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一过,回校的日子就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缩短着;然而,居住在海德公园33号里的霍格沃茨学生们似乎都对返校这件事情提不起什么劲来,找着各种借口拖延收拾行李。毕竟,待在小天狼星的屋子里意味着每天要操心的事情不过是今天究竟玩噼啪爆炸扑克牌还是巫师棋,而回到城堡里则意味他们必须开始担忧许多现实的问题——比如那个Harriet提出的计划。
假期的最后一天,凤凰社召开了一次特殊的绝密会议,只有非常少数的成员参加了这次集会。在那个像是从一副还没干透的油画里扯出来的铁灰色清晨,疯眼汉穆迪,麦格教授,斯内普,金斯莱,小天狼星,卢平,比尔,还有邓布利多一个接一个地幻影显形在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阶上,他们沉默地穿过阴森的走廊,穿过布莱克夫人的画像,穿过布满蜘蛛网的楼梯,最后来到了厨房,依次落座。他们来到这儿是为了响应一个女孩的召唤,为了听取她想要阐述的计划,而女孩召开会议则是为了取得对计划的批准——作为凤凰社的核心之一,她身上背负着一定的责任与义务,她无法脱离这个组织随心所欲地发起战争,在回到学校并着手开始准备以前,她还要取得其他的核心成员的同意。
然而——
“我不同意,”Harriet刚刚说完她的计划的最后一个字,小天狼星就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喊道,“这整个计划都是疯狂的,小不点!你在想什么?你怎么能把其他的年轻学生的生命拿去这样冒险,他们才十几岁,跟你一样都是孩子——”
“你加入凤凰社的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用自己的生命冒险去赢得战争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才成年的少年。”Harriet毫不退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问题,她紧紧地捏着拳头,用掌心的疼痛提醒自己决不能退缩,她必须说服会议上的所有人,无论她的计划看上去有多么的冲动与鲁莽,只有这样才能将战争推向下一个进程。
“是的,我当年加入凤凰社的时候的确很年轻。”小天狼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他紧锁的眉毛和愤怒的神情并没有软化,“但我们现在并不是谈论一个人的冒险,或者几个人的生命,小不点,你要做的事情会让几十个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的生命都陷入致命的险地。最坏的情况,你和所有那些学生都无法活着离开魔法部——”
“小天狼星说得对,”麦格教授插话了,她的表情比以往更加严肃了,语气中的紧绷表明她就跟小天狼星一样不赞同Harriet的计划,“作为霍格沃茨的教授和副校长,我是不可能允许这样的行为的。一定还有别的方法,Potter,你可以差遣凤凰社的成员,但是那些年轻又毫无经验——甚至连把雪貂变成扫帚都无法完成的学生——”她的嗓音突然尖锐了,“不可能。凤凰社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必历经战火,不必真的去面对那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人——”
“那么如果凤凰社全军覆没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Harriet轻轻敲了三下木头桌面,环视着房间,问道,“当战争有一天爆发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这跟十四年前不同了。十四年前,是整个英国魔法世界与伏地魔之间的对抗,有多少巫师前赴后继地加入那场战争,就有多少人牺牲在那段黑暗的岁月里。十四年后,是凤凰社与伏地魔之间的对抗,可我们的人数连D.A.的一半都赶不上,那么,这一次还能有多少人在战争里存活下来?不用说剩下的魔法世界还沉浸在短暂的和平所带来的麻醉里,他们尚未苏醒,却也不愿苏醒——除非他们亲眼看见伏地魔的归来,除非他们亲眼看到还能有另一个人从杀戮咒的绿光下存活,否则他们将永远这么醉生梦死下去。这正是伏地魔希望看到的,而我们必须打破这个局面,并且越快越好。”
“你说得对,Harriet。”卢平温和地开口了,“的确,尽快让其他巫师意识到伏地魔已经复活了十分重要,不仅能够打乱伏地魔渗透魔法世界的计划,而且也能够为孤军奋战的凤凰社带来不少新生力量。但是,这件事还没有紧急到必须要仰仗一群未成年学生的地步;并且,就像麦格教授说的那样,你可以使用凤凰社的社员来进行这个计划,而不是D.A.的学生。”
“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不能让伏地魔看出这是一个设置在他的陷阱里的陷阱。”Harriet争辩道,“只有当我带着一群霍格沃茨的学生,看似鲁莽又毫无准备地走入伏地魔设置在魔法部的圈套,他才会决定现身,其他任何一种情况都无法将他引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伏地魔真正给予罗尔·特拉弗斯的任务是找出我身边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并将其抓走。然而,塞德里克已经死了,Rona和Hermes在彼此身上花费的时间比在我身上花费的时间更多,特拉弗斯不能确定究竟抓走谁才能百分之一百地保证我会付出所有去将对方救回来,他害怕完不成任务,才会联合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妄图伤害我,希望能以此换取一点不得不面对他的主子时对方的怜悯。只要我接下来给他一个确定的目标,并在伏地魔试图入侵我的大脑的时候给一点提示,特拉弗斯就能继续完成他的命令,而伏地魔也会以为我就这样步入了他的圈套——”
“还有别的方法可以选择,孩子。”疯眼汉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道,“凤凰社的成员可以易容成D.A.的学生的模样——”
“罗尔·特拉弗斯必须看见我带着一群学生离开霍格沃茨的景象,否则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Harriet说,“然而,谁也不能确定伏地魔究竟什么时候决定引诱我去魔法部,至少,他必须保证那天没人会多事地出现在走廊上,干扰我一路前进到神秘事务司,否则他的计划就泡汤了;他也必须保证我得到消息的那一天没有任何重大事件发生,否则我可能会无法及时收到消息。这就意味着很多事情,意味着他安插在魔法部的间谍有长达几个月的安排与调控要做;意味着我们所有在魔法部上班的凤凰社社员那天可能都会有特殊的工作安排,不能随意离开引起警觉;意味着霍格沃茨的教师也可能会有走不开的工作。因此,我最好的选择就是D.A.的成员。”
“你为什么非得带上那些学生不可,Harriet?”金斯莱缓慢地问道,“如你所说,等伏地魔决定引诱你去魔法部的那一天,我们可能会因为事发突然,无法及时赶到霍格沃茨易容,但我们依旧可以幻影显形到魔法部帮助你。你只要一个人前往魔法部,等伏地魔出现以后再跟着其他巫师随从显性逃走,就不必拿霍格沃茨的学生的性命冒险了,而且我们也能更好的帮助你,毕竟保护一个巫师比保护几十个巫师的难度小多了。”
“因为伏地魔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半年以前的那个墓地上。”Harriet平静地解释道,“他不知道这半年我经历了多少,也不知道塞德里克的死去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在伏地魔的认知里,我仍然是那个鲁莽自大,做事冲动的小女孩——另一方面,他也必定听说了我在霍格沃茨发表的那一番演讲,特拉弗斯也必然将霍格沃茨如今因为塞德里克的死亡而团结一心的现状报告给了他,因此一个目中无人的救世主在这种状况下得知一个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被伏地魔抓走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那就只能是带着一群学生莽撞而无计划地冲进魔法部救人,为了在他们面前彰显自己确实有带领着霍格沃茨赢得战争的能力。”
凤凰社的成员都沉默地注视着她,一时之间没有人发言。Harriet的目光带着些感激与邓布利多的蓝眼睛相遇了;如果没有那些课程,Harriet心想,如果没有邓布利多细细为她抽丝剥茧一般剖析关于伏地魔的一切,那么她就无法像现在这样沿着伏地魔的思绪留下的脚印一路走下去,直至发现他最终的目标,并提前一步在终点设下陷阱。她正想着,却发现邓布利多冲她了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往下说。
“伏地魔是一个很多疑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他不会相信任何人。这既是一个令他无懈可击的优点,也是一个有机可乘的缺点——关键就在于伏地魔对自己的判断过于自信,一旦事实不符合他的预测,他就会立刻起疑——并非怀疑自己,而是怀疑对方。因此,在这个计划的每一步里,我都必须要完全按照伏地魔的想法去做,这其中就包括带着D.A.的学生前往魔法部。”
“最关键的问题是,你不能保证那些学生的安全,Harriet,无论你的计划有多么天衣无缝,意外总是会发生的。”比尔开口了,他担忧地看着她,“如果这一次有学生像塞德里克·迪戈里一样死在你的面前,你恐怕会——”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Harriet低声说,“我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控制牺牲的发生。我很清楚,这样的话并不可信,没人能在战争爆发以前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自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去。但是,我相信充分的准备,大量的训练,还有对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行动的准确预测,这些都能有效地减少不必要的死亡的发生。战争已经爆发了,让他们越早经历与食死徒的战斗,积累越多的经验,就能越保证他们今后的存活——”
“你在谈论的是活生生的生命,小不点,不是棋盘上的棋子。”小天狼星跳起来激动地喊道,“月亮脸说得对,现在局势还远远没到一群小鬼要替我们去对抗食死徒的地步。我知道你对这个计划思考了很多,小不点,我也承认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划。但你不可能指望我们答应让霍格沃茨的学生去送死——”
“韦斯莱太太要求了我一件事情,”Harriet提高了一点声音,打断了小天狼星的话,她的视线扫过有些惊讶的比尔,“她知道她几乎所有的孩子——尽管她不知道这个计划里还包括珀西——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我一同并肩作战,所以她恳求我,慎重地决定我将来要走的每一步,因为我的每个计划都可能以几十个崭新的墓碑为终结,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未来溅起鲜血的回应,而我答应了她这一点。”
小天狼星挑起了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Harriet。
“我当然知道这看上去是一个血腥的计划,我从这个想法形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赞同,然而我还是站在了这里,因为我知道这是唯一的破局方法。我们已经失去了抵抗伏地魔的中坚力量,我们已经失去了这场战争的先手准备,我们已经失去了法律的支持,没有任何能阻止食死徒的方式,我们如今在被动地应对着伏地魔的一举一动。凤凰社原本应该是从黑暗刺向阴影的一道利剑,却已经在艳阳下失去了它的锋刃,这样下去我们只会坐以待毙,伏地魔会一个个地将这个组织里的成员名单找出来,再挨个挨个地处决,而我们只能看着食死徒大摇大摆地在魔法世界行走,却对此无能为力。只有主动出击,才能逼迫伏地魔再一次回到他过去躲藏的阴影之中,才能扭转这个局势。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迟早凤凰社如今苦苦支撑的重担也会落在D.A.的肩上,战争不会等我们长大,那时候,无论我们是否还是孩子都不重要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了,就连小天狼星也没有说什么。他们的视线慢慢集中到了从开始到现在未发一言的邓布利多身上,后者双手交握着,放松地依靠在布莱克家的橡木高背椅上,视线穿过半月形的镜片与Harriet静静的对视着,就好像这不是凤凰社的会议,只不过是他与Harriet的又一次私人授课罢了。
“阿不思……”麦格教授低声恳求地喊着邓布利多,“你不可能真的同意Potter这孩子的计划,让我们的学生正面和食死徒还有神秘人对上吧……”
“有些事情是值得为之去战斗的,麦格教授,”Harriet坚定地说道,“在战争面前,无论年龄大小,每一条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值得活下去,也没有谁比谁更值得上战场。”
“阿不思……”似乎没有听进Harriet的话,麦格教授依然恳求着邓布利多。其他的会议成员也都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最终的决定。邓布利多一旁的斯内普同样由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如今也紧紧地盯着邓布利多,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捏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Harriet是对的,这是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唯一方法。”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斯内普的身体登时僵硬了,他凶狠地转过头去,不再注视着校长;小天狼星用力捶了一下餐桌,将卢平放在桌边的杯子震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卢平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金斯莱与比尔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坐在他身边的疯眼汉穆迪则在不断地摇头;麦格教授低下头,将脸埋在双手里。站在正中央的Harriet是唯一一个还与邓布利多对视着人,他们的眼神正在进行着一种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交流。
“你确定吗?”邓布利多无声地询问着。
“我确定。”Harriet无声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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