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听闻秦家二老要见自己后, 也是紧张得不行。
还特意把礼部侍郎叫入宫,问了一些民间订亲的礼仪和规矩。
于是半个月后,朝堂上就有风声说未来的二皇妃是个民间女子, 二皇子对此女子非常上心。
一传十, 传着传着就成了,二皇子对这个女子异常疼爱, 要八抬大轿, 皇亲相迎,娶为正妃,且发誓不立侧妃, 不纳侍妾。
一时间,整座皇城都在好奇, 这个女子是何许人也, 竟有如此好福气。
当然这是后话。
出发去秦家前,慕景为了符合自己和阿瑜说的穷苦身份, 特意挑了一身青色粗布长衫换上。
这衣服还是特意吩咐下人去买的。
然后让管家把二皇子府的下人全召集在了一处。
一时间, 府上人心惶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慕景喜静,府上的下人不多, 但全是精挑细选, 跟随伺候他多年的人。
且他府上,没有丫鬟。
就连妹妹留给他的青烟,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 也是不可以踏入二皇子府的。
大家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都一脸茫然。
慕景清了清嗓子“额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把身上的碎银子都交出来,本皇子先征用,下个月,发月银时加倍还。”
七八个下人都一脸震惊。
二皇子还会需要他们凑钱
慕景皱眉,这是不愿意
随即叫管家拿了一盘二十两一锭的银子来。
“本皇子和你们换,不管你们是只有一枚铜钱,还是一块碎银,都可以换二十两银子。快点,再不行动,军法处置。”
于是一个个,拿出怀里的小碎银子和铜钱,战战兢兢的换了二十两白银。
侍卫们感觉自己好难,不仅要会功夫,能上战场,还要忐忑不安的接受二皇子的银子。
天上才不会掉馅饼,不知道二皇子是何意,难道想放了大家出府,换一批新人
看在最近守岗要再上心些才好。
慕景自然不知道侍卫们的胆战心惊,心道真是一群蠢家伙,有便宜给他们占,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看着桌上小小的一堆铜板和几个碎银子,慕景笑了笑。
拿着这些钱去提亲,阿瑜应该就不会太难为情吧
他怕直接带一整锭银子,吓着秦家的人。
于是,他又让人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带了一坛子酒。
礼就齐了。
他问过礼部的人,寻常百姓人家第一次上门,差不多就送这些。
原本是还要带一块猪肉的,想着阿瑜的爹是杀猪匠,想来家里是不缺肉的,就多买了一只鸡。
于是,大燕百姓心中威风赫赫,战无不胜如伸一样存在的二皇子。
生来就是握笔提剑的一双手,就这样提着一坛酒,抓着两只老母鸡去了秦家。
尽管是这样一幅打扮,普通的粗布长衫,双手抓鸡提酒,还是掩盖不出他俊俏的脸。
一路上都引得巷子里遇见的小姑娘们,频频回头。
到了秦家门前,慕景有些紧张起来。
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要怎么和二老保证自己会照顾好阿瑜,让她们放心把女儿嫁给自己。
想了一下,慕景发现这方便自己还真没经验。
不管了,进去再说。
老丈人也是人,见机行事吧
屋内,孟怀换上秦老爹的衣服,为了增强气势,他特意把秦老爹的杀猪刀摆在了正屋。
准备给那个叫慕景的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自己可不好惹,以后对婉婉温柔些。
慕景被秦焕焕领着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妇人坐在椅子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中年男子则站在旁边擦着杀猪刀。
想必这就是阿瑜的双亲。
孟听安难得的坐在一旁安静的没说话。
“景哥哥,你来啦”见慕景进屋,爹和娘都没说话,孟婉瑜怕他尴尬,起身先打了招呼。
“婉婉,坐下。”姜清面目表情的开口。
慕景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低头拱手道“慕景见过秦伯父,秦伯母”。
孟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感觉他好像在拜见自己一样。
这是皇家的礼节吧
不懂瞎拜见什么,这个臭小子知道不知道传出去自己有烦的。
“慕景是吧就是你拐了我妹妹”孟听安忍不住开口。
姜清白了儿子一眼,这到底是婉婉未来的夫君,以后也是一家人。
慕景丝毫没介意孟听安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从慕景进屋,姜清就一直暗暗打量着他。
模样到是生得不错,剑眉星目,鼻高唇薄。
个子比婉婉高出一个头,也还行。
“坐吧。”姜清脸色缓和了许多。
至少外貌和婉婉是很相配的。
姜清看得对眼了,孟怀却是越看心里越憋屈。
他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心头肉,这个小子,凭一张好皮相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拐跑了
长得俊是俊,可自己年轻是也是个玉面小郎君。
“听婉婉说你是自己经营戏班子,父亲是个夫子,那你是邵阳人吗”姜清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父亲是教书的夫子,家不在邵阳城内,在城北的一个小地方,娘经营着一间小的香粉铺子。”
原本在母妃宫里商议和婉婉的亲事时,慕景准备说自己母亲是买豆腐的,母妃非不乐意。
在母妃的强烈要求下,慕景把豆腐摊改成了香粉铺子。
姜清点点头,又问“你想娶我家婉婉。”
孟怀听了夫人的话,咳嗽两声。
干嘛这样问,好像是要问着把女儿嫁给他一样。
他的婉婉,可矜贵着呢
“是的,慕景今日前来就是想求娶阿瑜。”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大堆碎银和铜钱,哗啦哗啦的放在桌上。
感觉是不太好看,慕景挠了挠额头“这是聘礼,秦伯父您看,合合适吗”
孟怀傻眼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一堆铜钱碎银。
孟家不算大富大贵,但好歹衣食无忧,他给婉婉每个月得月钱都是整银。
这一堆几乎全是铜钱,家里得穷成什么样
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得吃多少苦头,孟怀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胸闷,头晕。
不想再理会这个慕景了。
比起孟怀,姜清看着桌上的铜钱碎银,却是对慕景又肯定了几分。
一看,这就是平时一点点攒下来的家当。
这是为了婉婉,全拿出来了
心意到是有。
慕景知道秦家二老最担忧的事是什么。
随即继续开口“阿瑜嫁给我后,我会一边打理戏班,一边用心读书,等明年秋闱时,争取一考中举,不让阿瑜跟着我吃苦。”
姜清一听,欣喜出声“你是秀才出身圣上颁布圣旨,戏子十年内不得科考的事,你没受影响”
慕景摇头“我只是经营戏班,不算戏子,所以不受影响,这一点秦伯母可放心,且两年前院试过了,现在是秀才之身。”
慕景是很通透的,他将自己家里说的贫瘠清苦,是希望阿瑜不要有负担。
可秦家父母就不一定这么想了,若是自己不拿出诚意。
不让二老知道,自己肯上进,会努力,穷苦都是一时的。
人家凭什么把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光蛋
慕景越说,姜清越觉得这个女婿,也没想的那么糟。
温文尔雅,谈吐得体,到不像是长在小地方的人。
长得好,能科考,父亲是文人,母亲虽说是经营香粉铺子的,但小户人家的婆母,脾气好呀
“既然这样,你看要不要定个日子,和你父母商量一下成亲的事宜。”姜清一改刚刚冷漠的态度,语气也软和了许多。
“我已经知会过家里,父母过两日就会到。”
慕景说到这里一顿,抬眸看着孟婉瑜,笑着继续道“他们听说阿瑜生得温婉,娴静,也很是欢喜。”
闻言,孟婉瑜娇羞的低下了头。
这是景哥哥第一次夸赞自己,还当着爹娘和哥哥的面。
小姑娘感觉,怪难为情的。
慕家二老专程赶来,也是力所能及的给足了孟婉瑜体面。
姜清笑了笑,点头“如此,甚好。”
孟怀见夫人态度的转变,心里鄙夷。
在府上还和自己抱怨,这个慕景可能是个有心机,不怀好意的人,到时候会不会欺骗女儿。
反正她不满意这门亲。
这才多久就变了,女人真是善变又好骗。
反正自己是不喜欢这个小子,他可是注意到了,慕景进屋后,婉婉都偷偷瞧了他四五次。
孟怀心里酸酸的,以前自己下朝回府,女儿满眼都是自己,今天她就看了自己三次。
比那个慕景少了两次。
孟怀不知道的是,女儿看他的三次,其实都是在观察他对慕景的态度。
“伯爷,你说句话呀”姜清叫孟怀不吭声,转头开口。
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慕景怀疑自己听错了“您唤秦伯父,伯爷”
姜清一愣,心道不好。
平常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孟听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盖子,高声到“伯爷,什么伯爷,我爹名字叫秦伯野,想什么呢你,难道你是嫌弃我们家穷。”
说着孟听安特意看了屋内,简单陈旧的摆设。
额确实有点穷。
孟怀紧告似的瞪了一眼孟听安。
小兔崽子,随便给自己乱取名,什么秦伯野,伯野,难听死了。
回去再收拾他。
孟听安见到父亲威胁的眼神,不安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做人好难,他还不是为了给母亲打圆场。
姜清干脆顺着儿子的话“伯野,要不等慕家二老来了,咱们就定个日子,把喜事办了,如何”
孟怀闻言,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算是同意了。
如何,他能如何。
孩子都有了,还能如何。
于是姜清让慕景留下来用饭,拉着孟婉瑜去了秦家灶房。
姜清自然是不会做饭的。
灶屋内,秦焕焕的母亲,正在熟练的宰鸭子。
孟婉瑜在府上时,就没进过孟家后院灶房。
姜清怕秦母宰鸭时,吓着她,便让她留在外屋。
但不让她去前厅正屋。
毕竟姑娘家,没嫁过去之前,还是要矜持一些才好。
秦母见姜清进来,连忙开口“夫人,人怎么样,奴婢远远瞧着,样貌到是不。”
姜清想了想,点头“还行。”
比她预想的好太多,这个准女婿,到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姜清和孟婉瑜离开后,正屋里就剩下慕景和孟怀父子。
孟听安待着烦闷,起身对孟怀道“我出去看看娘,有没有要帮忙的。”
说着就向灶房的方向走去。
慕景看着孟听安,转头对着孟怀开口问道“兄长也在孟府当差吗”
其实他听阿瑜说过,哥哥是种地的。
实在是因为这个岳父大人太高深莫测了,自己进屋后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
慕景一时对孟怀的态度,有些琢磨不透。
才没话,找话说。
孟怀心想,今日第一次见面气势不能输,不能让这小子觉得自己家里是好欺负的。
这样他以后怠慢婉婉怎么办
于是,长袖一挥“他不在孟府当差,他是宰牛的。”
还未踏出门的孟听安闻言,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转头看着孟怀,眼里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孟怀瞪了他一眼,转头完全无视孟听安的不满。
自己都是成了杀猪匠,还改名叫秦伯野了。
他当当宰牛的,怎么了
再说,宰牛可比杀猪威风多了。
孟怀心想,杀猪宰牛的都有了,这样这个姓慕的,以后不敢欺负婉婉了吧
二人在屋里待了会,孟怀便带着慕景到外面院里转了转。
秦家的院子,不像大户人家用来栽花养鱼,院里种的都是菜。
慕景感觉到秦老伯心情好像有些低落。
难道自己还有哪里还没做好
秦老伯不高兴,阿瑜也就不开心。
慕景想着,这可不行。
婚嫁乃头等大事,怎么也得让阿瑜开开心心嫁过来。
“秦伯父,可是担心阿瑜嫁给我受苦,你放心,我发誓,绝不让她掉一滴泪,不苦她一分。”
孟怀摆摆手“和你无关,我是看着这块地伤感啊”
随即指着院里的菜地“这块地里原本我种了几颗大白菜,我天天给它浇水,松土,日日悉心照看,太阳大了怕它晒着,下雨怕淋湿。”
说到这里,孟怀话音一停,转头看着慕景“就在前一个月,我发现它被猪拱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慕景
话中之含意,慕景岂会不明白。
不过,
呵呵呵,随您老怎么说,岳父大人您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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