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回头!”
樊夏还未来得及看清跟在她后面的是个什么东西,?旁边的角落里突然闪出一个穿黑衣戴兜帽的男人,将她吓了一跳。
而对方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低着头长腿一迈手臂一伸,?一把将她拉离开肩上那只冰冷鬼手的可触范围,然后没有半点停顿地开始带着她往前跑。
樊夏猝不及防下被拉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觉得这个喊话的声音耳熟得很,?她定睛一看,?一眼认出来人,?居然是入夜后就没再见人影的白洲!
白洲也逃出来了?他一个人活到了现在?!
高大的青年不容抗拒地拉着她在寂静街道上飞奔,?樊夏想起这人伪装极好的真面目,?本能地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察觉到的白洲握得更紧。
他边跑边游刃有余地回头对她说:“姐姐别怕,和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猫岛小镇上现在还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吗?
樊夏不信。
倒是她见白洲回头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遂不再犹豫,一扭头往后看去。
她先是看见橱窗里已经探出一只手的女鬼又不甘心地缩回了镜面里,?随着他们的奔跑在一个个橱窗里快速变换位置,虎视眈眈地等待下一个出来的时机。
然后樊夏终于看见了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什么鬼东西。那是一个看不清人脸的人形黑面鬼,?穿一身破旧褴褛的衣物,?腿长手长,?跑动间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与她刚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樊夏确认她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联想过类似的怪物,?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出现找上她?
“姐姐,别回头,那东西不能多看,我们跑快点,它就追不上我们了。”
白洲一直在分神留意樊夏的状况,她回头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脚下再次使力提了一波速,让樊夏不得已又重新把头转回来。
他们在前面跑,黑面鬼在后面“哒哒哒”地追。
樊夏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眉头越皱越紧,按她刚才的亲身经验,跑得越快只会被对方速度更快地追上,简直快也不行,慢也不行,如跗骨之蛆,一旦跟上你,你想甩都甩不掉。
可现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分明听到那脚步声开始离他们越来越远,渐渐地,甚至都快要听不到了。仿佛真如白洲所说,只要跑快点它就追不上他们。
讲真,要不是樊夏亲身体验过,要不是她已经猜到了这次任务里鬼怪出现的原因,真的差点就信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她刚才无论怎么走怎么跑都甩不脱的黑影,突然之间就无法追上他们了呢?
不管怎么想,似乎都只有一个解释。
“是你吧。”樊夏看着白洲奔跑的背影,语气笃定:“那个黑面鬼其实是你害怕的东西吧?你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突然被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鬼给盯上。
之前蜘蛛精变回本体后没有立马攻击时俊,而是先把旁边离得最近的高大男人给吃掉的时候,樊夏就发现了在这次任务里,鬼怪会优先攻击距离它们比较近的任务者,然后才是恐惧它引出它的那个人。
由此不难想出,她之所以会被黑面鬼攻击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她当时是离它最近的那个人。
那恐惧它引出它的人又是谁呢?
樊夏觉得,只可能是白洲。
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让她不往他身上想都不行。
“姐姐你说什么呢?”白洲无辜回头,脚下不停:“我们再跑远点,千万不要被那鬼东西给追上。”
其实他们身后已经听不
到那“哒哒哒”的脚步声了,樊夏不愿再跟着白洲往前跑,鬼知道他会带她去什么地方。于是强行用力把被紧握住的手腕抽了回来,白嫩的肌肤上顿时刺眼地红了一片。
樊夏没管,紧盯住白洲说:
“它能不能追上我们,难道不是你说了算吗?”
控制鬼怪追人速度什么的,听起来天方夜谭,但如果本人变态到能自由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其实不难做到。
白洲手心骤然一空,立马毫不犹豫地转身停下,看着面对他满身戒备的樊夏,脸上六分茫然四分焦急。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这里不够安全。”
演技是真的好。
樊夏没动,默默握紧了兜里的军刀。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换言之,黑面鬼不是她的恐惧产物,那就只可能是白洲的。
想必是他早就等在了那里,只要能保持住与黑面鬼的距离,就能使它优先袭击夹在他们中间距离最近的她。
唯一让樊夏想不通的点,是白洲既然利用黑面鬼来袭击她,那为什么又在最后一刻出手救下她?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与聪明人说话向来不需要解释太多,樊夏寥寥几句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白洲却全听懂了。他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脸上伪装出来的茫然褪去,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
“本来还想来一出英雄救美呢,看来是不行了。”
樊夏没说话,看着一瞬间气质天翻地覆的白洲,心里危险的警报拉到了最响。
“姐姐,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真的,从第一眼就喜欢你。”白洲毫不在意她的戒备,嘴角笑意越勾越深:“如果不是不得已,我真的不想这么做。”
这么做?怎么做?
杀了她吗?
樊夏试图后退,却再次被他闪电出手一把抓住,白洲动作快得惊人,她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躲过去。
他捉着她的手腕,微微俯身看她:“姐姐,别想着逃跑呀。我想你应该知道的,你跑不过我。”
樊夏忍住心下惊骇,脸上竭力保持镇定,与他对视:“你要杀我。”
白洲听出她用的是陈述句。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他语气歉疚:“我答应你,我会轻轻的,绝不会让你有太多痛苦。”
白洲的眼形是很漂亮的猫儿眼,眼尾微微下垂,带着一种无辜感。往日笑起来的时候,清澈无辜的眼神配着两颊的梨涡,总给人一种这孩子很乖的感觉。
可当他不再刻意伪装自己,如现在这般嘴角斜斜上挑时,整个人立马透出一抹危险的邪气,目光邪肆地看着她,绯红的薄唇开合几下,吐出的是宛如恶魔的话语。
“与其痛苦凄惨地被鬼魂杀死,还不如开开心心地死在我怀里,你觉得呢?”
樊夏:“……”开心个屁,这人怕不是个变态吧?
“为什么?”她问:“你想杀我总得给我个理由?”
白洲笑笑:“姐姐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发现只要死了人,鬼怪就会变弱的线索了吧?他们把这叫做献祭,呵呵,活人献祭,以慰亡灵。可我不想死呢,怎么办?”他轻声低喃:“我不想死,所以……当然只有别人死了!”
伴随最后一字落下,白洲毫无预兆地就出了手。
只见寒光一闪,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知何时紧握住了一把匕首,闪电般朝着樊夏的脖颈动脉处袭去。
出手之狠辣,饶是樊夏早有所准备,及时后仰躲过了锋锐的刀锋,也不禁被那从喉咙前险险滑过的凉意,给惊出一身冷汗。
差一点,就差一点!
白洲一击不中,反手又
是一挥,同时捉着樊夏手腕的右手用力一拽,务必不给她再次后仰躲避的机会。
没想到樊夏就势俯身低头,锋利的匕首再次划空,只不痛不痒地割下她脑后飘起的一缕长发。
白洲眼神一狠,正欲变换挥刀的方向,猝不及防间,下方某个隐私部位猛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禁不住闷哼一声,凌厉的动作顿了一顿,也不过才半秒的时间,就见一抹寒光从下往上毫不留情地切向他的右手手指。
白洲反应不可谓不快,瞬间抽回了手,没让军刀伤到他。
“姐姐,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原是樊夏借着他那一拽的力道,低头狠狠屈膝撞向男人据说最脆弱的地方。她之前练了那么久的防身术可不是白练,一击之下力道绝对不小。她再趁着白洲疼痛停顿的一刹那,拔出军刀划向他紧握住她手腕的手。
如果白洲不想手指被切掉,就只能松开她。而他显然是舍不得自己手指的,毫不犹豫地就抽回了手,樊夏也由此得到了自由。
这法子阴不阴损樊夏不想讨论,反正有用就行。
白洲舔了舔唇,嘴角勾起的笑容看起来更病态了,看着她的眼神灼热得仿佛要发光:“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你了呢,越想越不能让你死在鬼手里,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怀里。”
樊夏:“……”这人果然是个变态吧。
她有心想要趁此机会离开,可白洲的反应让她颇有些拿不准。身体的疼痛似乎只是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些,除开最初的那一声闷哼,樊夏再没见他露出过其它痛苦的反应。
白洲明显还尚有余力,随时可能在她转身的时候再给她来上一击。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樊夏不准备轻易冒险。
事实很快证明了她是对的。
白洲迟迟等不到樊夏转身逃跑,逐渐没了耐心,手中匕首一晃,凌厉的攻势再次袭来。
他微笑着刀刀均往她要害处刺的架势简直不要太熟练,很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杀人的事。
电光火石间,樊夏突然想到了神庙的那些尸体,骇然惊呼道:
“神庙里那些人是你杀的?”
“不是哦,他们大部分是在发现献祭的办法后自相残杀死的。只不过其中有一个男人想要杀我,被我给反杀了。所以啊姐姐……”
白洲袖子里倏地又滑出一把小刀来,横刺劈砍竖切割,两手寒光交错攻击,攻势越来越凌厉。
“你为什么要反抗呢?乖乖被我杀死不好吗,乖乖为我献祭不好吗?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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