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前厅里气氛凝重,?一时只听得到众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樊夏和谢逸在林琳失踪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既没有血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坐在前厅里等待的其余人看到他们脸色沉重的走进来,不用多问就知道结果了。
一个年轻男人眼神阴沉地狠狠砸了一拳茶几,“碰”地一声巨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樊夏眼尖地看到他手被砸得通红,年轻男人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就是压制不住心里的焦躁恐慌发泄了一下,这么来一下情绪多少舒缓了一点。
待樊夏和谢逸走近了,?年轻男人看了看他俩仍紧紧牵着的手,?面色古怪,到底没说出那句“死到临头还要秀恩爱”的话。
他对着隐隐是队伍领头的谢逸问道:“怎么说?我们还要接着找吗?”
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失踪了四个人。若是再加上那几个新人,?他们今天总共失踪了六个人了。
到手的日记依旧才那么五张,众人再没了先前的乐观,?这就跟大海捞针一样不说,他们的人手还在不断减少,这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而且时间不等人,马上就要五点了,?五点过后太阳下山的速度很快,太阳一下山,意味着恐怖的黑夜就要来临。
大白天的就能一下失踪六个人,要是到了晚上……
众人根本不敢去想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光是天黑这个词就足以令人一阵毛骨悚然了。
任务似乎已经走进了绝路,?继续找日记残页吧,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放弃这条路吧,偏偏别的线索要啥啥没有,那几个人更是失踪得一点价值都没有。
谢逸毫不留情地说出残酷的现实:“我们还有的选么?”
剩下的日记残页找是肯定要找的,不过……
他看了眼二楼,问了一个看似与此刻情况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几个新人一直没下来过吗?”
“下来过。”回答这话的是一个短发女生,表情看起来还算冷静,她指指怒砸茶几的年轻男人,又指了指餐厅的方向:“三点多的时候,我和齐超在厨房那边找日记,下来了一个男人,好像是叫……”
她拧眉回想了几秒,没能想起来,描述道:“就是那个穿着一身名牌,左拥右抱的男人。”
樊夏补充:“是李昂。”
被谢逸一掌打晕过去的李昂醒了?没搞事?
短发女生一拍掌:“对对对,就是他。餐厅那边不是有一个挺大的靠墙酒柜嘛,里面放着不少红酒。李昂过来抱了好几瓶酒就重新上楼去了,后面就没再见那几个人下来过。”
齐超不解:“那几个新人怎么了吗?他们有问题?”
谢逸摇头,拉着樊夏在沙发上坐下,这才松开了手:“现在还不清楚,我们先吃饭吧,一会再上去找他们。”
樊夏后知后觉地看了看那只被放开的手,蓦地反应过来什么。
时间牵久了,她竟忘记了一直没和谢逸松开手的事,怪不得其他几个人看他俩的眼神怪怪的。
谢逸瞟见她囧囧有神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樊夏一秒恢复淡定:“没什么,吃果酱夹心小面包吗?”
谢逸看着她手心里刚从包里掏出来的拳头大小面包,苦着脸纠结了一会,还是拒绝了:“谢谢,我不太喜欢吃甜的。”说完拆开了手里的香辣牛肉干,津津有味地啃了一口。
樊夏:“……”真香。
这一等就等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聚在一起的缘故,这一个半小时里没有人再失踪。
当然,之前失踪的人也没有再回来。
众人调整好心情,前往二楼去找那几个新人。
原本干净整洁的卧室里堆了好几个酒瓶,没喝完的红酒洒在了地板上,空气里飘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李昂脸色红红的瘫倒在地板上,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半湿不干的,酒味浓得出奇,看来他是故意把酒倒身上了。
红酒度数不高,李昂这种经常混迹夜店酒场的人区区红酒根本喝不醉他。
因此樊夏等人一进门他就看见了,李昂却只当看不见,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倒让进门前就防备着他,生怕他一摔酒瓶,冲上来拼命的樊夏松了口气。
她已经大概猜到了谢逸来找这几个新人的目的,确切的说,他们是来找刘以同的,为了他相机里的照片。
只是环视整个房间,李昂在地上躺着。张柔和张辉跪坐在地上,闭着眼,上半身趴在床沿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喝多了,独独不见刘以同。
樊夏心里一咯噔:该不会刘以同也失踪了吧?
她和谢逸对视一眼,抬脚跨过地上的几个酒瓶,走到床边准备试着叫醒张柔问问刘以同去哪了。
没等她手落下,站在队伍最后方的齐超喊道:“刘以同回来了。”
刘以同手里拿着个保温杯,茫然地站在门口:“有事吗?”
这些人不是在忙着找什么东西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谢逸道:“我们出去说。”
刘以同跟着他们回到走廊上,房间里的三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谢逸问他:“能把你的相机再借我们看看吗?”
“可以,不过我放回包里了,你们等我一会。”刘以同很快取来相机,递过来的时候看着谢逸的眼睛说了一句:“你们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对吗?”
“对。”谢逸没有瞒他:“明天下午五点之后,外面的雾就会散开了,但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刘以同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樊夏凑到谢逸身边和他一起看那些照片,翻到第一张她就忍不住睁大了眼:“这是……?”
在太阳西沉的当下,相机里的照片与他们早上看到的相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照片里的大宅前厅不再是他们看到的纤尘不染富丽堂皇的样子,变得肮脏又破败。樊夏能从照片中看到周边大片脱落的墙皮,和一块块黑色的不明污渍,整体色调灰暗又诡异。
若说他们现在身处的世界算是光明的,那照片里的世界就是黑暗的。
因此,当那呈半透明的鬼魂慢慢浮现在照片里的时候,也就不那么让人惊讶……
好吧,其实还是很惊讶的。
樊夏惊讶道:“早晚的照片变化那么大的吗?这都变成gif动图了。”
谢逸忍俊不禁:“别闹。”
照片鬼魂的样子慢慢变得清晰,最后停止在了一个将将能让人看清她模样的程度:
穿着粉色公主蓬蓬裙,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玩具小熊。
这不是昨晚在楼梯下冲他们招手的那个小女孩吗?
小女孩的眼睛没有注视镜头,而是看着头顶的吊灯。
谢逸心神一动,翻进下一张照片,同样是大宅的前厅,只不过拍摄角度有所变化。
在樊夏最开始找到日记残页的沙发旁,小女孩的鬼魂静静站在那里,微微歪着头,注视着藏过日记的沙发缝隙。
“这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关于日记线索的提示啊!能让我们在最短时间里找到所有日记残页。”樊夏瞬间就明白了照片里的深意,激动道:“这个小女孩多半便是这本日记的主人。”
现在想来,昨晚小女孩对她们招手,估计是为
了带他们去找她的日记。
可惜那会他们没人知道日记的事,自然不会跟她走,也因此错过了早点找到线索的机会。
多想无益,如今既然找到了线索提示,当务之急是快点找齐剩下的日记残页。
不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小女孩的鬼魂,谢逸一张张耐心翻看,挑出有鬼魂出没的照片,樊夏再用纸笔记下里面的位置。
然后两人一组,分别赶往不同的地点。
众人动作很快,找到日记后迅速回到前厅集合。
天光越来越暗,需要打开大灯才能看清纸上的字了。
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时间紧迫,樊夏等人没有再慢慢做封存整理。
余下日记的共有三张,就那样全部平展在案几上,一张一张顺着看,看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弄坏,等看完再做时间整理。
樊夏首先看到的是1989年3月10日的,只有短短的两段话,却让她眼皮狂跳:
“1989年3月10日,外面的雾好大好大,我们都出不去了。管家伯伯死了,爸爸死了,大家都死了。妈妈把我cang进了衣柜里,让我乖乖等她,我很乖很听话,没有哭,可妈妈没有回来,我好害怕。
我一个人躲在衣柜里,外面天快亮了,妈妈没回来,我看到张阿yi了,她身边那个人长得好可怕呀,他们过来了,张阿yi在叫我的名字,妈妈我要出去吗”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的“吗”字后面有一个写到一半的问号,樊夏猜测小女孩没能写完日记就遭遇不测了。
这个张阿姨,绝对有问题。
第二张是1989年3月6日到3月9日的。内容也不多,主要讲的是每天都在下雨,每天都会起雾,然后小女孩发现家里每天都在少人,今天不见两个,明天不见三个,失踪的人越来越多。
她想爸爸妈妈说这件事,可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吵架,妈妈每天都很伤心的在哭,根本无暇顾及小女孩的心事。
樊夏对小女孩的这对爸妈很是服气,估计是家里人全死没了他们才发现不对,吵到最后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
终于看到最后一张残页,也是整篇日记里最关键的地方:
“1989年2月28日,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我好开心啊!张阿yi来家里做客了,她给我带了一个大大的粉红色长耳朵兔子,很大很大,比我还大!
张阿yi说晚上我可以抱着大兔子睡觉,可我想让大兔子抱着我睡觉,因为它真的太大了,我抱不住它,但我喜欢大兔子。
张阿yi是一个很温柔温柔的人,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她。爸爸说我们的新家也是张阿yi帮忙介绍的哟。
她是爸爸的朋友,也是妈妈的朋友,所以我也喜欢她。
爸爸今天在家陪着我们,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还一起拍了漂亮的相片,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1989年3月1日,今天下雨了,外面还起雾了。妈妈和张阿yi本来答应我要带我出去玩的,下雨就不能去了。雨阿雨阿,你什么时候停下,我好想出去玩阿,我不想在家里了。”
“1989年3月2日,今天雨怎么还不停,下雨好讨厌,快停吧快停吧,我想出去玩啦。”
嗯?怎么就没了?
樊夏眉头一锁,凑近仔细看了看泛黄的纸面,后面的确没有写过字的痕迹,排除了字迹被模糊的可能性。
3月2日那天的日记就那么一句?不应该呀。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