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提着行李站在他们身后。
女人是现下网络上最流行的网红脸,?脸部肌肉有明显动过刀子的僵硬感。她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脸上化着浓妆都遮不住她眼底下的青黑,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见无人回应,她咬咬唇,又问了一遍:“我听你们刚才说,要去大石村是吗?”
樊夏回她道:“对,我们要去大石村,但不知道路怎么走,?你……”
听到肯定的答案,?女人眼睛一亮,没等樊夏把话说完就急急打断道:“我知道怎么走,?我可以带你们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急切,?她又连忙补了句:“呃,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他们怎么可能会介意!好不容易来了个认识路的人,?哪怕她不去也得硬绑着去,如今她主动提出带他们去自然是皆大欢喜。
事情就这么定下,樊夏问了女人的名字,得知她叫李秀玲。
李秀玲告诉他们关于大石村的事和他们白天打听到的消息没什么不同,?总共要翻四座山,从这步行过去需要7个小时。
由于任务要求他们在14:00前到达,众人一致拍板决定明天早上7:00在旅店门口集合出发。
李秀玲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起得那么早,行程为什么那么赶,又去那鸟毛没有的穷村子做什么。她没问,?对她来说这些通通不重要,能有人陪她一起回那个地方就很心满意足了。
早上7点,天光已经大亮。
樊夏提前十分钟就背着包下来了,和谢逸站在一起吃着面包牛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点集合。7点整的时候,除了那对兄妹,其他全部人都到齐了。
出于人道主义,他们在原地多等了一刻钟,白洲匆匆忙忙地从旅店里跑出来,冲众人讨好地笑道:“宋恬她有些认床,所以昨晚没睡好,能不能麻烦大家再稍等一会。”
这话一出,有超过一半人都齐齐翻了个白眼,暴脾气的黝黑汉子直接开口骂道:“等个屁啊,真当世界皆她妈啊?走了走了,真是浪费时间。”
李秀玲头上戴着一顶宽檐遮阳帽,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带路,一行人都快走出石家坝了,宋恬和白洲才姗姗来迟,为了追上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樊夏注意到宋恬仍穿着昨天那身裙子,脚上的鞋子换了一双平跟的淑女皮鞋。白洲则背上背着一个运动背包,左右手各提了两个中型的女士箱包,看他俩的样子,跟出来旅游似的。
宋恬喘匀了气还娇声抱怨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多等一会又不会掉块肉,怎么那么自私。”
然而没人理她,大家都在埋头赶路。
宋恬想到白洲和她说的话,在人群里找了找,一眼看到鹤立鸡群的谢逸,惊喜地小跑几步追过去,伸手就想去拉他的衣袖:“谢……”
谢逸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动作极快得闪开,垂目嫌恶地看了眼被差点碰到的袖子,看样子要不是在外面都要直接把那袖子扯下来,然后掀起眼皮冷冷睨了她一眼:“离我远点。”
宋恬被他眼中的冰冷吓得冻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时,谢逸早已走远了。
她跺跺脚,不甘心地追上去。没想到会在这里亲眼看到她的梦中男神,宋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从来就不是懂得退让为何物的人。
谢逸周身的冷漠气场让她不敢再随意动手动脚,只敢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讨巧话。
谢逸完全把她当空气,转头想和樊夏说话,结果发现樊夏走到了队伍中间,和那个叫白洲的小白脸相聊正欢。
“……”
白洲以为樊夏和谢逸是男女朋友关系,特意来向她替宋恬解释道歉,樊夏则表示她
不在意,和谢逸只是朋友关系,让他不必如此。
白洲顺势跟她请教一些关于彼岸的问题,两人就此聊了起来。
进山以后的路崎岖又难走,水泥路没有修到这边,他们走的全是羊肠小道。
走了没一个小时,宋恬就娇声喊她走不动了,让他们休息一会。
可依旧没人理她,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一开始宋恬还能撒娇两句:想要谢逸背她;或者委屈地抱怨两句:说他们不近人情。
白洲更是被她狠狠骂了几句,说他是个没用的废物,帮不上忙。到后来宋恬就彻底累得说不出话了,白着脸怏怏地跟在队伍最后面。
发脾气归发脾气,宋恬不敢真停下不去,她第一个任务时曾亲眼见到过违背彼岸要求的可怕下场,她到底还是怕死的。
七个小时的山路走下来,哪怕是平时勤于锻炼的众人都有些吃不消了。
李秀玲一句“走出这片树林,前面就是”的话如同天籁之音。众人加快脚程,很快看到了隐匿在这深山里的村庄。
***
“哎呀,欢迎欢迎!”老村长脸上的皱纹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热情地迎接他们的到来:“欢迎诸位领导来我们大石村开展扶贫考察工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进村后,面对一路好奇望来的村民,没等他们编出一个合适的借宿理由,大石村的老村长就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似把他们误认成了官方将要派来考察的公务人员。
有现成的绝佳理由摆在面前,众人颇有默契地没有出口否认,反正他们明天就走,后面被拆穿也无所谓。
队伍里就数谢逸气场最强,由他出面,自动代入进这个身份,与老村长打打官腔,寒暄几句,光明正大地打听关于大石村的情况。
这地方是真的穷,他们进来时看到村外的南面山坡上有一块块开垦出来的田地,村民们顶着太阳的暴晒在田地里劳作。
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用黄泥混和着稻草搭建起来的房屋,屋顶上铺一层破瓦片,再铺一层干稻草,既没有通网也没有通电,手机信号也差得不行。
大石村最好的建筑要属村子中心的那座两层砖瓦水泥小楼,那是村长家。
因为大城市里的“领导”来了,田地里远远看到他们的村民口口相传,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赶来围观他们。
来得多是男人,一个个无不是皮肤粗糙,面黄肌瘦,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樊夏紧皱着眉头,这大石村的男人上到头发花白的老头,下到30来岁的壮年,打量她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惊艳的目光里带着隐晦的淫邪,有那直白的更是直接上上下下地扫视她的身体,像是恨不得扒光她的衣服,然后令她作呕得很。
谢逸眉心一拧,身体一侧替樊夏挡住那些视线,冷冷地回视过去。
被他的目光慑到,几个男村民悻悻然地换了一个目标:什么嘛,原来是个有主的。
老村长说着话突然察觉到领导好像不太高兴,顺着谢逸的视线看过去,笑容顿时一滞,眼含警告地瞪了那几个二皮脸一眼,让他们收敛收敛,不要在这个关头惹是生非。
“嗨呀,看我这人,居然让大家站了那么久。诸位领导走了那么远的山路肯定都累了吧?这天上太阳晒得很,快到屋子里去坐坐,喝杯水解解渴。”老村长打着圆场邀请他们去他家里,又对围观的村民挥手道:“都散了吧散了吧,现在该干啥干啥去。”
老村长说话挺管用的,人一散,樊夏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好几分。
李秀玲带他们进村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众人跟着老村长来到那座两层小楼前,才发现村长家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刚才不见
人影的村中妇女们均聚在这里,来回忙碌着刷锅洗碗,淘米洗菜。
樊夏注意到门窗上贴着红红的喜字,她问道:“这是要办喜事吗?”
“可不是嘛,诸位领导来得也真是巧,正好赶上今天给我儿子讨媳妇的喜日子。”村长招呼人给他们端凳子倒水,等人都坐下后,才感慨地说:“孩子他妈去得早,就靠我一个把他辛苦拉拔大。”
“领导们一路来也看见了,我们这小地方穷得很,全靠地里那点庄稼过活,勉强能混个温饱。要水没水,要电没电,条件是真苦啊!”村长老泪纵横地哭诉:“这不,我这唯一的儿子,今年都30多岁了,我省吃俭用好些年久才攒够钱给他买,相看到个媳妇,真是太不容易了……”
老村长滔滔不绝地哭诉,话题转移到他们这里实在太需要农村扶贫项目了,樊夏却没有错过他飞快改口前的那个“买”媳妇。
今晚的新娘是买来的?!这大石村竟然涉及买卖妇女人口?真不愧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不知道本次任务的鬼魂会不会与这个有关?
其他人也没有错漏这个信息,有心想要多探听点有关新娘的事,老村长却顾左右而言他,再不肯提及。
他抹干净脸上的泪水,邀请他们今晚5:00后来吃喜宴,然后给他们分配了晚上住的屋子。老村长本想亲自领他们过去,可被谢逸出言婉拒了。从村长这已经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倒不如换个人打听。
带路的人是个黑黑瘦瘦的中年女人,套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和蓝布长裤,临走前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村长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
出来后嘴巴闭得那叫一个死紧,问她什么都是三字经:“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油盐不进。
女人把他们领到地方,笑眯眯地说:“领导们好好休息,我就住在斜对面有颗枣树那家,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说完就走,半刻都不多待。
众人:“……”可拉倒吧。
村长分配的房子是村里没人住的空屋,几间连在一起,院子很小,墙头不高,能看到隔壁杂草丛生的老房子。
但他们住的这几间明显被村长派人提前打扫过,土炕上铺着洗干净的旧被褥,一个炕挤挤能睡五个人,木头桌椅上也不见有什么灰尘。
快要累到崩溃的宋恬没了挑三拣四的力气,指挥白洲把她的行李放进最大最好的那间屋子里,不容反驳地丢下一句:“这间房归我了,你们挑其他的吧”,一个人就占了一间屋。
宋恬在试图邀请谢逸同住无果后,咬咬唇关上了门,嚣张的态度惹得好几个人不满,白洲不得不再次替妹妹向大家道歉。
樊夏没参与他们的讨伐,搬了条长凳出来坐着啃她的压缩饼干,经上次任务谢逸啃牛肉干的刺激,她特意在包里塞了不少肉条肉干,连压缩饼干都是牛肉味的。
村长大概是挂心他儿子的婚事,没想起来问他们有没有吃午饭,她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起后背。
谢逸走到她身旁,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凳子才跟着坐下,把樊夏看得一噎,觉得屁·股下的凳子有些烫臀。
两人整理了下目前已知的信息,发现实在少得可怜,整个村子稍微能称得上异常的地方就是关于人口买卖,以及新娘是被买来的这件事。
最值得注意的便是今晚的婚礼。
毕竟他们这次只有18个小时的任务时间,危险系数极大。村长家的婚礼作为这段时间里唯一一件大事,想都不用想绝对会出现意外,就是不知道那意外会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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