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2:30。
樊夏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在谢逸肩膀上睡着了,?两人头挨着头,?相互依偎,姿势亲密无比。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力度,樊夏想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推推谢逸与她紧挨着的手臂:“谢逸?谢逸。”
“嗯?”
谢逸幽幽转醒,清冷的声线里带上一丝刚刚睡醒的磁性低沉,像挠在人的心窝上,樊夏不禁摸了摸被震得发痒的耳朵问道:“我们怎么睡着了?”
他们原本打算守一夜,?五个人一齐围坐在木桌前闲聊,?许是夜晚的村庄实在太宁静,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除开她和谢逸,?桌子上还趴了两个,?独剩黝黑汉子头一点一点地半睡不睡。
谢逸反应过来两人暧昧亲昵的姿势后,身体僵了僵,?若无其事地把紧靠着她的脑袋摆正,樊夏顺势从他肩上抬起头。
谢逸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清清嗓子说:“我也不太清楚。”
外面喧哗声愈发大起来,樊夏看看时间,起身走到门边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听到远处有人嚷嚷着“又死了”“王翠”“石大柱”等字眼。
“新娘死了。”她身旁的谢逸笃定道。
樊夏心头一凛,第一个死的居然是无辜的新娘。莫非剧本不是冤魂复仇,而是鬼新娘?
外面的月光明亮而皎洁,撒下银白一片,不用打手电也能把路看得清清楚楚。
五人来到院子里,?樊夏看到有几个村民互相招呼着从他们院门前跑过,往村子中心跑去——那是村长家。
“发生什么事了?”旁边屋子里的四个人惊疑不定地跑出来,连一个人睡的宋恬也被外面的动静惊得不得不起来看看。
樊夏抬手指指村长家的方向说:“村长家出事了,好像是新娘死了,我们现在打算过去看看,你们去吗?”
“嘁,我以为什么事呢。村长家死人不是很正常吗?”宋恬放松下来,打了个呵欠:“去什么去啊,无聊。”说完转身回房继续睡觉去了。
白洲为难地看看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抱歉道:“我不太放心宋恬一个人,就不去了。”
樊夏真不知该如何评论白洲,那么漂亮乖巧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偏偏是个没脾气的圣母呢?
剩下的另外三人犹豫了两秒,觉得不跟过去看一眼不太放心,遂跟着樊夏五人一起赶往村长家。
却不想在村长家院门外就被拦下了,拦下他们的正好是先前跟踪他们的那个小个子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冲他们道:“几位领导,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
谢逸面无表情地拿出领导派头:“你们这么吵,我们怎么睡得着?”
小个子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客气,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这直白的话时,谢逸又稍微放柔了语气,亲切道:“作为公职人员,关心老百姓是我们的职责,里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公职人员四字一出,小个子男人原本强硬的态度一下萎了下来,但依旧不肯让他们进去。
周围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也闭上议论纷纷的嘴,一个个堵在门口,不敢叫他们知道里头死了人。
村长说过,他们大石村儿可还指望着这些人拨款发钱咧。
在樊夏思考着硬闯进去会有什么后果时,听到动静的村长匆匆赶出来,连连抱歉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吵到各位领导了。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村里溜进来一只黄鼠狼,把村民们养得鸡给咬死了,逃的时候跑进了我家院子里,我们正逮它呢,动静闹得有点大,倒把各位吵醒了……”
这话简直漏洞百出槽点满满,黝黑汉子正想开喷,谢逸先一步道:“原来是这样,没出什么大事就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村长连声答应:“一定一定!”
等走出一段距离,确定后面村长这回没派人跟踪后,憋了半天的黝黑汉子压低嗓门道:“我说你们还真信那狗村长的屁话啊?要真是什么黄鼠狼他们至于这么害怕咱们进去么?”
谢逸声音不急不缓:“我说过,死的是新娘。”
另一人问道:“那咱们为什么要走?不更应该进去看看了么?里面肯定会有线索。”
樊夏心痛地说出她刚才思考出来的结果:“你觉得那么多村民堵在那里不给进,就凭咱们几个,硬闯得进去吗?”
众人想了想:“……”的确闯进不去。
他们都被以前的思维困住了,以前需要对付的大多是鬼魂,谁曾想这次连那么多当地人都成了他们寻找线索的阻碍。
如今也不知道假冒成公职人员到底是好是坏了。
谢逸脚步一转,转进一处阴影里,左右两边的院墙和院中大树的阴影刚好能挡住他们一行人的身形。
有人问说:“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不回去吗?”
谢逸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问话的人,是之前那个附和宋恬脑残言论的黄毛青年。
樊夏回答:“当然是等人散去再回去看看,他们肯定要去处理尸体,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跟上去……”
“什么?!你们还要回去?回去找死吗?”黄毛青年觉得这几个人真是胆子大到不要命,明知新娘很可能有问题还要跟上去看看,他后退几步说道:“总归明早8点就能走了,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回去找死。”
他说完就要走,随后又有两个人跟着退出去。樊夏一瞧:得!走的还是原来那几个人。
她不由好奇,他们在之前的任务里也是那么个天真又消极的态度吗?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三个人头也不回地走没了影,樊夏五人没等多久,村民就陆陆续续散了,他们沿着阴影很快偷摸着回到村长家院墙外,正好听见村长训斥他儿子的声音:“你说你怎么又把人给打死了?老子这下再去哪里搞钱给你讨个媳妇来?你就不能下手悠着点吗我的傻儿子嗳!”
他骂了半天,石大柱只会嘿嘿嘿地傻笑,把村长脾气都给笑没了。
“行了行了,你们快把尸体抬去处理了吧,记得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痕迹被那些人给发现。”村长挥挥手,让一旁的两个男村民把屋里的尸体搬走。
男村民笑说:“村长,我们办事你尽管放心。”
看他们善后的动作极为老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天上的月亮慢慢隐进云层之后,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老村长看一眼天,肉疼地发给他们两只手电筒,嘱咐他们省着点用,电池很贵。
两个男村民拿着手电,扛着锄头,一人一边抬起用旧被褥草草裹住的尸体走在前面,樊夏五人不远不近地偷偷跟在后面,黑暗很好地遮掩住五个人的身形。
两个男村民一边赶路一边聊着天,语气是对人命的满不在乎:“这都是石大柱打死的第五个媳妇了,你说他咋就那么好命,投胎成傻子还能摊上个村长爹给他讨那么多媳妇。”
“是啊,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咱们羡慕不来,不过我估计村长存得那点棺材本快要被他傻儿子给霍霍光了,怕是讨不起第六个媳妇咯。”
“这可说不准,今儿个咱们村儿里不是来领导了吗?搞那什么农村扶贫什么考察,反正会发一大笔钱给咱们搞什么农村建设?到时候村长还会缺给他儿子讨媳妇吗?”
“说得也是啊,嗳,那到时候咱们不也有钱讨漂亮媳妇了吗?”男人想到什么,突然嘿嘿笑起来:“要说今天来那几个妞儿可真漂亮,咱们这十里八乡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
女人……”
两人说着说着话题偏到了樊夏几个女性任务者身上,言语间开始变得粗俗不堪,各种污言秽语不住地往外冒,还幻想着等有钱之后要把她们搞到手云云,听得樊夏几人青筋直跳。
走了将近二十来分钟的路,来到村子东面的一处深林里,男村民把尸体往地上一扔,喘道:“就埋这吧,可把老子累死了。”
樊夏五人躲在树干后,看着他们坐着歇息了一会后,一人打着光,一人拿起带来的锄头开始挖坑。
一时间静谧的树林里只有吭哧吭哧的挖土声。
天边的云层渐渐飘散开,露出躲藏在后面的圆月,明亮的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一点点照亮这方树林。
依靠良好的视线,樊夏能看到明明暗暗的光斑里,新娘露在外面那张满是鲜血,死不瞑目的脸,从散乱开的被褥里,甚至还能看到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碎花的嫁衣,估计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新婚之夜会变成她的丧命之时。
银白月光挥洒在鲜红的尸体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树林里的气氛无端变得诡谲起来。
樊夏心口莫名狠狠一跳,想要提醒谢逸他们小心。
话未出口,异变突生!
躺在地上的新娘涣散的眼珠突然左右转动两下,死死地盯在背对着她挖坑的两个男村民身上。
随后被打得全身多处骨折的身体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从旧被褥里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向那两个毫无所觉的村民摇晃着走去,凝固的鲜血将她红色的嫁衣染成了黑红色,整个树林里的月光都被蒙上一层血红。
等男村民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凄厉的惨嚎夹杂着极度的惊恐,只喊到一半便湮灭进碎裂的喉咙里,永远失去了声息。
不过眨眼之间,两个成年男人便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秒杀。
惨死的新娘在咕噜噜的血液流淌声里,转动蒙着一层白翳的死人眼珠看向正捂紧了嘴,静悄悄撤退的五人身上。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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