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站在一间挂满了巫师画像的房间里,画像上的男女巫师都在看着她窃窃私语,她很肯定刚才在大礼堂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被这些能在画框里来去自如的肖像传进了这间房间。三个火焰杯之前选中的勇士都聚集在炉火边,壁炉里的火焰温暖地在木柴上蔓延着,她现在只觉得那团火光刺眼无比,几分钟以前,写着她的名字的羊皮纸就从同样的焰火中飘飞出来,向全校学生宣布她也是被火焰杯选中的勇士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房间的。
塞德里克站在壁炉的一边,他温柔地冲走到房间中间的Harriet一笑,“你怎么来了,”他说道,“偷偷从宴会上溜出来恭喜我吗?”
Harriet愣愣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灰眼睛,如果说此时此刻除了Hermes和Rona,还有谁会相信她的话,那就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了。她上前一步,双手不由自主地向前伸了出去,好像要在塞德里克那里找到一丝扶持。她知道芙蓉·德拉库尔还有克鲁姆肯定都正在盯着自己看,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塞德里克握住了她的微微发抖的手臂,他终于察觉了Harriet的不对。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Harriet的嘴唇翕动着,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她的声音好像丢在走来这间房间的路上的某个地方了,她只是拼命摇着头,心如乱麻——就在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转的时刻,就在她以为一切流言蜚语都会过去,她终于能拥有短暂的平静的时候,她突然成为了勇士之一,她也必须要完成那些设计给比她足足多了三年魔法教育的学生三强争霸赛项目,旁人会怎么想?她该怎么办?
房门被打开了,塞德里克迅速地松开了Harriet,站到了一边。为首进来的是邓布利多,他身后跟着麦格教授,卡卡洛夫,马克西姆夫人,卢多·巴格曼,克劳奇先生,斯内普教授,斯普劳特教授,还有疯眼汉穆迪——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还没等他关上房门,马克西姆夫人就怒气冲冲地开口了。
“邓布利多校长,我希望你能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火焰杯会吐出这个小女孩的名字?这太荒唐可笑了,别告诉我你们真的要让这个mome(小女孩)参加三强争霸赛?这个孩子上场不到十分钟就会被淘汰下去的——”
她那带着许多华丽的欧泊石的手指直直地指向Harriet,后者捏紧了拳头,怒气随着热血一起冲上了她的脑门,小女孩?如果不是卢多·巴格曼马上就开口了,她一定会出言反对。
“马克西姆夫人,任何被火焰杯选中的学生都必须参加三强争霸赛,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魔法契约,”卢多·巴格曼说道,他是房间里唯一表现得十分兴奋的人,“我想我们都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Harriet·Potter是三强争霸赛的第四位勇士。”
“我没有必要接受这样的事实,”马克西姆夫人冰冷冷地说道,“和火焰杯定下的魔法契约是一回事,霍格沃茨严重违反比赛章程,用不光彩的手段擅自为自己增添了一名勇士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极其不公平的——如果今晚霍格沃茨不能给予我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法,那么明天我会确保整个魔法界都会知道霍格沃茨是一个怎样的魔法学校。”
“马克西姆夫人,没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的。”卡卡洛夫微笑着说道,然而他的眼睛和声音比马克西姆夫人的还要冰冷十倍,“一个学生的个人作弊行为没必要上升到毁灭学校的名声这个程度,即使她是鼎鼎大名的大难不死的女孩,Harriet·Potter……”
马克西姆夫人几乎是立刻就把目光转向了Harriet的额头。
“我没有作弊。”Harriet说,她试图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尽管她此刻已经愤怒得不能自已了,“我没有把我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
“啊哈,因为你这么说了,所以我们都必须采信你的话吗?”卡卡洛夫阴冷地笑着说道。
“卡卡洛夫校长,恕我直言,有很多种办法能够确定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当然它们全都不能应用在未满十八岁的没有被定罪的学生身上。”斯内普上前了一步,懒洋洋地说道,“无论你是否相信她的话,你既无法证明她说谎了,也无法证明她说的是事实,但是最后,Potter还是必须要参加三强争霸赛,在这种情况下,二位校长究竟希望霍格沃茨给予你们怎样的解决方法?”
Harriet实在无法确定斯内普是不是在为她说话,但是看到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都被他这番话气得不轻,她心里倒是觉得好受了一些。
“谢谢你,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道,“马克西姆夫人,我可以向你保证,霍格沃茨从来,将来也不会,在三强争霸赛这样的重要国际赛事上作弊。如果Harriet向我保证,她绝对没有将自己的名字丢进火焰杯里,我也愿意相信她的说辞——”
“你这是什么意思,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夫人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声说道,“你是想说火焰杯莫名其妙地丢出了一张从来没有被放进高脚杯里的羊皮纸吗?”
“邓布利多的意思是说,Potter是被陷害的。”麦格教授用一副极其不耐烦地口吻说道,“想想看,这个孩子该怎么跨越那条年龄线?你和我都很清楚邓布利多魔法是不会失效的——更何况,即便这孩子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名字丢进了火焰杯,火焰杯也只会挑选三名勇士,而不是四名,从这里就能看出来火焰杯必定是被人动了手脚——对火焰杯这样古老的魔法物品动手脚,这不是一个四年级的学生能够做到的事情。”
马克西姆夫人仍然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麦格教授。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傲慢地说道。
“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们为什么要挑选Potter作为我们的第四名勇士?”麦格教授干脆地说道:“Potter今年才十四岁,她甚至不能施展出一个完美的转换咒,让她去参加就算是七年级的学生也很难应付的三强争霸赛,这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麦格教授猛地住口了,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惊恐地向邓布利多看去,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芙蓉·德拉库尔和克鲁姆都维持着表面的礼貌,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给Harriet的脸色看,塞德里克站在Harriet身边,他脸上的表情就跟麦格教授一样的恐慌;马克西姆夫人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同意马克西姆夫人的说法,”卡卡洛夫说着,向她微微鞠了一躬,“要蒙混过火焰杯这样法力高强的魔法物件的确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众所周知,Harriet·Potter身上具有罕见的黑魔法天赋——啊,我丝毫不怀疑霍格沃茨在这种国际赛事上会做出作弊这样将千年名声毁于一旦的行为——可如果说让一个在襁褓中就能打败自格林德沃之后最邪恶的黑巫师的女孩去参加三强争霸赛是送死,我恐怕难以苟同。”
“那纯粹是丽塔·斯基特的胡说八道!”Harriet怒吼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黑魔法天赋——”
“Potter,冷静一点。”麦格教授说道。
“小女孩,我不知道谁是丽塔·斯基特。”卡卡洛夫冰冷冷地说道,“你具有黑魔法天赋这件事情的传言散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下次,在你试图跟我说话以前,最好改一改你那目无尊长的口吻……”
“这么说,你还跟你过去的那帮朋友接触得很多嘛。”
一直没说话,只站在角落脸色阴沉地打量着卡卡洛夫的穆迪忽然开口了,“对于Harriet·Potter是否具有某方面的力量的天赋这件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也许我该重拾一下我的旧业,也许还能顺着你的狐狸尾巴抓到几个漏网之鱼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迪。”卡卡洛夫说,“我知道的是,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绝对不可能接受所谓的第四位勇士——我不管她是被人陷害,还是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如果她非参加比赛不可,那就让她在第一轮就被淘汰,或者在比赛以前就被淘汰,假设你们还希望对她施舍点仁慈的话。有许多理由可以让她正当的退出三强争霸赛,违反规则,分数太低,未能达到通过的比赛的要求……”
“Potter必须被当做是第四名勇士来对待!”穆迪激动地说道,唾沫横飞,“这是她与火焰杯定下的规则,其他三名勇士是怎么被对待的,她就必须被如何对待——更何况,卡卡洛夫,少在那里装出一副无辜清高的样子,你比谁都清楚该怎么蒙混过火焰杯这样法力高强的魔法物件,我相信你对这个咒语是很熟悉的不是吗,你该不会要我在这里说出教给你这种魔法的那个巫师的名字吧?”
“我听说你自从退休以后脑子就不大灵光了,竟然说出这样一番没头没尾的话,难道你在指控是我把Harriet·Potter的名字放进火焰杯的吗?”卡卡洛夫说,“我为什么要帮助霍格沃茨作弊……”
“如果你想要这孩子死的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穆迪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两分威胁的意味,“我猜,你最近听说到的一些风声对你非常的不利,于是你便寻求一个可能赢得你过去的主子的原谅的方式——”
“够了,阿拉斯托。”邓布利多说道,“在事情没有明朗以前做出这样毫无根据的指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找出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法——”
“我已经说了,”卡卡洛夫的语气又恢复到了他一贯的油滑,“让这个小女孩在比赛以前找个借口被淘汰就行了,这样这个小女孩既不会因为三强争霸赛给把命送了,也不会影响到比赛进行的公平性。”
“任何人一旦被火焰杯选为勇士,就不能以任何借口退出,给Potter随便找个理由退出比赛,也是违反与火焰杯之间的魔法契约的。”穆迪大吼道,“如果Potter自己在比赛过程中犯了错,被淘汰了,那么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前,任何人都不许干扰比赛的进程,Harriet·Potter必须被当成第四名勇士来对待!”
麦格教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邓布利多,后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阿拉斯托是对的,米勒娃,我们不能人为制造理由让Potter故意退出比赛,这是违反契约的。”
“邓布利多教授说得对。”克劳奇先生开口了,语气干巴巴的,“我们必须遵守章程,章程里明确规定,凡是名字从火焰杯里喷出来的人,都必须公平公正地参加三强争霸赛的竞争。”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公正可言,克劳奇先生。”卡卡洛夫说,“你的意思是说让一个从年龄到能力都不及格,就连本身诚信也值得疑问的小孩子参加三强争霸赛就能称得上是公平公正吗?”
“Potter不能参加比赛,”斯内普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森森的怒气,“在明知道那个把Potter的名字投入火焰杯的人的目的就是要让Potter送死的情况下,霍格沃茨怎么能继续允许她参加比赛?”
“谢谢您,教授。”马克西姆夫人说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也许这孩子是无辜的,也许这孩子不是,但是无论如何,我认为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参加三强争霸赛——尤其是在今年我们已经同意的三强争霸赛的强度只能让年满十七岁的巫师加入的前提下——是非常不人道的做法。”
“如果穆迪坚持要我相信这孩子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黑魔法天赋的话,那么我同意马克西姆夫人的话。”卡卡洛夫露出了一口黄牙,笑着说,“强迫一个女孩去做完全超出她的能力范围的事情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我认为没有人想看到她在场地上吓得崩溃大哭的模样——”
“Potter,你的意思呢?”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道,“如果你坚持要退出的话,也许在第一场比赛里受个伤,或者干脆不上场,都能导致你被比赛淘汰的结果,但是如果你想试一试的话,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能强迫你退出,你会被当做是跟这屋子另外三名勇士平起平坐的第四名勇士对待,当然……”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Harriet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是生来就要成就一番伟业的人,你不能被别人左右,无论他们怎么贬低你,都代表不了你真正的实力,你要自己掌控你自己的人生,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Harriet抬头向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看去,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多余的存在,都认为三强争霸赛对自己来说太过于危险了,马克西姆夫人让整件事听上去像是她一脚踏入第一个项目的赛场就会被杀死,而卡卡洛夫则迫不及待要看自己的笑话……但是他们不知道,Harriet怨恨地想着,她早就面对过比三强争霸赛危险得多,恐怖得多的事情了,她完完全全有实力应付三强争霸赛这种小儿科。她迫不及待要看到自己通过第一个项目的时候,马克西姆夫人还有卡卡洛夫脸上那种嫉恨交杂的表情了。是的,她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她要向眼前这些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不是空有一个大难不死的女孩的头衔,或者是有罕见的黑魔法天赋这样的谣言,而是有着货真实价的,真真正正能和伏地魔抗衡的法力。
“我要参加。”她说。
麦格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脸上都现出了那种仿佛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在撒泼一般的恼怒表情,斯内普脸色铁青,邓布利多则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必须要尊重Harriet的意见,如果这是她的真实想法的话——”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那么Harriet就是三强争霸赛的第四名勇士。”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道。
卢多·巴格曼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屋子里此刻凝重得就算放一块砖头在空中都不会沉下去的气氛,表情欢快地搓着手,兴高采烈地开口了。
“很好,很好,这么一来我们就有四名勇士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开始给他们做指导了——巴蒂,你来讲吧,我对这种事情最没辙了。”
“好的,”克劳奇先生说,“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将于十一月二十四日进行,你们将要当着裁判团和全体学生的面完成。该项目的目的是为了考验你们的勇气,解决未知的威胁的能力,以及随机应变的头脑。因此,你们将不会被告知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同时,我希望你们知道,在这一整年完成三个项目的过程中,勇士不得请求或者接受任何教师的任何帮助,违者将会立刻被开除参赛资格。只有当顺利通过一个项目以后,才能够得知下一个项目的内容,由于三强争霸赛会占据你们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你们都不必参加今年的期末考试了。你还有别的要补充的内容吗,巴格曼?”
“不,”卢多·巴格曼兴致高涨地说道,“我想你差不多把该说的都说完了——那么,我想你们可以离开了,”他对Harriet,塞德里克,芙蓉·德拉库尔,还有克鲁姆说,“祝你们好运。”
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勇士离开了,Harriet还想跟塞德里克说一两句话,但是斯普劳特教授已经把他招呼过去了,看来是要私底下跟他谈谈这件事情。她看见斯内普向邓布利多打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里这时候就剩下了麦格教授,和疯眼汉穆迪。
“麦格教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单独跟Potter聊聊。”穆迪对麦格教授说。
尽管麦格教授此时还是一副紧绷着脸的表情,但Harriet仍然能看到她神色之中的担忧。
“穆迪教授,我认为这不合适,”麦格教授说,“Potter想必已经很累了,她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您的关心,麦格教授。”Harriet突然说道,她不想被麦格教授当成一个弱不禁风,承受不住一点心理压力的小孩子,“我现在精神很好,我也愿意跟穆迪教授说几句话。”
麦格教授看上去有点不快,“那好吧,”她板着脸说,“尽管你现在是勇士了,十点以后你仍然不能在走廊上闲逛,请注意好时间。”
麦格教授离开了房间,穆迪转过身来,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认为你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Potter。”
“谢谢您,教授。”
“你可千万不能在第一个项目就被打倒,遂了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的意,你不仅要在通过第一个项目,你还要在三强争霸赛里夺冠,你要向他们证明小瞧大难不死的女孩只会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适时地给你一些指导……传授你一些很有用的技巧……”
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紧紧地盯着Harriet,那其中透出来的幽深的寒意让Harriet的脊背上涌起了一连串的冷颤——此时的穆迪突然让她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害怕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那我先回宿舍了,穆迪教授。”她低声说道。
“好。”穆迪说,语气温和得让她几乎以为此刻她心里泛起的恐惧是自己的错觉,一直到她走出那间房间很久,她都能感受到穆迪那只魔眼的视线,似乎在一直追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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