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院里一片慌乱。
庞弗雷夫人一直等到处理完了马尔福的伤口才过来为Harriet做检查,她的心情非常糟糕,一边拉起Harriet的袍子查看着她的脊背,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鹰头马身有翼兽……怎么不让这些孩子直接去摸一条龙呢?让才三年级的学生就接触这么危险的生物……看看那伤口,深的都能看见骨头了……”
Harriet抬眼看了Rona和Hermes一眼,在他们两个的眼里都读出了忧虑。第一天上课就让两名学生同时受伤,这个纪录说出去可一点儿也不好听,特别其中一个受伤的学生还是马尔福。他的父亲对这件事情绝不会善罢甘休。
“没什么大碍,亲爱的,就是淤青了一大块,但我还是希望你今晚在医院里度过,好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庞弗雷夫人放下了Harriet的袍子,安慰她道,“我给你一些药膏,一会请Weasley小姐给你涂在背上,很快你就会感觉好多了。现在我得回去照看马尔福先生了,那些伤口,还真不好处理……”
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走了,过了一会,她拿着一支药膏回来了。Rona拉上了病床周围的帘子,替Harriet上药。
“现在你们总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Harriet趴在床上,忍受着背部因为Rona的轻轻按压带来的疼痛,一边说道。
“事情发生的很简单。”Hermes在帘子外闷闷地说,“那群斯莱特林学生跟马尔福还在相互争吵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男生站出来,想推开他。马尔福侧身一让,那个男生就自己扑出去了,谁知道这时候你骑着巴克比克刚好经过——我想它一定是受到了惊吓——它突然抬起上半身想要攻击那个男生。当然,这个举动导致你直接从巴克比克身上摔了下来。马尔福这时候也突然扑了过去,谁都没看清他干了什么,但最后巴克比克既没有攻击到那个男生,也没一脚踩死你,反而是马尔福受了重伤。”
“你们觉得海格会因为这件事情开除吗?”Rona忧心忡忡地说,“邓布利多会怎么看这件事情?他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解雇海格的吧?”
“邓布利多并不是海格需要担心的人,卢修斯·马尔福才是。”Hermes说,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层阴霾,“等着瞧吧,我敢说他这会说不定就已经来到了学校了,正等着跟邓布利多会面呢。”
“你们两个该去见见海格。”Harriet说,从床上爬了起来。“别动,药膏还没涂完呢!”Rona喊着,可是Harriet没理会她,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现在该趁着天还没黑,学校的大门还没关上以前去看看海格,安慰安慰他——梅林知道,他现在一定在自己的小屋里自哀自怨呢,他肯定很需要我们的陪伴。”
Harriet穿好了衣服,拉开了帘子,Hermes就站在床边,脸色凝重而不满地看着她。她知道Hermes轻易就能从她这番话里猜出她真正的计划,可是她必须要去做,这是为了海格——Harriet恳求地看着Hermes,只有他这时候才能说服Rona离开受伤的她去看海格。对视了十几秒以后,Hermes终于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Rona,Harriet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去看看海格。”他柔声对Rona说。
“你不认为Harriet这时候才更需要——”
“Harriet有庞弗雷夫人照看她呢,海格可没有人陪着他。再说了,我们也确实该去确认一下他的状况,保证他没有做出任何傻事……来吧,Rona,我们走。”
Rona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Harriet的一再坚持和Hermes的一再劝说下,跟着Hermes离开了。这两个人前脚刚走,Harriet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她的脊背仍然蔓延着一种痉挛一般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并随着每一条她直起身子努力行走而牵扯到的肌肉逐渐加剧。但她还是勉力撑着走到了马尔福的病床边,轻轻地拉开了他的帘子。
马尔福的手臂被包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绷带,他歪靠在枕头上,闭着双眼在小憩,他大半张脸都被遮掩在一片优雅的阴影。没有任何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他身边陪着,庞弗雷夫人也不在,但Harriet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她能够利用的时间不多了。可她站在床边,却讲不出一个字,只是极力控制着自己呼吸的轻重,生怕吵醒了他,然而下一刻,马尔福突然转过头来,那双漂亮的浅灰色眼睛冷淡地注视着她。
“我和你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样的谈话了,Potter。”马尔福开口了,声音微弱,“还记得吗,一年级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过来恳求我劝说我的父亲不要赶走海格。”
Harriet并不惊讶马尔福看穿了她的想法。
“这不是海格的错,马尔福,你心里也知道这一点。我,我知道你伤的很重……”
Harriet说不下去了,她口中迸出的每一个字都比前一个字更加苍白无力,马尔福脸上现出一抹笑容,没有他惯常的那种讥讽意味,然而却也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包含在其中。
“我并不在意我受伤了这个事实,Potter。”他说,Harriet忍住了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扑向一头发狂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冲动,她知道马尔福这么干多半只是为了那个小个子的斯莱特林男生,而不是为了她。但是听到马尔福说他并不介怀这次的事故,她还是多少有些喜出望外,”那这么说,你不会投诉海格了?”
“事实上,Potter,我已经没有一年级的时候的那种你所期望看到的能力了。海格会受到什么处置,他和他那头野兽会不会被起诉,我已经没有了插手的权力。”马尔福淡然地说着,也许是Harriet的错觉,她总觉得马尔福平静的语气里蕴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你必须停止你这种坏习惯,Potter。你不能一出什么事情就来寻求我的帮助,因为我不会在那里帮助你。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应该混在一起。海格的事情,我恐怕你只能孤军奋战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从来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不是吗?那你又何必要求我帮助你呢?”
“你,你还在为去年学期末发生的事情生气吗?”Harriet小心翼翼地问道,说出这句话所需要的力气,甚至远远大于她此刻站在原地忍耐着她背上的疼痛的力气。
“我以为我在火车上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Potter。只是因为我现在受伤了,不希望跟你吵起来,不代表我的想法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我们不会是朋友,以前从不曾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当然,如果你非要我出言不逊你才能理解我的话的话——”
“看来我挑选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时机来探望你,德拉科。”
卢修斯·马尔福冰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和庞弗雷夫人站在马尔福的床脚——只是看着卢修斯·马尔福毫发无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眼前,完全不需要为他去年在学校里犯下的一系列罪行负任何责任,就已经足够令Harriet怒火中烧了,更不用提他此刻盯着她看的那种傲慢,自负的神色。
“父亲。”马尔福略略点了点头,他脸上是一种畏惧与愤怒夹杂的奇怪表情。
“Potter小姐,你怎么能够擅自跑下床?”庞弗雷夫人匆忙地走过来,扶住了Harriet,“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Harriet满脸冷汗地借助着庞弗雷夫人撑着自己的体重,她的脊背实在是太痛了,她的腿早就软了,只是一直依靠毅力在支撑罢了,她不敢违抗看起来已经非常生气的庞弗雷夫人,只好跟着她走了。卢修斯·马尔福恶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使得她无法回头再看一眼德拉科·马尔福。走了几步以后,一声滑链在轨道上拉过的声音,那道雪白的帘子便将她与德拉科·马尔福隔开了。
Harriet第二天终于获准出院了,她背部的疼痛因为庞弗雷夫人的药膏减轻了许多,只不过庞弗雷夫人要求她接下来一周每天都去校医院报告,好继续上药。Harriet出院以后,刚好赶上去上弗里维教授的魔咒课,这节课大家需要学习让物体变大和变小的咒语。弗里维教授发了一堆气球给大家练习,因此教室里到处都是不小心让魔咒施展过头以后气球的炸裂声,刚好便盖过了Harriet三个人的谈话声。
“我们没能够见到海格。”Rona垂头丧气地说,“等我们赶到海格的小屋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在那里了。我们想等到斯内普走了以后再溜进去,可是斯内普一直待到天黑都没有离开——”
“所以我们只好趁着城堡的大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就回来。”Hermes说完了Rona的句子,“幸好斯内普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不然的话格兰芬多刚开学就要丢掉一百分了。”
“可是,斯内普在海格那里做什么?”
“老天,斯内普大发雷霆。”Rona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和Hermes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就连那次纳威不小心把魔药熬成了一坨干牛屎一样的玩意,他都没像昨天那么生气。他一直在教训海格,说他太冒进了,怎么能让三年级刚刚开始学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学生就接触鹰头马身有翼兽这样危险的生物。海格被他讲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Hermes拦着我,我早就冲进去替海格说话了。”
“我不明白马尔福受伤的事情怎么就让斯内普那么愤怒了。”Hermes沉吟着。
“现在谁都不知道海格会发生什么事情。”Rona说,“今天该四年级的学生去上保护神奇生物课,他们的课程也没有被取消。珀西煞有介事的说海格应该受到一定的处分,因为他没有及时分开当堂起争执的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才最终导致了事故的发生,斯内普也提到了这一点——但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海格当上教师的第一天啊,人们总得给他一点犯错的机会吧?”
Harriet这时便把她昨天和马尔福的谈话告诉了Rona和Hermes。
“马尔福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这么做的权力了?' ”Rona一听,就气得跳脚,她的气球危险地涨大起来,Hermes及时地一挥魔杖,气球在即将破裂的那一瞬间开始缩小了,“谁都知道只要他一句话,他那把他宠爱的像什么似的老爸绝对不会再对整件事情多说二字。他这是在拿海格的事情报复你呢,Harriet。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说对了,那就是在这件事情上你绝对不是孤单一个人,不管卢修斯·马尔福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海格,我们都会一起帮助海格反击的。”
但是一直到周四,马尔福都出院了(手臂上仍然包裹着纱布),还是没有一点关于海格的消息,他仍然继续教导着其他年级的课程,大约是吸取了教训的缘故,他现在选择教的神奇生物都不那么“神奇”了。Rona乐观地认为这是邓布利多的功劳,在他们几个去上卢平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路上,她就此滔滔不绝地发布了他的想法。
“——卢修斯·马尔福现在已经不是学校的董事了,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霍格沃茨指手画脚了。而且不用说,邓布利多肯定也不会让卢修斯·马尔福这么轻易地就把海格赶。我问了弗雷德和乔治——他们星期三刚刚上完海格的课——都说海格的精神还不错,至少是振作起来了,课也上的很好,尽管他们非常期待骑一骑鹰头马身有翼兽,但是他们倒也挺乐意学习一些独角兽的知识。”
Hermes并不赞同Rona如此之乐观的想法,立刻便尖锐地反驳道,“但是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还是被锁在海格的小屋附近,没有被放回它的群体之中去不是吗?那就证明这件事情还没结束,我们所看到的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呔!谁都知道如果卢修斯·马尔福没法对海格的教师职位做出什么威胁的话,海格接下来只要证明巴克比克是没有任何攻击性,对巫师不具有威胁,他就能把那头野兽放走了。这一点要证明再容易不过了,巴克比克是因为受到惊吓才会攻击的。”
这个时候,卢平过来了,Hermes非常傲慢地扭开了头,不说话了。Harriet尽管因为Rona 的话多少受到了一些鼓舞,但她不得不更加同意Hermes的话,尤其是当她看见排队等着上课的人群中,德拉科·马尔福阴沉的表情的时候,她内心那种像蚂蚁啃噬一般的不安预感就更加强烈了。
“下午好,各位同学。”卢平环视了一圈学生,微笑着说道。今年,就跟以往一样,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又在一起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格兰芬多的学生都喃喃着说了几句问好的话,而斯莱特林的学生大都沉默着,用善意稀薄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卢平寒酸的衣着,“我很遗憾地告诉各位,我们今天的课程不会在这间教室中进行,而将会是一节实践课。现在,请各位带上自己的书包,拿出魔杖,并跟在我的身后。”
大家都没上过这样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人群发出一阵感兴趣的议论声。大家都背上书包,迈着拖沓的步子跟在卢平身后。Harriet自从开学以来,只在餐桌上见到了几次卢平,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能跟他单独聊聊,但她也欣慰地发现,卢平灰暗的脸色终于泛起了一丝红润,也许这是他终于好好吃了几顿饭的缘故。
“你觉得他会教会我们什么?”西莫十分兴奋地问着他身边的同学。“我只希望他能教会我们一点儿防身的本领。”安迪皱起了眉头,回答道,“你们都看了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了吗?有人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目击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
一听到这句话,帕瓦蒂和拉文德顿时吓的花容失色,纳威的圆脸挤成一团,看上去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看见他的是个麻瓜,不是一个巫师。”安迪绘声绘色地复述起了报纸上的报告,“所以等到她的目击情报引起了足够的重视,魔法部派人到那个地点去搜查的时候,布莱克早就离开了。虽然报纸上没有明说,但是布莱克分明就是冲着霍格沃茨来的,我们都知道为什么……”
安迪拖长了声调,意味深长地看了Harriet一眼。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学校要在周围设立摄魂怪把守,”Hermes冷静地说道,“邓布利多在开学的时候说过了,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摄魂怪已经让小天狼星布莱克逃脱了一次,不会让他逃脱第二次了。我看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更何况,对于你来说,安迪,担心布莱克有没有可能对你造成伤害,不如担心你把那篇关于双料魔药的论文交上去以后,斯内普会有什么反应。”
安迪不说话了,其他的格兰芬多学生只敢在余光中偷偷地瞄着Harriet,Rona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像是在让她不要担心。Harriet早就知道小天狼星是冲着她来的,但是眼下这样得知他在一步步的逼近,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跪在行刑架前的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的铡刀会跌落下来,给她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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