没电,也不记得电话号码,因此只能在路边等。

    沈易皱着眉,“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舒黎当即便很有安全意识的闭紧了嘴,脸颊微微鼓起来,模样一派孩子气。

    沈易看向安静垂眸的小鹿眼,目光一路往下滑,却突然愣住。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只小小的平安扣,通体碧绿,是老坑玻璃种,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沈易对女人的这些珠宝首饰并无太大兴趣,他认得这一件,不过是因为它是沈父一年前在佳士得春拍上高价投得的翡翠珍品。

    那时沈父就已经很少回家了,偶尔回来也是为了应卯。

    那日沈老爷子过大寿,沈父终于回了家一趟,除了给父亲过寿,又再次同妻子提出了离婚。

    两个人吵得惊天动地,沈母冷笑道“你可真是痴情,全世界人都知道你花几百万拍一块翡翠,转头送给姓黎的那个贱人你就是想让全世界看我的笑话”

    她恨得咬牙切齿“沈立,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婚,我死也不离婚,我让那个贱人一辈子都是妾”

    沈易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鹿眼,这才发现她的背包上绣了名字。

    shu i

    沈易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你叫shu i哪一个i”

    大概是为刚才言严词拒绝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请求,舒黎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于是便很乖地答道

    “是我妈妈的姓,也是巴黎的黎。”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生动的神情,眼波流转,明艳不可方物,“我妈妈她以前的梦想是去巴黎跳舞,但是没能实现,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沈易吻得越来越密,含着她的唇重重吮吸着,舒黎透不过气来,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口中“唔唔”出声。

    沈易短暂将她松开,两人呼吸还未平复,他将汗湿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触碰到她微凉柔软的肌肤,竟是说不出的熨帖。

    他掐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如烙铁般滚烫,还没等舒黎来得及抗议,下一秒,沈易哑声道“还是渴。”

    话音刚落,他便重新低头吻住怀里的女人。

    不比刚才那样生涩,舒黎似是终于回忆起该如何接吻一般,她从男人密密实实的亲吻中挣扎出一口气来,含糊道“我给你倒水”

    沈易不放,手上使的力气甚至还大了几分,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舒黎使劲挣了挣,却发现动弹不得。

    实在无法,她只得对着沈易的舌尖重重地咬了一口。

    果然,沈易低低闷哼了一声。

    舒黎松一口气,趁机推着他的肩膀将自己与他分开。

    沈易一声不吭的松开她的唇,但却没放开人,仍将她压在身下,两人额头相抵,姿势无比亲昵。

    他伸出手指,在女人嫣红的唇上重重地拂过,然后沉声道“我亲你你也忍受不了”

    舒黎脸上的红晕未消,还在轻轻地喘息着。

    沈易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他低头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然后哑着声音问“姓宁的这样亲过你吗”

    他猜是没有的身体反应没办法作假,方才他吻她时,她的回应和从前一样生涩,并没有第二个男人教她这些。

    他猜没有,但却还是忍不住问她。

    舒黎听见这话,原本脸上还残存着几分红晕,可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她挣开他的桎梏,将脸别开,然后平静反问道“宁玮是我的未婚夫你觉得呢”

    沈易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冷声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从飞机失事到现在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搜救队伍连飞机残骸都没找到,更遑论幸存者了。

    可哪怕心里清楚宁玮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舒黎还是不能忍受沈易用那种语气提到宁玮,她看向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不光是我的未婚夫,也是你的表兄”

    听见她的这话,沈易似是觉得好笑,语气里带着嘲讽“对,一个觊觎表弟女朋友的表兄,一个趁着我和你分手、就迫不及待上位的表兄。”

    舒黎竟然一时语塞。

    是,当初为了顺利同沈易分手,宁玮主动提出和她假装订婚。

    她知道宁玮是沈易的表兄,正因为此,她同意了宁玮的提议,选择用这种最决绝的方式同他一刀两断。

    舒黎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到了今天竟成为沈易用来攻击宁玮的凭据。

    见她不说话,沈易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耳垂,声音很冷“梨梨,难道就因为现在他死了,所以你觉得我会去灵堂上悼念他,再假惺惺地为他掉几滴眼泪吗”

    沈易原本就同母亲那边的亲戚不大熟络,从小到大同宁玮不过几面之缘。

    更何况中国人一表三千里,恐怕连沈母自己都算不清楚,宁玮同她到底隔了几层姨表关系。

    过去的三年里,每一次想到宁玮可能亲吻过她,可能与她一起分享过无数个温暖又甜蜜的时刻每一次这样的瞬间,沈易都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如果没有那一场空难,沈易甚至怀疑也许自己会先动手。

    只是刚才的那个吻,却似乎将沈易之前的那些猜测全部推翻。

    他俯身,又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然后哑声道“梨梨你没让他亲过你,是不是”

    舒黎身体一僵,下意识反应便是推开他,“你在发什么疯我去给你倒水喝。”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就要推开他下床去,沈易便顺势将她抱坐在了自己腿上。

    舒黎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你干什么”

    沈易本就喝了酒,刚才又闹了一通,现在体温更是高得惊人,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嗓音沙哑“我难受。”

    舒黎结结巴巴道“今天不可以。”

    沈易忍耐道“马上就过十二点。”

    她的声音越发的小“明天也不行,我、我生理期。”

    沈易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你怎么不早说”

    舒黎的一张脸慢慢地红了。

    她又没有将生理期昭告天下的习惯,再说了,她要是主动说了,他是不是又要以为她是耍心机故意躲他

    念及此,舒黎垂着眼睛,慢吞吞地开口道“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是不是忍不了和你”

    她说不下去,将后面的两个字咽下去。

    沈易紧皱着眉头,“我问你这个了”

    一时间他甚至后悔刚才求欢,以至于在她心中面目如此不堪。

    舒黎的生理痛向来发作得厉害,又因为跳舞时常受伤,她不敢滥用药物,所以连止疼片也不吃,每次都是硬生生捱过去。

    沈易知道,因为怕长胖,红糖水她向来是不喝的,不然跳三个小时也抵消不了那热量。

    又因为她身上实在是太过细皮嫩肉,以前给她一次暖贴,用完揭下来后却是低温烫伤。

    沈易躺回了床上,“睡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不动你。”

    舒黎还带着先前的满腔委屈没消,犹犹豫豫地躺了下来。

    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躯凑上来贴在她的背心,男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环住她的腰肢,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微凉的小腹上。

    第二日一大早,沈易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还带着宿醉后的头疼,沈易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旁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用杯垫温着,入口温度刚好。

    他知道舒黎几乎每日都要跳舞的,长则是演出前的十几个小时排练,短也要跳两三个小时,来保持舞感和肌肉记忆。

    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两人作息不一致,沈易不喜欢她在两人难得的独处时间里也要挤出那么多时间去练舞,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她便会笑嘻嘻的同他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就知道啦你难道想看着我在台上出丑吗”

    他从前也来过舒家做客,知道舒父疼爱女儿,在家中的别墅里都专门为她建了练功房,就在楼上。

    沈易将那杯水喝完,换好衣服便要去楼上的练功房找舒黎。

    谁知道一开门却正撞见苏秘书。

    沈易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在这里”

    顿几秒,他又朝苏秘书挥了挥手,道“今天上午我不去公司了,你下午再来接我你也顺便放半天假。”

    苏秘书无奈的笑“沈总,是老爷子有请。”

    沈老爷子如今不再在集团任职,自然也没有再住在沈宅里,而是在沈家在全国各地的度假别墅里来回住。

    前阵子老爷子回京了,沈易没打听到人住在了哪儿,还是今天司机将车开了过去,沈易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兴致好,住到了密云这边来。

    老爷子在别墅的院子里弄了一块地,地里甚至还种着各式各样的青菜,看起来竟然还挺像模像样。

    老爷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比划给沈易看,“过段时间那里开一个小鱼塘,放一些鱼苗进去,过些日子你再来,就能吃到自家养的鱼了。”

    因为拿不准老爷子此次叫他过来的意图,因此沈易一时间没吭声,只是静静听着老爷子说话。

    顿了顿,沈老爷子又道“听阿晏说,前阵子你妈又生病住院了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多关心关心你妈妈。”

    沈易笑了笑“我去看了,打一支葡萄糖的事情,她非要住院。”

    沈老爷子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沈母闹着要住院,于是沈易索性把那家私立医院的整层都包了下来,又因为怕吵到母亲,索性让苏秘书将连带着的上下两层一齐包下来。

    他特意嘱咐了医院,说是自家母亲身体弱,需要静养,所以规定医生护士们只准在饭点进去送一日三餐,顺便为沈母检查身体,其他时候一律不许去打扰沈母静养。

    如此住了一天不到,沈母便自己自动自觉地出了院。

    沈老爷子气他荒唐,竟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的母亲,可若真要骂他,骂的话也说不出口,最终叹了口气“你爸走得早,你妈妈没有再婚,反而在我们沈家耽误了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够亏待她了真要闹,你是她的大儿子,就多顺着她点儿吧。”

    沈易点头答应下来。

    祖孙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沈老爷子先打破沉默“我听说,舒家的那个丫头回来了。”

    沈易没有说话,心中却是起了怒气。

    沈老爷子捂着嘴咳嗽两声,然后道“行了,你也别生气,不用去找告密的人。”

    他最是知道这个孙子,当初刚接管集团的时候,曾在工作空隙中去过巴黎几次,为的就是见见舒家的那个女孩,当时沈老爷子知道后,特意把沈易叫过来问了话。

    那次沈易面上是好好地应付着他这个老东西的话,回去之后却是直接开除了总裁办里近半数的人,为的就是以儆效尤,告诉集团里的所有人,如今早已改朝换代。

    沈老爷子知道,这个大孙子的手段,比之年轻时的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几年来,他已经渐渐左右不了沈易了。

    “不用去找告密的人你爷爷我活这么大年纪,要是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那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沈易依旧没作声。

    沈老爷子继续道“你爸爸不像我,只知道儿女情长,最后抛下老婆和两个孩子,自己那么早就走了,好在你是像我的所有孩子里,只有你最像我。”

    “阿易,你知道的。从前你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不高兴。”

    “我本来觉得,小年轻谈谈恋爱,过几年说不定就分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干涉你们我真没想到,过了三年,你居然还是把她给找了回来。”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阿易,你是我的孙子,你要是想找女人,多少个都没关系可你对她太上心了。”

    他不会允许大儿子的悲剧再在自己这个最看重的孙子身上重演。

    “你还记得你妈刚发现你和她在一起时,说过的那句话吗”

    沈易皱紧了眉头,并不愿提及这并不愉快的记忆。

    沈老爷子说了出来“你妈妈说,她情愿要一个妓女当儿媳,也不要她。”

    沈易暗暗咬紧了牙,瞳孔收紧。

    沈老爷子继续道“现在,我和你妈妈想得一样。”

    舒黎的外公外婆退休前都是自来水厂的员工,日子过得十分朴素。

    后来女儿嫁给了有钱人,本想给老俩口换个房子,可老人家节俭惯了,怎么都不肯,依旧是住在这几十年的老房子里。

    再到后来黎蔓同舒父闹离婚,老俩口更是气得以断绝关系来威胁。

    不过黎蔓对这样的威胁自然是不以为意,依旧是带着不过才五六岁的舒黎出国,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第二任丈夫。

    舒父虽然同黎蔓这个前妻恩断义绝、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但他对着曾经的岳父岳母却是十分感念,等到后面黎蔓车祸离世,舒父便也直接承担过了赡养老俩口的责任。

    自来水厂的职工宿舍是旧的家属区了,门禁并不严格,再加上沈易开的是好车,保安没有拦他,直接放行了。

    沈易从前总是来这里接送舒黎,对里面的家属区自然是熟门熟路,车子开进大门,再转两个路口便是她外祖家住的家属楼。

    车子刚开到家属楼下面,沈易远远便看见了站在家属楼下的一抹白色身影。

    沈易眸色一紧,当下便坐直身子吩咐司机停车,车还没停稳,他便推开车门,大步迈了下去。

    舒黎一看便是从床上刚爬起来,外面披着的风衣下摆露出里面睡裙的下缘来她久居巴黎,学惯法兰西做派,平日里打扮得一丝不苟,是从不会在卧室以外的地方穿睡衣出现的可今天她却只披了件风衣就下楼来,可见是倦得狠了。

    夜里风大,沈易看她光裸在外面的小腿,心里不悦,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火气“谁让你下来的”

    舒黎看他一眼,没有同他吵架,只是语气闷闷的“你自己说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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